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设计及其数据分析

丛浩哲，王峻极，刘菁

（1.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北京100062，中国；2.公安部交通管理科学研究所，无锡214151，中国）

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设计及其数据分析

丛浩哲1，王峻极2，刘菁1

（1.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北京100062，中国；2.公安部交通管理科学研究所，无锡214151，中国）

本文在分析驾驶愤怒影响因素及其交通违法行为统计的基础上，研究驾驶愤怒致因及其表现。然后，采用计划行为理论，考虑了态度、主观规范、行为控制知觉、行为意图等逻辑构件及关联，建立了愤怒情绪倾向、驾驶行为规范和应激反应行为3个指标体系，设计出面向我国机动车驾驶人的路怒驾驶行为调查问卷。最后，结合某区域驾驶人调查问卷数据统计，定量分析了此驾驶人群体的驾驶愤怒行为各项指标数值，为制订针对性的路怒干预及管理措施提供参考。

路怒；驾驶愤怒行为；计划行为理论；调查问卷；定量分析

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我国已快步进入汽车社会，截止2016年底，机动车驾驶人3.6亿人，位居世界第一。研究表明，在交通安全涉及的多种因素中，驾驶人的因素最为关键，据统计道路交通事故中90%以上是由交通违法行为导致的。当前部分城市拥堵现象加剧，随意超车、加塞、开斗气车等现象增多，尤其是近些年，“路怒症”引发了诸多安全问题，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热词。在国家推进素质教育，构建生态文明的发展战略指导下，提升驾驶人安全文明意识和驾驶行为规范尤为重要。

“路怒”，顾名思义就是带着愤怒去开车，指汽车或其他机动车驾驶人具有攻击性或愤怒的行为。此类行为可能包括：粗鄙的手势、言语侮辱、故意用不安全或威胁安全的方式驾驶车辆，或实施威胁。这个说法源于上个世纪80年代，产生于美国。“路怒”（Road Rage）一词被收入新版牛津词语大辞典，用以形容在交通阻塞情况下开车压力与挫折所导致的愤怒情绪。路怒症发作者会袭击他人车辆，有时无辜的同车乘客也会遭殃。医学界把“路怒症”归类为阵发型暴怒障碍，指多重的怒火爆发出来，猛烈程度让人大感意外。网络调查结果显示，36.1%的人认为“路怒症”会导致交通隐患增加，31.2%的人认为“路怒症”会导致交通状况恶化，也有2.3%的人认为会使打架斗殴事件增多，危害社会治安。路怒既不利于驾驶人身心健康，又危害他人与自身的人身安全，由此引起的攻击性驾驶行为是严重的交通违法行为，扰乱交通秩序、危害交通安全。

本文首先从近年来发生的典型路怒案例和相关交通违法行为入手，研究驾驶愤怒影响因素及其行为特征；然后，采用计划行为理论（TPB），建立了愤怒情绪倾向、驾驶行为规范和应激反应行为等3个指标体系，设计了面向我国机动车驾驶人的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最后，结合某区域驾驶人调查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为制订针对性的路怒干预及管理措施提供参考。

1 驾驶愤怒影响因素及行为特征

“路怒”2006年第一次在中国媒体报道中出现，2015年四川成都男司机暴打女司机事件将社会对“路怒”的关注推向最高点。然而，此后路怒事件仍然层出不穷。例如，2016年4月29日，天津两路公交车司机从口角之争到停车对骂，直至当街上演“别车大战”，造成两车相撞、车辆损坏及部分乘客不同程度损伤的交通事故，最终2名司机均因“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6个月。2016年7月28日，“东莞路怒哥”驾车违规变道与另一辆车发生碰撞后，竟又愤怒至极地驾车掉头多次撞向对方车辆，最终因“寻恤滋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据不完全统计，近两年我国媒体公开报道的路怒事件达到200余起。

