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源性糖蛋白糖链结构的研究进展

赵文竹,张宏玲,陈月皎,于志鹏,*,马 勇,刘静波,励建荣,*

(1.渤海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生鲜农产品贮藏加工及安全控制技术国家地方联合工程研究中心,辽宁锦州 121013;2.吉林大学营养与功能食品研究室,吉林长春 130062)

食源性糖蛋白糖链结构的研究进展

赵文竹1,张宏玲1,陈月皎1,于志鹏1,*,马 勇1,刘静波2,励建荣1,*

(1.渤海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生鲜农产品贮藏加工及安全控制技术国家地方联合工程研究中心,辽宁锦州 121013;2.吉林大学营养与功能食品研究室,吉林长春 130062)

糖蛋白作为一种结合蛋白质,是由寡糖链与蛋白质共价相连构成的分子,具有多种生物活性。糖链作为糖蛋白的组成部分,发挥重要生理活性,影响糖蛋白的构象并且参与糖蛋白生理功能。文章综述了糖蛋白的生物活性和糖链结构,同时对糖蛋白生物活性与糖链结构的相关性研究进行了分析,旨在为后续深入的研究和应用提供参考。

糖蛋白,生物活性,糖链结构

糖蛋白是体内重要的生物大分子,往往是由分支的寡糖链与多肽链共价相连所构成的复合糖,广泛存在于植物、动物和微生物中[1]。糖蛋白是蛋白质经糖基化修饰的产物,糖基化是常见的蛋白质翻译后修饰,对蛋白质的折叠[2]、蛋白质的稳定性[3]、蛋白质的分子识别[4]和蛋白质的免疫原性[5]等都有重要影响,且与蛋白质的生理功能有关[6]。糖蛋白具有增强免疫力[7]、防衰老[7]、抑制肿瘤[8-9]、抗氧化[10]等生理功能。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糖蛋白的许多生理功能是在糖链的共同参与下完成的,甚至糖链的作用更直接、更突出[11]。糖链与细胞识别、免疫应答、细胞分化、接触抑制等有关,糖链也是生物体内的重要生理活性物质,并且影响糖蛋白的构象甚至决定其功能[12],如糖脂糖链对血型、大脑及神经组织的生命活动有决定作用[13]。随着技术的发展,糖蛋白的生物活性已经成为国内外研究的热点,在很多领域已有了深入的研究,糖链结构与糖蛋白的生理活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然而,针对两者相关性的研究报道较少[14]。本文对目前已研究的糖蛋白的糖链结构及生物活性进行阐述,并对两者的相关性进行分析,旨在把生物活性与糖链结构的相关性结合起来,为之后建立以活性跟踪法为手段筛选特定功能糖蛋白的纯化策略提供参考。

1 食源性糖蛋白的糖链结构分析

1.1 糖链结构分析方法

糖链与肽链之间主要有O-连接和N-连接两种连接方式,糖蛋白糖链的结构分析包括以下几个步骤:糖链的释放、糖链的分离纯化和糖链结构测定等。

1.1.1 糖链的释放

1.1.1.1 化学法 化学法主要有β-消除法和肼解法。

肼解法可应用于N-糖链和O-糖链的释放,传统的β-消除法一般只释放O-糖链,但并不是所有的O-糖链均能发生β-消除反应[18]。无水肼解通过酰胺键的水解,使与蛋白相连的N-乙酰氨基葡萄糖脱乙酰化[15]。化学法常用于对O-糖链的释放,糖蛋白在碱性条件下可引起β-消除反应释放糖链,加入硼氢化钠改善糖链还原端醛基的遇碱不稳定性,加入二甲胺能有效释放O-糖链[16]。Huang[17]等开发了一种NH3·H2O依赖型β-消除法,释放糖蛋白上带有还原末端的O-糖链,能够进行紫外或荧光衍生标记。该法改良了对N-糖链的释放,完成了在对还原末端的O-糖链释放的同时,也对N-糖链的释放起到了一定作用,是一项很有发展的糖链释放技术。

1.1.1.2 酶法 酶法操作简单,条件温和,是N-糖链释放的常用方法。对大多数N-糖链能进行有效释放,但对于经α,l-3岩藻糖修饰的N-糖链除外[19]。常用的特异酶有N-糖肽酶F(PNGase F)和N-糖肽酶A(PNGase A),由于二者结合有很好的互补性,因此常联合使用。用PNGase F酶能水解天冬酰胺残基侧链与糖基之间的酰胺键,得到完成的糖链。内切糖苷酶如 Endo F1、Endo F2和Endo F3没有广泛的切割活性,专一地切割特定类型的 N-糖链[15]。Endo-H只能用于高甘露糖型与杂合型的糖链,可用于研究蛋白质糖基化位点[15],还可用于酶解人血清,是检测卵巢癌和结肠癌的主要生物标志物[20]。

