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对接风险探析

2017-03-16 17:49张屹郭丹
理论与现代化 2017年1期
关键词:德国经济

张屹 郭丹

摘 要:近年来各国经济发展计划纷纷出台,其中,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宣布战略对接尤为引人注目。传统工业强国与新兴大国如此高级别合作,不仅在经济领域被持续关注,在政治领域也颇受青睐。此次国家经济战略计划对接有双赢一面,但也暗含风险,国家间经济战略合作,必须首先对风险进行充分评估,未雨绸缪,之后才能在合作中更好维护自身权益。本文结合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战略对接,从中国国家利益角度深刻剖析,进而提出相应对策。

关键词:中国制造2025;德国工业4.0;战略;对接

中图分类号:F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502(2017)01-0041-07

随着世界经济发展,许多国家纷纷提出本国经济发展计划。其中,“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无疑最受世人关注。德国是传统工业大国,无论是制造技术还是工业品市场占有率均首屈一指,其工业升级计划自然引来世界目光。中国是后起之秀,当前经济总量已雄居世界第二,为世界上工业体系非常完整国家,虽然在技术上与发达工业国家依旧有不小差距,但凭借着丰富人力资源优势以及高效政府运作,在短短几十年内,从一个落后贫穷农业国一跃成为世界级工业国。当前,世界陷入经济危机泥潭,中国经济发展虽然减速但仍能保持较高增长,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世界经济下行压力。然而,中国经济结构面临着转型,对此,世人就中国制造2025多了几分期待。前不久,中德两国宣布要在工业升级计划方面实行合作,其现实意义重大,历史意义深远。

一、中国制造2025战略目标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举世瞩目,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众多主要经济指标名列世界前列。但是,也应当清醒看到,我国虽为经济大国但还不是经济强国,经济增长质量与创新能力都需很大提升。

中国经济由于受到创新能力制约,个别领域表现抢眼,却在整体国际分工中还处于中下游,其附加值较高的研发、设计、工程承包、营销、售后服务等环节缺乏竞争力。作为一个制造业大国,仍然以代加工为主,产品常常被冠以“廉价”“低档”帽子,可见我国与世界工业强国相比依旧有相当距离[1]。然而,中国制造2025对解决这些问题进行顶层战略设计,为我国追赶世界工业强国的征途指明道路。

(一)打破发达国家技术垄断

多年以来,中国制造业虽已取得长足发展,但核心技术缺失仍为软肋。致使我国制造业产品长时间处于“低成本,低附加值”这一尴尬境地,并极大阻碍制造业向国际分工高端挺进。在世界经济发展整体疲软大环境下,一方面欧美发达国家推行“再工业化”战略,试图进一步巩固在技术、产业[2]方面优势,抢占制造业高新领地,继续保持甚至拉大与我国距离;另一方面,印度、越南、印尼等发展中国家则依靠更低劳动力成本承接发达国家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在制造业中低端领域与我国展开竞争[3]。面对 “前后夹击” ,掌握核心技术对中国制造业来说至关重要。

技术垄断不仅可以获得高额垄断利润,还可以扼住他国经济发展命脉。美国虽然生产技术领先世界,但产业一直面临空心化窘境。究其原因在于常年沉迷于不产生价值的金融经济与虚拟经济,导致国内资本与实体产业生产机构大量向国外转移。但无论金融经济还是虚拟经济本身不产生任何价值,长时间缺乏实体经济支撑自然会导致泡沫增加。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后,令其引以为傲的“新绿色经济”几近破产,而之前被其不屑一顾的“重污染旧经济”却为新兴经济体带来大量财富与就业岗位,并赋予他们与美国争夺国际经济话语权的资本。

奥巴马政府为缓解经济压力,提出“制造业回流美国计划”,可是短期内让制造业大规模回流美国困难较大,而美国经济又急需输血,最便捷办法自然是充分利用规则与技术。例如,若美国高环保标准规则推广至世界,新兴世界国家将被迫支付巨额碳排税,产品成本就会飙升,人力优势遭到抵消。为达到生产环保标准,新兴国家必须获取相关技术设备,这时,美国利用技术优势研发出相关设备,再大力销往新兴国家。美国本土不合环保标准的制造业几乎全部移至他国,国内无需相关环保设备。所以,无论制定出多么脱离现实的环保标准也影响不到美国,当然倾销出口环保设备及相关技术短时间内很难为其他国家掌握复制,这种间接方式变相垄断全球环保技术设备制造销售链。

