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鼓陂:阡陌新开,稻香盈野

2017-04-13 18:27朱千华
红豆 2017年4期
关键词:铜鼓村民

朱千华,江苏扬州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南宁市作家协会会员。2006年开始行走南方,作岭南田野考察。现旅居广西南宁,从事岭南文化研究。系《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资深作家。代表著作有《岭南文化三部曲》《像麦子那样金黄》《中国美女地理》《三沙人文地理》《家山何处》等十余部。荣获首届朱自清文学奖。

一、菜地水坝

岭南地区的水稻育秧移栽技术在唐代已经成熟。唐诗中颇多“移秧”“插秧”等水田劳动场景。“农妇白纻裙,农夫绿蓑衣”,诗人刘禹锡贬广东连州,作此《插田歌》,描绘唐代岭南山村水田风光。山野田间皆晴好艳阳,男女移苗插秧,情歌互答,山歌迭和,也是岭南一景。广西是稻作原乡,水田不断成熟,涌现出许多与之配套且相当完善的灌溉设施。其中与稻作生产直接相关的铜鼓陂,是继灵渠之后广西水利史上又一重大工程。

水利是稻作命脉。这是一个复杂的灌溉调控系统,需要蓄水、引渠、分流、拦截、筑坝等等。这在古代需要高超的智慧,需要对当地地理地貌、山川物候、人力财力等有着宏观把握。所以,当宋代水利工程铜鼓陂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被深深震撼。和灵渠不同,灵渠属于国家特大工程,人力财力都有保障。铜鼓陂不一样。宋代的邕州属于偏远的边疆小城,国家除了征战用兵,民生冷暖基本无暇顾及。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邕州人靠自己的一双肉手,举一城之力,人拉肩扛,修筑了铜鼓陂,这是古代邕州史上的一项创举。

铜鼓陂位于南宁北郊,高峰岭南侧一公里处,这里行政区划属于南宁市西乡塘区安宁街办永宁村。自2015年起,我来铜鼓陂考察数次,寻找它的源头、它的流向,还有它曾经的灌溉范围。我意外发现,当地村民并不知道铜鼓陂(pō)在哪里,但都知道“铜鼓坝”,一字之差,让我疑惑,怀疑自己读错了。我一直读(pō)。迅速查康熙字典,果真读错。陂即池塘,就是小水库,“今陂皆以灌溉”,应读bēi ,村民皆说土语,读成坝。原是我听错了,正确读音应为铜鼓陂(bēi)。

2015年4月16日,我和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摄影师杨昶兄来到安吉镇苏卢村,寻找铜鼓陂。我首先去拜访了苏卢村委,说明来意。村委很热情,赠我精装本《苏卢村志》一册,简单介绍苏卢村今非昔比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关于铜鼓陂,村委介绍不多,特地安排村民颜永安做我们的向导。在老颜带领下,我们从苏卢村驱车向北,经安吉大桥进入乡村公路,向东北约1.5公里,即到永宁村铜鼓陂遗址。

时已初夏。当我第一次到铜鼓陂遗址时,只看到百亩水田,所谓水田,水面长满绿油油、密不透风的水葫芦。我惊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如此密集的水生植物,你甚至连巴掌大的水面也找不到一块。此时阳光普照,水葫芦茎叶垂悬水上,蘖枝匍匐于水面。水葫芦开紫色花,其状为多棱喇叭状,远远望去,紫花莹莹,野绿连空,有着梦幻与迷离的乡野风光。

水葫芦在我故乡亦称水浮莲,基本上都在一些村野河道里生长。那时物品短缺,食不果腹,野河里长势茂盛的水葫芦就成了我家的盘中餐,摘其嫩茎,去皮,以熟猪油炒食,其味若小白菜。很多人并不知道,水葫芦的花和嫩叶可直接食用,亦颇爽口。不知为何,在岭南地区,无所不食的两广人对此却视而不见。

水葫芦太多太密,遮蔽了铜鼓陂水利的部分工程。我首先看到一堵大坝,蓄住上游来水。岸边立有一块文物保护碑,上书“铜鼓陂水利”,南宁市政府2002年立。据碑文介绍,铜鼓陂水利由堤坝、引渠组成,堤坝长46.5米,高约5米,泄水口呈喇叭形,护堤由三合土夯筑而成,堤坝的西侧有长35米、宽1米、高1.5米的护墙。

2016年12月5日,我再次来到这里。举目所见,铜鼓陂周围有大片菜地,菜农们在自家的菜地里浇水、采摘,用水全部来自铜鼓陂。半年多时间,铜鼓陂有了彻底改观,曾经布满陂塘的水葫芦全部消失,留下清碧的水面。百亩水塘周围生长垂柳数株,旁有钓者。铜鼓陂水利主要工程,那条笔直的拦水堤坝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老颜告诉我,将近一千年前,苏卢村一带为邕州北郊,地广人稀,旱灾频发,农田常常颗粒无收。我问,这里为什么容易发生旱灾?缺水吗?老颜说,不是。高峰岭上就有丰富的水源,而且有两条山溪流经苏卢村北端。一条是老虎溪,一条是峙村河。既有两条水资源丰富的山溪流经苏卢村境内,为何还会发生旱灾?

