清风入弦,绝去炎嚣
——二胡音乐的发展与嬗变

2017-01-28 05:26赵思远赵
黄河之声 2017年14期
关键词:民族性音乐创作二胡

赵思远赵 巍

(1.四川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021;2.石家庄科技工程职业学院,河北 正定 050800)

清风入弦,绝去炎嚣
——二胡音乐的发展与嬗变

赵思远1赵 巍2

(1.四川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021;2.石家庄科技工程职业学院,河北 正定 050800)

演奏和传承二胡这件民族乐器、创作新时期的民族音乐不单是对民间音乐的发展,更是对传统文化的坚守与弘扬。在二胡音乐发展与嬗变过程之中把握民族音乐之魂就显得格外重要,通过回溯二胡近百年来的发展历程以及二胡音乐的发展现状,来说明和阐述二胡音乐和演奏中的民族性特征,并在此基础上对当代二胡音乐创作和演奏的一些现象做出考察和反思。

二胡音乐;发展嬗变;创作特点

二胡作为我国最具民族特色的弓弦乐器,在我国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一些耳熟能详的二胡旋律成为一代代人记忆深处美好的回忆。对于二胡音乐,不论是二胡演奏者还是乐曲创作者,都提出了创新性的想法和展望,但从形而上的理论构想转变为形而下的实践创作和演奏,还需要更多的努力。随着时代不断的发展,二胡音乐的创作和演奏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西化”倾向,与中国传统音乐五声调式的特点渐行渐远,并有愈演愈烈之感。面对二胡音乐发展的现状,在植根传统中把握民族音乐之魂就显得格外重要。本文通过对二胡音乐的源流与发展做出进一步的梳理,来阐述坚守传统音乐之根的重要性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创新性,以求教方家。

一、二胡音乐发展的重要节点和民族化发声方式

在二胡音乐的百年发展过程中,以刘天华第一首二胡曲《病中吟》于1923问世,二胡音乐目前已发展为我国传统的民族器乐中极具代表性和表现力的重要一支。

(一)二胡音乐发展的四个重要节点

回顾二胡发展的百年历程,现今学界大概将其分为四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为1923年到1949年的初步创作时期,在这期间以刘天华创作的十首二胡名曲和四十七首二胡练习曲为主要的标志,并以周少梅、刘天华、阿炳、蒋风之、陆修棠、吕文成、陈振铎、储师竹等二胡演奏家、教育家的出现为代表。刘天华先生确立的二胡音乐的发展方向可以用“中西音乐互鉴,汲取民族音乐精华”来形容,一方面立足传统,率先对二胡的演奏技巧和曲目进行改革,使之由俗到雅,并由民间乐器提升为专业教育,二胡的地位也得以提高。另一方面大胆地吸收西方音乐的作曲理论和小提琴的演奏技法,以民族性为根基,在中国传统音乐中汲取养分,创作出了大量的具有民族风格和时代特色的二胡音乐作品。

第二个时期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到“文革”结束。为二胡音乐的发展时期,以1963年《上海之春》的全国二胡比赛为标志,出现了《豫北叙事曲》《三门峡畅想曲》《江河水》《赛马》等一大批优秀二胡作品,并有闵慧芬、王国潼、刘明源等为代表的演奏家。《豫北叙事曲》《三门峡畅想曲》更是将二胡的作曲和演奏技术提升了新层次。不论是二胡音乐作品的质量还是演奏技法的发展,在这段历史发展期间都上了一个很高的台阶。更多专业人才的出现使得二胡演奏技巧更加丰富,也更具科学性。通过在曲目种类上进行的创新性尝试,将许多的民间素材运用专业技法得以自然地表现,并使二胡在音域上得到拓展,增强了乐器的表现力。同时演奏技法的创新,不仅不突兀反而更加适合乐器的发声特点和演奏方式,演奏者在演奏时既有技巧性又不失传统音乐的韵律感,也正是因此,许多作品至今仍被奉为二胡音乐的经典之作。

