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足球场站席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中国申办世界杯规划战略研究系列（14）

梁迎亚，朱文一/LIANG Yingya, ZHU Wenyi

英国足球场站席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中国申办世界杯规划战略研究系列（14）

梁迎亚，朱文一/LIANG Yingya, ZHU Wenyi

现代足球场的站席看台具有其多重优势，具有很高的实用性和推广价值。本文通过研究英国足球场站席的百年发展过程，结合文化、社会、政治等问题，从安全设计、单元划分、灵活模式三方面总结阐释英国足球场站席的特征和问题，并结合中国自身的特点，对中国未来的足球场站席发展提出启示。

英国足球场，站席，安全设计，单元划分，灵活模式

1 概述

2015年，中国足球超级联赛河南建业足球俱乐部主场郑州航海体育场实施改造，其北看台部分座椅拆除，裸露出台阶，形成简易的站席看台（terracing），成为了中国现存唯一的含站席看台的足球运动赛场。然而相比于国际安全站席的成熟做法，该体育场站席缺少防撞杆等设施，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图1）。

由于中国当代大型体育场中鲜有站席形式的看台出现，站席对于中国而言是比较陌生的。相比之下，在以英国、德国为代表的部分欧洲国家，以巴西为代表的拉丁美洲国家的足球场中，站席则是足球赛场看台重要的组成部分，演进过程漫长而复杂。尤其是作为现代足球起源地的英国，其足球场站席看台的演进经历了十分波折的历史，站席是英国足球“看台文化”的重要阵地。

现代足球运动诞生于12世纪的英国。在中世纪时期，它没有专属的运动空间，集市、广场、街道等公共空间是民众进行足球比赛的青睐之地（图2）。而进入18世纪末至19世纪，欧洲社会朝向理性化和秩序化的方向发展。随着英国足球协会 （FA）1863年的诞生，及1882年足球比赛场地的空间明确，多个足球俱乐部发展起来，足球在英国迅速发展为一项商业化运动。19世纪中后期，随着球迷人数及其需求的增加，英国各足球俱乐部便有了建设正式足球场的必要。其中，看台作为“观赛”的必要元素，被引入足球场地的建设中。考虑到英国当时的足球观赛人群主要是底层工人阶级，对观赛舒适度要求较低，加之英国人观看足球比赛时的站立习惯，站席成为了英国足球场内最早诞生的看台类型，并占据了看台的统治地位。从此至今，英国足球场站席经历了100余年的演进历史，设计标准经历了长期探索, 并从足球文化、社会、政治等角度反映着一系列问题，蕴含着重要的意义，并对中国未来的足球场站席发展具有启示作用。

2 站席的“安全”设计

足球场站席的一大特点是其观众密度大于坐席观众密度，且观众流动性较强。在重大足球比赛时，由于站席上座率高、较为拥挤，观众兴致高昂、情绪激动，站席是大型公共建筑中人群拥挤、踩踏的高发空间。因此，站席设计必须体现出对观众基本的生命安全的保障，这是当代足球场设计的首要考虑因素之一。当今欧洲足球场中的看台设计十分注重站席的安全性，英国出台的绿色安全标准对站席各类细节问题均有明确的要求。然而，在英国现代足球场发展的最初阶段，站席设计基本没有先例可循，建筑材料和施工技术尚不成熟。另外站席占据英国早期现代足球场的绝对统治地位，站席观众数量和密度均很大，“安全”的提升必然是英国足球场站席设计探索的起点。

1880年代，由于建筑材料和施工技术的限制，英国最早的站席看台并不是混凝土或钢铁结构建造的一级级的上升台阶，而是用煤渣、泥土或周边居民的生活垃圾填充的斜坡空间（viewing slope），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十分简陋。观众们不用对号入座，在斜坡看台上挤成一团（图3）。在精彩比赛时或雨雪天气条件下，站席观众及其拥挤、站席表面湿滑，容易导致人群踩踏事件，是很危险的。另外，斜坡看台上没有容量的概念，观众人数很多的时候，时常影响比赛秩序。1893年，英格兰足总杯（FA Cup）决赛在曼彻斯特的法洛菲尔德球场（Fallowfield）进行，斜坡看台上（经之后估算约容纳1.5万人）涌入约6万观众，不断有观众被挤进比赛场地，导致比赛多次中止。