他国技术垄断对中国经济伤害极大,若不能掌握核心制造技术,经济发展必然受制于人,空有总量优势却只能做他人销售市场与资金提供者,始终扮演世界经济二流角色。打破他国垄断之关键就是自主创新。但是,我国制造业当前自主创新能力不强,核心技术对外依存度較高,这就极大制约着中国经济发展。中国制造向世界一流进军,掌握核心制造技术,打破外国技术垄断是必由之路。当今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如不马上行动,顷刻间便有被赶超之虞。中国制造2025计划出台,正是针对这一系列问题进行破解,助力我国尽快掌握更多核心制造技术,以推动社会发展。

(二)中国标准国际化

随着全球经济蹒跚缓行,世界经济结构发生巨大变化。西方老牌经济大国纷纷陷入困境,新兴国家也受到掣肘表现乏力,整个经济进入大洗牌,大重组阶段,各种经济规则体系正在受到巨大冲击。以美国引领TPP和TTIP谈判为开始,纠结多年世贸组织多哈回合谈判进程也陡然加快,重要经济大国都希望在这一轮大潮中占得先机,制定有利于本国的运营规则。

世界经济规则制定权长时间把持于发达国家手中,随着欧洲深陷债务危机泥潭,美国经济复苏缓慢,发达国家试图依靠先前规则霸主地位重建世界宏观经济规则时,阻力巨大。由于经济危机深化,各国在维护本国经济利益方面寸土不让,TPP迁延数年最终仅能是美日与几个太平洋小国间签订一个妥协性草案,尚待各国批准,而TTIP在经过四轮谈判后依旧遥遥无期,经济格局分化重组势在必行。

经济规则重组大潮对中国来讲是一个契机,升级版“中国制造”不仅是一次技术攻坚,也是一场规则争夺。要让“中国制造”真正走向世界,必须掌控行业规则制定权,只有能参与规则制定,中国在世界经济中话语权才能扩大,也会更好维护自身权益。

中国制造2025在提倡标准化生产同时,着力提出将“中国标准”国际化,逐渐在世界范围内,使“中国规则”得到认可,这也将有助于中国进一步在宏观层面上获取更大规则制定权,从而打破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规则制定方面的垄断地位。

(三)推进中国经济结构转型

经过数十年高速增长后,中国经济发展步伐开始放缓。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成功利用劳动力优势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不仅让国家经济进入高速增长轨道,建立起相对完整工业体系与科研体系,还帮助大量贫困人口脱贫。

当前,中国经济总量已经达到世界第二位,伴随人口老龄化以及国民整体教育水平提高,人口红利逐渐减少。加之资源浪费严重,重复建设过多带来产能过剩,技术整体水平不高等问题,这些对中国经济结构优化形成极大制约。

伴随世界经济陷入低潮,下行压力增大,中国经济结构性调整刚性需求逐渐凸显。这需要制造业整体从产业链低端向中高端过渡,淘汰落后,过剩产能,提高经济发展质量与效率。中国制造2025针对中国经济结构转型中许多关键问题,如核心技术,生产效率等,作出明确要求,力争在最短时间内使中国当下经济结构有所转变。

根据战略设计,中国进入制造强国进程大概于2025年进入世界第二方阵,迈入制造强国行列;2035年将位居第二方阵前列,2045年可望进入包括美、德、日的第一方阵,成为具有全球引领影响力的制造强国[4]。

在总量积累已经比较雄厚情况下,中国经济需要转向质的增长。在这重要转型时期,中国制造2025在战略层面进行宏观指导,使转型工作目标更加明确,推进更加务实稳妥。

二、中国制造2025与德国工业4.0对接风险

中国经济已经取得举世瞩目成就,建立起相对完整工业体系,具有较强自主研发能力。德国此次选择中国作为国家级经济计划战略合作伙伴,可见其对中国经济发展有诸多期待。德国工业基础实力雄厚,工业生产标准本身层次很高,即便如此,作为一个老牌工业强国,依然具有很强超前意识。当然,中德两国进行一次战略合作,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双方整体技术差距,中国欲跻身世界制造第一梯队与各路强国平起平坐,路途还很漫长。任何战略选择都需要符合本国利益,此次战略对接也不例外,在双赢基础之上,中国必须及时进行详细战略评估,对合作中各种问题做充分考量,有效防范各种风险。