第三个时期是在改革开放后大约十年间,这段时期为二胡演奏技法和音乐创作的拓展时期。大量具有专业作曲背景的音乐家开始着手于二胡音乐作品的创作,这就将二胡音乐的发展引入了更为专业的道路。其间以刘文金的二胡协奏曲《长城随想曲》为标志,开创了二胡音乐中、大型曲式作品的时代。并出现了诸如像《新婚别》《兰花花》等一系列风格性作品,使得二胡这件传统乐器的表现体裁得以拓展,加入了具有叙事性的音乐体裁形式,二胡音乐的表现内容也更为丰富。

第四个时期为二十世纪末期,为二胡音乐的探索和创新时期。在音乐表现、作品创作和演奏技法上对二胡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的探索。如王乙聿的《蓝色星球》王建民的四首二胡狂想曲等等。

二胡艺术通过这四个时期的历史发展,不论是教学体系、演奏曲目还是演奏技巧都得到了完善,但在这过程中仍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通过对二胡音乐百年历史的回溯和对现状的思考,在二胡音乐创作、演奏及教学过程中能够更加清晰地把握二胡音的传统性、民族性意义,从而使这件民族乐器得到更好的发展和传承。在二胡音乐作品的创作理念上,中国民乐作曲家大都秉承着“中西互鉴,乐以传承”的创作理念,这样既可以突出二胡音乐独有的艺术性特点,又能使作品具有民族音乐的感染力,易于为听众所接受,拓展二胡音乐的受众面。在音乐创作过程中,始终把握住中国音乐的独特审美特点。诸如像刘天华的十大名曲,阿炳、孙文明、刘文金、黄海怀等的《二泉映月》《听松》《流波曲》《山村变了样》《秦腔主题随想曲》《豫北叙事曲》《江河水》等传统曲目,均使二胡艺术辉煌一时,得到极大发展。这些二胡作品无不都是来源于民间,根植于传统。正是这种坚持传统的音乐创作方式再加之曲作者对二胡乐器本身的了解,才能够使二胡在百年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得到发展。

(二)民族性的发声方式

就二胡这件乐器自身的结构特点而言,其发声方式和定弦均与中国传统的五声性有着密切的关系,五度定弦方式使乐器的音乐表现更具民族性,同时也更能够突出中国传统音乐的韵味。对于传统的五声性与西洋作曲技法结合的尝试,刘天华在《烛影摇红》中就曾得到了很好的实践,采用三拍子的华尔兹节奏在人们眼前展现了一派华丽、辉煌的舞会场面,显示出独特的风格。此曲是是刘天华的绝唱,是他在创作众多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结合的作品中,极富有浪漫色彩的一首。可谓是中国式的华尔兹二胡圆舞曲,堪称为中西结合的典范之作。

就目前二胡音乐的发展而言,面临着一对困扰已久的矛盾,即二胡演奏者对于作曲技法的缺失,而乐曲创作者对于乐器本身的音乐把握性又不甚透彻,从而造成二胡音乐的传统性、独特性、民族性、科学性不足,反过来制约着二胡音乐更进一步地发展。在《易经》中有这样的论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既是指哲学方法,又是指思维活动;形而下则是指具体的,可以捉摸到的东西或器物。形而上的抽象,形而下的具体。如何做到二者的有机结合,是摆在创作者和演奏者面前的挑战。

