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谷风》和《氓》的哀怨艺术

姚佳月

摘 要：在对《谷风》与《氓》的思想感情的把握中，哀怨作为一种婉约细腻而又贯穿始终的主流情愫，它在诗中婉转，绵延，游刃有余的抒发方式，以及透过这条隐隐的线，牵扯出女主人公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立体的男主人公形象，令人思索喟叹。将《谷风》和《氓》中的哀怨艺术进行对比观照，它们各自在表达方式，人物形象以及整体风格上的特点更加鲜明。

关键词：《谷风》；《氓》；哀怨艺术

一、哀怨艺术的表达手法

赋、比、兴是《谷风》和《氓》的通用手法。《谷风》的开头，“习习谷风，以阴以雨”创造了一个 风阵阵，阴雨绵绵的情境，其寒意凄凉跃然纸上，奠定整首诗悲凉苦楚的基调，也象征着丈夫暴怒不止。诗开头运用“兴”的手法所营造的氛围极大地推进了哀怨的抒发。在《氓》中，赋、比、兴的手法也运用得恰如其分，将哀怨的情怀衬托得更加鲜明而独树一帜。以桑叶起兴，用桑叶未落的肥厚和已落的枯黄比作美貌一去不复返，也暗喻男子的真心不再，正如“不少女性因为青春貌美而受到宠爱，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容颜衰老，红颜凋谢，日久见弃就成了她们最终的结局” 其悲哀之怀呼之欲出。两首诗不约而同地运用到了“对比”的手法，在《诗经鉴赏集》中，对《谷风》中的对比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大而言之，全篇是被弃直苦和新婚之乐的对比，以及今昔对比” 伤心欲绝的女主人公用男子“宴尔新婚，如兄如弟”和“不远尹尔，薄送我畿”作了强烈的对比，其无助，凄凉痛苦的处境让读者也油然而生怜悯之情。而这种对比透露的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悲哀，最后一丝幻想也无情幻灭的绝望。在《氓》中，对对比手法的运用，更着重女子被丈夫抛弃后的怨恨之情。当年与自己“言笑晏晏”“信誓旦旦”的丈夫，竟变成“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的负心汉，自己“三岁食贫”而无怨言，倒换来丈夫“士贰其行”。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复杂的，不仅是对自己嫁错郎的悔恨，更是对丈夫朝三暮四，薄情寡义的愤懑。

二、女主人公哀怨的自我意识

“弃妇的形象应该包括三个层面：一是弃妇被弃前后在家庭角色中所表现出的品格；二是被弃后对此命运的态度；三是社会对弃妇本身态度的评价。 三个层面结合起来，才可以构成完整的弃妇形象。”在对女主人公自我意识的探讨中，第一二个层面是着重分析对象。浪漫主义伟大诗人屈原的《山鬼》等刻画的弃妇形象有这痴迷伤感的惆怅，但仍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谷风》女主人公耐心劝解已经变心的丈夫“黾勉同心，不宜 有怒”，诉说自己勤俭忠诚，甚至在被抛弃离家之时，仍“行道迟迟，中心有违”，祈求丈夫送上一程。在她身上体现了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女性，她们的女性意识没有觉醒， 婚姻是她们的全部，很难想象，在被抛弃之后，她的人生将走向何处。《氓》的女主人公身上体现着更多的现代品质。诗的开头不仅向我们展现了男女主人公情意绵绵，私定终身额浪漫场景，也从侧面表现女主人公独立自主，勇敢追求幸福的个性，“如此不同于一般女子的个性和违背礼制的婚恋行为，既为她后来横遭休弃埋下伏笔，又使她在认清‘氓的真相后毅然与之决裂成为必然。强烈的自主意识无疑是女主人公獲得精神独立，重塑人格的基础”。因此，诗中“士贰其行”“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等文字毫不客气地揭示了氓的可耻行径，女主人公的愤怒谴责之情流露于字里行间，婉中带厉，入木三分。

三、从哀怨中体现的男主人公形象

《谷风》中写到的是男主人公将自己抛弃后，对自己的薄情和新欢的厚爱，这在世人看来的确是始乱终弃，辜负旧人的凉薄之义，但在那个男女不平等的夫权社会，婚姻的幸福对妇女来说，常常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被抛弃和婚姻的不和睦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以女主人公的叙事口吻或者说她的哀怨程度来看，我们却无法再给男主人公扣更多的帽子。她的哀怨里满是留恋和不舍，我们甚至怀疑，这段婚姻也曾给 她无数甜蜜温情的回忆。

而以《氓》中女主人公 哀怨情绪来看，“氓”把她抛弃的伤害远不足他一开始的虚情假意来得痛苦。诗中较多笔墨描写她们相爱和婚姻状况，当初别有用心的“抱布贸丝”，却“子无良媒”的“诚意”，迫不及待迎娶佳人以至于生气的态度，让氓一出场就读者留下虚情假意的角色定位。而在婚姻中，他三心二意，粗暴寡情，放荡不知收敛的表现，则充分体现了一个卑鄙无耻的负心汉形象。这一字一句皆来自于作为弃妇的女主人公，其怨恨之情可见一斑

四、结语

哀怨，自古至今，不为女性所特有，也不为诗经所独占。而诗经中的女性哀怨却是独特而鲜明的。《谷风》和《氓》作为两首极具代表性的弃妇诗，它们以精心的框架，写实却抒情，极具画面感的语言，跌宕回旋的布局，将哀怨衬托得如此恰如其分，感人肺腑而不觉矫揉造作。“它们 的出现，砸碎了爱情浪漫而美丽的花环，揭开了婚姻的狡诈和虚伪，也撕开了爱情温情脉脉背后的贪婪与自私。”

参考文献：

[1]曹操，曹丕，曹植.三曹诗集[M]太原：山西出版集团·三晋出版社，2008：98.

[2]李娅玲.唐前弃妇诗研究.重庆：长江师范学院 毕业论文[D].20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