1890年前后，英国足球联赛的诞生带来了球迷数量的大幅增长，1900年，足球联赛的球迷已达到500万人，是10年前的近10倍。另外，奥运会等大型赛事的举办也为足球场等体育场的建设提供了新的思路。因此在19、20世纪之交，英国足球运动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多个俱乐部投入资金建设新的足球场。足球场看台设计考虑的基本问题是，如何在足球场地周边有限的空间内容纳最多的观众。开敞式站席看台这种方式，必然是造价最低且建设最高效的。

此时，足球场斜坡状站席改进为上升阶梯状站席，为观众提供了更加平稳的站立空间。另外，在比赛之余，站席阶梯为俱乐部球员提供了日常体能训练（阶梯负重折返跑）的新途径。站席的建造也更加工程性，多采用钢铁作为支撑结构，上方铺以木质踏板。此类站席虽然造价较低，但较为临时性，缺乏对观众安全负责的建造意识。以苏格兰伊布罗克斯公园球场（Ibrox Park）为例，其东、西、北3边均为站席，均设有96级台阶，上升高度的11.3m（37ft），总共可容纳约8万观众，在当时属于十分壮观的工程。但是结构上显得十分单薄（图4）。

然而英国足球场站席的第一次重大安全事故也出现于此。在1902年4月5日，伊布罗克斯公园足球场正在进行一场英格兰对阵苏格兰的比赛。突然间，西侧站席看台裂开一条约16.7m2（20yd2）的缝隙，数百人跌落，导致26人死亡、500余人受伤。

这一重大事故的出现引起了建筑界的警醒，该类木质站席被禁止建造，标志着木质站席的终结。随后英国官方要求，看台必须是实体填充的（solid banking）。随后，伊布罗克斯公园足球场在1904年将站席全部改造为实体填充的上升阶梯。10年后，随着建造技术的进步，站席建造要求再次变更，钢筋混凝土站席成为了建造主流。

1923年，伦敦温布利大球场建成后，在此举办的首次足总杯决赛迎来了20余万观众，远远超出了体育场12.7万人的设计容量。站席的安全问题再次引起了英国官方重视。此后，一个体育场观众安全部门委员会成立。经过对英国多个足球场的检查，在1924年的报告中指出，足球场站席设计和建造时，建议划分更小的单元（pens）以分散人群，并控制人群自由走动；站席必须增设防撞杆，且上下相邻的防撞杆错开布置，避免产生垂直方向的通道；在连续看台球场的转角位置，防撞杆必须连续设置。

工程师亚历山大·布莱尔（Alexander Blair）在汉普顿公园球场 （Hampden Park）的站席实践中，用混凝土立柱和直径约2.5cm（1inch）的绳索将站席空间分区，每区限制承载80名观众（图5）。随后，建筑师阿奇博尔德·利奇（Archibald Leitch）进一步改善了这一分区设计，在经过了克拉文农场球场（Craven Cottage）和斯坦福桥球场（Stamford Bridge）两球场的站席设计探索后，1906年，申请了以其名字命名的、足球场设计专利——防撞护栏（Patented Leitch Crush Barriers），以增加大量人群拥挤时站席的稳固性（图6）。

在20世纪中后期，英国站席中出现了几次重大的火灾，死伤多人。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关于英国足球场的安全问题，需要对足球场设计提出切实的、有法律效应的科学性指导。1973年，英国体育部制定了关于《英国大型体育场安全设计导则》（The Guide to Safety at Sports Grounds），也被称为《绿色标准》（Green Code）。1975年，《体育场安全法案》（The Safety of Sports Grounds Act 1975）通过。

