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施害与受害的双重性探究《黄雀记》主要人物的命运联系

2017-04-15 11:27杜晨曦
北方文学·下旬 2016年12期

杜晨曦

摘要:《黄雀记》这部小说围绕保润、柳生和小仙女的爱恨情仇展开,主题“黄雀记”有着极为深刻的涵义。苏童认为“黄雀”既可能象征着人世的无常,也可能预示着命运的不可控。本文将从施害与受害的双重性角度切入,围绕三位主人公的性格、遭际和结局,具体阐释三人之间复杂的“三角债”关系。

关键词:《黄雀记》;主要人物;命运联系

小说《黄雀记》分三章记叙整个故事:保润的春天、柳生的秋天和白小姐的夏天。三部分以不同的叙事视角围绕着不同的核心人物展开叙事,每章以一位人物为主串联起整个故事情节。从施害与受害的双重性角度切入可以发现,故事中的每一位受害者都并非只有一位施害者,受害者本身最终也直接或间接地成为了其他人悲剧命运的缔造者。因此,三位主人公之间的命运联系可以概括为如下的三条关系链:

一、最初受害者:小仙女

在小说中,小仙女是一个高傲、孤僻、冷艳的人。正是这种孤高和与其他人之间的距离感,决定了她在遭受玷污后,宁愿选择放弃对这个世界的信任而一步一步彻底走向堕落而不是向他人倾诉或寻求帮助。客观来说,她的间接施害者是保润,直接施害者是柳生。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和柳生一起住在保润家的那天晚上。当柳生对她说“仙女”在他心目中的感受时。一直以来在小仙女心目中,柳生始终是理想丈夫的化身。在她回到香椿树街后,她让柳生替他做了许多事:追债、决定腹中孩子的去留等,这些“嘱托”一个比一个重大。但是当柳生对她无耻地说出“做老公不合适,我做你情人吧”的时候,小仙女对爱情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完全地消泯了。小仙女真正的施害者是柳生,但是由于内心深处对保润的厌弃和轻视以及对柳生的仰慕使她宁愿选择将罪行转嫁给无辜的保润,同时自己背负贪恋钱财的骂名和失身的耻辱。她对柳生付出的是真心,但是向他袒露真心之后不仅换不回真意,反倒被他欺骗、嫌弃。小仙女起初受到的伤害是贞洁的被毁,这进而导致其对周围世界的彻底绝望和抵制,最终陷入一种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易对象的钱、权、色利益交织的罗网之中。

二、爱恨由情生:保润

不同于柳生对小仙女玩弄式的、带有欲望的爱,保润对小仙女的爱是青少年时期懵懂的爱,是对她的痴迷。在他和小仙女跳小拉的故事情节中,有几个值得注意的细节。一是他要用绳子捆住小仙女跳舞。“绳子”在保润看来其实是一种对爱情的渴求,“捆人”这是他与柳生相比较而言,唯一擅长的地方。他想用“捆”的方式束缚住小仙女的身体,进而收拢她的心。第二个是舞种的过渡。由“跳小拉”到“跳贴面”。无论保润有多么喜欢小仙女,他都要努力克制自己,尊重仙女。保润之所以对小仙女说“债抵清了”,是因为他对爱情彻底失望了,他明白即使自己为仙女坐十年的牢,用绳索捆住她的身体,也得不到她的心。她对他没有爱,只有厌弃和隔膜。“你爸爸的裤子让柳生穿走了”这是仙女给保润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打击。保润可以接受小仙女不喜欢他,但是他无法接受小仙女宁愿接受强奸她的罪犯而厌弃自己这样真心诚意对她好的人。最终,保润带着满腹愤怒和绝望,在醉酒后做出了过激的行为,导致了柳生的死亡。

三、世俗无赖徒:柳生

柳生会花钱也会赚钱,他时而圆滑时而内心中又显露出道德的规箴。他的家庭属于香椿树街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他的头脑中有钱权交易的利益关系也有传统的因果报应的思想。保润入狱十年,表面上他未背负罪行,获得了暂时的自由,但是他内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并且他想到的唯一的填补方式是还债:用钱还,用珠宝还,用时间还,反正总有一天可以还清的,那时他就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了。他是整个故事情节最初的施害者,从他吃掉仙女的“兔子”就可以看出他的兽性和狡猾,最后当仙女怀孕时,他还要仙女去向庞先生索要赔偿,通过合同将仙女肚子里的孩子十足地变成了期货。十五岁的小仙女在他心目中是拿来享受的刺激物,而不是一个恋爱对象。柳生最后的命运是死在保润的刀下,是偶然,也是必然,是保潤十多年来积压于心中的怨愤和怒火的集中喷发,在仙女的刺激之下。

保润、小仙女、柳生这三个命运紧密相连的人物,因为一场偶发的强奸案开始了各自命途既定路线上的逃跑与追逐,沿着稳定的三角架的模式,或许为爱,或许为情,或许为不知为何物的刺激和享受,从此付上一辈子的青春和时间。苏童说:“我想象《黄雀记》的结构是三段体,像一个三角形。保润、柳生和白小姐是三个角,失魂的祖父,则是这三角的中心,或者底色。”[1]复杂的“三角债”关系之中,保润、小仙女、柳生每个人既是“螳螂”,又是“黄雀”,既是受害者同时也成为了别人的施害者。他们是被嵌入香椿树街、井亭医院和水塔的典型,更或多或少地显露出了那个时代芸芸众生的缩影。

参考文献:

[1]付小平,苏童.充满敬意地书写“孤独”[N].文学报,2013,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