二、铜鼓村求雨

一千多年前,发源于高峰岭上的数条山溪只流过低洼的苏卢村北部(今铜鼓陂),北面而来的是峙村河,东北方向逶迤而来的是老虎溪,两条湍急的河流在铜鼓陂汇合,一路向西形成心圩河,最后奔向邕江。铜鼓陂以南为苏卢村,约有万亩土地,因地势较高一直得不到灌溉,常年旱灾。雨季来临时,水往北坡流淌,入心圩江;向南坡流淌,入低洼的北湖,属于台地的苏卢村则滴水不留。旱季呢,日轮如火,地裂河枯。农夫口干舌燥,望着快要枯死的庄稼心急如焚。而官府催粮又十分迫急,最终民怨沸腾,导致农民起义。

在古代,无论是岭南还是中原,也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解决旱灾最常见的办法就是祭祀求雨。求雨是南北农耕文化中最相近的一種民俗活动,只是求雨方式南北差异很大。北方多求龙王。南方求雨的名堂比较复杂,粤东与粤西、桂南与桂北亦不尽相同,整个西江流域求雨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求龙母,求雷神,求蛙神,求稻神,等等。但是无论求哪路神仙,铜鼓则是诸多祭祀活动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法器。

久旱之后,苏姓族长、卢姓头人敲打铜鼓,率领各自村民前来求雨。今铜鼓陂南侧,为苏卢村台地,铜鼓陂水利工程未建之际即为求雨台,四乡村民心焦火燎咸集于此。村人求雨不可谓不虔诚,他们生活十分困顿,却带着猪头、米酒、果物等祭品来到求雨台。香烟缭绕之中他们匍匐于地长跪不起,然后起立,对着苍天对着冥冥中的神灵一拜再拜。

广袤的苏卢大地上,铿锵、高亢、急促的铜鼓声周而复始,声震四野,绵绵不绝,一遍又一遍在山野回荡,祈求能唤醒沉睡的神灵。求雨台上,师公们戴着傩面具跳着怪异的舞步,一边举着宝剑一边与神灵窃窃私语。官员、族长、巫者、村民们仰望烈日苍穹,祈祷诸神面对焦渴的芸芸苍生慈悲为怀,普降甘霖。

单调激昂的铜鼓声震颤了每个人的灵魂。铜鼓敲了几百年,敲坏的铜鼓不知有多少面,遗失散落的铜鼓不计其数。地名“铜鼓村”即由此而来,南宁也被誉为铜鼓之乡。

清乾隆年间,有个农夫曾在这里开荒耕山。那天风声呼啸,荒圃萧疏寥落,农夫一锄挖下去,忽然跳出一只青蛙。仔细一看是只铜青蛙,而锄头上面却碰缺了一小块。最后挖出一面铜鼓,直径二尺长。一时间风停云散,太阳浮现天空,铜鼓上射出万道光芒。村民以为神物,遂将铜鼓抬去县衙。一路上,牛羊见此神物无不惊慌逃散。

道光年间,在今铜鼓陂一带,有位农夫引牛春耕。不久,只听“哐”的一声巨响,犁头碰上了坚硬的东西,耕牛受到惊吓,挣脱缰绳狂奔而逃。农夫甚异之,以锄刨挖,初见铜面,再挖,挖出一面大铜鼓,轰动城北。有识者见之,云千年铜鼓也。

新中国成立后,仅南宁郊区和邕宁、武鸣等地,就已出土大型铜鼓十四面。心圩江流域曾出土铜鼓两次。1962年,振兴大队第一生产队村民苏柏基等人,来到封门岭山脉的长子麓开荒种木薯,无意中锄着一个坚硬的东西,以为是顽石,扒开层土,见是铜器,即叫来同伴。大家一起挖,最后挖出一面大铜鼓,当天抬回村里,众人称奇。此铜鼓鼓面平滑,底空,鼓身四周有花纹,又有四只铜蛙分布四周,非常美观,敲以木棍,咚咚作响。村民中有人提醒,应上交国家。众人赞许。几个人将铜鼓抬到区博物馆,得酬金百元,另奖耕牛一头。此铜鼓经鉴定,为汉代古物。

