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

王英

金季和郝慧都是老师喜欢的优秀学生。金榜题名时，他们带着梦想实现的喜悦心情，来到了养育他们的运河边。

明月倒映水面，播洒着柔和的银辉，两人的情愫随着浓浓的月色袅袅升腾！

金季搂着郝慧，心贴着心地低吟着：“这里空气清香，我在这里造一栋大房子与你双栖双飞。”郝慧绯红了面颊，羞答答地噘着樱桃小口，把初恋的幸福洒向野花芳草，此情温馨怡人！

几年后，河岸成了美丽的公园，一座座大桥如彩虹贯穿南北，一栋栋高楼矗立云端。他俩双双考进入了事业单位，金季拥着身披洁白婚纱的郝慧走进了他们美满的婚姻殿堂。

金季和郝慧结婚后，郝慧为他生了双胞胎儿子，他在单位虽然不是大权在握，但日子倒是率先奔小康。他们在初恋的河边买了大房子，成为年轻人羡慕的有房一族。

金季工作出色，由普通办事员提拔为主管基建的后勤主任，人生中的三大喜事，他算占全了。

提拔后的金季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的，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时代造就人啊！金季与时俱进，白天进酒场，晚上就钻进了舞场。人们戏说他是：“白天小酒亲嘴，晚上裙子绕腿！”

金季的舞伴是芦花，婀娜多姿，美目流芳。

偶有一天，她在舞场上认识了金季，被金季的高富帅和熟练的舞步所吸引。舞池里男女双双、翩翩起舞，美妙音乐、行如流水、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灯光虚无渺茫、若隐若现、如身临仙境一般。微光昏暗、男女相拥。芦花成为了金季的固定舞伴，关系不断晋升……

那几年，单位大搞工程建设，金季与承包商称兄道弟、如鱼得水。楼房完工验收、交付使用装修、买材料都是他主管，他手眼活，经常为芦花带上礼物。

芦花不再一天一个电话给丈夫了，尤其是晚上，她回丈夫的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那时候，郝慧太忙了，自己上班，加上两个孩子，整夜睡不足觉，一时这个要尿尿，一时那个要喝奶，整天全身心地投在孩子身上。她忽略了对丈夫金季课堂与课外作业的检查。金季如脱缰野马，芦花似妙龄春猫，干柴遇烈火。金季动不动就以工作忙为由晚归，偶尔还夜不归宿。

先前郝慧打电话还能弄个“美丽的谎言”，后來，他给郝慧回音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郝慧也就听之任之，或许她认为丈夫是管后勤的，单位吃喝拉撒，修补基建忙里忙外的，她也没精力过问。

初夏夜里，郝慧正在觉头，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一看是丈夫的手机号，她还嘴里咕哝着：“今天好日子啊？半夜是心难受了？”一生气，挂了，刚断，又打来。她就接了，只听电话那头问：“你是金季家属吗？”郝慧迷迷糊糊的，心想：又是猫尿喝多了，刚要开口骂，对方说：“我是县医院的，你丈夫受伤住院了，请你马上过来。”她这才醒，刚想问，电话断了……

她赶到医院，一看金季下半身血染衣裤，被吓得目瞪口呆，医生叫她缴费签字，她也来不及问个究竟，木讷地交钱签字。

金季进了手术室，她才回过神，得知金季是被一女人送进医院的。对于丈夫如何受伤，为何由一个女人送来，她是一头雾水。

手术室门楣还亮着“正在手术”，郝慧一手托臂，一手托腮，在手术室走廊里踱来踱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脑勺后冒出一串串问号。

天快亮了，手术室门开了。金季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鼻孔插着氧气，一手打着吊瓶，一手输着血浆，被医生推出手术室，送到重症病房里。

上午十一点多，金季父母来到医院，郝慧才腾出时间去问昨夜接诊医生，了解丈夫伤事情况，可是医生下班走了，她便到护士站请护士调出金季的伤情记录。她一看，心里一紧，不觉手一颤抖，病历掉了。

郝慧无精打采地回到病房，看了一眼死人一般的金季，面无表情地走出医院……

一个月后，金季出院，他再打电话给芦花，得到的回音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金季对郝慧的质问总是闪烁其词、环顾左右而言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郝慧终于从一位要好的朋友处得知金季被人砍的真实情况。

那晚，也就是郝慧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晚上。

夜是那么的静，星星眨巴着眼，像是在窥探什么！金季与芦花激情云雨，酣睡梦乡！

芦花在外地打工的男人不时打电话过来，男人听到总是回电“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门突然开了，灯“咔嚓”亮了，芦花鬼哭狼嚎！金季却死猪一般打呼噜。芦花男人两眼如火球一般，怒光如两把锋利的剑直逼金季：“我操你祖宗八代的！你哪里的野种？给老子戴绿帽子！”金季梦里惊魂、魂不附体。男人手拿菜刀恶狠狠地向他下面砍去……

鲜血染红了被子，金季死灰一般地直挺在血泊中，芦花浑身抖得像帕金森病人，手机掉了几次，才拨通120，把金季送进了医院，人送到后，她就偷偷地溜走了。医院只好拿金季的手机打电话给郝慧了。

又见秋风黄叶，金季给孩子的抚养费迟迟没有送来，郝慧摁了金季的号码，一连五六次，电话里都是话务员甜甜的回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后来郝慧得知：承包金季单位的施工头子，在承包另外一家工程时因行贿犯事，“拔出萝卜带出泥”把金季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