(一)投资风险

中国企业对欧盟的直接投资属于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一种逆向投资,这种国际化战略型投资和创业活动,被称为充满机遇和风险的另一条路线(Oviatt和McDougall,1994;Zhou,Tse和Li,2006;Yamakawa,Peng和Deeds,2008)[5]。

国家战略性投资,必须规避经济风险。欧洲深陷经济危机,中国投资进入欧洲市场相对容易。但是,正所谓“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投资多个欧洲国家,从经济角度讲可以有效分散投资风险,战略上也符合国家根本利益。通过与不同欧洲国家经济合作,不仅可以更加全面了解欧洲,还可以增加对欧洲整体影响力。随着中德战略合作展开,对德投资比率不可避免会上升,此外,德国向中国开放高科技产业投资也更具吸引力,但如果处理不当,中国对欧投资将可能过度集中于德国,虽然这有利于迅速获取技术利益与经济利益,但不利于中国对欧投资战略长远展开,甚至丧失灵活性,很容易会造成其他欧洲国家产生远近亲疏之感,从而减缓他们进一步发展对华关系动力或改变对华友好态度。中国对欧洲整体影响力也会随之受限,进而使中国对德国政治经济依赖性加大,其潜在风险应运而生,不利于中国长远国家利益维护。

欧洲当前深陷经济危机,欧元作为欧洲经济发展结晶,其生存受到很大威胁,德国一直为保卫欧元而努力,但限于自身经济实力,一直力不从心,如果引入中国投资则会大大缓解,此时欧洲各国几乎存在大量金融市场债务,中国投资若要涉足这一领域孤军奋战,极容易造成流动资本难流动,大量资金在金融市场低层次循环,欧洲国家则可以借机变卖自己手中各种债券,获取流动资金,中国大量投资无法产生经济效益,还可能成为政府负资产,如果数目过大,甚至可能深陷欧洲金融泥潭。

(二)政治风险

欧洲国家政治实行政党轮替,最大弊端莫过于政府政策不连贯,在各种大利益集团深度介入政治情势下,政治家必须权衡多方利益来保证自己获得足够选票,而有时候为选票不得不作很多迎合某类选民举动,这就人为加大中国在德国投资政治风险。默克尔主政德国后,政治经济都有显著起色,其作风硬朗,很多方面颇有建树,在国际上全面维护德国利益。其能取得如此成績,除有身后政治基础外,个人也具备相当政治智慧。虽然默克尔当前很多经济改革措施来源于前总理,在很多地方甚至更加严格,但她当年上台正是凭借反对前总理经济改革。

德国政坛的复杂性,使其政府很容易受到政治绑架,在野党为达到取而代之目的经常会利用现行政策大做文章,甚至进行抨击给现政府以压力。2000年,科尔和时任基民盟主席的朔伊布勒先后卷入政治献金丑闻,导致该党一度陷入危机,声望下降。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默克尔公开站出来反对科尔,表示基民盟要和科尔决裂。在朔伊布勒被迫辞职后,默克尔当选主席,开始统帅基民盟。此后几年中,默克尔不仅迅速领导基民盟克服危机,并且出人意料地一次次成功应对挑战,稳占主席宝座[6]。

随着欧洲经济持续低迷,德国受到拖累,默克尔支持率堪忧,其是否有勇气坚持与中国合作值得商榷,即使她能顶住压力,也不可能一直担任总理,而中德经济计划对接工作却是长期工程,那么默克尔继任者是否有同样勇气与智慧协调各方利益,进一步与中国合作又是未知数,中国必须对此提高警惕。

目前,欧洲右翼迅速崛起,并逐渐在各国政坛取得一席之地。而难民问题大规模爆发无异于一针右翼催化剂,欧洲右翼通过抨击各国难民政策在民众里产生巨大影响,整个欧洲排外情绪空前高涨,且已逐步蔓延至社会各个领域。如果右翼势力与反华势力联合,将社会矛盾宣泄口选择在反对中国投资上,政治风险将呈几何倍数增长,中国投资权益保障问题也会凸显。