在立足传统和借鉴西方音乐创作的理念指导下,一些二胡音乐作品在创新过程中,一方面只强调创新求异,失去了民族性的韵律,即使有部分乐曲创作是以五声音阶为基础的,但是受西方作曲技法影响,偏音过多地加入在乐曲中,五声调式的特点被弱化,中国传统音乐的核心被忽视。曾有许多“学院派”作曲者都曾表示:“我们没有学过戏曲的唱腔,诗词曲的传统也没有好好研究,古琴的打谱、打击乐如京剧打击乐的句法、中国各地区方言音韵基础上的民歌、说唱、戏曲、器乐风格都不能够很好地把握。”这种脱离了中国音乐传统和人民大众的作曲者,在创作过程中往往不能够将中国传统音调在作品里得到很好的诠释;而另一方面,作曲家们在面向传统音乐汲取创作灵感的过程中,苦于没有更好的素材去挖掘,以至于受西方作曲技法影响下创作出的民族器乐曲,又显得缺乏民族的独特风格和韵律。运用现代作曲技法创作出的二胡作品,过多地加入了西方音乐元素,即使有些作品的内容中蕴含中国的地方民间风格,但经过现代作曲技巧的雕琢后,演奏者演奏出来的作品使听众明显感觉民族风味和地方色彩不足,这种器乐作品同样是缺乏艺术生命力和活力的。

二、二胡音乐发展过程中的得与失

(一)审美方式的缺失

留学德国的王光祈在著作《东方民族之音乐》、《中国音乐史》等,明确提出:“音乐是民族生活的表现,必然具有民族特性,所以中国的国乐一定要建筑在中国古代音乐与现今民间谣曲上面。”而有些作曲者们在一些二胡器乐作品中使用了满篇的大小调式、无调性的复杂旋律、半音阶进行的旋律写作手法,以及频繁的变化音、极速的快弓、快速半音等技巧,这些都超过了以往传统乐曲所呈现出的面貌,单纯为了演奏者炫耀演奏技巧,这种空中楼阁般的二胡音乐创作不但不能为大众所接受,更是限制了这件传统乐器的民间普及。

虽然这在某些方面对于二胡音乐和演奏技巧是一种创新性的突破,但过于接近西方小提琴的演奏方式,让这件传统的民族乐器或多或少的缺失了一些其自身的特点,局限在了专业二胡从业者之间的交流框架内,丧失了群众性。这也正是乐曲创作者们对于二胡这件乐器把握不甚充分的一点体现。再或者由于缺乏实践生活的经验,对我国传统音乐和民族音乐的了解不甚深入,从而导致写出的作品除了高难度的演奏技巧和难以把握的音色表现外,究其音乐本身缺乏厚重感和感染力,难以在听众与表演者之间产生共鸣。

(二)创作中的民族性特点

民族的更是世界的,民族音乐要体现民族性的特点。我们不否定音乐创作的创新性探索,但民族之根要在作品中得以体现并处于重要地位。二胡艺术作为我国的传统音乐艺术表现形式,不仅要在音乐创作和演奏过程中引导大众的审美,同时还应满足大众的听觉享受。二胡这件乐器本就来自于民间,只有根植于中国传统音乐的母体,融入了民族之魂、传统之根才能使它具有蓬勃的生命力,从而获得更长足的发展。作为传统的民族乐器,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对传统文化的弘扬,本应有更加广泛的群众基础,但由于不能很好地满足大众的审美和情感的需要,使得二胡的发展越来越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成为了象牙塔中孤芳自赏的乐器。更诸如像《流浪者之歌》《卡门》《无穷动》等外国作品的移植,只能说是二胡音乐在现代多元化发展的一个支流,而并不是二胡音乐今后的发展主流。

三、在多元中保持“初心”

在当今多元的二胡艺术创作中,虽然人们可以从现代的民乐曲中获得摇滚、爵士等流行音乐元素的加入带来的新鲜感受,也使更多的年轻人有兴趣了解二胡、从而学习二胡。我们不否定这种音乐创作的创新性探索,但民族音乐文化之根在音乐艺术表现中更要得到彰显与传承。这就需要音乐创作者与演奏者之间能够达成默契,两者在音乐作品的创作和发展中互相的借鉴,共同创作,充分把握二胡乐器的自身特点,对民族性和传统性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如果只停留在形式方面进行创新而忽视了最为根本的内涵表现,那中国传统的民族乐器就缺失了它的独特韵味和风格。在民乐发展的漫长道路上,它自身所具有的优势和精髓正是在于其深厚的文化内涵和独具特色的情感表达。在二胡音乐的发展过程中,不论如何都不能丢了民族音乐之魂,只有以传统为根基才能使二胡艺术走得更长更远。

