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

凉雨

能在职业篮坛混迹17个赛季都是好手，但琼斯也许是拥有这种履历的球员中最不出名的那个。

他辗转打过八支球队，一直干着苦工中锋的活，生涯数据并不亮眼。但琼斯是每个人眼中的“最佳队友”，看似平凡的他其实并不平凡。

兄弟齐心

卡德维尔·琼斯是一个团队球员的模范类型，他身材细长（身高2.11米，体重98公斤），能打内线两个位置，以防守、篮板、盖帽为职责；而良好的工作态度与无私的球风让他在联盟摸爬滚打了17个赛季（3个ABA以及14个NBA赛季）。和善的人格特质以及正面的乐观态度，让他成为NBA联盟里有名的“好人”。

只要是曾经和琼斯当过队友的球员，都对他赞誉有加。所以他在2014年9月21日因心脏病去世时，他的前队友、球迷和媒体都感到不舍。哪怕没有球队会高挂他的球衣号码，名人堂也始终与他无缘，琼斯的人生也值得我们回忆一番。

1950年的8月4日，卡德维尔·琼斯在阿肯色州的麦吉希市出生，家中有八个兄弟姐妹，他排行第五。琼斯的父亲老卡德维尔，以种棉花为生，他和妻子塞西莉亚都很高大，使得他们的七子一女都高于常人。

值得一提的是，琼斯家族包含卡德维尔在内的四个人都曾在NBA打球，这是联盟史上创纪录的兄弟四人组，他们合计打过37个NBA赛季。

除了卡德维尔外，兄弟中排名第四的维尔·琼斯先是在ABA联盟打了七个赛季，然后又在NBA联盟的步行者和布法罗勇敢者分别打了一年；老六梅杰·琼斯在1979到1985年间也曾为火箭和活塞效力过；兄弟里最小的查尔斯·琼斯在1983年加入76人，之后辗转效力过公牛、子弹、活塞和火箭，1997-98赛季后退役，在NBA呆了15个年头。事实上，琼斯兄弟中的老大克林特和老二奥利维尔也有打过次级联盟。可以说，他们一家都是以篮球为职业，这在当年也算一道奇景。

其实琼斯兄弟们从小就开始一起打篮球，他们原本把篮筐钉在墙壁上，但很快就脱落了。后来他还是决定在农舍旁的草地架支球竿及球筐，因此这露天体育馆被称做“琼斯球场”，邻居及表兄弟纷纷来访，在核桃树下打着三打三。

琼斯这样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们兄弟都打得很拼，汗水淋漓。我们就一直打到累垮为止，而不是固定的时间结束。通常情况下，我们是一直打到天色黑到看不到彼此。不过，我们只能在太阳下山前的一两个小时间打球，其它的时间，我们得在田里工作。”

身高达到2.03的奥利维尔是琼斯家中第一个离开棉田前去闯荡大学篮球的人，从他在1961年效力奥尔巴尼州大金公羊队后，琼斯家族的兄弟们就源源不绝地连续担任金公羊队18年来的先发中锋，更是把奥尔巴尼州大的校史篮板排行榜给彻底占据：榜上第一到第六名都姓琼斯。

奥班尼州大位于乔治亚州的西南，以黑人学生为主。1960年新上任的校队教练罗伯特·雷尼，他首批挖掘的球员就包含奥利维尔。“我们当时打四角落位战术，我们队里只有我这一个长人，雷尼教练对着我说：‘琼斯，你是我们惟一的大个子，我们需要你牺牲得分，去做好篮板与防守。”

奥利维尔照做了，而成为篮球场上的苦工和蓝领也成了所有琼斯兄弟的信念。

兄弟中天赋最好的卡德维尔在大学赛场就一鸣惊人，他在大四时场均得到19.6分、21.8个篮板，在对莫豪斯大学的一场比赛中，他交出29分、43个篮板和17次盖帽的数据。

1973年结束大学生涯的琼斯，在投身职业篮坛时，正值NBA与ABA两个篮球联盟互相竞争，有高度、愿意防守的他，却因为身材太瘦，让不少球队望之却步。正因为如此，琼斯虽然被NBA的76人在在总第32顺位和ABA的维吉尼亚绅士在第三轮选中，但这两支球队都没有留下他。