(三)地缘风险

美国视欧洲为核心利益所在,除其巨大市场,双方金融联系也错综复杂,大量欧洲移民已成为美国人力资源。同样,欧洲也仰仗美国扶持,从美国获取投资与技术。此外,欧洲传统上对俄罗斯不信任,而俄罗斯虽然在苏联解体后国力大损,但依旧是世界军事强国,没有美国军事支持,欧洲很难抗衡俄罗斯军事力量。

随着国际经济危机蔓延,过度依靠美国所造成的地缘成本不断提高,地缘避险需求对欧洲已经较为迫切。中国作为新兴大国,近几年国力增长很快,且潜力巨大,这就决定中美结构性利益冲突难以避免,但迫于互相间利益相互依赖程度较大,正常情况下双方不会走向全面对抗。整体上中国处于守势,要想在与美国地缘博弈中争取更多利益,单独依靠中国自身力量则过于单薄,须加大额外筹码,域外地缘利益需求与日俱增。

德国影响力在欧盟首屈一指,其态度几乎是欧洲风向标,但这里就自然带来地缘风险。德国目前出于保护自身利益原因,与美国在许多领域有冲突,再加上美俄对抗,德国地位非常尴尬。为打破这种不利局面,德国需要引入重量级地缘玩家来平衡美国影响力。中德国家级工业计划对接实际上正是一种姿态,而且这种战略对接自然会加强政治合作。当然,德国必须维系与美国盟国关系,这种三角制衡,极易引发地缘政治风险。

(四)技术风险

中国制造2025计划中,非常强调网络技术,而德国工业4.0计划中,网络技术也处于突出位置,“工业4.0”核心是“智能+网络化”,即通过虚拟实体系统(Cyber-PhysicalSystem, CPS),构建智能工厂,实现智能制造的目的[7]。当前,世界上将网络技术发展称作“第四次工业革命”。然而,仔细分析不难发现,所谓“互联网革命”更多是一种主观臆造。人类历史上公认的三次工业革命,每一次工业革命莫不是以提升生产制造技术从而进一步加大产品附加值,获取更大经济收益为最终结果。相反“网络革命”本身不能直接生产,也不是一种生产技术,只不过加快了些许信息传递而已。

网络本身不产生价值,也不创造任何信息,它是为信息交流提供一个更加快捷的平台。由于信息传递的时效性与虚假性,真实问题很难解决。网络并不能代替实体产业,再高超网络商业技术也不能代替实体产业所生产出的哪怕一双鞋子,一副手套。因此,在技术研发与获取方面要有清醒认识,尤其在网络核心技术交换时,应对该技术实际价值进行严格评估,避免因盲目引进而付出代价。

德国工业4.0计划核心是重振德国工业雄风,获取更大世界市场份额,其目的不是帮助中国制造业发展。虽然双方正在进行互利共赢合作,但对于关键技术掌握,要在合同中明文规定该项技术所有权与使用权,不能简单使用“技术共享”口头承诺或者以德方产品价格低廉保证而放弃核心技术掌握。

开发高新技术固然有助于提升科技水平,但若需要付出过高经济代价且因过度超越现有技术条件而不能完全保证研制成功,或者即使研制成功也由于使用成本过高与技术使用与维修太复杂而不能得到市场充分认可,如此高新技术开发项目不仅无效,而且经济损失会非常巨大。欧美各国这种高技术开发失败案例不胜枚举,查阅目前已经公开材料,比较典型有美国“十字军”自行火炮系统,当时提出方案中,无论何种标准都远超世界其他同类产品,各种配置堪称科幻,但经过数年研发后最终被迫放弃,所造成经济损失至今没有公布详细数字。虽然这属于军事领域,但不妨碍成为高技术产品研发失败经典案例,对此当有足够警惕。当然,这不妨碍我们对于目前尚不具备市场前景的科技成果将其作为未来技术储备。

(五)社会风险

中国人口众多,低端劳动力比重大,即使近几年受人口老龄化影响,年轻劳动力总数量有所下降,但绝对数量依旧可观。任何生产技术革新都必须考虑社会风险。虽然技术全面革新有助于提高生产效率,但过快推广自动化生产技术,很容易产生大量失业人群。

