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造黑人》的成长惩戒

2017-03-22 23:41
长春大学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纳尔逊海德长者

刘 蓉

(福建工程学院 人文学院,福州 350118)

论《人造黑人》的成长惩戒

刘 蓉

(福建工程学院 人文学院,福州 350118)

美国小说《人造黑人》中,纳尔逊随外祖父海德先生前往亚特兰大城的教育之旅,遵循了成长小说的基本路线:诱惑、考验、迷惘与顿悟。其间,纳尔逊遭遇被抛弃的成长惩戒使他认识到人性的罪恶,并懂得宽容与同情,获得成长顿悟。以纳尔逊对海德先生、亚特兰大城以及黑人雕像的认知,可以揭示成长惩戒的三个元素:世俗的惩戒权威是性格有缺陷的长者;惩戒空间是陌生的城市;惩戒后的成长顿悟不仅属于孩子,也属于惩戒的制造者——成人。

成长惩戒;《人造黑人》;城市;他者

美国小说《人造黑人》讲述了白人海德先生带外孙纳尔逊进城,二者遭遇心灵磨难最终获得救赎与和解的故事。它是该小说作者奥康纳最喜爱的短篇小说,一是因为它是奥康纳小说中“唯一一篇拥有大团圆结尾的小说”[1],另一个原因是奥康纳想通过“人造黑人”传达“黑人遭受的苦难赋有赎罪的意味,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所有人”[2]。国内外从事奥康纳研究的学者们,在涉及奥康纳的作者身份、小说表现出的宗教启示意蕴或种族观以及小说的创作技巧时,都会提及这篇小说。1980年后,单独对此短篇小说的研究集中在美国期刊《小说研究》上:研究了小说的人物、结构、主题、象征主义以及反讽,如Allan从霍桑对奥康纳创作的影响角度来讨论小说中平行结构情节[3];Fiondella从话语的角度分析了人物与反讽效果[4];Cheatham也分析小说表现出的幽默修辞与反讽[5];而Strickland从忏悔的角度分析小说的人物、寓意以及天主教的苦行[6]。2000年以后的论文集中于分析小说的救赎与种族问题,如Perreault以一位女性黑人身体为视角探讨了小说的精神救赎主题[7];Morel讨论了作者在小说中表现的种族和解愿望,分析种族偏见的根源[8]。国内刘国枝从小说的U型叙事结构分析,认为人造黑人是祖孙二人灵魂旅途中的引路人[9];刘凡群则依据拉康的主体认证理论,认为“纳尔逊主体认证的道路早已悄然转向,偏离了海德先生起初为他设计的轨迹”[10]。上述研究集中于宗教启示与种族隔离的主题,忽略了小说主人公纳尔逊的年龄特征与进城目的。纳尔逊的城市之旅实际上是一次带有惩戒意图的成长故事,它“遵循了诱惑、出走、考验、迷惘、顿悟、失去天真、认识人生和自我”[11]55的发展线路,故属于成长历程的范畴。考察以纳尔逊为主体的成长经验及成长惩戒,细读其对于外祖父、城市以及黑人雕像的认知,可以揭示成长惩戒中的三个元素:惩戒中代表世俗力量的权威长者、具有距离感与挑战性的惩戒空间,以及经历惩戒与考验后的成长顿悟。

1 惩戒的权威长者

60岁的海德处于穷乡僻壤,与10岁的纳尔逊相依为命;他一心想教育纳尔逊不要骄傲自大、不要顶嘴、安心在乡下度过余生。基于这样的成长惩戒意图,海德决定带着纳尔逊来一次城市之旅,让纳尔逊明白“自己没有想象中聪明”。海德担当了纳尔逊成长惩戒的权威长者,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海德的权威性在这个成长之旅中不断地受到纳尔逊的质疑与挑战。

