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电影《红颜》中的两性关系模式

秦雪影 （贵州师范学院 550000）

论电影《红颜》中的两性关系模式

秦雪影 （贵州师范学院 550000）

作为女性电影导演，李玉电影作品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两性关系。其电影《红颜》同样以女性情感进行叙事，在不对等的两性关系里反映了女性在现实社会中的地位及境遇，实质揭示了两性关系最常见的两种关系模式——伤害与被伤害，拯救与被拯救。在这种种关系模式中女性是以被伤害者和被拯救者的形象出现。

两性关系；模式；电影《红颜》

诚如马克思所说：“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1可以说，两性关系是人类社会关系中最主要的社会关系之一。不论是文学作品还是影视剧对两性关系的探索从未停止过。

李玉作为女性电影导演，其电影自然多以两性关系来关照现实社会中女性的生存境况。在其电影作品里两性关系中的女性始终处于失衡或者说弱者的地位，如电影《今年夏天》中的小群作为一个未婚大龄女青年遭到周围男性们的冷嘲热讽，成为男人眼中的异类；《红颜》中偷尝禁果的刘小云不仅遭受到男性们言语上的侮辱，彻底沦为男性窥视和欲望的对象，是不守妇道的代表；《苹果》中的刘苹果成为男性传宗接代的代孕工具，游离在夫家和老板家。由此可知，李玉女性电影中的两性关系并不是一种圆满的、健康的模式，而是一种不平等、失衡的关系模式。在这种失衡的两性关系模式中女性始终作为被伤害者和被拯救者的形象出现。

一、女性作为被拯救者

在很多经典电影叙事中，男性总是以女性理想的拯救者形象出现，而女性大都扮演被动∕弱者的被拯救者角色，通过男性拯救者的拯救使她脱离目前的困境，使她获得重生和幸福的机会。然而，李玉的电影作品《红颜》却打破了经典叙事中的两性关系模式。在电影《红颜》中男性们或是缺失的，或是好色之徒，或是逃避责任的胆小者等等的负面形象，却从来都不是以女性理想的拯救者形象存在。

电影《红颜》中处于少女时期的刘小云面对自己未婚已孕的事实不知如何是好，她将自己的身体浸入冰冷的溪水中，似乎想在水中洗掉自己已孕的事实。最终，她还是通过纸条向恋人王峰求助，而王峰作为一个男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怀孕事件”束手无策，胆小怕事的他将责任推给自己的医生姐姐。在小云的人生中，父亲是永远定格在墙上的黑白遗像，守寡的母亲所给她的亲情是冷漠而有距离的，缺乏亲情、孤独的小云将恋人王峰视作拯救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在两人的事情暴露之后，没有担当的王峰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小云独自一人承担着身体上的疼痛和小镇人的流言蜚语。作为拯救者的王峰并没有成为拯救女性小云的英雄，而是通过逃离回避自己的责任。可以说，被拯救者小云想要通过男性改变自身窘境的希望落空，反而使自身命运陷入更加被动水深火热的生活。

如同剧中那散落一地的鱼，离开了水，没有水的保护，鱼赤裸裸地暴露着自己，自身命运也是任人摆布。不守妇道的小云就像那离开了水的鱼，始终处于被窥视，被玩弄的境地。她渴望爱情，不顾别人的非议和有妇之夫刘万金谈恋爱，试图依靠刘万金的拯救让她撕掉“小镇荡妇”的标签。然而，事实上刘万金既不能光明正大地给她一个妻子的身份，又不能在她遭遇别人调戏时帮她解围，更不敢在小云遭遇其家人的辱骂殴打时现身维护她。可以说，男性拯救者形象完全崩塌，作为被拯救者的女性纯粹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即使是作为“红颜知己”也无法改变是男人“玩物”的悲剧命运。

剧中唯一的“拯救者”小勇的出现给小云的生活带来一丝温暖，不论是在街上因插足别人婚姻作为第三者被打骂，还是在婚礼上被刘经理调戏，小勇都敢于为她出头，试图用他弱小的身躯保护他心目中的“女神”。然而，事实是那么的残酷，得知真相的小云不得不在十年后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从另一个角度看，小勇作为“拯救者”的角色是导演给予主人公一个美丽的破碎之梦，不是一个纯粹的拯救者形象。小勇的出现是让被拯救者角色刘小云们能够清醒，勇敢迈出自我拯救第一步。

影片中的小云希望通过男性来拯救自己目前的生存困境，事实上她却无法逃离这种被动的、被安排的悲剧命运。她的命运如同她的职业——川剧演员，台上台下都是被看的、被安排的“客体”。她身边的男性大都是怀着“占便宜”、“不怀好意”的看客，却没有一个是小云所期待的拯救者。

二、女性作为被伤害者

在两性关系模式中，女性天然的生理原因决定了女性易处于被伤害者的地位。这种伤害对于女性而言，不仅仅是身体的，更为重要的是对精神和心理上的伤害，更是其悲剧命运的开始。

电影《红颜》中刘小云作为两性关系模式中的被伤害者，她在情感的道路上数次被伤害，人生命运充满了被伤害者的悲剧色彩。初尝爱情的她由于偷尝禁果，未婚怀孕的事情被学校知道之后，处于流言蜚语漩涡的小云并没有得到来自初恋情人的保护和安慰，无法担负起为人父为人夫责任的王峰迅速逃离了是非之地，独留小云一个人面对两个人犯下的错误。

自此被贴上“荡妇”标签的小云无法摆脱被伤害者的悲剧命运。她的情人有妇之夫的刘万金只是将她当作一个“玩物”，用刘万金的话来讲：“我爱你还不够，你还要哪个嘛？我们在一起不出事就好了，还想光明正大啊。”有妇之夫刘万金并没有想过要给小云一个婚姻，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虽然刘万金后来离婚娶了小云，但刘万金的懦弱、无能、胆小使得小云更加的失望，她毅然抛弃了主流社会所认同的妻子身份。

放荡不羁，生活一片灰暗的小云，在十岁小勇身上找到了爱和希望。然而，这种两性关系更是违背了社会伦理道德，为社会所禁忌的。母亲和儿子的恋爱是导演李玉安排给主人公小云的乌托邦式的爱情，是一种“俄狄浦斯”式的两性暧昧关系，暗示着女性难以逃脱被伤害者的悲剧命运。

三、结语

正如导演李玉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红颜”是个暧昧并充满悲剧色彩的一个词，而影片主人公小云的命运也印证了“红颜薄命”这一结局。少女时代的小云对两性情感充满无限的期待和憧憬，实际上女性在两性关系中总是受到伤害，女性想通过男性的拯救改变自身困境是行不通的。面对男性拯救者的不负责任、置之不理的冷漠女性只有通过“离去”才能获得心灵和命运的重生。十年后，成年女人小云离开了小镇，这种离开或许是女性对生命本身的探寻，或许是女性拯救自我、发现自我的开始。

注释：

1.【德】马克思著，刘丕坤译.《1884年经济哲学手稿》[M].人民出版社出版，1979:72.

[1]西蒙娜•德•波伏娃著.陶铁柱译. 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年2月.

[2]荒林，王光明著.《两性对话——20世纪中国女性与文学》[M].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

[3]纪元.《在路上——李玉电影作品研究》[D].哈尔滨师范大学，2012.

[4]秦雪影.《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内地电影中的“女性成长”主题 》[D].山东艺术学院.2011.

秦雪影，女，贵州师范学院教师，助教，文学硕士，研究方向：电影批评、女性电影、媒介经营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