铜鼓鼓面上多有蛙饰,壮人传说,蛙乃雷公之子,蛙鼓多与祭祀雷神求雨有关。求雨则与水田有关。无水,则稻作无法进行。然而,祭祀的效果常常差强人意,无水的地方仍然是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至少在一千年前,邕州城北的苏卢地区仍然是干旱、半干旱地区。万亩良田因旱灾颗粒无收,这对于山多地少的邕州城来说损失巨大,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治理苏卢一带的旱情已迫在眉睫。这样,一个叫孔宗旦的司户参军开始走上南宁的历史舞台。

三、司户参军孔宗旦

在南宁历史上曾经担任过知府、知州、知县的官员不计其数,留下政绩与政声者却寥寥无几。宋代有个小官,名孔宗旦,却一直存在于各时期的州府县志中,同时,孔宗旦的名字,已成为南宁民间的财富之神,受到苏卢村一带百姓的隆重祭拜。最有趣的是,正史中记载的孔宗旦,是与一件著名的历史事件联系在一起,而民间的祭拜,却是因孔宗旦与水利工程铜鼓陂有关。

孔宗旦是山东人氏,孔子后裔,少小家贫,努力读书,宋仁宗时考取进士。皇祐元年(1049年),孔宗旦来到邕州,担任邕州司户参军,相当于现在分管农业、民政的领导。《宋史·忠义·孔宗旦传》记载:侬智高起义之前,邕州府常有白色的雾气在庭院中摇摆不定,江水四溢。孔宗旦熟知地理堪與术,认为必有战争。再分析当时的各种社会矛盾,确定侬智高要起事。孔宗旦立即写文书告诉知州陈珙。珙不听。不得已,孔宗旦先把家人送走,自己留在邕州。后被侬智高抓获,不肯任职,大骂起义军,遂被害。宋廷念其忠义,不失其节,追封“太子中允”(太子高级秘书)。

今南宁北郊苏卢村,有座简易的孔公纪念亭,村民谓之太子庙,即由“太子中允”而来,用于祭祀孔宗旦。每年农历四月十九日太子诞,也就是孔公生日这天,村民不约而同来到庙前,举行隆重的仪式,祭拜孔公。但是,这个纪念,与孔公的忠义节操并无多大关系,老百姓纪念他,是因为孔宗旦作为分管农业、农户的领导,曾经为苏卢村百姓做了一件实事——修筑铜鼓陂。

孔宗旦来到邕州,认真履行职责,到民间调查研究。他注意到了苏卢村一带高地的旱情,同时也看到水资源十分丰富的星盈江(心圩江)汩汩流过铜鼓村,他产生了筑坝拦水的想法。经与邕州知州陈珙研究,决定实施这个关系民生的筑坝方案,地点就选在铜鼓村。

可想而知,在那个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拦住湍急的江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除了人拉肩扛毫无办法。铜鼓陂的奇迹就在于,孔宗旦以最原始的方法,硬是在心圩江上筑起了一道大坝,历四年而成,终于拦住了汹涌的江水,注入引渠,流进了铜鼓陂南侧久旱无水的苏卢村。得到江水滋润的苏卢村开始万物复苏,万亩水田奉献出令人骄傲的苏卢油粘细米,回馈给邕州百姓,直至民国时代,苏卢村一带人口膨胀,铜鼓陂仍能发挥作用,灌溉水田达四千余亩。

銅鼓陂水利,直至新中国初期还在使用,安吉、苏卢一带百姓长期受惠。为感恩孔宗旦,村民修建太子庙以作纪念。解放初庙毁,后于1988年新建“孔公纪念亭”,两侧亭柱有副对联:“绩著铜江泽流百世,铭垂宋史德焕千秋。”亭内有孔宗旦官服石刻画像,上有“恩德流芳”四字,像旁有对联:孔公胸怀大禹志,铜鼓水利古今流。

据向导老颜介绍,孔公石刻像在1966年遇到麻烦。当时,有人扬言要毁掉孔公像。几个村民悄悄商量,要暗中保护。夜里,他们用生产队的马车把孔公像悄悄运至明秀公社的院子里隐藏,孔公像才躲过了一劫。

在苏卢村采访时,我看到许多村民前来烧香,摆放祭品。我很奇怪,并非太子诞日,村民为何来祭拜孔公呢?

老颜告诉我:“太子诞是大祭日,那时,整个苏卢村的人都要来参加祭拜活动。平常呢,村民只要有空,都要来拜一下。”我问:“现在苏卢村已是城中村,水田早已没有了,家家户户高楼大厦,还要祭拜吗?”

