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集》在日本的传播与影响探析

2017-04-13 20:02于永妍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7年4期
关键词:传播影响日本

于永妍

内容摘要:研究唐宋词在日本的传播,《花间集》是起点。作为“倚声填词之祖”的《花间集》,研究其在日本的传播与影响状况,对理解和掌握唐宋词在日本的传播与影响状况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本论文主要从《花间集》在日本的传播、翻译及研究情况三个方面来进行梳理和总结,以考察其在日本的影响力,并分析其原因所在。

关键词:花间集 日本 传播 影响

1、《花间集》及其特色

《花间集》是我国第一部文人词集,汇集了从唐末开成元年(836年)到后晋天福五年(940年)之间的晚唐及五代词人的填词作品集。编者为后蜀人赵崇祚,作者之中蜀人居多。整部作品由10卷构成(因流传的版本不同,卷数也可能稍有不同),每卷由50首词构成(其中卷六为51首,卷9有49首),总共500首。其中温庭筠的诗最多,占了一成还多,有66首,可以说温庭筠的诗歌氛围奠定了整个词集的基调。其他词人的词数,按照顺序来说的话依次为,孙光宪次之,接下来就是顾夐、韦庄,这几人的填词数量都非常多。接下来还有李洵、牛峤、毛文锡、毛熙震、张泌、和凝、薛昭蕴、欧阳炯、魏承斑、皇甫松等。从某种意义上讲,《花间集》大致规范了词体的文学体性和美学特征,在中国词史乃至文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向被称为“倚声填词之祖”。

从词集的风格和倾向来说,正如欧阳炯在序文中指出的那样“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妖娆之态”,基本描写的是男女情事、春恨之类,有“婉约”之风,因此其词也被称为“婉约词”。其内容所表现出来的情趣是工整而庄重的绝句和律诗无法满足的,同时也是文人、知识分子、君子、统治阶层无法触及的世界。从楚楚可怜的作品到情感浓艳的作品,词作风格可谓各有千秋。其中,顾夐因为自己早期的风格太过浓艳,在其荣升之后,曾将私家集烧掉以免后患。

从其内容和形式上来说,与宋代的词相比,《花间集》中小令居多,短句为主流。当然这也是由词牌、词调决定的。跟宋词比较起来词句较短,语调比较单调,缺乏变化。从词牌上来说,菩萨蛮、浣溪沙、更漏子等,填词勃兴期的词牌居多。从其表现内容上来说,多用婉约词以及口语表达,喜欢以男女间发生的事情为素材。

总体来说,《花间集》呈现出的风格体貌和审美倾向主要表现为:(1)专写小令;(2)以爱情相思、离愁别恨为抒写对象;(3)倾向于追求和表现阴柔之美,词风大多以清切婉丽为尚;(4)“花间词人”自觉区分诗和词,诗言志、词言情,视词为艳科和娱乐性的一种体式。

《花间集》是文人词选的开山之作,对后世的影响颇深,迄今为止,对于这部作品的接受研究,国内主要聚焦于纵向的,即词集在其诞生以降的朝代中的接受情况。如:范松义的《〈花间集〉接受论》《明代〈花间集〉接受史论》《论清对〈花间集〉的接受》《宋代〈花间集〉接受史论》等系列论文,分别考察了宋人、金元人、明人以及清人對《花间集》的接受情况,展示了《花间集》在历代词坛的影响及其地位的变化。李冬红的《〈花间集〉接受史论稿》《〈花间集〉版本变化与接受态度》主要考据了《花间集》的版本流传、作品传播以及词学批评情况,李冬红认为,“《花间集》是作为词体的正宗和经典存留在整个词史中的”。

而事实上,这本词集不仅在国内影响较大,同时它也是最早传入日本的词选之一。研究这部集子在日本的传播与影响,对于研究唐宋词在日本的影响和传播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其意义不容小觑。

2、《花间集》在日本

本文在研究《花间集》在日本的传播和影响情况时,主要关注三个方面的内容。其一,是《花间集》文本从古至今在日本的传播以及相关词人受此影响下的填词作品。其二是词集在日本的翻译情况,其三则是日本学者对词集的研究情况。通过以上三个方面的梳理,基本可以厘清这部集子在日本的影响问题。

