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的力量

汪雪琴

现实的世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暖心的小说可以传递正能量，让无助的心灵得到抚慰，让人看到生存下去的希望。当代作家曹文轩的《草房子》就是这样一部值得我们去品读的青春小说。富有诗情画意的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的悲悯情怀，于无声处春风化雨，让读者获得美的熏陶，接受灵魂的洗礼。

在曹文轩的笔下，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如梦似幻的水边芦苇，如泣如诉的悠悠笛声，仿佛将我们带入了《诗经》中那古老而又优美的境界，那是油麻地人们生生不息的生活舞台。

在那片土地上，人们纯真质朴，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朴素的民族情怀，他们都有着自己美好的梦想，并为自己的梦想而执着地抗争着：被病魔折磨的桑桑满怀强烈的求生欲望；光头秃鹤面对别人的嘲笑，苦苦地捍卫自己的尊严；家道中落的杜小康随父亲背井离乡去放鸭时对读书生涯万分留恋；孤身一人的秦大奶奶拼了老命与学校争地，在上面种上能趋蚊蝇的苦艾……每个人在勾画自己生活蓝图的过程中，有欢笑，有泪水。当美好成为过去，那就让它成为记忆中闪光的珍珠。记忆中的珍珠越晶莹，有时恰恰是因为现实生活多磨难：蒋一轮与白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因为少不更事的送信者的耽误，而折断双翅；秦大奶奶失去了秦大，又无儿无女，孤苦伶仃；邱二爷先撒手去了，失去了一辈子的依靠的邱二妈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家境富裕的杜雍和所有的财富都被撞沉了，希望东山再起，所养的鸭子又闯了祸，彻底打垮了他的雄心壮志……这是成年人不堪承受的生命之重。

成人的世界如此，那么油麻地的孩子们呢？是不是像辛弃疾所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呢？绝对不是，你看：杜鹤因为光头，被人嘲笑为“秃鹤”，甚至有人摸他的光头也成为他心中挥不去的阴霾，于是他以非常态的方式维护自己青春期敏感的自尊——在全区广播操比赛时，当众脱下帽子扔向主席台；经济宽裕的杜小康转眼间穷得连书都读不起，小小年纪不得不与父亲一起为了谋生去放鸭，承受一般孩子难以承受的孤独；细马被过继给邱二爷，却得不到邱二妈的认可，更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与油麻地的孩子沟通，无法听懂老师上课，最后不得不辍学去放羊；而小说的主人公桑桑，因年幼顽皮被父亲暴打，因有杜小康这个竞争对手，心理上莫名地焦虑，因脖子上有个肿块，与父亲四处奔波求医……真可谓是少年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生活中的苦难，无法避免，一切需要自己去扛。多一份悲悯情怀，会不会多一份与苦难抗争的勇气呢？在那片充满诗情画意的江南水乡，如梦似幻的芦苇岸边——古朴而又清新的油麻地上，绝不只有桑乔的妻子、细马和杜小康们心怀悲悯，而是无处不洋溢着这浓郁的悲悯情怀的。

蒋一轮结婚了，曾与蒋一轮深深恋爱过的白雀，几经挣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油麻地，并“再也不回来了”，这是出于对风雨飘摇中的新家庭的悲悯情怀。白雀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了？难道她不爱蒋一轮了吗？答案是否定的，之所以再也不回来了，是出于对蒋一轮妻子深深的怜悯，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天不消失，蒋一轮就一天也不能安心地与妻子过日子，蒋一轮妻子就一天不得安宁。她明白，自己再孤独，再爱蒋一轮，也不能去伤害别人的家庭。白雀的淳朴善良让人为之动容！

细马的回归，也是出于悲悯，在他看来，邱二爷与邱二妈没有儿女，自己这一走，不是让邱二爷与邱二妈断后了吗？邱二爷与邱二妈现在还能相依为命，但老了呢？风烛残年的老人谁来照顾？正是出于对邱二爷与邱二妈深深的悲悯，在离去的路上，细马越想越放不下，越想越不安心，最终不计前嫌，毅然选择回归。少年细马虽不爱读书，但他的有情有义令人肃然起敬，他的回归温暖了风雨飘摇中的邱二爷与邱二妈的心，也温暖了所有油麻地人的心！

当秦大奶奶为救一落水女孩，而自己命悬一线时，当油麻地的人用尽一切方法，还是不能让秦大奶奶回过神来时，校长桑乔不得已想了最后一招——让蒋一轮和温幼菊指导孩子们一齐喊。在他看来，孩子们一齐喊，或许能叫醒秦大奶奶，于是整个油麻地的孩子在老师的引领下，用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一齐喊“奶奶——”半个小时后，奇迹般地，苦了一辈子的秦大奶奶，用她的一声叹息向人们宣布，她还不忍与这个世界告别！

这就是悲悯的力量！像这样充满人性关怀的例子，在《草房子》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心怀悲悯的人让陷入绝望的人鼓起生活下去的勇气，让冷漠的心灵接受蜕变和升华，读来让人荡气回肠。

合上书本，放眼现实，却不难发現，当今的独生子女们在一定程度上缺少同情心，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华东师范大学二附中的瞿平老师在他的随笔《“高分低能”和“情商为零”》中说：“如果大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样的学生在今天的学生群落中并不少见：不会笑，甚至不会哭！”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独生子女普遍娇生惯养，情感教育的缺失，也是不容忽视的原因。正如瞿平文中所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太注重于学生智商的培养，以至于后来我们发现培养了太多高分低能的人；今天，我发现，当我们开始注重精神培养、文化熏陶的时候，我们又太多地注重高层次的文化知识的宣讲，忽视了作为人的基本情感的熏陶，培养了太多高分也高能但情商几乎为零的学生！究其原因，我们是不是太希望把学生培养成杰出的人，而忘记了我们首先应当把他们培养成为一个真正有爱心的人？”因此，笔者认为，作为教育者，我们还是得从培养孩子们的悲悯情怀着手，空洞的说教无力，生动的故事往往有震撼心灵的力量，让孩子自己去触摸，去感悟，让他们的灵魂接受《草房子》的熏陶，学会做一个有悲悯情怀的人吧！[[□][◢]]

（责任编辑：陈玉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