首先,海德因为自身城市生活经验不足,火车一到站,和纳尔逊一样急于下火车。祖孙二人跳起来奔向火车车门,而全然忘记了装午饭的纸袋。接着,海德对城市方向不确定,害怕迷路,只好带领纳尔逊在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几个街区走马观花式地逛逛,最终还是迷失了方向。纳尔逊由此而更加埋怨外祖父并挑战其尊严:“你丢了袋子,迷了路。……我本来就没想来。这都是你的主意。你怎么知道你沿这段轨道不会走反了呢?”[12]123

其次,权威身份受到质疑与挑战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海德性格上的缺陷。作为一位长者,他十分自大,自认为拥有“年纪这个最大的财富”,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人生,做年轻人理想的导师”[12]103,自信地认为可以充当纳尔逊成长的引路人,以年龄与阅历来表达一种世俗的权威身份。这种自大还披上了骄傲自尊心的外衣。一旦遇到问题,只能依靠假装的面孔来强作镇定。比如,在家乡小站上车的安排,海德之前已经跟售票处特别交代,让他们乘坐的火车在联轨站停下以捎上他们祖孙俩。然而事实是,“他心里很怕车不停,要是那样,纳尔逊就会说:‘我还以为车会单为你一个人停呢。’”[12]108继而,火车进站了,海德仍然不确定火车会不会停,为此他心想:“要是火车慢慢地滑过去,他会更像一个傻瓜。不过他和纳尔逊各自已经决定要在火车开过时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12]108这种内心刻画暴露了海德作为一位权威长者的骄傲与虚荣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安。具有戏剧性的伏笔就是,纳尔逊对这种骄傲性格的继承成为挑战权威与接受惩戒的直接导火线。

海德一直在为自己树立权威形象,却总是遭遇纳尔逊的抵制。为了给纳尔逊一个“难忘的教训”,海德无视外孙的饥饿与疲惫,撇下熟睡的纳尔逊,躲在20英尺外的街角,制造抛弃纳尔逊的假象,好看看纳尔逊独自醒来时的惊慌与害怕,以致让其出丑。但是,海德又害怕耽误时间,只好用脚踢垃圾箱造成的巨响来惊醒纳尔逊。这种粗鄙的惩戒方式显示出海德先生刻薄且少仁慈的性格,成为瓦解其权威形象的催化剂。纳尔逊因为惊慌无措在街上狂奔的时候,撞倒了一位老妇人,而海德因为害怕与警察打交道,更害怕纳尔逊给他惹上官司,而拒认纳尔逊:“这不是我的孙子,我以前从未见过他。”[12]126纳尔逊亲眼见证了海德的背叛与软弱,而将海德的背影牢牢地锁住在沉默的仇恨与鄙夷的目光中。海德苦苦经营的权威长者形象在纳尔逊心里彻底粉碎,因为他的那种否定回应不仅仅是“权威长者”软弱的逃避,更暴露其性格上的刻薄。

作为性格上有弱点的长者,海德容易被人理解。而作为成长惩戒中的权威长者,海德却使成长惩戒具有反讽意味:成人世界的权威性可能是狭隘的、自欺的、不高尚的,惩戒中的权力实施方也未必能够经受住这中间的人性考验。实际上,成长惩戒中的权威长者,从来都不应该是预设或制造出来的权力实施方。权威性的构建,尤其在人性考验面前,权威长者理应彰显其谦卑、正直、宽容与责任,才能引导年幼者成长,完成引导式的成长惩戒。