以上所述路面冲突事件，可看作是“路怒症”爆发的典型代表。据公安部交通管理局调查统计，2012年以来，由“路怒症”引发的道路交通事故正在逐年上升，2013年导致交通事故8.02万起，上升4.9%，2014年又上升2.4%；2015年查获“路怒”行为1700万余起，主要是强行变更车道、强行超车、违法抢行、占道行驶和不按规定让行等交通违法行为，同比上升2.8%。据社科院一项调查研究表明，交通拥堵、通勤压力大、交通违法行为多、交通秩序不良、交通规则意识差、情绪控制不当等因素容易引发路怒。因堵车和路况不佳导致动怒的有48.1%；因看到别人违规，影响到自己行车动怒的39.8%；因周边车辆加塞或者超车动怒的为29.7%；还有别人违规即使没有影响到自己也动怒的有26.6%；因新手开车不懂规则动怒的占22.9%。

当产生愤怒情绪时，驾驶人会将这种情绪反映到行为上，进而表现在对车辆的异常操作和驾驶上，甚至导致一系列的攻击性行为和暴力事件发生。一般来说，愤怒情绪下的驾驶行为具有异于正常驾驶状态的显著特征，并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在言语上，通常表现为抱怨、咒骂，甚至打开车窗指责、怒骂；驾驶行为上，通常表现为频繁鸣喇叭、闪大灯、强行超车、故意别车、加塞、逼停等；行动上的报复，如下车争论，甚至大打出手。

2 基于计划行为理论的调查问卷设计方法

目前，随着交通心理学的快速发展，有关驾驶人心理因素与交通行为的关联性研究日益受到学界的重视。其中，自我报告法是情绪评价中最直接、简单的方法之一，主要通过问卷调查的手段实施。本文引用了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来指导驾驶愤怒行为研究及调查问卷的总体设计。计划行为理论是由Ajzen在1985年提出的，被学界认定为是比较完整的行为意图模式，其主要包括四大因素：态度（Attitude）、主观规范（Subjective Norm）、行为控制知觉（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行为意图（Behavior Intention）。在作用方式上，行为意图决定个人行为，而行为意图则又由态度、主观规范与行为控制知觉所决定。本文基于计划行为理论的驾驶愤怒行为研究逻辑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基于计划行为理论（TPB）的驾驶愤怒行为研究逻辑结构图

针对路怒，计划行为理论中的态度可以由驾驶人对于他人的威胁交通安全、影响通行效率、损害公平秩序等行为的认知和愤怒情绪倾向来表征；主观规范体现在驾驶人的日常驾驶行为规范程度；行为控制知觉可以由驾驶人对于引发路怒的可能性、影响因素、自我控制能力等因素感知；行为意图则由驾驶人在受外界刺激条件下，由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知觉所决定。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主要包括5个部分：驾驶人愤怒情绪倾向、应激反应行为、驾驶规范程度、路怒经历和体会、个人基本信息，采用克里特五级量表分级方法。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框架设计如图2所示。

图2 ：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框架设计

3 调查问卷数据统计分析

本文选取了某区域236名驾驶人填写的有效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分析，重点就该驾驶人群体的愤怒情绪倾向指数、驾驶行为规范度指数、应激反应愤怒行为指数及各选项比例分布进行了统计分析。其中，指数均值是指每道题目所有样本的平均分值，关键词是从测试题目中提取的重点内容概括表述。

4.1 愤怒情绪倾向分析

愤怒情绪倾向指标是测试驾驶人对于开车时遇到的影响交通安全、通行效率、公平秩序以及不文明、不规范、不守法等驾驶行为的态度，采用“不会愤怒”至“特别愤怒”的5级定序方法分别对应[1-5]的分值。由表1可知，驾驶人对于行驶中突然有车辆切入车道或有行人突然冲出的行为愤怒值最高，指数均值分别为3.12和2.83，其非常愤怒和特别愤怒的选项所占比例亦是最高，分别达到了30.93%、13.14%和23.73%和11.86%，此类行为严重影响了驾驶人的安全感。排在3-5位的是他人频繁变换车道、低速行驶占据快车道和乱停车辆等影响公平秩序、通行效率的交通违法行为。总体来说，仅有不到三成的驾驶人不具有愤怒倾向，比较愤怒、非常愤怒甚至特别愤怒的驾驶人之和超过了三分之一。

