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亚当·斯密对“重商主义”的分析

2017-04-11 13:14张晓丽
社科纵横 2017年4期
关键词:国富论重商主义斯密

张晓丽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经济学部 天津 300191)

论亚当·斯密对“重商主义”的分析

张晓丽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经济学部 天津 300191)

亚当·斯密作为近代著名的经济学家,对西方经济学理论的贡献很大。在《国富论》一书中,他用很大的篇幅对“重商主义”给予解读,从货币的使用、进出口是否抑制、税收等方面进行了分析,尤其对以“金银”作为货币形式究竟是否恰当,以及如何看待鼓励进口还是抑制进口等方面进行了深入阐释。了解斯密的这一思想,对我们更好地梳理西方经济学理论将具有重要的启发价值。

斯密 重商 金银 出口

作为近代著名的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对西方经济学理论体系的贡献不容小觑,尤其是他提出的政治经济学思想体系,不但部分为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所批判性地借鉴和采纳,而且有些内容一直到今天都能引起我们很大的启发,如斯密对政治经济学做出了自己的定义,“政治经济学,视为政治家或立法者的一门科学,企求两个目的:第一,要让人民有充足的收入或生活物资,更确切地说,就是要让人民能够为自己提供充裕的收入或生活物资;第二,要让国家有充裕的收入支应各项公共服务。简单地说,政治经济学是一门探讨如何裕民又富国的学问。”[1](P333)所以深入研究这一思想体系,对我们更进一步理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现在意义上的西方经济学,将具有重要的指引价值。而在这一体系中,关于对“重商主义”的批判又是其极为闪光的一面。

正是因为斯密对包括“重商主义”在内的经济思想的客观分析和认识,当今一些学者也对斯密的评价甚高,“亚当·斯密是伟大的思想家,在经济学、伦理学、法学、文学、哲学、修辞学和天文学方面都取得了杰出的成就,……一生正式出版了三本著作,一本是经济学的著作,全称是《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简称《国富论》。《国富论》阐述了分工理论、货币理论、价值理论和分配理论,建立了经济思想体系,该书也被公认为是现代经济学的奠基之作。”[2]“亚当·斯密是英国古典经济学派的奠基人,其经典著作《国富论》的首次出版标志着经济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诞生。《国富论》是一部将经济学、政治理论、哲学及历史结合在一起的综合性著作。”[3]“重商主义”作为《国富论》一书的组成部分,其论述内容比较深入,但由于时代局限以及斯密本人的价值观局限,有些论述仍存在着偏颇乃至错误,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存在。

一、关于金银作为货币的问题

何为重商主义?重商主义是斯密首先提出来的名词,从字面上看,就是重视“商业”,即以商业贸易作为经济的根本。也就是说,一国的国力是基于通过贸易的顺差,即出口额大于进口额来获得财富的。因为货币是商业流通的一种媒介,所以斯密就通过货币的分析,对“重商主义”的行为进行了批判。在批判时,其不是简单的就理论而理论,而是通过当时的货币状况分析了“重商现象”。

第一,作为一种近代的经济思想体系,斯密认为“重商主义”是政治经济学思想体系的一种。所谓“关于如何裕民的问题,在不同的时代和国家,由于趋向富裕的过程不同,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政治经济学思想体系,其一也许可以称之为重商主义,其二为重农主义。”[1](P333)应该说,斯密的这一判断比较合理,商品流通使得财富得到了重新的分配,而这种分配是不均衡的,也就是说出现了贫富差距,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都是同样道理。正如斯密所言,“一个富国,和一个富人一样,也被想成是有很多货币的国家;而将一国堆满黄金和白银,则被想成是使该国致富的最便捷方法。”[1](P334)实际上,商业与货币之间的确也存在着一种关系,商业是一种业态,商品是一种物体,货币则是商品的最终价值体现。