2.1 《花间集》在日本的传播及直接影响

在明治维新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里,中国文化对于日本文化一直呈现出较为高姿态的影响态势,日本对中国文化表现出极大求知渴望,源源不断地吸收了各种各样的中国文化。其中,承载着包括词籍在内的中国典籍以各种方式舶去日本,对日本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些词籍在包括有总集、别集(如温庭箔、苏东坡、姜夔等人的词集)、词谱和词论等四类。其中,《花间集》就是最早一批流传到日本的总集之一。它在五山时期就漂洋过海,到了江户时期,成了日本填词的教科书。

虽然《花间集》在日本的五山文学时期(属于日本中世1192-1603期间)就漂洋过海进入了日本,但是并未给当时的五山文学增加更多的词学内容。当时从日本去往宋朝和元朝的僧人,以及从中国去往日本这些留学僧众多,留学僧往来于两个国度,特别是为当时的日本带去大量词集也就不难理解,但是受到词文学影响的五山文学却没有出现更多的填词作品。钱锡生教授认为,因为唐宋词多用来娱宾遣兴,充满世俗成分,而不为五山禅僧所接受。加上与诗相比,词的写作更复杂,词调数量多,字数长短不一,让人很难掌握。

五山侍僧模仿《花间集》编纂了《花上集》,不过《花上集》不是词作,而是五山侍僧的七绝诗选。《花上集》是五山名僧二十人的绝句集,每人十首,共二百首。关于两部作品名都提到的重要词汇“花”,两者有颇多相似之处。在《花间词》的500首词中涉及花的多达300余处,其中直接写到“花”的有281处,涉及20余种花类。有莲花、杏花、桃花、梅花、海棠、柳花、牡丹、丁香等。当然,花间词人大量使用这么多的花意象,并非仅仅想要表达季节和景色,更多地则是为了通过花传递人物感情,使花成为表达人物感情的媒介,如此,“花”就不单单只是一种植物,而更多的是一种艺术表征。《花上集》继续采用了这一特点,在200首诗当中,出现了梅花、槿花、海棠花、菊花、桃花、蔷薇、樱花、芙蓉、牡丹、芍药、杜鹃花、长春花等意象,特别是梅花的出现频率非常高。由此可以看出,五山诗僧在某种意义上赞同了花间对“花”的意蕴表达,努力希望同样通过“花”的意象来表达感情。但是或许是因为已经掌握诗的创作方式,但却并不熟悉新传入的词的创作方式的缘故,五山诗僧只运用了“花”的意象,却并未选择词这种创作方式。

《花间集》的填词影响最终在日本开花结果,是在江户时期,在这一时期,它已经成为词人填词的教科书。

江户时代初期出现了加藤明友和林罗山一家三代词人,心越禅师和德川光因二人继之,填词于是复兴。加藤明友曾得《花间集》,爱不释手。林家一门三代,林罗山及其子春斋、读耕斋,其孙凤冈、梅洞,均笃好填词,可谓填词世家。

1660年,儒学家林罗山的儿子读耕斋从友人加藤明友处借得《花间集》,十分欣喜,曾特地为此书作了长篇跋文《书花间集后》(节录):

吁夫春之花不可常荣也,夏之蕊、秋之尊、冬之英,皆若兹。惟其《花间》之花,字字芬芬,行行郁郁,章章流芳,一篇篇剩馥,不逐四时凋,可谓之“长春园”“聚香园”乎?此集二言、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交错焉、一退进焉,犹如细花、短花、轻花、深花、昂花、长歌、肥歌之娟丽渗眼乎?两闽之相和,犹如攒花左右临乎?曲子寡章者,独丛之花乎?多篇者,群株之花乎?可静一赏、可自悦,以欲成吟,以欲击节,然而喉调音腔之可(疑作不)得识,无奈之何而已。公元1665年七月,朱舜水到达江户,日本少年词人梅洞(读耕斋之侄),就主动向他问词。当时,梅洞所关心的问题,首先就是声律,梅洞问:《花间集》及《草堂诗余》,凡近世乐府,悉皆协于丝竹乎?朱舜水答曰:“乐府固协丝竹,《草堂诗余》有阴阳平仄之谱,盖以比于丝竹而为之也。”这里,尽管朱氏所答,甚是暖昧,且不亲切,但一月之中,梅洞前后四次前往求教。从这里可以看出,林读耕斋以及其家人对于《花间集》的热爱以及希望持续探究其中奥秘的急切心情。