最终，还是绅士队把琼斯的签约权转给圣迭戈征服者队。

拜师大帅

或許你不会想到，当时征服者的主教练正是大名鼎鼎的传奇中锋威尔特·张伯伦，这让自小视“张大帅”为偶像的琼斯怦然心动。后来琼斯自己也承认，如果没有张伯伦，他的篮球生涯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

张伯伦是职业篮球圈里最早发现琼斯是可塑之才的人，而这源于一个有趣的故事。

在1973-74赛季的训练营，刚刚宣布退役、已经37岁的张伯伦穿上球裤换上球鞋，这是他担任征服者队主教练的第一天。他让球员站成一排，一个接着一个，运球进入禁区，而张伯伦就站在篮下。之后只见张伯伦无一例外地盖掉了所有人的投篮，他脸上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轮到琼斯运球进来了。相比较其他人都是想要躲避张伯伦通过上篮得分，琼斯则直接跃起，他跳得很高，然后把球用力的扣进篮筐，皮球直直的穿过篮网、下坠击向张伯伦的肩膀，只留下“张大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让张伯伦开始对琼斯赞誉有加，后者在新秀赛季就得到重用。琼斯也打出出色的表现，即便是手腕受伤、甚至鼻子被打破四次，他也只缺席五场。

琼斯协助球队打入季后赛，他场均上场37.1分钟，得到15分、13.9个篮板和4.0次盖帽，成为联盟盖帽王。在当年的最佳新秀评选上，他排名第二，仅次于斯文·纳特。

虽然以主教练来说，张伯伦并不称职——球队训练时他经常不会出现，但他还是教会琼斯不少东西。“他教我如何卡位，告诉我对手会怎么要位，然后我该如何卡住对手。他也教我要离对手一个手臂长，这样当他跳投时，我就可以来得及盖帽。”琼斯说，“我在电视中看他打球，然后走到后院试着模仿他打球的方式。现在，我为他打球，有如置身天堂。”

不过琼斯眼中的天堂很快就消失了，张伯伦仅在征服者队当了一个赛季的主教练。之后球队换帅，战绩却下降了，但琼斯在第二年表现则更上层楼——他场均出场39.5分钟、得到19.5分、14.1个篮板和3.2次盖帽（蝉联盖帽王），季中也入选了全明星赛。琼斯曾在同肯塔基上校的比赛中，面对吉尔莫尔攻下39分。

看到琼斯在ABA联盟的表现，76人后悔不已。费城人抓住征服者出现财务问题，在1974-75赛季还没结束时，就同琼斯（此时他的合同还有两年结束）签署了一纸于1977年生效的“未来”百万合约，这让征服者的老板与教练大吃一惊。

面对纷扰，一项乐观正面的琼斯并不担心，“我的工作就是打球，我会努力专注于此。”

因为征服者队无法熬过财务危机，1975-76赛季刚开打没多久，他们就宣告解散。ABA卫冕冠军肯塔基上校承接买下琼斯的合约，琼斯不但和兄弟维尔·琼斯聚首，还与当时ABA第一中锋吉尔摩尔组成“双塔”。不过琼斯只为上校打了15场比赛后，他又被牵扯进一桩交易，他与知名大前锋莫里斯·卢卡斯互换东家，前往欠缺中锋的圣路易斯精神队。

赛季结束后，ABA不复存在，NBA联盟接收了四支ABA球队，但并不包括圣路易斯精神。一直对其有意的76人趁机得到了他，琼斯欣然前往费城。

费城苦工

一心向往冠军的76人广招兵马，他们还签下了ABA头号球星“J博士”欧文，加上原本的主将麦金尼斯，以及后卫道格·科林斯、沃尔德·B·弗里、达瑞尔·道金斯等人，费城媒体甚至称之为“世纪76人队”。

在这支星光熠熠的球队中，肯定有人要做出牺牲。76人主教练基恩·舒并不需要和琼斯说些什么，后者从大学以来，就有了随时牺牲得分与上场时间，然后去做好篮板及防守的认知。

