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综合搏击的文化传播与文化认同

(三明学院 文化传播学院， 福建 三明 365004)

试论综合搏击的文化传播与文化认同

赵平喜

(三明学院 文化传播学院， 福建 三明 365004)

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具有重要意义，有利于推广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可以促进全球跨文化沟通和交流；有助于现代体育传播的发展壮大等。当前综合搏击文化在传播和认同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如缺少正确引导，模式单一；遭遇本土传统文化壁垒；难以突破发展壮大的瓶颈等。因此有必要整合资源、正确引导综合搏击文化传播；构建多元体育文化认同体系；促进综合搏击文化创新，使综合搏击文化获得普及推广和健康发展。

综合搏击； 文化传播； 文化认同

一、综合博击文化的演进

综合搏击英文全称是mixed martial arts，简称MMA，是当今世界武术界的一大主流。综合搏击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当时被称为 “古希腊式搏击”①参阅：《维基百科有关综合搏击的定义》，http://en.wikipedia.org/wiki/Mixed_martial_arts，2017-06-13。。此后世界各地不同地域的人们创造了各种不同武技，如中国武术、欧美地区的摔跤与拳击、俄罗斯地区的马术与西斯特玛、印度的卡拉里帕亚图和南美黑人奴隶中发展出来的卡波耶拉等等。其中与现代综合搏击运动关系最紧密的是巴西柔术。1951年10月21日号称日本“史上最强柔道家”的木村政彦与巴西格雷西柔术的代表人物赫里奥进行了一场决斗，当时的报纸媒体纷纷报道了这场比赛。②参阅：长沙巴西柔术的博客，木村政彦和他的“木村锁”，http://blog.sina.com.cn/s/blog_b5f583af0102ux6m.html，2017-06-13。1980年无敌一时的黑人巨人祖鲁发出挑战，格雷西家族第二代、时年21岁的里克森·格雷西勇敢应战，这场比赛通过电视播出而广受关注。4年之后祖鲁复仇而来，再次败北。这两次强大的电视转播成就了里克森“柔术之神”的地位，也扩大了现代综合搏击文化传播的影响力。1993年11月，美国科罗拉多州成功举办了首届终极格斗冠军赛(ultimate fighting championship，UFC),这是目前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综合搏击赛事。

首届UFC后全球反应不一，各国武术爱好者与职业武术家看到了一条崭新道路，一些观众却觉得综合搏击残忍野蛮，甚至有部分媒体也争相对这个新的职业比赛展开了猛烈抨击。但是，尽管社会各界的争议使综合搏击文化备受指责，但从另一个方面也显示出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它产生了兴趣。笔者以为，1993年首届UFC的成功举办标志着综合搏击运动正式诞生，同时也表明它开始了自身作为一种体育文化传播和认同的漫长之旅。文化传播又叫文化扩散，是指思想观念、经验技艺和其他文化特质从一个社会传到另一个社会，从一地传到另一地的过程,[1]它是基本的文化过程之一。文化认同是文化与文化之间传播的结果[2]，也是“对文化的认识、学习与接纳程度”[3]。综合搏击运动无疑已成为当今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并发展最迅猛的体育文化之一，影响力日趋增大，争议也一直持续不断。首先，综合搏击饱受争议的一点在于比赛中会出现流血画面，激烈对抗经常造成一些选手出血或受伤，因此许多观众对这种体育运动文化持否定态度，给其贴上“野蛮、残忍”的标签。其次，媒体渲染残忍血腥场面而忽视比赛重视体育精神等不当报道也对综合搏击文化的传播与认同造成了不利影响。那么，综合搏击文化的传播和认同在当下究竟有什么重要性？在全球化传播过程中存在哪些突出问题？我们应该采取哪些策略来认真应对？