2 惩戒的空间

亚特兰大城是纳尔逊教育之旅的目的地,陌生的、神秘的亚特兰大城,不仅具有地理空间功能,也因其陌生感与距离感而具有惩戒的空间意义。被赋予“邪恶”属性的亚特兰大城,是一个与“乡村的家”相对立的、不能提供安全感的陌生环境,具有参与塑造纳尔逊的作用。亚特兰大被赋予“邪恶”标记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20世纪30年代,活跃于美国南方的重农主义者(Agrarians)[13]缅怀南方的过去,弘扬田园一般的农业传统,认为工业化侵蚀人的道德情操。他们试图建立一种以白人男性为主体身份的南方农业社会,将生活在城市中的无产者、黑人和妇女视为他者而加以边缘化。因此,身为南方乡村白人的海德就是“重农主义者”中的一员。在他看来,城市是邪恶的:其一,城市里有黑人居住,相对于种族纯净的乡村,那是邪恶的。其二,基于前两次进城的经验,海德形成了对城市的恐惧感与疏离感。例如,他第一次进城的经验是,在郊区下车后不能找到进城的道路,他需要花费15美分雇人把他带到市中心;后来,他在一家大商店里迷了路,被人辱骂多次才找到出口。这两次事件使海德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城市的商业生活与利益驱动,相对于淳朴的乡村,是堕落的。当夜幕降临时,孤身在城市街道上还有被打和被抢劫的危险。

但是,这个预设的妖魔化城市并没有使纳尔逊在成长之旅之初获得海德预想的效果。亚特兰大城非但没有让纳尔逊感到不安,反而是具有无限的吸引力。年仅10岁的纳尔逊早在凌晨3点半左右,赶在外祖父醒来之前就做好了早饭,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表现出他对进城的足够准备与勇气。与海德对城市的疏离保持戒备之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纳尔逊十分肯定自己就是在城里某个地方出生的,这种无依据的肯定猜测表达着他对城市的认同感与归属感。为了恐吓纳尔逊,制止其对城市的认同,海德特意带纳尔逊到窨井盖边观看下水道,让其感受城市具有类似地狱一般的危险与恐怖,但也没有起作用。纳尔逊认为,这些不过是城市的必要设备,如果有危险,远离井盖好了。

面对应接不暇的橱窗,纳尔逊忘记了对陌生城市的恐惧与海德的告诫。城里的漫长街道、深幽的下水管道乃至被白人高度戒备的黑人居住区,并没有让纳尔逊感到不安或害怕,因为这些新鲜的事物,并没有给他带来心理上的威胁。一方面,城市的神秘面孔在纳尔逊的眼里自有其新奇诱人的吸引力;另一方面,海德的陪伴也是一种支持纳尔逊探寻城市新奇的力量。只有当这种支持的力量被抽离后,对城市的新奇感才会被孤单与焦虑代替。人际关系的疏离,是城市这个公共生活空间最具有伤害性的地方。任何一个初来乍到者都会对城市的商业引力与人际排斥力感到焦虑。这种焦虑是对陌生的公共生活空间的一种适应性反应。而对城市的陌生空间的恐惧感与城市生活对人的疏离感,成为海德惩戒纳尔逊的有力武器:首先悄悄地离开熟睡中的纳尔逊,把他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然后恶作剧地惊醒他并使之处于一种被抛弃的恐慌中。这种惩戒行为导致纳尔逊在慌忙之中撞倒了一位老妇人而被抓住,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必须忍受围观女人的控制,她们“围着纳尔逊转悠,像是突然要扑上去,把他撕碎了一样”[12]125,同时接受伤者的恐吓:“我的医药费可一分不能少。他是少年犯!警察在哪里?”[12]125看似法治的语言背后尽是交易与制度的泛滥,找不到道德与信仰的气息。纳尔逊先前的骄傲与兴奋被恐惧、伤害与愤怒代替,亚特兰大城在这种情形下最终变成了让人感到陌生、焦虑与危险的地方。

亚特兰大城之旅使纳尔逊经历了被抛弃的惩戒,完成了对城市的认知:城市并不是他梦想的出生地,而是一个与乡村的家相对立的地方。没有人际之间的支持与爱护,城市空间在成长惩戒中具有一种难以承受的毁灭力量。