“绿色标准”中涉及站席的“安全”要求有：站席设计中保证充足的灯光、坚固的墙体和防撞栏杆、完善的安全提示等；控制站席人群压力，根据站席的质量评估，站席每10m2的人数上限控制在27～54人之间；当出现足球流氓、火灾等紧急情况时，看台可以实现迅速疏散（看台由木材等可燃材料构成时，疏散时间为2分30秒；看台由不可燃材料构成时，疏散时间为8分钟），等等。

对于中国而言，虽然当今足球赛场的看台建造经验已经十分成熟，但站席设计仍处于没有建筑师介入的非正式探索阶段，极度缺乏安全意识。从英国足球场站席的发展中，我们需要吸取的经验是，站席中的观众密度大于坐席观众密度，且观众流动性较强，因而必须结合中国人的观看习惯和行为特点，出台中国足球赛场站席的基本安全条例，控制站席人数并注意防撞杆设置等细节问题，以防止站席人群踩踏等安全事故的出现。

1 中国足球超级联赛赛场郑州航海体育场站席（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1]）

2 中世纪利用公共空间进行的足球比赛（图片来源：https://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football_in_England）

3 站席的“单元”划分

足球场站席中的观众多为球队的铁杆球迷，常以有组织的团体形式出现。站席是观赛氛围最热烈最紧张、秩序最难控制的看台区域，足球流氓事件多发生于此。同时，当出现此类紧急事件时，迅速的安全疏散又十分关键。因此在足球场站席需要适当的“单元”划分，将高密度的观众分组，防止冲突的发生，有利于观众秩序的管控。

英国的足球流氓事件是当今闻名于世的足球文化现象之一，对于英国而言，足球场站席观众的秩序管控问题更加突出，是20世纪后半期的站席设计的重点探讨议题。但是， 越来越小的“单元”划分，也引发了有关足球文化甚至人权的极大争议。

1960年代之前，英国足球场站席看台对观众的约束力较弱。观众在站席中可以自由调换位置，主客队球迷没有被划分到不同的区域。1960年代，英国站席内的足球流氓势力有所增长，一方面主客队球迷冲突事件增多，另一方面有观众群体冲向足球场内影响比赛秩序。因此站席对于观众秩序的管控问题得到了建筑设计的重视。

1970年10月，英国足协建议各足球俱乐部进行站席看台改造，引入更严格的空间约束力，以减少足球流氓事件。曼联俱乐部主场老特拉福德球场不惜花费10万余英镑，在斯查福德看台（Strerford，即西看台）增设了隔离观众和比赛场地的金属屏障（fencing），防止球迷冲入足球比赛场地（图7）；同时将看台划分为一个个独立的约束单元，以防止观众在看台中自由移动。这种看台的空间限定，成为1970-1980年代足球场站席设计的潮流（图8）。更有甚者，在1980年代中期，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主场斯坦福桥球场（Stamford Bridge）安装了通电的场地围栏，引发了极大的道德争议，最终没有得以应用。

4 伊布罗克斯公园球场19世纪末期站席设计图纸（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

5 汉普顿公园球场用绳索分区的站席看台（图片来源：参考文献[2]）

6 以建筑师阿奇博尔德·利奇姓名命名的站席防撞杆设计图纸（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

7 20世纪中后期老特拉福德球场的站席围栏（图片来源：https://www.pinterest.com/pin/367958232028958127/）

8 20世纪中后期英国足球场站席的围栏和屏障（图片来源：http://fineartamerica.com/featured/arsenal-highbury-northbank-2-1992-legendary-football-grounds.html）

