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际阶层差异对青年就业质量的影响

2017-04-27 02:27黄文娟
智富时代 2017年4期
关键词:就业质量青年

黄文娟

【摘 要】本文利用2013年中国全国综合调查(CGSS2013)中的部分数据,运用相关性分析及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方法,探究由于父辈阶层地位不同所造成的代际阶层差异对青年个人就业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父亲的阶层地位、个人受教育水平能够对青年的就业质量产生顯著正向影响,且教育获得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代际差异对就业质量的影响,从而产生可能的阶层固化。

【关键词】青年;代际阶层差异;代际传递;就业质量

一、引言

(一)研究背景及问题提出

从济南大学生集体应聘掏粪的故事,到富士康13连跳事件的爆发,再到“蚁族”、蜗居、“屌丝”等群体的骈兴错出,青年的就业问题逐渐进入公众的视野,相比“官二代”、“富二代”的优势二代,那些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民二代”、“穷二代”青年的就业前景令人堪忧,在优势二代就业顺风顺水的同时,弱势青年的社会阶层向上流动的道路越发狭窄,部分底层青年及特殊青年群体出现了“仇富”等内心失衡的现象,而这很容易引发特定的社会矛盾,既影响社会的公平公正,也不利于个人及家庭的良性发展。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寒门难出贵子”已不仅是个别地区的特殊现象,而父辈的社会资本的传递是否对优势的“二代们”产生积极影响,个人“教育获得”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二)国内外研究综述

社会资本代际传递的观点指出,父母能够为子女选择优质的教育资源,从而进一步为子女的就业提供建议并疏通渠道[1],国内现有的关于社会资本代际传递的研究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学者李路路及孙立平所提出的“结构化”或者“定型化”[2][3],二是以李强等学者为代表的社会分化结构的“碎片化”[4],前者强调了青年在就业时,处于较高阶层的父母的权利、资本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优势,会帮助自己取得更好的就业机会,提高就业质量,反之则不能影响;后者大体可认为,青年在就业过程中,只要自身努力,就能获得相应身份地位的改变。

国外学者代际阶层差异给青年带来的在就业的影响,主要是通过研究代际流动来表现的:一是流动理论相关的布劳·邓肯模型,此模型观察了父亲的经济地位对子女经济地位的影响;另一个理论模型则被称为地位获得的“社会-心理”模型的威斯康星模型,此模型的变量指标主要包括个人的地位获得和父辈的社会经济地位[5]。可见,国外对于代际阶层差异对青年影响(包括就业质量、个人发展等各方面)的研究是比较全面的,其研究模式值得思考和借鉴。

(三)研究意义

本文所选数据全面且较新,能够反映当前阶段的现实情况。通过研究分析家庭背景等代际间的相关因素,不仅有助于找出影响青年就业质量分化的背景因素,探索消减代际阶层差异对青年未来发展影响的方法,也有利于开展针对性的青年个人受教育、就业发展等的心理辅导和就业指导。

二、数据来源与分析框架

(一)数据来源及样本介绍

本文所用数据均来自于CGSS2013的调查结果,其中共有居民家庭问卷数据10724份,本课题筛选出被调查个案是青年(15-34岁)的问卷份数为2387份,其中参加过工作的青年个案数量为1998,有效问卷总量共1723份,构成我们统计分析的问卷总数。

(二)研究假设

结合国内外学者关于代际传递、社会阶层流动以及人力资本的相关理论来看,本文提出核心假设:不同出生背景的青年人的就业质量,会因为其父母所在阶层和拥有资本的代际差异受到显著影响,并且此影响会经由教育获得这一因素传递,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教育助推青年阶层固化的现象。结合教育在代际阶层差异中重要地位及相关依据提出以下具体假设:

假设1:父辈的阶层地位与青年就业质量之间存在正相关。

假设2:父辈的阶层地位会正向影响子女的受教育程度。

假设3:父辈的阶层地位会通过教育增强对子女就业质量的影响。

(三)变量及操作化

(1)变量选择

因变量:青年的就业质量。关于就业质量的分类体系丰富复杂,学者们尚未有统一定论,本文根据CGSS2013问卷设计现有的实际情况,本文选择问卷中的以下几个问题进行测量分析:a.工作经历及状态;b.收入;c.单位类型。

自变量:父辈的阶层地位。阶层地位的测量指标一般有职业、收入、教育、个人成就、社会互动等,根据现有数据,本文仅对以下父亲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a.父亲的受教育水平;b.父亲的政治面貌;c.父亲的单位类型;d.父亲的行政级别。

