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利纳：巴黎公社传奇革命家

尚金州

距今146年前，1871年3月18日至5月28日，法国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谱写了被马克思誉为“冲天”的辉煌篇章。在巴黎公社的斗争中，涌现出卡梅利纳等一批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卡梅利纳的一生可谓传奇：他不仅是唯一得享九旬高龄的寿星，而且是唯一经历过三个“国际”、参与创建法国共产党的老战士，也是唯一与马、恩、列、斯及中国共产党人都有过亲密接触的公社英雄。

领导工人运动，积极反抗帝制和侵略

卡梅利纳生于1840年，他的童年、少年以至青年时代，都是在波拿巴皇帝统治的第二帝国时期、在金融贵族和大资产阶级的压迫下度过的。经过生活的磨练，卡梅利纳不仅练就了高超的铜匠技术，而且深入了解了他所生活的法国社会，成为法国第一代马克思主义者。

1864年9月28日，世界无产阶级的第一个联合组织——国际工人协会即第一国际在马克思领导下成立，卡梅利纳是首批法国成员之一。1865年4月26日，卡梅利纳当选为第一国际巴黎支部委员，此后主持创建了青铜工会。1867年1月，卡梅利纳领导巴黎铜器工人罢工，并赴伦敦向第一国际总委员会求援。马克思在撰写《资本论》的百忙之中，详细听取了卡梅利纳等人的汇报，并和第一国际总委员会一起积极采取募捐等措施支援罢工工人，当时正在曼彻斯特的恩格斯也多方筹款协助。在法国工人的斗争和第一国际的支持下，罢工取得胜利，但卡梅利纳却从此列入反动当局的“政治犯”黑名单。同年12月，卡梅利纳被捕，并于1868年3月在法庭受审。第一国际及其支部被宣布为“非法”，卡梅利纳和其他支部委员被处罚100法郎后释放。随后，卡梅利纳在巴黎劳动人民的掩护下，转入地下革命斗争。

1870年7月19日，法国与普鲁士为争夺欧洲大陆霸权而爆发战争。卡梅利纳和战友们坚决响应马克思和第一国际的号召，积极投入斗争。早在战争爆发前夕的7月12日，卡梅利纳就在第一国际巴黎支部的《告全世界各民族工人书》上签字，号召工人阶级团结起来，为争取和平、劳动和自由而斗争，其中部分内容后被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一书中引用。9月4日，卡梅利纳参加了巴黎人民推翻波拿巴第二帝国的起义，随后又参加了抗击普鲁士侵略者的巴黎保卫战，在由工人组成的国民自卫军第209营担任旗手。

领导铸币局，为巴黎公社提供大量资金

1871年3月18日，卡梅利纳积极参加了巴黎人民驱逐梯也尔卖国政府的起义，在战斗中迎来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第一次胜利。3月23日，卡梅利纳和《国际歌》词作者鲍狄埃等一起，发表了《国际巴黎各支部文告》，以工人阶级的解放、社会民主、政治自由、宗教与教育分离等为原则，公布了巴黎公社的基本政纲，随后卡梅利纳又参加了巴黎公社选举的准备工作。

3月28日，巴黎公社宣布成立。此后，卡梅利纳先是协助战友泰斯接管邮局，后于4月3日被任命为铸币局局长兼造币厂厂长，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为公社提供了大量资金，有效改善了巴黎人民的生活。马克思曾两次记录卡梅利纳的活动，充分肯定他的工作。1876年，公社社员利沙加勒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指导下，撰写了《一八七一年公社史》一書，在这部被马克思誉为“第一部真实可靠的公社史”，又被列宁作过亲笔详细摘要的权威著作中，热烈赞扬了公社时期卡梅利纳的工作：

铸币局在制铜工人卡梅利纳——第一国际最积极的会员之一——的领导下制造了邮票。和邮局里的情况一样，铸币局的局长和高级职员都预先商量好，然后逃跑了。卡梅利纳依靠几个战友，勇敢地接受了铸币局局长职务……勒令隐藏金块的银行交出价值一百一十万法郎的金锭，于是很快就铸造出五法郎的金币。