二、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重要性

(一)有利于推广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

武术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是人类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世界各国各地区的武术多种多样，彼此之间也有各自际遇，有的顺应时代发展颇受欢迎，有的遭到强权打压，再加上种种原因，它们自身及其所包含的文化信息都随之或消散或流失，这对人类文化的传承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今天已是高度发达的商品化社会，古老的武术必须要有新的载体和平台才能得以传承繁衍下去。以泰国为例，泰国职业拳击赛相当发达，这就是武术职业化的一种表现。但对于更多的武术流派与武种来说，并非每一个都能像泰拳那样有幸发展而成为一个拥有独立规则的赛事。这时，开放性、普及性强的综合搏击运动有了兴起的可能。日本传统空手道之一的松涛馆流空手道，正是基于综合搏击理念再融合自身的传统加以实践而发展起来的。现代社会中武术文化传播与认同的一个关键点就是如何取舍纯武种化与健身化之间的关系，如巴西的卡波耶拉因为缺乏专门的擂台，目前更多是作为健身而发展，而印度的卡拉里帕亚图也只是以传统的形式生存下来。有限的受众面和没有稳定的职业平台使得很多武术文化本身的继承与发展受阻，最后导致武术文化精华逐渐丧失。综合搏击运动从某种方面来说能促进各种武术的传承，对这种古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起到了较好的保留作用。令人欣喜的是，今天越来越多的传统武术开始注重应用到综合搏击文化中去融合、创新和共生。

(二)可以促进全球跨文化沟通和交流

在全球化背景下，各个地区、民族和国家都有意或无意地接触到外来各种文化。各个地区、国家的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存在着一定差异，极易造成跨文化传播与认同不和谐现象，因此各种文化之间的交流，沟通成为促进文化和谐的重要途径之一。综合搏击文化作为一种体育文化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在世界各地流传，但其发展非常缓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们对综合搏击文化缺少正确到位的认知，认为综合搏击仅仅只是提供娱乐、甚至赌博的血腥残忍游戏，这使得综合搏击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被剥离了其真实丰富的文化内涵。这种片面认识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纠正，人们对综合搏击文化的热爱和支持将会从最初的猎奇心理转变为冷漠甚至渐行渐远，有时甚至还会以不正确或极端的综合搏击文化价值来参与全球体育文化之间的交流，直接导致这一新兴竞技体育文化传播与认同的失败和倒退。消极、低级的体育文化在全球跨文化沟通交流中必然会遭到人们的排斥和抵制。因此，培育综合搏击文化传播的主流观念，形成普遍正确的文化认同，这将实现全球体育跨文化之间的顺畅交流。

(三)有助于现代体育传播的发展壮大

综合搏击运动的蓬勃发展带来了付费电视(pay-per-view, PPV)这种现代体育传播新模式的跨越式发展。PPV多用于单次节目播出，在今天已是包括综合搏击在内的欧美主流体育赛事的一大重要播出手段。PPV节目针对性强、调度灵活，以点对点一次性收费为主，颇受欧美体育爱好者和广大受众的欢迎。以UFC为代表的综合搏击运动从2006年开始采取PPV模式播出之后就频创佳绩，2009年的第100期UFC更是创下了160万的PPV购买数。PPV模式这种现代体育传播新模式比原有电视播放模式更科学、更现代化，例如日本的体育赛事传播依然是传统的电视播放模式，对门票及赞助的依赖性非常大，当电视台方面单方停止合作时，赞助商就会直接单方面撤资，如此一来体育赛事就泡汤。而采取PPV模式的话，不仅同时拥有门票收入及PPV购买收入，更重要的是对媒体的依赖可大大减少，甚至可以在某些尚未接受综合搏击文化的地区举办赛事活动，在扩大影响力的同时也起到了很好的推广作用。

三、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中存在的问题

(一)缺少正确引导，模式单一

自1993年以来综合搏击文化随着媒体的广泛报道以及其本身的体育化发展而遍及世界各地，但由于综合搏击文化传播本身发展的历史比较短，在早期还没有形成完整成熟的商业模式之前，传播途径单一，大多以选手及观众为传播载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接触到的综合搏击运动都主要仅仅停留在综合搏击的猎奇文化与制度文化层面，对综合搏击运动的精神文化内涵了解甚少甚至缺失。这种单一的传播途径大大限制了异地群体对综合搏击文化认知的广度和深度。此外，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现实困境还在于对综合搏击运动的传播途径缺少正确引导。例如在一些影片或媒体的报道中，随处可见与综合搏击运动相关的斗殴和撕打，以及某些媒体特意渲染、放大的血腥、暴力图片等等。综合搏击文化被恶意贴上污名化标签，成为暴力残忍的街头流氓文化、低级庸俗的地下文化的代名词。当然，综合搏击运动自身在早期发展推广过程中的种种宣传炒作也使得它在蓬勃发展的今天依然在某些地区被视为非法存在，遭遇身份危机。由此可见，在现实的综合搏击文化全球化语境中，综合搏击文化传播要顺利取得全球文化认同还将面临诸多困难。