9 20世纪中后期“牢笼”般的英国足球场站席 （图片来源：http://www.thefa.com/）

英国政府对足球流氓事件的调查一直都在进行。约翰·朗爵士（Sir John Lang）经过16个月的调查，在1969年的报告中提出，增设坐席可以降低足球流氓事件的发生。坐席可以视为最小的看台“单元”，每人一座，具有更强的约束力。另外，警察认为站席上部安排坐席的布局有利于他们在高处观察和管控站席的情况，以降低可能出现的事故发生率。

导致英国足球场看台空间彻底改革的导火索是1989年谢菲尔德希尔斯堡球场惨案（Hillsborough Disaster）。1989年4月15日，在一场希尔斯堡球场举行的英国足总杯半决赛前，大量未按时进场观众滞留在足球场外，为保证比赛的正常开始，管理方打开了球场疏散闸门，场外观众涌入本已站满人群的站席，由于站席内设置有复杂的围栏和屏障，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观众无法疏散至球场草坪等安全区域，导致96人死亡，700余人受伤。

1990年，针对此事故的泰勒报告（Taylor Report）正式提出了足球场看台改造的方案，站席看台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全坐席看台设置。另外，该报告要求足球场内取消看台与运动场地之间的高耸的围栏，以保证在突发事故发生时，观众第一时间疏散至足球场草坪。随后，泰勒报告的相关内容被纳入法律条文，英国第一、第二级别的所有足球俱乐部在1990年代中期对球场完成了相应改造。

20世纪后半叶英国足球场不断减小的站席“单元”设计，主要为中国足球场站席设计提供了一些教训：围栏和屏障在足球场中创造了极不悦目的“牢笼”般的环境，令观众感到压抑，不利于营造积极的观赛氛围；反而增强了足球场中观众和管理人员的对立矛盾，强化了引发冲突的压力（图9）。在遇到如火灾、踩踏等站席安全事故时，复杂的围栏和屏障的设置，不利于站席中人群的疏散，是一种潜在的安全隐患。另外，站席的全面取消，打破了英国长久以来形成的足球文化，减少了球迷与球赛的互动性；全坐席的设置直接导致了球赛票价的增长，刺激了英国足球的进一步商业化，增加了对普通观众的经济剥削；福柯等哲学家认为坐席单元代表着对个体之间的隔离，类比于圆形监狱的牢房单元，是一种对人的精神监视和控制，违背了足球运动的“自由”和“玩耍”的初衷。

对中国而言，若足球场中引入站席看台，站席看台必须划分出适当的 “单元”，但需要保证足够的“人性化”设计。站席的观众秩序不能过度松散或紧张，保证积极的观赛氛围和良好的秩序管控。未来中国足球场站席标准中，需要根据中国足球文化特点和中国人的物理特征，进行合理的站席的单元划分。防撞杆的排布在看台的水平向和垂直向均需要设置合理的间距。以德国当代足球场站席为例，其空间约束力根据垂直维度分层，随着看台高度的上升，坡度越陡，防撞杆设置的密度也越大，划分的站席单元越小。

4 站席的“灵活”模式

1990年代，国际足联规定世界杯足球赛赛场必须使用全坐席运动场；继而，欧足联和亚足联等组织也宣布洲际大型足球比赛禁止使用含站席的体育场。如很多欧洲足球迷所述，“无站席，不足球”，没有站席的足球场是没有足球精神存在的。当代足球场如何在保留站席看台的基础上应对洲际或国际比赛的全坐席要求，是对站席设计的一大挑战。因而，站席看台迅速转变为坐席模式的性能，即“灵活”站席设计是十分必要的。这一模式，对于中国目标举办世俱杯、世界杯等国际大赛的足球赛场，是必须学习的经验。

对于英国而言，1990年代高级别足球俱乐部足球场的全坐席改造引发了各界人士极大的争议。根据1989年末的足球球迷协会（Football Supporters Association）的一项调查结果，大多数球迷习惯于站立看球，69.3%的被调查者反对全坐席改造，历史悠久的足球文化扎根于心，他们渴望回归到早年热血沸腾的站席年代。关于站席看台回归的开放式的讨论从未停止，一些球迷组织一直在为争取足球场站席的权力而抗争。这些组织研究学习了以德国为首的一些欧洲大陆国家足球场“安全站席”（safe standing）的设计方法，力图在安全有序的基础上，实现站席的更高目标，即“灵活”的转换模式。在国内联赛中，足球场保留一定比例的有安全、秩序保证的站席看台；而在国际比赛中，又可迅速实现站席到坐席的转换。