1.1.2 糖链的分离纯化 将糖链组分进行纯化得到单一纯品,只有对单一纯品进行的结构分析才准确、有意义。糖链分离纯化的方法有层析法和电泳法。

1.1.2.1 层析法 凝胶柱层析法是分离纯化的常规方法,可对分子量不同的糖链进行分离,复杂样品通常采用凝胶层析法实现分离,交换介质有葡聚糖凝胶、琼脂凝胶、聚丙烯酰胺葡聚糖等。由于α-1,6葡萄糖聚合物脱落会污染样品,现在大多采用聚丙烯酰胺凝胶等[21]。

高效液相层析(high 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HPLC)灵敏度高、更快速。目前,会将几种高效液相组合成多维HPLC,如2D-HPLC或3D-HPLC[22],高维的分离速度更快,且分离后的峰选择性好,能提供更多信息。3D-HPLC主要用于药物的研究[23],2D-HPLC分离外切糖苷酶消化 pyridylaminate 后的糖链与特定组织病变有关[24]。

凝集素亲和柱层法能专一地结合糖链,它们的结合是非共价且可逆的,一次可以固定到不同层析材料上分离糖链混合物,凝集素亲和柱层析适用于那些带电性质相似,分子大小相近的糖链。

1.1.2.2 电泳法 荧光标记糖电泳应用广泛,带电荧光物标记后的糖链,进入高浓度的聚丙烯酰氨凝胶,在电场作用下,由于分子大小不同产生不同迁移率使糖链分离[25]。而毛细管电泳可用于不带电的天然糖,首先要通过络合带电、强碱电离和衍生带电等方法使糖带电[15]。

1.1.3 糖链的结构测定 糖链的结构测定需要确定分子量、单糖组成、糖链类型、糖苷键的构型等。测定方法有生物质谱、核磁共振法、芯片技术、生物信息学法、气相色谱法、红外光谱法和甲基化反应-气相色谱法等。

电喷雾质谱(electrospray ionization mass spectrometry,ESI-MS)不用衍生化即可用于糖链序列、连接方式和糖基化位点分析。基质辅助激光解吸飞行时间质谱(matrix assisted laser desorption time of flight mass spectrometry,MALDI-TOF-MS)对干扰物忍受性好,碎片离子产生较少,图谱中没有多电荷特性,容易解析,是糖链结构解析中常用的工具。以血清糖蛋白为例的基质辅助激光解吸飞行时间质谱如图1所示,23种不同的N-连接糖链被表示,且图谱中以钠离子为主。由于丰富中性寡糖的抑制,有注释的N-连接糖链没有酸性寡糖。在血清糖蛋白中,被注释为(Fuc)1(GlcNAc)2+(Man)3(GlcNAc)2,(Fuc)1(Gal)1(GlcNAc)2+(Man)3(GlcNAc)2,(Gal)2(GlcNAc)2+(Man)3(GlcNAc)2,(Fuc)1(Gal)2(GlcNAc)2+(Man)3(GlcNAc)2和(Fuc)1(Gal)1(GalNAc)2(GlcNAc)2+(Man)3(GlcNAc)2的N-连接糖链在m/z1485.533、1647.897、1663.581、1809.639和1850.665是主要的多糖[26]。快原子轰击质谱使用氩或氙等照射液态基质中的样品分子,只能产生单电荷离子,有一定局限性。

图1 血清糖蛋白N-连接糖链的富集的一种基质辅助激光解吸飞行时间质谱[26]Fig.1 One MALDI-TOF-MS spectra of the enriched total N-linked glycans from rhe serum glycoproteins[26]

核磁共振法是糖链结构研究的重要方法,能提供最完整的结构信息。将一维和二维核磁共振图谱综合起来分析,能得到更准确的糖结构信息。

糖芯片技术是结构不同的糖分子结合在经化学修饰的基质上检测的技术,在糖链结合蛋白分析、疫苗开发及与免疫识别癌症抗原有关糖链等方面已有应用[27]。凝集素芯片是将凝集素固定在芯片上高通量分析糖基化差异的技术。目前,将液相悬浮芯片应用在凝集素芯片,提高了凝集素与糖链的结合力,获得更灵敏的凝集素芯片[28]。

生物信息学主要通过信息处理、归纳分析以及糖链结构检索等对糖蛋白糖链来进行研究。KEGG、CFG、Glycosciences.de、GLYCAN、CCRC和 CCSD等是目前常用的资源。这些资源提高了糖链的研究效率,比如CFG可以用于查找糖链亚结构、分子量和组成等参数,CCSD收集的有关糖链结构的数据为糖谱的构建和糖链结构的查找提供了很好的保障。