3 惩戒后的顿悟

海德的惩戒因为粗鄙的形式与背叛意义深深伤害了纳尔逊,祖孙二人分别陷入了愧疚与仇恨的情感深渊。权威长者的形象坍塌了,梦想中的城市变得危险起来,成长惩戒的结果超出了预期所能控制的范围。正当他们感到绝望之时,一个黑奴塑像闯入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一尊被人用灰泥固定在黄砖墙上的黑奴塑像,“他嘴角上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那只失掉眼珠的眼睛和侧向一边的姿势却让他看上去异常悲伤”[12]130。这种被定格的痛苦让祖孙二人的心灵受到巨大的撞击和净化。

对于有种族主义偏见与原罪信仰的海德看来,黑奴雕像承受着深重的痛苦,与自我牺牲的基督有着相似的苦难;海德意识到自已的骄傲、背叛与软弱,并因宽恕而感恩。在弱小的、受伤的纳尔逊看来,自己就像黑奴雕像一样是被定义的“他者”,被控制、被抛弃与被排斥。他有着一种强烈的认同渴望。祖孙俩久久地注视着这尊塑像,“好像面对着一件极大的秘密,一个纪念他人胜利的纪念碑”[12]130,他们从人造黑人雕像身上看到了苦难,认识到自身的罪恶,继而领悟了怜悯与宽恕。于是,祖孙二人和解,及时乘上了回家的火车。

黑奴雕像不禁让纳尔逊获得成长顿悟,忘掉自身的屈辱与愤怒,感受到同情与宽恕的力量。小说的这种安排源于成长惩戒中的另一条线索:海德先生规训纳尔逊对黑人的仇视。20世纪50年代初期,美国政治上的民权运动与经济文化上的消费享乐主义都使得白人不得不转变对黑人的态度,而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观念仍然制约着南方白人的思想与行为,海德就是种族歧视观念的规训者。在火车上,他们遇见了一位有着富态身材与华美服饰的咖啡肤色的黑人。从未见过黑人的纳尔逊对这个黑人的描述不带种族色彩:“一个男人”、“胖男人”、“老人”。当遭受到海德嘲笑后,纳尔逊对黑人无端产生的憎恨与排斥完成了纳尔逊仇视黑人的一次规训。接着,在火车餐车里,海德与黑人侍者的交锋,是种族优越感与消费能力之间的较量,纳尔逊由此获得的是一次精神胜利。再后来,迷路的纳尔逊向一位黑人妇女问路,却萌生了一种亲近的冲动:“他突然盼她俯身将他抱起,让他挨近她,感受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脸庞。”[12]120海德猛地把他从黑女人跟前拽开的动作,让纳尔逊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耻。一方面,被唤醒的性意识使纳尔逊意识到那是一种罪恶的、不完美的欲望天性;另一方面,纳尔逊也为认同白人与黑人之间作为“人”的共性的这种失态产生了羞愧。这种“仇视黑人”的规训又一次地起了效果:因为黑人妇女不仅是是种族主义的“他者”,更是男权社会的性别“他者”,自视颇高的南方白人没有理由与之并列。

然而,因规训形成的“羞耻”感,却伴随着一种自然心理,那就是一种不带任何种族色彩的“亲近感”,它实实在在地说明“他者乃是自我的一体和来源”[14]。这种天性般的自然感情不仅可以超越“成长规训”的影响,还可以审视“成长惩戒”的效果,成为内心和解的基石。因此,当海德一手制造的惩戒令纳尔逊感到委屈与愤怒之时,黑奴雕塑所体现的无法言说的苦难与“他者”的边缘身份,淹没了纳尔逊的痛苦,同情比自己更弱小者。这种同情超越了种族优越感的虚荣与惩戒带来的压抑,让纳尔逊获得成长的顿悟——苦难比对与同情觉醒。