第二,对于什么是衡量财富的标准,斯密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即货币不等于财富。的确不同的生活环境,人们对财富衡量标准是不同的,正如斯密提出的那样,“在鞑靼人以及所有其他一般不知道使用货币的游牧民族当中,牛羊牲畜是他们的商业交易工具和价值衡量标准。因此,在他们看来,财富在于牛羊,正如在西班牙人看来,财富在于货币。”[1](P334)而斯密总结则是“在这两种关于财富的概念当中,也许鞑靼人的概念还算比较接近真理。”他也进一步指出,“财富不在于货币或黄金和白银,而在于用货币购买的东西,并且货币的功用仅在于可用来购买其他东西。”[1](P341)

在这一观点上,洛克则与斯密的观点有所不同,其更欣赏货币作为财富的衡量。如洛克就曾指出,“货币和其他可移动的东西有一个区别,……所有其他可移动的东西都容易消耗掉,因此这些东西积成的财富不大靠得住;某个国家某年也许有许多这些东西,但来年尽管没有任何输出,也会因为东西本身腐败或被滥用消费掉而变得极为欠缺。相反的,货币好比是一个可靠的朋友,只要能够防止它跑到国外去,不管它在国内怎样到处旅行,是不大可能消失不见的。”对于这种想法,斯密称之为“通俗想法”。

第三,斯密认为以“金银”作为货币和财富的标准,制约了商业的发展。因为受洛克思想的影响,欧洲很多国家都以积累金银为目标,正是因为这样的观念,使得一些商人开始反对这种做法,因为一些国家禁止金银出口,使得海外商业贸易难以进行,“西班牙和葡萄牙,拥有供应金银给欧洲的主要矿场,都曾以严刑峻罚禁止金银出口,或者对金银出口课征极高的关税。”这种政策实施后,很多商人发现该政策对其商业行为非常不利,因为“利用金银比运用其他任何商品,时常可以让他们更有利地买到他们想买的外国商品,不管是进口到他们本国,或转卖到其他外国。”

货币之所以被商人认可,不在于货币本身的价值,而在于货币本身的使用便利性。因为有了金银这样的货币,要换到其他东西很容易,但用其他东西来换货币,有时就不会等值,“大部分货物比货币容易腐坏,留下货物往往比留下货币使商人蒙受更大的损失。”所以对商人们来说,“通常比较急于拿货物去换钱,而不急于拿钱去换货物。”

斯密则强调把金银做成多种形式,“第一是流通中的金银钱币(或货币),第二是私人家庭的金杯银盘,第三是君主个人经过多年的节俭聚敛,储藏在库房里的金银财宝。”之所以如此判断,就在于一般情况下,很难从国内流通渠道挪出大量的货币,也就是说,货币基本都在流通过程中,很少有多余的货币沉淀。因为“所有商业大国都有为数不少的金银条块,为进行国外贸易时而输出,时而输入。这种金银条块,在众商业国之间流通,恰如每一个特定国家的铸币在其国内流通,因此可以视为大商业合众国的货币。”[1](P345)

所以斯密得出的结论就是,“输入金银,并非一国从国外贸易得到的主要好处,更不用说是唯一的好处。不管国外贸易是在什么国家之间进行的,所有参与贸易的国家都从中获得两种明显的好处。它把一国土地和劳动的产出中人民不需要的剩余部分运出国,并从国外运回人民需要的其他东西。它用国内多余的产品,交换其他可以满足国内人民需要部分、提高人民享受的东西,因此它让多余的东西有了价值。”

二、关于限制商品进口的问题

通过提高关税来限制国外商品的进口是一些国家通行的做法,这种做法会给某些行业以保护和刺激,但保护后的效果如何却值得分析。斯密就曾用“勤劳”理论来分析这一做法。他认为,“每一个将资本用在维持国内勤劳活动的人,必然努力引导这个勤劳活动,使它的产出尽可能有最大价值。”

“勤劳”实际是上也就是马克思提出的“劳动价值”的另一种涵义,也就是说,劳动作为一种特殊的使用价值,它是劳动力这种特殊的商品所产生的使用价值,是一种能够产生价值增值的使用价值,它既来源于使用价值:劳动者通过消费一定形式和一定数量的生活资料使用价值后,将其转化为劳动潜能(这是一种过渡的价值形式),在劳动过程中再将劳动潜能转化为劳动价值;它又服务于使用价值。