1.2 食源性糖蛋白的糖链结构

糖链对糖蛋白的功能起着重要作用,糖蛋白结构的糖链结构信息[29]包括糖链的单糖组成、异头碳构型、环状结构的类型、碳水化合物组成和比例、糖苷键的连接位置、分子量测定、羟基被取代情况等内容。蔡自建[30]经气相色谱分析发现甘薯糖蛋白糖链SPG-1-P单糖组成为葡萄糖,通过红外光谱检测SPG-1-P是以α-糖苷键连接的吡喃型糖环,最后经甲基化和红外光谱确定SPG-1-P是一种以α-1,6连接的葡聚糖,梁婧婧[31]等通过红外光谱和核磁共振分析糖链也得到了相近的结果。王芳[32]利用红外光谱分析覆盆子糖蛋白纯化组分,发现糖蛋白RGP-2糖链有几处较弱的吸收,证明α、β-糖苷键的存在且含有α-D-葡萄糖和β-D-半乳吡喃糖,并存在吡喃环;RGP-3-a糖蛋白糖链和RGP-4糖蛋白糖链均有特征峰说明两种糖蛋白糖链均以β-糖苷键连接,且含有吡喃环,证明RGP-3-a糖蛋白糖链含有甘露糖。张艳[33]研究发现燕麦糖蛋白含的糖苷键为吡喃型,含有阿拉伯糖,半乳糖,葡萄糖和木糖,葡萄糖含量最多。李婷婷[34]等通过红外光谱分析,发现长林油茶籽粕糖蛋白的糖链以α-糖苷键连接,为吡喃环糖型。吴红棉[35]等通过HPLC对菲律宾蛤仔糖蛋白糖链单糖组分进行分析,发现其糖链由葡萄糖、半乳糖、木糖、核糖和阿拉伯糖组成。

进行糖链结构分析时常用的方法有气相色谱分析、红外光谱分析、甲基化反应-气相色谱法、HPLC法。气相色谱法可以测定得出单糖组成,红外光谱法可以测定得出环状结构的类型、异头异构体、糖苷键类型,甲基化反应-气相色谱法可以测定得出羟基被取代情况,HPLC法可以测定得出单糖组成。目前,食源性糖蛋白糖链的结构信息尚不完整,测定方法也有待完善,食源性糖蛋白糖链的研究也将会是今后国内外研究的焦点。

2 食源性糖蛋白的生物活性

2.1 抗氧化活性

2.2 抗肿瘤活性

2.3 免疫活性

免疫系统对保持生命体内的环境的稳定和结构的完整有重要作用,研究发现糖蛋白能增强机体免疫力。Picariello等[51]研究发现由于母乳中含有包括糖蛋白的可以阻止病原体粘附在机体细胞的糖复合物,从而预防新生儿不被细菌等感染。Mesaik[52]等研究发现,蜂蜜糖蛋白对中性粒细胞(IC50=6～14 ng/mL)和巨噬细胞(IC50=2～9 ng/mL)的活性氧产量、吞噬作用、一氧化碳产量均有抑制作用,在800 ng/mL显著抑制吞噬作用,对TNF-α产物有显著抑制,蜂蜜糖蛋白对固有免疫系统的分子有干扰。Shen等[53]发现从纳豆中提取的糖蛋白NPPC-1-b和NPPC-2-a分别在100～200 μg/mL和12.5～200 μg/mL浓度时显著增强脾细胞增值能力,说明纳豆中提取的糖蛋白有显著的免疫活性。阚建全等[54]对甘薯糖蛋白进行热加工,发现当温度小于70 ℃、pH在3.5～7.5、紫外线照射下甘薯糖蛋白的免疫调节功能较稳定。通过对活性氧产量、吞噬作用、一氧化碳产量和淋巴细胞转化进行测定,发现食源性糖蛋白具有免疫活性,但免疫活性在一定条件下会受到限制,在加工中应避免70 ℃以上的温度,尽量在酸碱度适中的条件进行加工有利于糖蛋白免疫活性的稳态化保护。但不同来源的糖蛋白或同一来源但组成成分不同的糖蛋白表现的免疫活性并不相同,糖蛋白的免疫活性与其糖链结构存在密切关系,其构效关系将成为未来研究的焦点。