(二)遭遇本土传统文化的壁垒

综合搏击运动以外来文化形式传入世界各地，这就不可避免地要与本土文化产生剧烈碰撞和冲突。在与本土文化的碰撞过程中，外来文化常常处于文化认同劣势。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综合搏击文化传入一个新的国家时，该国民族主义文化往往会体现出强烈的对本土文化保护和对外来文化排斥等意识。例如，在我国综合搏击运动发展过程中，国内传统武术观念认为，选手倒地不应再战被视为武德的重要体现。综合搏击运动却要求选手横贯站立于地面，其他规则和限制非常少，这就不免与我国的传统武术观念发生冲突。但是，自我国选手张铁泉远征美国UFC后，国内观众对综合搏击运动的关注度迅速飙升。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综合搏击文化在我国就得到了极大认同，更多的还是观众的民族主义情结起了一定作用。国内观众对综合搏击运动的文化传播和认同依然还会受到我国转型期社会人们的生活习惯、宗教、民族等各方面的影响，因此，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如何冲破本土文化壁垒得到最大最广泛的文化认同依然是它在全球化跨文化传播活动中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之一。

(三)难以突破发展壮大的瓶颈

任何一种文化的形成和继承都要与所处的环境相适应、要能够满足社会需求。综合搏击运动文化所要传承的是体育精神及武术之美，然而武术之美并不是所有受众都能接受，许多人觉得综合搏击运动十分血腥残忍，并不适合现在的文明社会。同时在一些地区，综合搏击运动呈现两极分化特征，即比赛举办地都在高消费的经济发达城市，观众却以普通观众为主，大多学历不高，易受主流社会价值观的排斥。随着信息化社会发展和大众传播媒介的普及，综合搏击文化已逐渐扩展到作为经济与文化中心的国际大都市甚至包括城市及周边城镇在内的更多地区。面对当前越来越分众和小众化的受众群体，综合搏击文化如果一味单纯地走传统武术发展之路，那么就难以面对社会多元化需求。因此，综合搏击文化传播急待突破自身劣势所带来的文化瓶颈，创造出适应时代发展和人民群众所需要的鲜活体育文化。

四、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对策

(一)整合资源，正确引导规范

在当今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各种传播媒体给予综合搏击运动文化传播和认同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鉴于当前综合搏击运动传播途径单一、缺少正确引导、其文化本质被扭曲的尴尬现实，必须要大力整合资源，正确引导人们对综合搏击文化树立全面、正确和深入的文化传播和文化认同。首先，要努力扩大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渠道。从传播载体来看，当下国内对综合搏击运动的比赛播出大多分布在有线电视转播和互联网传播层面，我们应该开展立体传播，发挥多媒体联动效应，综合利用报纸、期刊、广播和网络等各种传播工具来传播综合搏击运动，如利用平面媒体优势传播综合搏击文化的深层文化精神，以弥补电子传媒侧重于宣传器物文化和制度文化的不足等等。在日本和美国，许多综合搏击运动的专业、行业媒体随着这一热门体育文化的发展越来越多，如日本的综合搏击运动专业杂志《格斗通信》、电视节目《战斗》以及网站Sherdog等，它们在为受众介绍专业的格斗信息的同时，也与其他抨击综合搏击文化的媒体形成鲜明对比。有趣的是，这种媒体间的两极分化在激烈辩论的同时也同样促进了综合搏击运动的文化传播和认同。目前我国也出现了一些专业的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媒体，如《拳击与格斗》杂志、网站“天空竞技场”等等。

其次，我们要注意宣传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主流价值和观念，及时正确引导舆论，规范媒体传播综合搏击比赛的报道方式和报道动机，如媒体要营造健康的综合搏击武术文化氛围，多提比赛对选手个人素质的要求，多报道综合搏击运动融入社会公益活动的正面消息，努力规避传播暴力血腥画面和场外负面新闻，减少人们对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争议和挤兑。