由于中国城市化进程加快,劳动力过剩趋势非常突出,大量农村过剩劳动力涌向城市,这一群体大部分只能进入劳动密集型产业,而智能化、网络化,自动化生产又大规模挤压低端劳动密集型生产岗位,以节约企业成本消耗,多余人员再次流向社会。

依照德国工业4.0计划标准,中德两国加大合作后,中国需要全面引进智能化生产系统,不仅中德合资企业所能产生普遍性就业岗位将进一步减少,国内其他企业在使用新系统过程中也会大大挤压低教育度人群生存空间,而这一高生产标准一旦铺开,不仅会冲击进城务工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即使中等教育程度的城市年轻人也会面临巨大压力,必须在大规模推广智能化生产线之前,充分考虑安置问题,避免失业人群转化为潜在社会不安定因素。

(六)货币风险

在中德战略合作中,中国投资是关键,投资货币种类选择必须谨慎。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统计,2013年4月人民币外汇交易市场日均交易量约1190亿美元,其中约440亿美元发生在在岸市场,约有2/3的人民币外汇交易发生在离岸市场[8]。如今,人民币已经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货币篮子,理论上中国可以直接使用人民币在世界任何角落进行金融活动。但这就带来相应货币风险。目前,人民币已经选定英国作为离岸中心,可经过短暂上涨之后连续暴跌,人为做空行为非常明显。现如今,对德投资即将全面展开,人民币当然要作为投资货币进入德国,一旦大量人民币涌进德国,如果把握失当,其数量足以造成人民币国际市场产生较大规模动荡,国际做空势力绝不会放过这一契机,届时,人民币离岸风险将会飙升。

三、中国防控风险应对措施

中国综合国力今非昔比,外交能力也显著提升,外交资源与手段日趋丰富成熟。然而,也应清醒看到来自诸多方面的嚴峻挑战。必须采取有力措施加以应对,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一)情报准备

情报能力与情报意识关乎国家兴衰,大凡在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大国,其情报水平也不一般。中国企业要走出去、货币要走出去、国人要走出、军队要走出去,若缺乏成熟配套的情报系统,其风险系数将不断加大。中德国家级经济战略对接即将开始,中国情报工作面对新事物、新问题、新情况越来越多,应当成立四级情报机构加以应对:

第一级,材料收集机构。整合现有各部门情报系统,集中资源,专项收集、整理、研究德国一切资料,即: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历史、文化、社会、风俗、人文、地理、思想等,一切的一切都在收集整理范围之列。

第二级,数据整理机构。将各种第一级提交的材料进行集中分类整理进入数据库,该数据库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第三级,专家鉴别机构。利用各个不同领域专家对有用性进行鉴别,分出等级,以备选用。

第四级,智库运用机构。智库团队,进行综合分析判断,形成科学结论,以规避各方面风险。

(二)战略谋划

国家战略层面要有长远规划,其规划不仅对突发事件设定应对预案,对具体问题也应具备有效措施,全面考虑细节与风险,重视务实性与实操性。虽然中德双方针对经济计划对接已经签署诸多文件,但在实操层面依然面临诸多问题,这些问题很多具有突发性,临时进行研究效果必然不理想,而一旦失误则可能会带来难以估量后果。所以,一定要有国家级对接战略谋划,制定各种应急预案,这些应急预案与顶层战略设计一起构成对接战略思想,由此形成对德经济活动战略指南。

(三)舆论引导

大国舆论当有大国心态,这不仅是关乎国家形象,也是一种社会心理风险降温。民众接受信息过度片面化可能导致对中德合作心理预期过高,超越正常可能目标,一旦达不到预期效果,则民众心理则会出现逆反情绪。所以,舆论上要有正确导向,摒弃浮躁心态,冷静看待中德合作,积极推动合作共赢。官方媒体要带头为整个对接计划全方位报道,定期公布合作进程与风险评估,适当引进德国媒体对中德合作的理性分析判断,以提高社会心理承受能力。

(四)法律保障

中德战略对接前,中国投资进入德国总数不多,各种利益冲突并不明显,可一旦投资规模加大,双方大型合作项目增多,共同经济活动将非常频繁,则难免出现利益碰撞。加之德国作为发达国家,商业法律体系非常完善,一旦出现纠纷,维权十分困难。对此,中国必须做好充分准备,要有专门提供相关法律咨询和法律风险评估的管理机构,培养一大批具有国际视野,国际法水准的高层次律师队伍,以解决国家与国家之间交往中的各类纠纷,最大限度维护国家利益。