1976-77赛季，琼斯上场时间紧缩至24.7分钟，得分下滑到6分，贡献8.1个篮板球和2.4次盖帽（联盟第五），50.7%的命中率。即便如此，76人还是有太多得分好手，导致球权问题摆不平，而除了琼斯外没人想要改变打法。仅仅依靠着阵容上的天分，76人还是打进当年的总决赛，并以2比0领先比尔·沃尔顿领军的开拓者。然而费城人接下来竟然被对手连扳四局，这个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琼斯肩负防守的最后一道防线，总决赛六战搭上了29次犯规。

隔年76人队还是夺冠热门，但他们在东部决赛败给败给最后的冠军华盛顿子弹。费城人意识到球队阵容不平衡的问题，把麦金尼斯和弗里都交易走，得到了另一个会防守琼斯（鲍比·琼斯），也选来了以防守著称的菜鸟控卫奇克斯。

全新的76人攻守更为平衡，琼斯也重回先发，费城人依旧向总冠军迈进。在1979-80赛季，琼斯的上场时间达到他在76人的最高点：34.6分钟，并抓下联盟第四的11.9个篮板，协助76人打出59胜23负，排名东区第二。虽然76人在季后赛4比1击败东部老大，新秀拉里·伯德率领的凯尔特人，重返总决赛。但面对湖人，76人防不住贾巴尔，加上“魔术师”约翰逊在第六战上的惊世表现，他们再次与总冠军无缘。

接下来两个赛季，琼斯仍保持一贯的防守与蓝领打法，他凭借出色表现在1981和1982年入选联盟最佳防守阵容。

76人在1980-81赛季得到62胜的佳绩，在东部决赛与凯尔特人相遇（两队战绩相同，但波士顿拥有主场优势）。76人没能把握住3比1领先的优势，最后被凯尔特人逆转，而波士顿也一路拿下了赛季最后的总冠军。

1981-82赛季，是76人以此组阵容冲击总冠军的最后一年，在道金斯因伤只上阵48场的情况下，琼斯更多时间在支援中锋位置，76人最后交出58胜的成绩，他们又一路杀到东部决赛再次对上联盟第一凯尔特人。

首战76人就被绿衫军痛宰了40分，气势跌倒谷底。不过琼在第二战挺身而出，拿下赛季新高22分，76人以121比113攻陷波士顿牢不可破的主场。回到费城76人又连下两城，取得3比1的领先。但因缘际会，剧本如出一辙，76人又如同去年差点搞砸3比1的领先，连败两场后只得重返波士顿进行第七战。

凯尔特人队史此前从没有在主场输过抢七大战，但琼斯挺身而出，他抢下10个篮板、防住帕里什，没让去年的憾事再次发生，76人以14分之差击败凯尔特人，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面对三年来第二次于总决赛相遇的湖人，“魔术师”再度打出全能表现，贾巴尔仍然擎天一柱，76人再度以2比4败北，这也是琼斯在费城六年来的第三次挑战总冠军失利。

琼斯是费城禁区的最后防线，是教练坎宁安最器重的球员之一，也是队上最受人喜爱的队友，媒体及球迷们都爱戴他。但三年来两度在总冠军输给湖人的事实，加上东区强大的死敌凯尔特人，两队都有个共通点：居中策应的是贾巴尔和帕里什，都是能攻善守的中锋，费城想要升级中锋战力。此时火箭正准备重建，他们的当家中锋，两届MVP得主摩西·马龙成为76人的目标。

费城先是把道金斯送去篮网，然而与火箭洽谈先签后换。马龙刚好也是来自ABA的中锋，他与琼斯曾在圣路易精神当过队友，两人私交甚笃。马龙很期待加入费城，与琼斯再度并肩，然而76人得为这个交易必须付出代价，即便康宁汉姆不想放走琼斯，但火箭希望这个有经验的中锋作为筹码之一。

这笔交易的发生对于琼斯而言非常残忍，他牺牲了个人数据，去成就全队，最后还却被交易走。

当时正值休赛期，爱好钓鱼的琼斯正在新泽西进行钓鱼之旅，当他回家时遇到一位球迷朝着他喊着：“我很遗憾你要离开了！”琼斯才得知消息。

琼斯并没有任何抱怨，他在1982-83赛季全勤出赛，而那个赛季的火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成为联盟倒数第一。休斯敦人最后也“不负众望”地取得14胜68负，成为联盟副班长，最终如愿得到拉尔夫·桑普森。惟一的好处是，继1975-76赛季与哥哥维尔一起在肯塔基上校打球后，瓊斯在火箭也与弟弟梅杰成为队友。