4 结语

《人造黑人》将南方种族对立问题放置在纳尔逊的成长惩戒经历中,海德先生充当惩戒的权威长者使得整个成长惩戒故事无不具有反讽的意味。权威长者不应该是预设出来的一个权力实施方,理应是具有谦卑、正直、宽容与责任的人。城市空间在成长惩戒中强调了成长中“支持”与“爱护”才是最重要的。出现在城郊的那尊黑奴雕塑,促使海德对自身人性弱点进行反思,更是唤醒了纳尔逊对弱者的同情与对“他者”的认同。安全到站的纳尔逊对外祖父说:“我很高兴我进过城了,可我再也不想去了。”[12]132这说明他完成了对未知世界的探险,并接受了自我的弱小,认识人性的罪恶并获得同情的力量。“天真幼稚的年轻人总有一天会发现某些罪恶,但一个人成长的标志不是发现罪恶,而是如何面对他发现的现实。”[11]92

[1] Bleikasten André.Beginnings and Endings in Flannery O’Connor[J].Mississippi Quarterly,2006,59(2):184.

[2] 苏珊·巴莱.弗兰纳里·奥康纳:南方文学的先知[M].秋海,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8:106.

[3] Allen William Rodney Mr. Head and Hawthorne: Allusion and Conversion in Flannery O’Connor’s “The Artificial Nigger”[J]. Studies in Short Fiction,1984,21(1):17-23.

[4] Cheatham George.Jesus,O’Connor’s Artificial Nigger[J]. Studies in Short Fiction,1985, 22 (4):475-480.

[5] Fiondella Maris G. Augustine, the “Letter”, and the Failure of Love in Flannery O’Connor’s “The Artificial Nigger”[J].Studies in Short Fiction, 1987,24(2):119-230.

[6] Strickland Edward.The Penitential Quest in “The Artificial Nigger”[J].Studies in Short Fiction, 1988,25 (4):453-460.

[7] Perreault Jean. The Body, the Critics, and “The Artificial Nigger”[J].Mississippi Quarterly,2003,56(3):389-410.

[8] Morel Lucas E. Bound for Glory: The Gospel of Racial Reconciliation in Flannery O’Connor’s “The Artificial Nigger”[J]. Perspectives on Political Science,2005,34(4):202-210.

[9] 刘国枝,李佳莲.《人造黑人》的U型叙事结构[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32(6):693.

[10] 刘凡群.精神分析视阈下《人造黑人》中纳尔逊的主体认证之路[J].时代文学(双月上半月),2010,31(2):115.

[11] 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12] O′Conner Flannery. A Good Man is Hard to Find and Other Stories [M]. Orlando: A Harvest Book·Harcourt Inc, 1976.

[13] 金莉,等. 20世纪美国女性小说研究[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34.

[14] Lawson Lewis A. Another Generation: Southern Fiction since World War II [M].Jackson: Up of Mississippi,1985:172.

责任编辑:柳 克

On Nelson′s Growth Discipline inTheArtificialNigger

LIU Rong

(School of Humanities, Fuj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Fuzhou 350118, China)

The American novelTheArtificialNiggertells a story that the little boy Nelson is taken by his grandfather Mr. Head to Atlanta with the purpose of teaching him a lesson, in which the basic process of growth embedded is to make him be confronted with temptation, ordeal, confusion and epiphany. When he undergoes the growth discipline of being abandoned, Nelson realizes the sins of human nature and eventually acquires the power of forgiveness and sympathy to fulfill his growth epiphan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lson’s perception on Mr. Head, Atlanta City and the artificial nigger, this paper aims to reveal the three elements of the growth discipline, namely, the senior authority of growth is the elderly with a defective personality, the discipline space is a strange city and the growth epiphany is shared by the grown subject—the senior authority.

growth discipline;TheArtificialNigger; city; otherness

2017-01-13

福建省教育厅社会科学研究项目(JAS150381)

刘蓉(1975-),女,湖北汉川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712.074

A

1009-3907(2017)05-006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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