(五)目标清晰

中国制造2015和德国工业4.0实现全面对接必须清晰透明,科学设定短期目标—中期目标—长远目标,并且要有梯次布局,以便落实。目标设立必须分轻重缓急,而且立场坚定,不为其他诱惑所干扰。当前核心技术对中国来说更加重要,在与德国合作过程中,这一目标应该置于首位,规则制定权属于长期工程,可以暂缓,甚至用此作一定利益交换,换取德国在核心技术转移方面做出让步。坚定己方目标也需要极强明辨能力,届时可能会给出种种诱惑来干扰中国对战略目标追求,例如在欧盟市场准入原则上给出承诺,在中国对德投资收益分配上做出让步,等等,但必须明确一点,产品可以自主生产是刚性原则,而规则都具备缓冲余地,以不变应万变,坚定不移追求掌握核心技术。

(六)政策调整

政党轮替制国家,政策往往不连贯,一旦政府换届,上一届政府各种政策能否得到传承很难预测,德国则是西方政党体制的模范,德国《基本法》(最高宪法)中,政党在民主政治体系的运行中占据核心位置[9]。西式民主国家,利益集团是政治生活中心,中国要主动适时调整政策,协调各方利益冲突,尽量达到共识。德国是一个盛产哲学家的国度,社会思想极度活跃,且在社会上有极大影响,只有深入研究方能有效应对,稳操左券,规避风险。

(七)市场掌控

德国选择与中国合作主要是看重中国市场。德国工业产品质量上乘且生产技术先进,一旦经过自动化生产革新后,生产效率会进一步提高。届时,将有更大数量廉价德国工业品充实中国市场。尤其现在中德合资企业较多,随着合作深化,双方合资企业将不断增多,规模也会日趋增大。这些企业扎根于中国本土,拥有核心技术,这给中国本土工业带来巨大冲击。特别是德国工业4.0与中国制造2025对接大规模铺开后,中国市场同类产品如何生存面临考验。所以,中国应提前进行市场布局,尽快提升本国工业整体生产效率,提前掌控市场,培植忠实可靠的消费群体,“以空间换时间”,牢牢掌握主动权。

(八)金融缓冲

投资未动,金融先行。随着中德合作深入,使用人民币直接投资将成为趋势,然而一旦人民币大举进入德国,无论投资处于实体产业还是金融产业,都会引来国际金融大鳄们垂涎。对此,中国应利用已有人民币离岸中心检测人民币海外受到的压力,评估大规模进入德国后所可能承受的风险。然后,中国金融机构走出去,在德国加大相关业务处理,改变固有经营策略。中国金融机构不仅要保障中国投资企业金融业务,还要大力拓展所在国家金融业务,开发当地金融资源,缓解人民币投资风险。中国投资企业要最大限度利用当地金融资源进行融资,在当地形成本土化资金链,将人民币融入当地金融领域,以避免人民币孤立出现于欧洲各国金融市场或投资市场,减少国际势力恶意做空的冲击力,为人民币海外投资建立起金融缓冲区。

参考文献:

[1]森德勒.工业4.0——即将来袭的工业革命[M].邓敏 ,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6.

[2]王喜文.工业4.0——最后一次工业革命[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5.

[3]彭瑜.中国制造应走工业2.0,3.0,4.0并行发展的道路[J].世界科学,2014(6).

[4]陈艳敏.我国推动两化融合战略与德国“工业4.0”有机结合[N].中国电子报,2014-05-30.

[5]王尔德.德国工业4.0战略对‘中国制造2025的启示[N].21世纪经济报道,2014-07-04.

[6]李廉水,周彩紅,刘军.中国制造业发展研究报告2013[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3.

[7]段心鑫.德国的工业4.0[N].21世纪经济报道,2013-09-25.

[8] 陈渊源,吴勇毅.“中国制造2025”对垒德国工业4.0[J].进出口经理人,2015(3):26

[9]樊鹏.海盗党兴衰与政党政治困境[J].文化纵横,2015(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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