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克斯:世界上最不孤独的人

2017-05-08 22:23卫毅邓珩胡赳赳
齐鲁周刊 2017年16期
关键词:加西亚魔幻现实主义马尔克斯

卫毅+邓珩+胡赳赳

在《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里,马尔克斯写道:“只有一样东西是肯定要到的,上校,那就是死神。”在写尽了人类的永恒孤独与死亡后,三年前的4月17日马尔克斯逝世。

他19岁时就坐在打字机前,想如何构思一个好故事,每天如此,事实上也的确做到了。他打破的不仅是个人的孤独、他的祖国哥伦比亚的孤独乃至整个拉丁美洲的孤独,而且还打破了世界的孤独。媒体人胡赳赳表示:马尔克斯成功展示了一种实现文学可能性的雄心,他一生被自己的荷尔蒙折磨,写出了不朽之作,也成为世界范围内少见的作家富翁。而对中国当代作家,他堪称教父。

拉丁美洲的“文字之花”

在《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里,马尔克斯写道:“只有一样东西是肯定要到的,上校,那就是死神。”在写尽了人类的永恒孤独与死亡后,三年前的4月17日,加西亚·马尔克斯终于直面死神了。

在他笔下的马孔多,死去之人与当世之人可以相处同一空间,从此处想,他并没有离开,人们也并无过多悲伤,而是藉此忆起他的不朽声名与流芳后世的文字世界。

与许多作家相似,加西亚·马尔克斯众多作品的灵感来自于自己的亲人。《霍乱时期的爱情》底本是他父母的故事。联合果品公司进入哥伦比亚,马尔克斯的父亲从经济发展中获益,成为了阿拉卡塔卡邮局的报务员。1924年,他在此地遇到伊瓜兰。两位年轻人的相恋遭到女方父母的反对。在女方父母眼里,报务员是一个下等人。这对恋人被禁止相见。

可别忘了,马尔克斯的父亲是报务员,他用电报跟女友联系,女友去哪,电报随之而至。几经波折,两位年轻人终于走在了一起。他们在1926年结婚,1927年生下了加西亚·马尔克斯。

马尔克斯的童年时代在外祖父家度过。外祖父是个受人尊敬的退役军官,曾当过上校,性格倔强,为人善良,思想激进。外祖母博古通今,有一肚子的神话传说和鬼怪故事。马尔克斯7岁开始读《一千零一夜》,又从外祖母那里接受了民间文学和文化的熏陶。在童年的马尔克斯的心灵世界里,他的故鄉是人鬼交织,充满着幽灵的奇异世界,以后,这就成了他创作的重要源泉。

1940年,马尔克斯迁居首都波哥大,1947年入波哥大大学攻读法律,并开始文学创作,在大学期间,马尔克斯如饥似渴地阅读西班牙黄金时代的诗歌,这为他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48年因哥伦比亚内战中途辍学。1955年,他因连载文章揭露被政府美化了的海难而被迫离开哥伦比亚,任《观察家报》驻欧洲记者,不久那家报纸被哥伦比亚政府查封,于是他被困在欧洲。同年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枯枝败叶》。

1961年到1967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妻子梅尔塞德斯、两个儿子罗德里戈和贡泽洛主要居住在墨西哥,在那里他担任记者、公关代理人,从事电影脚本写作,并继续创作小说。1967年《百年孤独》出版后,立即被评论家誉为一部杰作,被译成多种文字,并为他赢得各类奖金,使马尔克斯可以全身心投入写作。1975年,他又发表了《家长的没落》,这是一部关于一个独裁者的长篇小说,马尔克斯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完它。同年,他为抗议智利政变举行文学罢工,搁笔5年。

之后,马尔克斯大部分时间住在墨西哥城,尽管他们一家在巴黎和波哥大也有寓所。他涉足新闻行业的许多方面,并发表了许多公开的政治宣言。他是一个地道的左派,并与古巴的菲德尔·卡斯特罗有很好的私交;但他经常提醒采访者,他从来不是一名共产党员。他坚定地认为,拉丁美洲人应该有寻找解决自己问题的方式的自由。

魔幻现实主义大师的孤独之旅

1966年8月,马尔克斯在《观察家报》发表了一篇名为《写作者的不幸》的专栏文章:“写书是个自杀性的职业。比较起实际的利益,没有其他职业需要如此多的时间、如此多的经历、如此多的心血。所以在这样的自我评价之后,基本都要问,我们作家到底为何写作?”