中介变量:教育获得。现有研究指出,在所有的国家中,教育获得都是父母影响子女收入的关键中介因素。

(2)分析方法

相关性分析与线性回归相结合:在简单的相关性分析的基础上,为了更深入地探究父亲阶层地位对青年就业收入的影响而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本文采用SPSS19.0统计软件作为统计工具,采用OLS回归统计方法分析自变量对因变量产生的影响。将个人教育获得X0纳入模型,建立模型1作为基准对比模型;然后将代表父亲阶层地位的变量纳入模型,建立模型2。模型如下:

模型1:Y =α+βX0+ε

模型2:Y* =α*+β0*X0*+β1*X1*+β2*X2*+β3*X3*+ β4i*X4i*+ε

上述模型中,Y和Y*分别表示模型1、2中青年个人全年职业收入,X0和X0*分别表示为模型1、2中青年个人受教育水平,X1*为父亲的受教育水平,X2*为父亲政治面貌的虚拟变量,X3*为父亲的行政级别,X41*至X45*为父亲单位类型的虚拟变量,ε是模型产生的无法解释的随机误差。并根据所选变量的不同特性,对所涉及的变量进行赋值及虚拟化的处理。

三、数据分析与结论

通过数据分析发现,代表父亲阶层地位的各项指标分别与青年就业质量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很小,几乎没有,只有与青年个人全年职业收入之间的相关性较为显著,所以在经过分析排出后,文章将青年个人就业质量中最直接客观的“收入”作为衡量标准,探究父亲阶层地位与其之间的相关性影响。

(一)父亲阶层地位与青年个人全年职业收入的相关性研究

从表2中,我们可以看到,代表父亲阶层地位的父亲受教育水平、政治面貌、行政级别、单位类型与青年全年职业收入之间都存在显著的低度正相关。父亲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使子女的就业质量提高;父亲在职时的行政级别越高,青年的收入水平也就越高。

(二)青年教育獲得与青年全年职业收入的相关性研究

分析结果显示,青年个人的受教育程度对其全年职业收入达到了中度正相关的显著影响,相关系数为0.301,且结果表明,未受过教育的青年个人收入大多数都处于最低收入层次,而高等教育群体中接近一半人的年收入在收入的中等以上水平,即随着青年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其全年职业收入也随之提高。

(三)父亲阶层地位与青年教育获得的相关性研究

表3统计结果显示,父亲的受教育水平、行政级别与青年的教育获得之前存在高度正相关,系数分别为0.624、0.887;父亲的政治面貌、单位类型与青年的教育获得之间也都存在低度正相关,由此可以得出,父亲能够通过其阶层地位从各方面在很大程度上正向影响青年的教育获得。

(四)个人教育获得(/结合父亲阶层地位)与青年职业收入的回归分析结果

通过表4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我们可以看出,在模型1中,调整后的R2为0.085,解释了青年个人受教育水平解释了“其全年职业收入个人”8.5%的方差变异量。模型中青年个人受教育水平对其有极其显著的线性影响,回归系数为1.543,即个人的受教育水平每提升一个单位,其全年职业收入提高1.543万元。由此可见,青年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其个人全年职业收入越高,就业质量就较高。

在模型2中,调整后的R2为0.112,模型中所有的自变量共同解释了“个人全年职业收入”11.2%的方差变异量。其中,个人受教育水平的回归系数是1.193,统计上极为显著,即青年受教育水平每提升一个单位,其个人全年职业收入提升1.193万元,说明与父亲阶层地位共同对个人职业收入作用时,青年受教育水平越高,全年职业收入越高;父亲受教育水平的回归系数为0.315,统计上影响显著,及父亲受教育水平每提升一个单位,其子女全年职业收入增加0.315万元,说明父亲受教育水平越高,子女的职业收入也就越高,对应其就业质量也相对较高;父亲行政级别的回归系数为1.947,统计上影响极为显著,即父亲的行政级别每提高一个单位,子女的全年职业收入提高1.947万元,说明,父亲的行政级别对子女的就业质量在很大程度上有正向影响;父亲单位类型的回归系数中,社会团体的回归系数为3.943,在统计上影响最显著,除了父亲单位类型比为军队(我国军队既不属于党政机关,也不属于企事业单位)较特殊外,父亲的其他单位类型对子女的职业收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也就是说父亲单位类型的质量越高,子女的职业收入越高,其就业质量也相对较好。