而天平的另一端，琼斯的老东家76人，在得到超级中锋马龙后，最终以秋风扫落叶之姿得到总冠军，他们在总决赛上直落四场横扫湖人。

但这一切，似乎与琼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就在76人在客场封王后，搭机返回费城的那个早晨，曾受到琼斯提携的菜鸟安德鲁·托尼、奇克斯、厄尔·克雷顿和富兰克林·爱德华兹直接驾车来到琼斯位于费城的家。克雷顿从车中跳出，走向大门，他从冰桶拿出两罐啤酒，打开瓶盖，并将一罐递给琼斯后这样说：“这才算是正式封王。”

新秀导师

琼斯为火箭打了两个赛季，第二个赛季随着超级中锋桑普森的到来，琼斯的工作态度及乐观个性，成为球队的好楷模，更何况他成为桑普森身边的最佳护法。在桑普森成为新人王的同时，33岁的琼斯场均得到9.9分和7.2个篮板。

火箭的战绩虽然提升到29胜，但仍是西区垫底，休斯敦人再次得到状元签，选中奥拉朱旺。选秀会结束后没多久，在火箭失去位置的琼斯就被交易到了公牛——芝加哥人刚选来乔丹，球队内线需要个具有经验和稳定性的中锋。当时的公牛总管索恩曾担任过圣路易精神的教练，他对琼斯评价很高，年轻的乔丹也会受益于这样的队友。

“他是低调友善的球员。”索恩这样说，“毫无疑问，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惹是生非，他尽职尽责，这就是我们当时想要让乔丹拥有的队友。”

不过身体一向硬朗、职业生涯前11个赛季仅缺席37场的琼斯，却在1985年1月时发生骨折伤势，缺席了40场比赛。赛季结束后，35岁的琼斯以自由球员身份落脚波特兰，而当时开拓者阵中也有不少充满潜力的年轻人，老教练拉姆齐希望琼斯的经验帮助到球队。

因为1984年榜眼秀萨姆·鲍维伤势缠身，琼斯经常被顶到主力位置，甚至在1987-88赛季（鲍维整季报销）打了77场先发。当时琼斯继续以他的无私精神被教练和队友称赞，他也协助开拓者取得队史第二高的58胜。那个赛季，开拓者通常在比赛的第一次进攻，会跑一个以琼斯为主轴的进攻战术，因为之后他大概就没机会在进攻端碰球了。

当开拓者在1988年首轮第21顺位选中西顿大学的明星内线马克·布莱恩特时，琼斯再度回到板凳席。然而因为布莱恩特的表现实在糟糕，他在下半賽季重返先发阵容。

相同的故事一再重演，费城夺冠前把琼斯交易走，火箭在打进总决赛（1986年）前将琼斯交易走。到了1989年夏天，开拓者也没有和将近39岁的琼斯续约，而波特兰人随后在1990年成功打进总决赛。琼斯还不想退役，结果马刺找到他。圣城也希望他能提携一下天才内线，还是新秀的大卫·罗宾逊。

这是琼斯职业生涯最后一个赛季了，他成为1989-90赛季NBA联盟最老的球员。在他之前，只有四个人在超过39岁时还征战过NBA。“卡德维尔在这只有一个原因。”当时的马刺教练拉里·布朗说：“我担心刚进联盟的大卫压力太大，却没人可以协助他释放压力，卡德维尔会带领他了解整个联盟。”

琼斯在生涯最后一年场均得到2.4分、3.2个篮板和0.4次盖帽，全部都是生涯最低纪录，不过他给球队的帮助远比数据重要。“他仍然是个强悍的防守者，当我面临需要直接对上或是换防时，他会提醒我走那边才可以盯住对手。”罗宾逊说，“你知道他不是最高大的或是最壮硕的家伙，但经验无价。”

马刺取得56胜26负的佳绩，但虽然他们在季后赛第二轮经过七场大战输给开拓者，琼斯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

琼斯在两个联盟合计打了1299场比赛，得到10241分、10685个篮板和2297个盖帽。“我就像是凯迪拉克上的备胎。”琼斯在生涯末年时接受访问时说：“我就被放在后备箱，等待哪颗漂亮的轮胎漏气爆胎，就换我上场。”