在日本的江户中期,“逐渐传进了中国明清时期文人们所兴起的风雅兴趣,给当时的文化人带来了一种新鲜的艺术趣味”,因此日本的填词勃兴起来。在这一段时期里,出现了填词代表人物园南海 (1677—1751)、田能村竹田(1777—1835)等。园南海是日本“近世的填词鼻祖”。从园南海开始,填词兴趣逐渐高涨,到田能村竹田时期,可以说填词热潮达到了一个顶点,田能村竹田也因此被尊为“斯道之大宗师”。他在29岁时便撰写了日本第一部有关填词方法的专著《填词图谱》,“竹田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的填词也充分体现出他高雅的人品、纤细的情感,竹田在《填词图谱》中标榜的宗旨是‘词第一以清轻为宗,以凄婉艳丽为贵”。而这一填词宗旨可说与《花间集》非常相似,可以看出其所受的《花间集》的影响。

由于之前的很长时间,关于这一点一直处于文献不足的状态,因此中国学者对田能村竹田及其填词一般仅能依赖《日本填词史话》(下文简称《史话》)作间接的了解。但是香港大学中文学院教授詹杭伦通过《论日本田能村竹田的<填词图谱>及其词作》这篇论文对田能村竹田的填词作品作出了突破性的分析。竹田这位词人,非常喜爱填词,他的主要作品有《清丽集》、《秋声馆集》、《竹田布衣词》等三部詞集。竹田词从题材上看,多写文人雅士的个人生活情趣和对自由的追求;从风格上看,可以用“清丽而潇洒”来概括其创作特色。竹田是一位茶道家,因此对茶有着特别的偏好,填词时亦喜欢将茶入词。这里仅举一小例。

《竹田布衣词·一剪梅·试茶》

茶圃雨晴绿满枝。采也嫌迟,焙也嫌迟。新泉活火品枪旗,醉困能医,睡困能医。

燕子雀雏争共飞,梅已生儿,竹已生儿。晚窗不使小帘垂,风嫩偏宜,月嫩偏宜。

从其清新怡人的用词以及妙趣横生的氛围即可感受到其风格之清丽,及其吸引人的生活气息。而这种清丽的气息与《花间集》的“清切婉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从明治十年(1877)到二十五年(1892)间,是日本填词史上的黄金时代。这一时代的代表人物是森槐南(1863—1911),他是日本著名诗人森春涛之子。森槐南与北条鸥所(1866—1905)、高野竹隐(1862— 1921)三人互相唱和,互相竞争,使得填词艺术有了巨大的提升。先是森槐南与高野竹隐在《新新文诗》杂志上不断发表唱和之作,一开始只在一边观战的北条鸥所也心痒难耐,于是于中途加入。三个人各有千秋。《史话》评论道:“槐南规摹北宋,竹隐宪章南宋,都是以长调来施展自己的才能,相对于此,鸥所则专以小令来表现才能,可见他是致力于从《花间集》中获得佳处,确实令人深感兴趣。”

上村才六认为北条鸥所的诗歌特征为“尚空灵”。但是鸥所逝世较早,因此所留诗集较少,仅存《函馆竹枝》一部诗集,记录了函馆的人文风貌。卷末有中国文人张滋昉的批评和题词,其认为:“清词丽句必为邻,北海风土于斯可见一斑。”由此可见,鸥所擅长小令和清丽之句,可以推测其受到了《花间集》的影响。

2.2 日本对《花间集》的翻译

以松尾肇子编,日本词曲协会补编《日本国内詞学文献目録》(2016.7.27版)为参照,

迄今为止,日本国内关于《花间集》的翻译有以下几类:

(1)全訳花間集 花崎采琰 桜楓社 1971

(2)花間集索引(東洋学文献センター叢刊21) 青山宏 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附属

(3)東洋学文献センター 1974 (汲古書院より1979年3月影印版刊行)