如今常见的“安全站席”设计有3种。第一种方式是，栏杆座椅（rail seats）。以德甲多特蒙德俱乐部西格纳尔·伊杜纳公园球场（Signal Iduna Park）南看台上层区域为例，该站席区域每排（或每两排）阶梯均设置配有折叠座椅的防撞杆，且每个站席区域限定人数上限，以防观众的拥挤事故。当举行国内联赛时，折叠座椅向上折叠，观众们可以站立观看比赛；在例如世界杯或欧洲杯等不允许站席的大赛中，折叠座椅放下并锁起，创造了全坐席的看台环境（图10）。第二种方式，卡式座椅（clip on seats）。例如， 德国波鸿鲁尔球场（Ruhrstadion）站席区域、多特蒙德西格纳尔·伊杜纳公园球场南看台底层站席区域等。该站席区域的阶梯侧面预留安装防撞杆的卡子和安装坐席的卡子。当国内比赛时，卸下座椅，将防撞杆卡入相应位置，实现站席看台模式；在国际大型比赛时，卸下防撞杆，安装座椅，实现坐席模式（图11）。第三种方式，折叠座椅（foldaway seats）。例如，汉堡AOL 球场（AOL Arena, Hamburg）拥有10,000人容量的站席看台。站席切换为坐席模式时，和其他坐席看台并无两样；而恢复站席模式时，座椅向下折叠并压至阶梯位置，形成站席的踏板，同时将防撞杆卡入看台阶梯侧面的卡子内，以保证站席内观众的安全（图12）。

10 灵活站席之“栏杆座椅”（图片来源：http://www. fcmfanshop.de/forum/viewtopic.php?t=2559&start=2550）

11 灵活站席之“卡式座椅”（图片来源：参考文献[9]）

12 灵活站席之“折叠座椅”（图片来源：http://www.werkself. de/board3-bayer-04-leverkusen/board5-fanszeneleverkusen-stimmung-und-support/34438-vergr-ert-denheimvorteil/index12.html）

13 凯尔特人公园球场2016赛季设置的安全站席看台（图片来源：参考文献[9]）

14 西格纳尔·伊杜纳公园球场南站席看台，营造了极佳的主场氛围（图片来源：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 File:2012-02-26_Dortmund01_(6791756854).jpg）

15 中超观众的集体站立助威行为（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1]）

这样的“灵活”站席设计终于打动了苏格兰政府。2011年，苏格兰自由派民主党人将足球场安全站席纳入其政治宣言，时隔20年，苏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球场恢复了站席看台的合法地位。苏格兰凯尔特人足球俱乐部（the Celtic Football Club）经过一定时间的研究，采取安全站席设计方法，在2016赛季，为其主场凯尔特人公园球场（Celtic Park）的里斯本·莱恩斯看台（Lisbon Lions Stand）安装了近3000个栏杆座椅，打造了一个属于铁杆球迷的站席区域（图13）。然而，英国其他地区尚未通过这一站席设置许可。2016年8月，英超西汉姆联俱乐部负责人声称有意愿在新主场伦敦体育场中增设站席区域，2016年11月，20家英超俱乐部共同探讨了有关球场安全坐席的初步议题。站席文化是英国足球文化乃至世界足球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否会再次回归英国各大足球赛场，值得进一步关注。

现阶段，英国等欧洲国家推广的足球场“灵活”站席对中国的启示是，该类型站席具有便捷的模式转换特点，同时满足了国内联赛对球场“看台文化”的打造，和国际大赛对安全和舒适度的要求，具有很高的推广价值。中国可以在足球看台文化浓厚的俱乐部赛场设置一定比例的“灵活”站席。

