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最强大的武器
——专访丹麦首任驻华警务联络官欧福德

2017-05-24 14:48张敏娇通讯员王培
现代世界警察 2017年5期
关键词:五国丹麦警务

文/本刊记者 张敏娇 通讯员 王培

语言是最强大的武器
——专访丹麦首任驻华警务联络官欧福德

文/本刊记者 张敏娇 通讯员 王培

人物简介: 欧福德 ·欧尔森出生于1950年。1975年欧福德成为一名警察,他的职业始于街道巡警,后来加入刑警队。1991年至1994年,欧福德被外派到维也纳担任警务联络官,专门负责巴尔干半岛地区事务。后来任职于反欺诈调查组,2000年,他成为腓特烈斯贝警察局局长。2002年,欧福德担任国家检察院特殊国际犯罪调查组组长,职能范围包括战争犯罪等。他的工作地点还包括许多当今的热点地区,比如他曾为伊拉克警方担任联合部队的丹麦警务顾问。2008年至2013年,欧福德担任北欧五国驻华警务联络官,在任期间创立了中国-北欧国家警务对话机制。基于多年的跨国工作经历,欧福德开始进行文学创作,曾出版多部作品,《龙抬头》是作者第一部以中国为背景的长篇犯罪小说,原版于2012年在丹麦出版,中文版于2017年3月出版。

记者:欧福德先生,您好,欢迎您再次回到中国。这次回来再见到您在中国的同事和朋友有什么感受?

欧福德:每年我都会回中国来,自从2013年离任后,我已经回来多次了。每年3月我都会去老书虫书店参加那里的文化节活动。在任时我就经常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以下简称公大)的朋友邀请去给学生做讲座,现在我还会每年回来给公大的学生做讲座。事实上,我更喜欢研讨会的形式,我喜欢和年轻的学生聊天,听听他们的思考和想法。上周我有两天都在给公大做讲座,内容涉及如何做一名警察,如何给警校学生上课,如何用更实用的方法开展国际警务合作,警察何时该使用武力等内容。去年我接受了上海作家协会的邀请,整个9月和10月都在上海。

每次回来我都能感受到一些细节上的变化,当然现在和十年前相比变化更大。这次回来我注意到了两个变化,一是街道上多了很多共享单车。在哥本哈根,我一直都骑自行车上班,丹麦的年轻人也习惯于这种出行方式,有时候在路口等红灯时,甚至会出现自行车堵塞。看到北京也有了这么多的自行车我感到很亲切。另外,很多小商店和小餐馆都消失了,我这次专门去我之前住过的东直门附近走了走,发现之前路上的小商店和小餐馆都没有了,据说是因为没有营业执照。

7 ×24小时办公的联络办

记者:作为丹麦首任驻华警务联络官,您在创立警务联络办公室的时候遇到过什么困难?

持枪警戒的丹麦警察

欧福德:确实有一些困难是我们需要克服的,而这些困难也正是要创立警务联络办公室的原因。在警务联络办公室(下简称联络办)建立之前,丹中警务合作在时差、语言、法律体系、机构设置等多方面存在不同和阻碍。记得在联络办成立之前,曾经有两个丹麦籍犯罪嫌疑人计划从哥本哈根飞往上海,整个行程只有八个小时。丹麦警察必须立刻与中方取得联系,但是我们不知道跟谁联系,对方是否会英语,应该如何解释案件始末,怎样要求中方协助监控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在全世界各地活动对警察提出了很大挑战。那时,我们一般会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丹麦国家中心局与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通信,请中国国家中心局的同事帮助联络上海公安局的警察协助办案,但很可能由于时差等多种原因,当他们看到邮件的时候嫌疑人已经在之前就抵达上海了。要知道时间、机构、负责人是国际警务合作最关键的几个因素。然而,那时候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对的人,跟进案件进展,在安排和沟通方面会花费大量的时间。

有了固定的联络办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会知道如何在正确的时间联系到正确的机构和负责人,并且没有语言上的障碍。丹麦警察如果有案件需要中方协助就会随时打电话告诉我情况,然后我直接对接中方的同事,推动合作进展。在联络办成立之初我的任务就是结交和认识中方同事,研究中国警察的组织结构、中国法律体系,同时学习中文。我到任时是2008年,恰逢北京举办奥运会和残奥会,因此到任的前半年特别忙。到任半年后我开始每周都学习中文,直到卸任。虽然说中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两三岁的孩子,但是我可以让对方理解我。不过在谈案子的时候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会用英语。