最后心愿

几乎整个职业生涯，琼斯都以强悍篮板及防守苦工著称，但他也有滑顺的步法移动以及稳定的短距离跳投，他生涯命中率超过47%，有时还可以带球过半场。“每个人都喜欢比赛中最受注目的部份，像是得分。”琼斯在退役后接受采访时说：“但比赛有很多方面。”

在任何人那里，你都能听到关于琼斯积极的评价。“卡德维尔是我所见过最优雅的人，我一直想跟他看齐，他讲话总是可以面面俱到。”富兰克林·爱德华兹这样说。公牛时期的队友西德尼·格林则评价琼斯的自在心态：“卡德维尔总是每场都要全力以赴，不论最后能否拿到冠军，至少问心无愧。赛季结束后，他最想陪伴家人，然后回老家看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琼斯对待球迷一向友善，他效力开拓者时曾发生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他被球迷叫住请他签名，而当他签完名后，球迷竟说：“啊！我以为你是迈克尔·汤普森（克莱·汤普森的父亲，当时也效力于开拓者）。”只见琼斯二话不说，先把他的签名划掉，另外把汤普森的名字给签上了。

媒体记者都很喜欢琼斯，据说只要拿着半打啤酒，爱吃汉堡等食物配啤酒的琼斯就会言无不尽。波特兰记者德怀特·杰恩斯有一次负责开拓者的跟队报道，他随队前往客场之旅采访，在开拓者对火箭的比赛后隔天清晨，在前往机场的巴士上琼斯忽然靠近杰恩斯笑着说：“我们要前往休斯敦的霍比机场了。”“是啊，怎么了？”杰恩斯问。“全世界最棒的热狗汉堡。”琼斯说：“霍比机场的汉堡是最棒的早餐，我们将在机场吃早餐了。”

多少还有点孩子气的琼斯，直到退役之后的1992年，也就是他41岁时才结婚，对象是他在波特兰结识的大学校长凡妮莎。他们育有三个女儿，全家人一直很幸福，可惜这样的日子在两年多以前戛然而止。

2014年9月21日，琼斯过世前几小时，他还与家人正做着他们每周日的例行公事：早上7：30上教堂，之后琼斯与妻子以及三个女儿一起去吃早午餐。用餐时，手机等电子产品是被禁止的，一家五口一起用餐，讨论今日教会的布道内容，聊聊琐事。午后，琼斯陪着13岁的小女儿利亚前往图书馆；琼斯热爱阅读，小孩的成长途中总是跟着他们的父亲前往书店或图书馆，而琼斯也总想着某天她的小女儿会决定写本书。

这天利亚挑了本由畅销小说作家萨拉·谢泼德所写的系列小说《扭曲》（Twisted），接着琼斯就一如往常的前往高尔夫练习场，琼斯很晚才开始投入这项运动。

当天天气晴朗，温度适宜，适合活动，而正在练习挥杆的卡德维尔却在此时忽然倒下，因为心脏病复发猝死。“太突然了。”事后凡妮莎难掩伤心地说，“他上教会跟用餐时都那么的正常，一切一如既往，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想他。”然而时间倒转到几小时前，当天早上，一家人在餐桌上讨论过这个题目：如果在你余生的每一天，只能做一件事，仅此一件，那么你会选择做什么呢？

“卡德维尔的高尔夫一直打得一般。”凡妮莎说：“他很晚才开始对这项运动产生兴趣，但你知道吗？他在餐桌上说，如果余生仅有一件事情可做，那么他会打高尔夫。”

没人会在生命最后几小时，如同琼斯一样：最后的早晨，与家人一起上教堂，欢乐的家庭餐，分享心得，再去趟图书馆；然后，在他余生最后最想做的事情上，结束一生。

这就是卡德维尔·琼斯，一位在篮球场上是个无畏的巨人，他牺牲自己，为球队做出无私贡献，他是队友心目中的最佳队友；而场下的他总是提携后进、协助新秀，媒体与球迷都热爱他；他信仰虔诚、喜好阅读与音乐，乐于陪伴家人，喜欢打打高尔夫，虽然他的人生仅短短64载，但已十分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