此时的马尔克斯已经写了五本小说,小圈子扬名立万,但他还是生活困窘,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手头刚完成了一本一千三百多页的书稿,但出版前景晦暗不明。有朋友问他手头的书完成得怎么样了。马尔克斯回答说:“我手上所有的,要不是一本小说,要不就是一公斤的废纸,我还不确定是哪一个。”

1967年5月30日,《百年孤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出版,定价约两美元。出版时原本打算印三千册,由于富恩特斯、巴尔加斯·略萨的强烈推荐,出版商改变了初衷,打算加印到五千册,在出版前两星期,又改成了八千册。按照他们的估计,半年之内可以卖完。但在两周后,初版销售一空。

为了宣传小说,马尔克斯在出版小说三周后,空降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对这个城市充满好奇,一天早晨,他在这个城市街角的咖啡厅吃早餐,见到了一名女子提着购物袋,他的小说就夹在西红柿和生菜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在四十岁写出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作品。

《百年孤独》198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部小说自1967年问世以来,已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遍及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

瑞典学院的授奖词是这么言说马尔克斯及其《百年孤独》的:“他的小说以丰富的想象编织了一个现实与幻想交相辉映的世界,反映了一个大陆的生命与矛盾。”相关令闻则或可用两句话来概括。一句是韩素音所说的:马尔克斯是诺贝尔文学奖“唯一没有争议的获奖者”;另一句出自乌拉圭文豪贝内德蒂之口,“难说诺贝尔奖能给马尔克斯增添多少光彩,但他的获奖必将使该奖的声誉有所恢复”。

当人们提起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便自然联想到魔幻现实主义。之所以如此,不仅仅因为马尔克斯的小说创作是魔幻现实主义的,而更重要的是因为魔幻现实主义作为一个文学流派是因马尔克斯的小说而闻名于世的。《百年孤独》无疑是二十世纪留给后世的一尊金鼎,它的保守保证了它的沉积与留传。

他打破的不仅是个人的孤独、他的祖国哥伦比亚的孤独乃至整个拉丁美洲的孤独,而且还打破了世界的孤独。人类集体的孤独感,造就出勇于反抗孤独的作家——他们在孤独的挤压下,成为一股与孤独敌对(而不是妥协)的势力。

“孤独”思想一直贯穿于马尔克斯的整个创作过程中,他用自己的文字刻画了人类心灵中最深刻、最本质的“孤独”。马尔克斯不止一次地向人们指出“孤独”的症结——用他人的模式来解释我们的生活现实,只能使我们显得更加陌生,只能使我们越发感以孤独。

从某种意义上讲,“孤独”思想的原因是马尔克斯的创作理念在于向读者揭示20世纪上半叶哥伦比亚乃至整个拉丁美洲所处的封闭、落后、腐败和独裁的社会氛围。

当代“教父”的中国“情缘”

在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笔下,火车被描述成“行进中的村庄”,这些“村庄”,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已然被送往了世界各地。火车上装载着拉丁美洲的奇异特产:魔幻、超现实、迷信、神话——这些他们眼中的“日常生活”所见。火车在1980年代初抵达中国,加西亚·马尔克斯对中国作家的影响是无与伦比的。

作家莫言的《生死疲劳》被认为与《百年孤独》有很高的相似度。在研究者的对比中,两部小说都试图通过家族命运反映过往历史,而鬼怪神话与民间传说在其中层出不穷。

上世紀80年代,作为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所长的刘再复见证了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风行的浪潮。他曾经被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徐怀中请去讲课。这个班上有许多学生投入了对魔幻现实主义的学习和模仿中。

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他在军艺作家班的同班同学雷铎在接受采访时曾说:“有一次,他(徐怀中)叫了我和莫言一起交谈,谈话的内容是文学文本。当时的中国作家热衷文本实验,‘两斯一萨(博尔赫斯、马尔克斯、略萨)是大家经常谈论的作家。”

这么多年来,莫言一直在和马尔克斯“搏斗”。“一直到2005年写《生死疲劳》的时候,我才彻底放开了,我觉得我躲了马尔克斯这么多年,很多非常有意思的都没有写进去,现在索性就放开写一次,就把我脑子里面积累多年的魔幻的资源写进去了,但我用了东方的情节。用这样的方式来写,我觉得很多读者还是会认为我是在学习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但我这个时候超现实的写作,和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已经有距离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影响巨大,但一个尴尬的现实是,在2010年之前,我们看到的马尔克斯所著书籍中文版都不是正版。 1990年,马尔克斯到日本与导演黑泽明会面,路过中国时,亲眼看到了中国对其作品盗版的情况,他非常愤怒,发誓死后150年都不会给中国版权。

马尔克斯的书籍在中国正式出版,直到2010年才得以实现。 新经典文化公司外国文学总编辑黎遥在接受采访时说:“谈判过程时间挺长。马尔克斯的版权其实最初是从《百年孤独》开始的。对于任何一个在中国做文学编辑的人,能够出版马尔克斯的著作都是一个梦想,我们也一样。”

由于西方实行代理人制,所以,新经典不是跟作家本人联系,而是一直在试图联系马尔克斯的代理人,向他们介绍新经典的出版意愿。

新经典文化公司从2002年开始努力,在2006年之前,这扇门都是关着的,马尔克斯的经纪人没有回应。到了2007年,新经典收到对方的来信,说希望能提供关于公司以及中国出版业情况的资料。2008年,对方派代表到中国进行了考察。“2010年春节前夕,他们的代理人和我们出版社的代表通过邮件谈妥了购买版权的事宜。”

2014年3月6,马尔克斯生日那天,新经典文化公司做了一个粗略的统计,“马尔克斯在中国一共出版了7本书,销售总量是400万本,其中《百年孤独》是260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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