斯密认为,每一个社会每年的收入,一定恰好等于该社会勤劳每年全部产出的可交换价值。“既然每一个人都努力尽可能把他的资本用在维持国内勤劳,而同时也努力引导这个勤劳,使它的产出尽可能有最大价值,所以每个人必然都是在他的个人能力范围内,奋力使社会每年的收入尽可能最大。”[1](P335)应该说人们勤劳的目的,主观上并不是为了增加公众利益,而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资本安全,但在客观上却实现了使公众获得了一定利益。

勤劳增加了国内的产品数量,那么这就可以减少进口,所以斯密就评价说,“无论将国内市场的独占地位授予哪一门手工艺或制造业的勤劳产出,在某一程度上,等于是在指导平民百姓应该如何运用他们的资本,因此,几乎毫无例外,必定是一种无用或有害的商业管制。如果国内勤劳产出的价格能和国外勤劳产出一样便宜,这种管制显然无用。如果不能,它通常有害。”[1](P356)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人们发现自己知道一种物品所花费的成本要比买来的现成品成本高的话,那其肯定不会自己去做,而是购买了。

因此,针对这种现实的存在,斯密提出了一种观点,即“将他们全部的勤劳用在(相对邻居而言)他们有优势的用途上,然后拿出自己勤劳产出的某一部分,或等于说,拿出自己勤劳产出价格中的某一部分,去购买他们有需要的其他任何东西。”[1](P356)应该说这一观点是符合经济规律乃至人们的生活思想的。再扩大言之,“一国整体的勤劳量,总是和雇佣它的资本维持一定比例,不会因为我们自己不做该项商品而减少。”对斯密的论述,马克思在接受了其部分思想的基础上,也对相关论点提出了批判,如马克思并不同意斯密关于劳动与交换价值的这一观点,他指出,“亚·斯密在交换价值的规定上摇摆不定,一方面认为商品的价值决定于生产商品所必要的劳动量,另一方面又认为商品的价值决定于可以用来买进商品的活劳动量;他时而把第一种规定同第二种规定混淆起来,时而以后者顶替前者。”[4](P46)

通过上述可以看出,斯密对社会勤劳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逻辑基础的,所以一些希望通过勤劳来增加本国内的产品供给,从而减少外来进口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并非可行,也就是说,“虽然社会勤劳可比任其自然时更早被有利地带到某一特定用途上,但这绝不表示社会勤劳的总量或总收入,任何时候会因为这种管制而能有所增加,社会勤劳只能随社会资本的增加而成比例增加。”[1](P357)

三、余论

国家致富的手段是什么,有人强调要靠鼓励出口和抑制进口,但斯密却认为,有些物品可能适合这样的做法,但有些商品却似乎很难,甚至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即通过“抑制出口与鼓励进口”的办法。无论是鼓励还是抑制,最终的目的都是能够获取到贸易差额,以使国家致富。

究竟谁在确定重商主义的管制体系,斯密认为肯定是生产者,而不是消费者,生产者有时为了照顾自己的利益,肯定会轻视乃至侵犯消费者的利益,用斯密的话说就是,“就限制所有可能和我们自己的产物或制造品一起竞争的国外商品进口而言,国内消费者的利益显然是生产者利益的牺牲品,完全是为了后者的利益,前者才被迫承受这种独占几乎总是会带来的价格上升的压迫。”

总之,通过斯密对重商主义的分析和批判,既可以从中看出斯密的经济思想和商业思想,又可以对其所处时代人们的经济理念有一个初步的认识。所以我们研究西方经济学,特别是研究西方经济学史,一定要特别关注斯密的经济理论,因为他的经济理论毕竟代表了一个时代,反应了那个时代的特性。

[1]亚当·斯密.国富论[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

[2]王太盈.亚当斯密的思想体系和贡献[D].东北财经大学博士论文.

[3]方明敏.亚当斯密的两种价值理论与资本积累理论[J].商,2015(14).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F091.3

A

1007-9106(2017)04-0032-03

张晓丽(1973—),女,中共天津市委党校经济学部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西方经济学和区域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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