(4)花間集 晩唐?五代の詞のアンソロジー(東洋文庫812) 青山宏 平凡社 2011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当属平凡社出版的由青山宏译注的花间集。

2.3 日本对《花间集》的研究

同样以以上目录为参照,目前日本国内关于《花间集》研究包含了以下内容v:

(1)顧夐の詞―唐宋詞選その三― 中田勇次郎 世代1-4 1946.10 (『読詞叢考』、創文社、1998に再録)

(2)花間集より―唐宋詞選その四― 中田勇次郎 世代6 1946.12 (『読詞叢考』、創文社、1998に再録)

(3)毛煕震の詞より 中田勇次郎 知慧(秋田屋)2-6 1947.12 (『読詞叢考』、創文社、1998に再録)

(4)牛嶠の詞より 中田勇次郎 知慧(秋田屋)3-6 1948.11 (『読詞叢考』、創文社、1998に再録)

(5)花間集抄 加藤大三 東海(東海高校文芸部)4 1953.12

(6)花間集の提要をめぐって 近藤光男 東京支那学報5 1959.6 p77-93 (『清朝考証学の研究』、研文出版、1987に再録)

(7)花間集 中田勇次郎 『倉石博士還暦記念中国の名著』(勁草書房) 1961.10 p140-153 (『読詞叢考』、創文社、1998に再録)

(8)花間集(解題並訳) 加藤大三 東洋文化(東洋文化振興会)12 1965.10 p12-26

(9)花間集の詞―1― ―温庭筠の詞― 青山宏 →温庭筠

(10)花間集の詞―2― ―韋荘の詞― 青山宏 →韋荘

(11)花間集の詞―3― ―孫光憲の詞― 青山宏 漢学研究10 1973.3 p61-80 (『唐宋詞研究』、汲古書院、1991に再録)

(12)花間集の詞―4― ―花間集詞の形式について― 青山宏 日本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紀要16 1974.3 p65-82 (『唐宋詞研究』、汲古書院、1991に再録)

(13)花間集の詞―5― ―李珣の詞について― 青山宏 →李珣

(14)花間集と韋荘 中田喜勝 →韋荘

(15)花間集と温庭筠 雫石鉱吉 →温庭筠

(16)「花間集」における「昏 魂 痕」等について 沢崎久和 高知大国文15 1984.12.15 p40-48

(17)「花間集」における「沿襲」 沢崎久和 高知大学学術研究報告(人文科学)34 1985(1985.4~1986.3合冊) p73-94 (中訳「《花間集》的沿襲」 馬歌東訳 詞学9 1992.7)

(18)晏幾道と『花間集』 萩原正樹 →晏幾道

(19)『花間集』作品の解釈をめぐって 青山宏 風絮2 2006.3 p1-30

总的来讲,《花间词》是日本唐五代词研究的重心所在。以上可以看到日本对于花间词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几种:1、对《花间集》整体作品和风格的解读和研究;2、《花间集》词人的具体分析研究。这些研究者当中,最具代表性、成就最高的研究者是青山宏。他在其重要作品《唐宋词研究》当中详细介绍了《花间词》的几位主要词作者。他主要采用了文献检索和意象统计的方法,试图从中窥探出词的特征和词人的倾向性。青山宏的研究比较细致,也发表了一些新颖的观点,但是其研究的深度,仍然不能与国内的花间词研究相提并论。最后,青山宏还详细考证了花间词的词牌、词形、押韵及格律,并通过数据统计和检索分类指出,“《花间集》不仅单纯在时期上处于唐和宋之间,而且从创作上也可以说它是连接两个时期的作品集。”青山宏的花间词研究的成就在于,不仅细致分析了花间两大家温庭筠和韦庄的词,而且还以独到的眼光挖掘了花间其他词人的价值所在,显示出独特的审美观念和扎实的研究功底。