1871年5月21日，经过两个月的血战，在德国皇太子率领的普鲁士侵略军协助下，盘踞在凡尔赛的梯也尔反动军队攻入了巴黎市区。卡梅利纳率领公社社员坚守铸币局大楼和附近街道，直至24日中午才突围撤出，此后继续战斗在街垒上。5月28日，巴黎公社被凡尔赛匪徒淹没在血泊中，20多万公社社员和巴黎市民被杀害、监禁和流放。卡梅利纳化装逃出巴黎，辗转流亡伦敦，但仍被凡尔赛匪徒的军事法庭缺席判处流放。

参与创建法国共产党，向中国共产党人传授革命经验

在伦敦，卡梅利纳多次见到马克思和恩格斯，并与其他公社战士一起，在生活和工作中受到伟大导师的亲切关怀。1872年初，卡梅利纳和利沙加勒、朗维耶一起组建了社会问题研究小组，在马克思的直接领导下总结公社经验教训。同年3月18日，卡梅利纳参加了在伦敦举行的巴黎公社一周年纪念大会。他指出：“各国政府反对国际的十字军征讨，以及凡尔赛刽子手和他们的普鲁士胜利者的恐怖行为，表明他们的胜利是不牢靠的，证明在梯也尔和威廉协力消灭的英勇先锋队后面，屹立着声势浩大的世界无产阶级大军。”由马克思起草的大会决议指出：“英勇的三月十八日运动是把人类从阶级社会中永远解放出来的伟大的社会革命的曙光。”

1880年，法国资产阶级政府迫于人民压力，宣布大赦公社社员。卡梅利纳回国后，立即加入法国工人党（即今法国社会党），并当选为众议院议员，为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仗义执言。

列宁在法国从事革命活动期间，多次与卡梅利纳会面。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卡梅利纳积极响应列宁的号召，反对大国沙文主义和帝国主义战争，成为法国社会党的左派骨干。1917年后，卡梅利纳坚决支持十月革命。1920年12月29日，在法国社会党代表大会上，八旬高龄的卡梅利纳与加香、瓦扬-古久里、巴比塞和当时担任法国殖民地印度支那驻社会党代表的胡志明（当时用名阮爱国）等一起，以列宁关于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为指导，创建了法国共产党并加入共产国际。卡梅利纳是法共创建时年龄最长的党员，1924年又被法共提名为总统候选人。

1928年，88岁高龄的卡梅利纳和小他8岁的《国际歌》曲作者狄盖特一起访问莫斯科，以特邀代表身份出席共产国际六大。在会上，卡梅利纳和狄盖特见到了斯大林、季米特洛夫和日共创始人片山潜，也见到了中共代表瞿秋白、周恩来和苏兆征。会后，卡梅利纳应邀访问了莫斯科中山大学，向中国革命者讲授巴黎公社的历史和经验。其间，东北工人运动先驱、大连中华工学会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唐宏经正在莫斯科出席中国共产党的六大，他也见到了卡梅利纳。这些活动，是中国共产党人与巴黎公社社员的唯一一次接触。

精神永存，事业不朽

共产国际六大结束后，卡梅利纳和狄盖特谢绝了联共（布）党和苏联政府的挽留，返回法国继续从事革命活动。1932年，92岁高龄的卡梅利纳走完了光辉战斗的一生。狄盖特也于同年逝世。法国共产党和法国人民将他们安葬在贝尔-拉雪兹神甫公墓“公社社员墙”下。

作为公社事业和精神的继承者，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一直对公社先烈深怀敬意。1980年6月16日，邓颖超同志亲临公社社员墙敬献花圈并讲话：“巴黎公社的事业，将由各国坚持马列主义道路的革命者继续下去。巴黎公社取得胜利的时间虽很短暂，但它的影响将永远起作用。巴黎公社是法国人民的骄傲，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也都为此自豪。”198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编写的《巴黎公社史》记录了卡梅利纳的事迹。1985年，中国革命博物馆编辑的《巴黎公社文物资料图集》出版，收入了有关卡梅利纳的7张图片。

从1864年加入第一国际起，卡梅利纳走过了近70个春秋的革命生涯。他见证了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和苏联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成功，见证了中国共产党和以毛泽东为主席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成立，见证了印度支那人民在胡志明缔造的印度支那共产党（今越南共产党、老挝人民革命党和柬埔寨人民党）领导下开展的革命斗争。总之，卡梅利纳见证了马克思的光辉教导：“即使公社被搞垮了，斗争也只是延期而已。公社的原则是永存的，是消灭不了的；在工人阶级得到解放以前，这些原则将一再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