表1 ：愤怒情绪倾向指数均值及各选项比例分布

4.2 驾驶行为规范度分析

驾驶行为规范度指标是测试驾驶人平时驾驶习惯是否存在不规范、不安全、不文明等行为，是对主观规范因素的度量，采用“从不”至“总是”的5级定序方法分别对应[1-5]的分值，分值越高，表明被测驾驶人驾驶行为不规范程度越高。研究表明，不良的驾驶行为习惯破坏了正常的交通秩序，容易激怒其他驾驶人甚至引发交通安全问题。由表2可知，指数均值最高的是阻止他人加塞（2.65），其次是频繁闪灯鸣笛（2.5）、加速抢黄灯（2.24）和右侧超车（2.19）。在不规范驾驶行为发生频次方面，阻止他人加塞行为严重频次较高，“总是”达到了9.75%，“经常” 达到了13.56%；“经常”频繁闪灯鸣笛达到了15.25%。总体来说，近六成的驾驶人存在不同程度的驾驶不规范行为，近四分之一的驾驶人时常或总是存在不同类型的不规范驾驶行为。

表2 ：驾驶行为规范度指数均值及各选项比例

4.3 应激反应愤怒行为分析

应激反应愤怒行为是测试驾驶人在受外界应激条件刺激下，所反应出来的符合驾驶愤怒行为特征的行为表现，是对行为意向的度量，采用正当反应、言语攻击、驾驶行为攻击、言语+行为攻击、极其愤怒行为5级评分。由表3可知，对他人强行加塞的应激反应愤怒行为指数最高（2.72），其次是对他人占道低速行驶且不避让（2.33）、行人突然冲出（2.33）和车窗抛物（2.26）的应激反应愤怒行为指数较高。结合驾驶规范和应激反应两项测试指标分析，无论加塞还是阻止他人加塞都是典型的攻击性驾驶行为表现，极易激怒其他驾驶人产生路怒情绪。总体来说，仅有一半的驾驶人在受外界应激条件的刺激下采取了正当反应，近一半的驾驶人存在言语攻击、驾驶行为攻击甚至极愤怒行为等不同程度的路怒表现。

表3 ：应激条件下的驾驶愤怒行为意图指数

4 总结

“路怒症”是诞生在汽车时代的一个词汇，随着我国汽车社会的发展步伐进一步加快，路怒引发的道路交通安全问题将会逐年增多，社会对愤怒驾驶行为的关注也不断加强。本文因篇幅所限，在问卷数据分析方面仅介绍了基本统计结果。下一步，将考虑人口统计学因素和行为控制知觉指标，并且与路怒事故及交通违法数据相关联，展开深入挖掘分析。当前，我国正全面实施文明交通素质教育工程，通过开展驾驶人的交通安全宣传教育，增强交通安全意识、文明意识和法制意识，培养文明交通行为，才是预防和减少交通事故的最根本途径。

[1] 冯忠祥，丛浩哲，马晓凤. 我国驾驶愤怒问题分析与管控方法探讨[J]. 道路交通科学技术，2016（5）.

[2] 《城市拥堵与司机驾驶焦虑调研》. 中科院心理研究，2015.

[3] Ajzen. From intention to actions∶ A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1985.

[4] 雷虎. 愤怒情绪下的汽车驾驶行为特征及其对交通安全的影响研究[D].武汉理工大学博士论文，2011.

[5] 吴超仲. 汽车驾驶人怒情绪研究现状与展望[J]. 中国安全科学学报，2010（7）.

Design method and data analysis of Chinese motorists’ driving anger behavior

CONG Haozhe1, WANG Junji2, LIU Jing1
(1. Road Traffic Safety Research Center, th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Beijing 100062, China; 2. Traffic Management Research Institute, th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Wuxi 214151, China)

Considering the factors and typical violations of road rage, the major reasons and behavioral characteristics of road rage were put forwar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TPB) including the attitude, subjective norm, 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 and behavior intention etc., three indexes of rage tendency, driving norms and stress reaction were set up. Then the road rage questionnaire for Chinese motor vehicle drivers was designed. Finally, using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a regional drivers’questionnaire data for case study, the conclusions came up with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road rage behavior index values, which would be helpful for the intervention and management to road rage.

Road rage; driving anger;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questionnaire; quantitative analysis

附录：驾驶愤怒行为调查问卷主要测试题目

道路交通安全公安部重点实验室开放基金资助，项目编号：2016ZDSYSKFKT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