老颜说:“是的,如今苏卢村百姓早已过上小康生活,是南宁市远近闻名的富裕村。他们认为孔公一直在庇佑着苏卢村,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很信仰孔公。”

苏卢村出产的油粘细米,曾深受邕城百姓的喜爱,城中百姓铭感孔公事迹,曾于城中修建太子庙两座,一曰孔中允祠,今已无考。一曰太子庙,原在茶亭街,现与崇善寺合二为一,在今云亭街第一中学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对于孔宗旦的认识仍然是肤浅的,无法想象一个芝麻小官建设一座巨大的民生工程所面临的困难:缺技术,缺资金,缺原材料。孔宗旦官虽小但也是朝廷命官,他的血脉里一直流传着先祖孔子的忠君思想,面对重大的民生难题他没有回避,而是勇于担当。他当时也不会想到,由他一手设计策划的铜鼓陂水利工程会彪炳千秋。孔宗旦当时不是大干部,也永远不会料到后世之人将他立庙供奉。他的理念就是忠君爱国,当一天官就要为民办实事。所幸的是,他的上级,知州陈珙给予了全力支持。铜鼓陂筑好了,侬智高也开始包围邕州城。面对巨大的官职诱惑,孔宗旦一心不二,断然拒绝,为自己的君主慷慨地献上了年轻的生命。

孔宗旦被害之后,苏卢村民感其恩德,将其安葬在苏卢村边的一座山坡上,逢年過节都有村民前来祭扫。久之,村民称此小山坡为孔公坟。1975年,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为了平整土地,扩大耕作面积,遂平掉孔公坟,开成了耕地。

四、沈知县重修铜鼓陂

由于技术上的原因,铜鼓陂修筑之后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里,曾有过八毁八修的记载。最初,孔宗旦筑坝选择材料,也是绞尽脑汁。经权衡考虑,最终采用就地取材的办法。高峰岭随处可见大小石块,这是筑坝最好的原材料,再和以黏土、卵石,层层堆叠。尽管只是土石垒坝,采用的也是最原始的施工方法,最后,拦水大坝还是筑成了。这样的水坝,可想而知其质量是相当脆弱的。

1830年,铜鼓陂的土石材料,全部换成了石质材料,没过多久,石堤也崩溃。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沈世培出任宜化县(南宁)知县,听闻铜鼓陂崩溃之后,立即带着水利官员,会同苏卢村诸位耆老亲自勘测水源,寻找堤坝崩溃的原因。在那个年代,生态环境尚未受到破坏,铜鼓陂上游的老虎溪、峙村河等溪流的来水相当凶猛,集雨面积广大,而陂口放水渠窄小,水流缓慢,每逢大雨,陂中积水泄流不畅,冲向堤坝。结果石坝因频繁冲击、压力过大而崩溃。

石坝屡次崩溃的原因找到之后,沈知县立即重修铜鼓陂。晚清时代,水利勘测与设计比之古代要有很大的进步。沈知县与水利官员经过研究,设计出一套“分水滩工程”。主要内容分两部分,首先是加深拓宽铜鼓陂口的总干渠。所谓总干渠,即由铜鼓陂到苏卢村的一条人工渠道,铜鼓陂拦蓄的水,只有经过总干渠,才能输送到苏卢村各地。所以,只要加宽加深总干渠,使得流量增加,就可以减少陂坝的压力。

分水滩工程还有一个内容,就是在苏卢村开挖数个蓄水塘,水塘之间以水沟连接,同时开挖东、西两条干渠,这样,苏卢村的灌溉工程就形成了一套水网布局,铜鼓陂的水就快速流向苏卢村各地,既解决了村中人畜饮水问题,又解决了村外农田的灌溉问题,惠及屯里、西津、永宁等乡村,并延伸到万秀、秀灵、秀厢、友爱和虎邱村的大片农田,使这一地区成为南宁水稻的重要产区。

为了防止用水纷争,沈知县以个人名义,赠送两块大石条供苏卢村修建分水滩之用,大石条砌在出水口的渠底和旁边,确保水流量的均衡和稳定。

分水滩工程的建设,是古铜鼓陂工程的延续,使得铜鼓陂水利发挥出更大的灌溉效益。时过境迁,如今的苏卢村早已融入城市,当年沈世培设计建造的分水滩也早已变成街道与高楼。沈知县赠送的长条石,长4.4米,宽、厚各0.35米,也由苏卢村民搬回村里收藏,作为永久纪念。

分水滩水利工程除增加了邕州北郊的水田灌溉面积,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扩大了北湖的水面积。北湖位于苏卢村以南的一片洼地,以前的北湖只是南宁盆地中一个天然凹陷的水塘,有了分水滩涌来的水源,一时间北湖面积迅速扩张,周边芦苇密布,野鸭成群,比之南湖之美,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北湖在当时还算是郊外,偌大的地方,只有一个拖拉机厂,周围都是农田和荒芜的灌木丛,没有多少人。通往北湖只有一条泥巴土路。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北湖才有了变化,外来人口渐渐增多,前后也就二十多年的时间,无论是北湖还是苏卢,都融入了现代城市之中。如果还想看到一点历史印记的话,苏卢村有铜鼓陂,而北湖呢,就是那条通往邕江的朝阳溪了,也称龙溪。

责任编辑 蓝雅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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