(五)结论综述

结论1:父亲的阶层地位对青年教育获得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青年教育获得能够对个人就业质量产生显著影响。

教育获得能够对青年的就业及未来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本文中模型1回归分析结果证明了这一点),教育本身对社会也是有能够促进代际阶层流动、够维持社会的稳定与公平的作用的,从积极的一方面来说,个人的教育获得虽然不能消除父亲阶层地位对青年就业质量的影响,但却能够缓冲这种影响,减少由于父亲阶层地位的差异所带来的青年就业质量的差异。

结论2:父亲的阶层地位对青年就业质量有直接影响,而教育获得助推了这种代际阶层差异对就业质量的影响。

就总体而言,综合上述数据说明,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代表父亲的阶层地位各项指标与青年就业质量最直观的表现形式——个人全年职业收入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再结合结论1以及OLS统计分析结果,个人教育获得相比纳入父亲的阶层地位共同对青年全年职业收入的直接影响更大,所以从消极的一方面看,正是由于教育能够提高个人的就业质量,父亲的阶层地位能够通过提高青年的受教育水平使得其就业质量更高,这便印证了本课题研究的核心假设:教育能够促进个人就业质量,但不同出生背景的青年人的就业质量,会因为其父母所在阶层和拥有资本的代际差异受到显著影响,并且此影响会经由教育获得这一因素传递,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教育助推阶层固化的现象。

四、讨论与建议

出身已然成为不可改变的现象,代际阶层差异带给青年就业质量的影响差异也成为客观事实,但这并不代表社会能够对此束手无策,通过上述数据与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应不断完善教育机制、规范就业市场秩序。一方面,政府应加大对义务教育经费的投入,合理分配教育资源,依据市场需求调整高等教育的招生规模,加大对高校贫困学生的补助及助学金贷款力度,使各阶层大学生有公平参与竞争的机会和资格,不让高校成为父辈高社会阶层地位的青年受教育的专利,并且要尽快开展高校内受教育公平的实时监测[6];另一方面,根据柯尔曼的观点,人们参加社会团体可以有助于增加社会资本的存量,所以针对青年农民工、青年残疾等社会弱势青年群体,政府应加大对行业协会等非政府机关的支持力度,连同社区一起,扶持相关社会组织的发展,开设专业培训课堂,帮助就业困难的青年群体获得受教育及职业培训的机会与权利。

而想要规范劳动力市场,首先国家和政府必须协调分配就业资源,确保就业机会获得的相对平等;其次,政府应该建立完善的就业信息公开机制,相关部门应开通多样化的就业信息获取渠道,确保就业信息的准确与透明;再次,完善监督机制,鼓励公民参与,防止暗箱操作、人情关系等腐败现象的滋生,减少由于代际阶层的差异对青年就业产生的负面影响,为青年的就业提供相对公平的竞争平台;最后,政府应对特定行业及职位的晋升规范出台相关制定,削弱因为代际传递所具备的隐性资本而造成的晋升过程的不公,积极引导以个人能力为导向的职位晋升机制。

此外,应引导积极健康的就业观,加强心理疏导。作为青年本身,首先要做的就是,承认社会资本的客观存在性与重要性,客观正确地看待代际阶层的差异对自我发展的影响,接受现有的先赋性因素,端正自我的就业态度,树立积极健康的择业观、就业观,认清教育在提高就业质量中的重要地位,在客观平等的环境中,依靠自己的能力抓住更好的受教育机会,相信教育在相对公平的环境中,在父亲阶层地位差异相对较小的情况下,可以削弱由于代际阶层差异带来的影响,并且通过加强自身各方面素质,从而提升个人就业质量。再者,我们可以在社区、高校开设有关职业规划的课程,提供就业相关的心理辅导与咨询机构,从内在和外在帮助青年正确认清和利用好父辈的阶层地位和资本,克服就业难题。

【参考文献】

[1]成伟.社会资本代际传递之研究[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1-9.

[2]李路路.再生产的延续——制度转型与城市社会分层结构[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3]孙立平.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及其分析模式的转换[J],南京社会科学, 2009(5):92-92.

[4]李培林,李强,孙立平.中国社会分层[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16-41.

[5]王卫东.代际传承与学校过程大学本科毕业生的地位获得[J],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刊,2013(3):5-25.

[6]郭丛斌,闵维方.教育:创设合理的代际流动机制——结构方程模型在教育与代际流动关系研究中的应用[J],教育研究,2009(1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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