(二)构建多元化体育文化认同

体育作为文化现象在向另一文化圈传播过程中,阻碍传播的最主要因素是两种文化精神层次的差异, 因此, 两种文化的融合将是一个长期过程。在这一过程中, 顽固排斥和盲目照搬都将阻碍两种文化融合的进程。[4]在综合搏击文化传播过程中，只有持批判继承和选择吸收、构建多元体育文化认同心态, 才能促进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在我国落地融合, 并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体育文化。此外，全球化趋势也拉近了各国家、各民族之间的传播距离，以国家为单位的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互动引发了不同文化体系间的近距离接触，每一民族在发展自身文化的同时，都在有意或无意的情况下进行着与其他文化的交流和互动。在这个背景下对于体育文化的多元价值选择已成为任何一个国家体育文化认同的主要特征之一。[5]

因此，对于综合搏击文化的传播与认同，要杜绝“文化保守主义”，树立平等、包容、理解、尊重和珍惜的文化意识，但也不能盲目地接受和认同综合搏击运动中的不利因素，以免影响和妨碍中华文化，特别是民族体育文化的发扬光大。要以“和而不同”的文化认同方式，在尊重差异的前提下追求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包括本土武术在内的华夏体育文化认同之间的和谐统一。

(三)及时改革，注重文化创新

在多元文化的全球化背景下，综合搏击运动要想更受欢迎，必须增强自身的吸引力与感召力。首先，综合搏击运动制度方面需要有所创新。目前综合搏击比赛制度不够细化明朗、规则限制差异大等弊病影响了综合搏击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同时观众的视觉疲劳和职业选手的比赛疲劳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和恶性循环也降低了综合搏击运动的文化传播和认同价值。我们可以通过建立更加完善的联赛机制与合理的规则来改变上述现象，既注意综合搏击文化在比赛规则方面保证不影响观赏性与技术性，又避免广大受众对其安全感和文明性提出质疑和诟病。

其次，我们更需要在精神文化等核心层面对综合搏击文化进行完善。早期的综合搏击文化所展现出来的是斗士文化，现代社会人们的文化需求已经走向多元化，综合搏击文化不能禁锢在传统单一的固有文化思维中抱残守缺，而应该放下身段来拥抱大众文化和通俗文化。例如2005年1月美国Spike有线电视开始定期播出“终极斗士”节目，将综合搏击运动与电视真人秀完美结合，在节目刺激有趣的同时也举办了高水平的比赛，打破了综合搏击文化给人们的刻板印象，到目前已成功举办了13季，成为世界真人秀节目中的品牌栏目。“终极斗士”电视真人秀节目的成功也释放了综合搏击运动的魅力，推动了综合搏击文化的传播和认同。

五、结语

综合搏击比赛是现代体育运动模式的成熟代表之一，同样也是现代多元体育文化的一部分。在综合搏击文化传播和认同的发展过程中，既有其自身的优劣势，又有其客观发展的规律。我们要以理性的眼光去看待这一新生事物，正确引导，尊重差异，更好更快地促进综合搏击文化在我国的传播和认同。

[1] 曹越.俄国东正教在哈尔滨发展受限因素研究[D].哈尔滨：哈尔滨师范大学，2014：16.

[2] 张国良,陈青文,姚君喜.媒介接触与文化认同：以外籍汉语学习者为对象的实证研究[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5):176-179.

[3] 黄葳威.文化传播[M].台北:正中书局出版社,1999:306.

[4] 朱保成,孙哲.试论体育文化的传播机制[J].安徽体育科技,2001(3)：8-12.

[5] 杜雪峰.斯诺克运动文化认同与传播[J].体育文化导刊，2011(1)：153-155.

Onculturalcommunicationandculturalidentityofmixedmartialarts

Zhao Pingxi

(Culture Communication College， Sanming University， Sanming 365004, China)

The cultural dissemin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of mixed martial arts(MMA)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which is conducive to promoting human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enhancing global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exchange and developing modern sports communication. Presently, there exist some problems in the process of communic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 MMA culture, including lack of correct guidance, unitary mode, the local traditional cultural barriers, and the bottleneck in the development and expansion of the MMA cultrue.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establish diversified physical educational identification system to enhance the innovation， the popularization and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culture.

mixed martial arts (MMA); cultural communication; cultural identity

10.3969/j.issn.1672-4348.2017.05.008

G206

A

1672-4348(2017)05-0447-05

2017-06-04

赵平喜(1967-)，男，湖南邵阳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新闻传播实务、媒介与社会发展、地方文化传播。

(责任编辑：许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