(一)重视传统曲目的教学

在二胡音乐作品趋向西化的创作方式影响下,伴随着一个值得我们反思的现象,即在当今的二胡教育教学过程中,将演奏移植西洋音乐曲目或者炫技乐曲来作为衡量演奏者演奏技巧的高下之分,丢失了传统二胡演奏中独有的韵律。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近年来这种现象更为凸显。这些都是民乐学习和演奏中的一些误区。虽然出现了丰富的随想曲、协奏曲、狂想曲等大篇幅的二胡音乐作品,这对二胡音乐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但细细观之则会发现,在这些纷繁复杂的二胡作品中,能够对中国传统音乐特色予以深刻表达的作品却是凤毛菱角。正是这方面的缺失,使乐曲更新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并不能够使学习者在音乐修养和情感表达上得到很好地提升。

民族音乐作为我们与世界交流的独特性内容,更能体现我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扎根于优秀传统音乐文化基础上的音乐作品,是我们民族的音乐得以更好发展的保证和基石。当代著名作曲家刘文金对此也有一段精辟的论述:“继承和认识自己的传统文化是极其重要的基础,对传统文化的掌握和理解要尽可能深一些、透一些,而且要爱。所谓保持传统,则要包含有去粗取精的扬弃过程,弄清需要保持的是什么。而大胆创新,自然包括对外来技术的广泛借鉴、吸收为我所用的手段。”在扬弃和创新的过程中自然地融合,而非生搬硬套。这点正如中国文化一样,能够海纳百川,吸收和借鉴的能力很强,这样做的最终结果是保持了中国独具的民族性。

(二)提升演奏者的音乐素养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和各方面学科交叉,使二胡在演奏技巧更是登峰造极。但是当下的教育教学过程中,完成了一个个高难度的二胡作品之后,如何能够更好地诠释传统音乐作品背后的内涵,则是摆在二胡教学和演奏者面前的一个难题。一个素质良好的学习者经过严格和科学的训练,可以驾驭创高难度的现代作品,但是相对于传统音乐、民间音乐的演奏上的表现却是缺失的,对乐曲地方风味的把握性不足和社会实践生活的缺乏使得演奏者在进行传统乐曲的表现时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从某种角度而言,现代乐曲所要求的演奏技巧与传统乐曲所需要表现的情感内容并不相容,甚至是相矛盾的。这就需要二胡教学工作者对学生的引导,同时做到技巧与内容兼备共存。

四、结语

通过回溯二胡近百年来的发展历程以及二胡音乐的发展与嬗变,来说明和阐述二胡音乐和演奏中的民族性传承的重要性,并在此基础上对当代二胡音乐创作和演奏的一些现象做出反思。本文通过对二胡音乐发展与二胡演奏艺术的民族性特征的探讨,表明二胡音乐的发展要有民族之魂和传统之根。为二胡演奏、二胡音乐的创作以及二胡教学都提供了参考,为二胡曲目创作者和演奏者更好的创新和表现提供建议。

[1]汝艺.从王建民的二胡狂想曲看他的创作理念与音乐特质[J].中国音乐,2008.

[2]汝艺.论王建民的二胡作品对二胡艺术发展的意义[D].上海音乐学院,2007.

[3]任贝贝.根系传统 立足时代[D].河南大学,2014.

[4]周寒千.当代二胡音乐创作发展之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06.

赵思远(1992-),男,四川音乐学院音乐学系2015级硕士研究生;赵巍(1968-),男,石家庄科技工程职业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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