在国际警务合作过程中,如果双方互相认识,那么沟通效率会高很多。由于丹中警方在组织结构、语言等多方面有很大不同,在一方通过我向对方提出协助请求时,我会直接告知请求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工作上,我不会以案件的国别判断紧急性,不会因为是本国的案件就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去处理,而是根据案件本身的紧急和重要程度来判断。事实上,我处理过的案件中有三分之一是中国公安和海关提出的协助调查请求。正因为如此,我会感到对于这份工作国籍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同时为六国工作,在联络办我代表北欧五国,同时也为中国公安和海关工作。

记者:是否可以说您在中丹警务合作中起到了破冰人的作用?

欧福德:可以这么说吧。我把联络办称为711便利店,因为我们经常要一周七天全天候工作。北欧五国驻华警务联络办公室的总部设在丹麦大使馆内,里面挂着五国国旗,因此我曾和丹麦使馆的同事开玩笑说,一旦你走进我的办公室你就走出丹麦了,还不需要护照。

记者:是什么契机让您想到创立中国——北欧国家警务对话机制的?

欧福德:其实中国——北欧国家警务对话机制是北欧五国警务机制的一部分。北欧五国有着相似的文化、法律体系、历史甚至是语言(除了芬兰语与其他语言差别较大)。二战后,北欧五国意识到了要进一步加强开放和合作,于是在20世纪50年代就可以不用护照自由往来于五国之间旅游、学习和工作,我的祖母就是瑞典人。这种合作机制甚至早于欧盟,警察和海关的合作机制正是基于此形成的。北欧五国曾经受到来自东欧国家犯罪分子的危害,于是警察就派出了专人监控来自东欧国家的犯罪嫌疑人,然后信息共享给五国警察机构。五国警务合作机制主要体现在情报分享和外派警务联络官上。比如在毒品问题上,瑞典警方曾做过海洛因问题的调研,发现流入北欧国家的海洛因大多来自泰国,然后瑞典警方就会形成一份报告,分享给其他四国。

而不论五国哪国派出了驻外警务联络官,他都代表北欧五国。现在北欧五国已经在世界各国建立了40个警务联络办公室,而这其中只有十个是丹麦出资建立的,但是我们却可以享受到40个办公室带来的合作便利。我认为这种方式非常实用,看起来就像中国的五个省之间的合作,因此在我看来国籍没有那么重要。

五国的警察总局局长也经常会会晤,讨论犯罪形势和合作机遇。在承办中国——北欧国家年度警务对话会议上,我们采用的也是一年一个国家全部负责的制度,比如去年就是丹麦全额出资承办对话,其他四国参与,而今年就是另一个国家全额出资。半年后由于联络办的事务比较繁忙,芬兰也派来了一位新任联络官。

记者:您知道我采访过您的继任者高勇先生,还有芬兰驻华警务联络官,他们都从不同侧面解释过北欧五国的警务合作机制,可您是第一个告诉我有时候国籍没那么重要的。

欧福德:我经常用一个比喻说明这个问题,如果你牙疼了,可以去看牙医,这个看不好可以找另外一个。如果你的车坏了可以去修车厂修,如果第一家修不好那就换一家。可是如果你被卷入犯罪之中,那能寻求帮助的只有警察。如果有一位中国商人与丹麦的公司有业务往来,打给对方账户20万元人民币,但是对方的账户被黑,钱被划走了,商人只能找中国警察报案,但是问题却发生在丹麦。这时如果警察只看国籍那就没法工作了,因为犯罪从来不会停止在国界线上。

除此之外,如果警察被自身的思维或者情绪局限,那也是不专业的。我在公大就跟学生说了为人民服务(用中文说),有时候我们甚至是要为犯罪分子服务,因为人人都有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比如现在你能看到楼下的一位车主,他今天会开车去廊坊,但在路上撞了一位骑自行车的人,他就成了肇事者。但是平时他可是一位遵纪守法的体面人。警察的职责不在于惩罚而在于预防和制止犯罪。在犯罪嫌疑人面前不能被怒气冲昏了头,这样就没法开展对话,也不会让犯罪嫌疑人开口交代问题。然而破案的关键却是让犯罪嫌疑人开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多年前,我的一位丹麦同事遇到了一个生父杀子的案子,因为案子的受害人是未成年人,所以他很愤怒,没法平静下来和对方对话。这就影响了破案。因此我经常说做警察之前要认真考虑清楚,为了钱或者那身制服决定当警察都是不明智的。