3 食源性糖蛋白糖链结构与生物活性

糖蛋白的许多生理功能是在糖链的共同参与下完成的,糖蛋白中糖链具有稳定蛋白质的构象、保护肽链不被酶解以及识别作用。王岸娜[55]等对猕猴桃的O-糖链进行释放,并通过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法测定切除前后蛋白质的 O-糖链二级结构的变化,发现释放后的O-糖链猕猴桃糖蛋白的ABTS+自由基清除能力显著增强;β-折叠结构的含量与OH自由基、DPPH 自由基的清除能力呈正相关。程显好[56]等用纸层析和气相色谱分析出虫草菌菌丝体糖蛋白(PCAI)的单糖组成是甘露糖和半乳糖,经红外光谱和核磁共振分析其主要连接方式是1→4连接的吡喃甘露糖,并发现PCAI能够提高巨噬细胞的吞噬能力,增重免疫器官的脾脏,说明PCAI具有免疫活性。Kato[57]等发现在卵黏蛋白中最少有三种碳水化合物侧链,一条由半乳糖、半乳糖胺、唾液酸和硫酸盐按1∶1∶1∶1组合;一条由半乳糖和半乳糖胺按照1∶1混合;一条由甘露糖和葡糖胺按照1∶1混合;Omana[58]等发现卵黏蛋白有抗病毒、抗菌、抗癌等活性。Xia[59]等对血清溶菌酶活性和T细胞免疫应答进行分析,发现在毒性实验中甘薯糖蛋白免疫活性增强,可能是甘薯糖蛋白的碳水化合物含量多于蛋白质含量;糖蛋白在胃蛋白酶和胰蛋白酶水解后免疫活性轻微减弱,可能是由于硫酸盐化作用的高度改性,硫酸盐化作用是对碳水化合物进行功能性生物改性,能改变生物识别或者将糖蛋白中的蛋白快速排泄。目前由于糖链结构的复杂性,对于糖链结构尚不能得到较为完整的结构,把生物活性与糖链结构结合起来并以活性跟踪法为手段探索糖链结构与功能活性将成为未来的研究热点。

4 展望

糖蛋白糖链结构复杂多样,不仅表现为糖链序列的多样,还在于其合成没有模板可循,很难分离得到结构完全一致的生物糖链,使得其结构的测定较为困难,糖蛋白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因此受到限制。目前,对于食源性糖蛋白的生物活性的研究较广泛,但对其糖链的研究较少,糖链结构的测定还不够完善,把生物活性与糖链结构相关性结合起来共同研究的更是微乎其微。在未来糖蛋白的研究方向可以从几方面进行:一是结合生物质谱、核磁共振、芯片技术和生物信息学等技术测定糖链结构,逐渐完善糖链结构的测定方法;二是将具有多种生物活性的食源性糖蛋白应用于产品开发,如利用糖蛋白的抗氧化活性应用到化妆品新产品开发,利用糖蛋白的免疫活性开发提高免疫力的功能性食品,同时可为未来拓宽功能食品的功能声称种类提供理论参考;三是把生物活性与糖链结构的相关性结合起来,为建立以活性跟踪法为手段,筛选特定功能糖蛋白的纯化策略,为糖蛋白的纯化、结构鉴定及活性研究提供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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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ess on glycanstructure of glycoprotein

ZHAO Wen-zhu1,ZHANG Hong-ling1,CHEN Yue-jiao1,YU Zhi-peng1,*,MA Yong1,LIU Jing-bo2,LI Jian-rong1,*

(1.College of Food Science and Engineering,Bohai University,National & Local Joint 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 of Storage Processing and Safety Control Technology for Fresh Agricultural and Aquatic Products,Jinzhou 121013,China;2.Lab of Nutrition and Functional Food,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62,China)

Glycoprotein is a kind of binding protein,which consists of relatively small number of monosaccharide units and protein linked through a variety of covalent forms. Glycoprotein possesses plenty of biological activities. Glycan chain as a component of glycoprotein plays an important physiological activity,influencing glycoprotein’s conformation and takeing part in physiological functions of glycoprotein. The review focused on the biological activities and glycanstructure of glycoprotein. In addtion,the activities and glycanstructure relationship of glycoprotein was addressed,aimed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subsequent in depth study and application.

glycoprotein;bioactivity;glycanstructure

2016-09-22

赵文竹(1986-)，女，博士，讲师，研究方向：植物活性成分，E-mail：zhaowenzhu777@163.com。

*通讯作者:于志鹏(1984-)，男，博士，讲师，研究方向：蛋白质及活性肽，E-mail：yuzhipeng20086@sina.com。 励建荣(1964-)，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水产品加工，E-mail：lijr6491@163.com。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31601479)；渤海大学博士启动项目(0515bs020)。

TS201

A

1002-0306(2017)06-0370-06

10.13386/j.issn1002-0306.2017.0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