5 总结与启示

“无站席，不足球”。经过了百余年的演进，站席是英国足球场看台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英国足球场站席的发展。第一，见证了足球场建筑设计水平和建造技术的不断进步，体现了大型公共建筑对安全问题和舒适性的不断重视。第二，显示了站席约束管控的必要性，越来越小的站席单元体现了权威对观众不断增强的约束力，缺乏人性化的单元划分也证明“以暴制暴”的站席控制方法是不得当的。第三，站席在英国部分地区的重新出现，展现了足球场之于英国“草根阶级”社会权力诉求的重要作用；同时在面对如今国际大赛对赛场的高要求时，在安全秩序的基础上，展示了“灵活性”对于站席设计的必要意义。

足球赛场中一定比例的站席看台的设置，可以体现出其特定的优势。第一，站席有助于营造热烈的足球场观赛氛围，为铁杆球迷创造了具有场所归属感的空间（图14）。第二，相比于坐席，站席拥有更高的容量和更低的票价，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足球赛事的上座率提升。第三，从健康建筑学的角度，站席观众在足球比赛时的站立行为，有助于其健康生活方式的养成，因此站席设计也是健康建筑设计的必要元素。

反观中国的足球运动及其相关软硬件的发展，中国现代足球运动正式起步于1978年，历史文化根基较浅，普及发展速度较快，但仍不健全。足球场氛围普遍仍不理想。但如今，伴随着广州恒大淘宝足球俱乐部等强队的带动效应，中国足球超级联赛正处于发展的快速上升期，观众场均上座率从2011年的1.76万增至2016年的2.42万，达到了世界第6位的高度。随着足球人口的增多，中国足球球迷的“看台文化”逐步发展。在部分比赛中，铁杆足球迷喜欢有组织的站立观赛，统一着装，高举标语，组成人浪，为支持的球队加油助威（图15）。但是，在坐席中的站立行为是很不方便、甚至危险的。同时，中国的足球观众有了更高的观赛需求，从国内各大足球论坛和贴吧中可见，中国足球球迷认为站席象征着足球文化发展的极高水准（以德甲为例），他们渴望越来越多的足球场中出现站席看台。然而，目前中国各大足球赛场极少设置站席，少数设置有站席的体育场，站席设计不正规，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因此，为打造更好的足球场观赛氛围、满足观众更高的观赛需求，进而提高足球比赛的上座率、提升中国足球文化的整体水平，中国必须从英国足球场的站席演进历史中吸取相应的经验教训，站席基本安全、人性化的单元划分和灵活切换的模式，三者缺一不可。在此建议中国尽快完善足球赛场站席设计标准，填补站席设计空白；宜在足球看台文化较好的足球联赛主场（如广州、北京、上海）设置一定比例的“灵活”站席看台，以应对将来可能的“足球世界杯”等国际大型比赛的要求。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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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搜狐体育. 独家：2016年中超联赛商业价值报告 [EB/ OL]. http://sports.sohu.com/20161201/n474643063.shtml.

[12] 百度贴吧—中超吧. http://tieba.baidu.com/f?kw=%D 6%D0%B3%AC&fr=ala0&tpl=5, 2016.

A Study on Football Stadium Terracing of UK: A Series of Strategic Studies on the Planning of the FIFA World Cup in China (14)

Terracing in the modern football stadiums has several advantages, which shows strong pratical and promotional value. In this paper, combining cultural, social and political issues, the terracing of stadiums in Great Britain is specially studi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rchitectural design. Three issues of terracing -safety, unit division and flexibility -are focused on describing and summarizing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problems of the terracing in Great Britain. Finally, based on the reality of China's stadiums, Chinese terracing design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which could inspire China's stadium development in the future.

Football stadiums of UK, terracing, safety, unit division, flexibility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

2017-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