村上哲见也是一位研究《花间集》的专家,他在对《花间集》的考证和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村上先生首先对词产生独立意义的时期进行了界定,认为是在北宋的中叶。因为“词”具有“韵文之一体”含义的前提,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即词被视为独立于诗的文学形式,当时作词之风高涨,同时词应作为公开鉴赏的对象。在这个意义上,村上认为晚唐温飞卿和《花间集》的出现已经实现了第一个条件,但毕竟只是当时一个比较孤立的现象。此外,他认为,《花间集》过于热心于对温庭筠的词的模仿,因此缺乏紧迫的力度。不过他认为韦庄的词还是具有独特的境地。有人认为晚唐的诗人当中,虽然温(庭筠)、李(商隐)同样地位颇高,但是李商隐还在温庭筠之上。但是村上先生认为,不能如此简单化地将温、李并论,首先,在结构的严谨和用意的深奥方面,温飞卿不如义山,其措辞的艳丽、情韵和意境的丰富凌驾于义山之上,温、李可谓各有千秋。由此种种可以看出村上哲见对于《花间集》的深厚造诣。

3、影响综述及原因分析

综上所述,《花间集》作为第一部传入日本的词集,总的来说对日本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前后有多位词学爱好者欣赏并高度评价本书,很多词人对此深感兴趣,并且想要模仿其作诗;另外,产生了一批译书,进入近代之后又产生了一批词学研究论文及作品,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与之前的唐诗集所产生的影响相比,应该说已经大不如前,与起初作汉诗的热情相比,词显然并没有引起大的轰动。至少是在传入初期并没有引起大的轰动,在到了后期的江户和近代之后才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成为人们模仿和研究的对象。即便如此,江户后期的田能村竹田、野村篁园,明治时期的森槐南、森川竹磎等,像这样对词学异常迷恋又愿意投身于词的创作的学者尽管有,但也只是凤毛麟角,在当时也属例外。

事实上,比起诗,词更有着阴柔和温婉的味道,且《花间集》产生于晚唐五代,这是一个“合久必分”的阶段,乱世之中,正统的儒家伦理观念和道德意识,受到持续不断的冲击,对人的束缚力更为减弱。这一新兴的音乐文学性质的长短句词,免去了以言志载道为主的诗文的诸多顾忌,加上它的形式优势,言情显得更为方便。在诸种文体里,词可以说是晚唐五代时期爱情意识寻找到的最佳文学载体。《花间集》收录多为香体情词,烙上了鲜明的时代印记。这与向来注重阴柔之美的日本文学有同样的特色,照理应该更可以被日本文学所接受,但是为什么没有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呢?

首先,词牌词调极为复杂,这对于用外语来作词的日本人来说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事情。 关于这一点,钱锡生也在其论文中提到过这一点。以《花间集》中较多的小令为例,光小令的词牌就有311种,每种词牌用字不同、平仄规则不同,这对于用外语创作的日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次,日本文人学习汉文学的一般都是宫廷中的贵族男子,他们学习汉文学就是用来记录公事显示其文学素养,以区别于和文学的。如《怀风藻》《经国集》之类的汉诗集中的汉诗,均以诗人集体生活中的非个人感情为前提的,如果用汉文学还是用来表现个人感情中阴柔的一面,似乎还不如直接用假名来表现更为舒展。因此,综合来讲,词在日本遇冷也就可以理解了。

参考文献:

1、(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2、神田喜一郎著.程郁缀、高野雪译.日本填词史话[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10月

3、村上哲見.宋詞の世界――中国近世の抒情歌曲[M].アジアブックス大修館書店.2002年12月

4、刘尊明、白静.20世纪《花间集》研究的回顾与反思[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

5、李冬红.《花间集》版本变化与接受态度[J].中国韵文学刊,2006年第2期

6、钱锡生.梦路何由到海东——唐宋词在日本的传播和接受[J].中国比较文学,2011年4月

7、赵山林.读《日本填词史话》[J].《北京大学学报》,2008年第1期

8、詹杭伦.论日本田能村竹田的《填词图谱》及其词作[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第2期

9、王宝平.知られざる明治時代の漢詩人北条鴎所についてーその一略歴ー[J].日本漢文学研究.二松学舎大学21世紀COEプログラム「日本漢文学の世界的拠点の構築」

[注:本文受山东省文化厅“传统文化与经济社会发展”专项课题资金资助,为课题“唐宋词文化在日本的传播与发展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Z2014055。]

(作者单位:山东泰山学院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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