告诉人们一个不一样的中国

记者:我觉得您说的这些观念都贯穿在了《龙抬头》里,是吗? 您说过不喜欢称这部书为犯罪小说,因为写作初衷更想体现人性,包括人性的两难选择。

欧福德:的确如此。我不愿意给《龙抬头》贴上犯罪小说的标签是因为我知道,给一本书贴上类似犯罪小说、历史类书籍、儿童类书籍等标签是为了放在特定的书架上卖。并且犯罪小说有它特定的“配料”,比如离奇的案子、警察精彩破案等。这些很多作家都比我擅长,他们会到警局来找我们帮忙,看看警察工作和办案的过程。我们一般会用一周左右时间向作家展示我们如何工作,然后他回去完成写作。而我有着几十年警察工作的积累,所以我对自己的期待不是用一周观察就能写出的内容。我会写出我的工作经历、体会,我遇到的人。从警几十年,我认为恶性的犯罪很多,但是真正的恶人却很少。恶性犯罪总会在强烈的情感,酒精、毒品以及精神类疾病的驱使下发生。比如一个男青年因求爱被拒而心生恨意,去伤害对方,但这不是他的本意。比如在酒精和毒品的作用下犯罪或者自杀,他们有些人很自私,有些人孩子气,但真正的坏人很少。我的另一本书《哥本哈根——巴格达》甚至没有任何犯罪。

记者:在看《龙抬头》的时候,我很惊讶于您对北京、廊坊甚至山城棒棒军的细节描写,这是您在华真实的经历和见闻吗?

骑摩托车的丹麦警察

欧福德:当然,这都是我的真实见闻。我在中国工作和生活五年,产生了要写一部跟中国和丹麦两国有关的小说的想法。当我第一次听到“龙抬头”这个说法时我感到很惊喜,因为这意味着大地回春,万物生长,新的开始。但是在西方,龙被认为是很邪恶的生物,中国经常使用龙的形象让很多西方人不理解,他们尤其害怕这样一个大国崛起,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所以,当我想写书的时候,就开始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写书,想传递给丹麦读者什么?在西方经常能看到关于中国的消息,很多都是关于污染等负面新闻。西方国家的居民认为自己知道关于中国的很多信息,但其实他们并不了解实情。甚至我的很多亲友听说我在中国工作五年,还是当警察,就觉得非常奇怪,都问我你能去干什么呢。我对此感到厌倦了,所以想告诉他们我在中国的见闻,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中国。

丹麦警察与叙利亚女孩

写作之前,要进行人物设定,然后设计场景,为人物制造问题,这就像你有一个剧场,要让这些人物鲜活起来。我先设计了王江和他的女朋友迪迪这两个中国的年轻人作为书中中国部分的主角。有一天,我在报纸上偶然看到一则关于重庆山城棒棒军的报道,我觉得很有意思,当时就决定了要让棒棒成为书中的一个重要人物,甚至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

因为我自己的喜好,我设计了王江要在北京用摩托车作为代步工具,并且骑摩托车一小时离开北京,我看了地图,经过测算,于是把这个目的地选择在了廊坊。在北京的时候我几乎每周末都会出去走走。在预设了廊坊这个地点后我开车去了廊坊的公交枢纽站。停车后,我开始观察这里的环境,预想在这里发生的故事。突然我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衣服、挂着挑竿的棒棒在边抽烟边等待顾客。我惊喜极了,觉得他简直就像是在等着我,于是就设计了书中一开始在廊坊公交枢纽站的故事。

我想你看过了,书中的中国故事是关于一个失踪的婴儿的。我曾经看到过人贩子贩卖婴儿尤其是男婴的报道,我想提醒丹麦读者的是,在很多年前的丹麦,我们也曾因要干农活,而重男轻女。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们已经淡忘。

现在打开新闻,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坏消息,而我想让读者在看了《龙抬头》后认为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记者:您想给丹麦读者展示一个不一样的中国,那读者对这本书有何反应?

欧福德:我不是一个作家,只是一个写书的警察,所以我收到的读者来信并不多。有人问我什么时候书译成英文,有人问我从中赚了多少钱。多亏我在中国的好友们,说只要不赔钱他们就会出版这本书的中文版,所以《龙抬头》的中文版才有幸出版。

我的书是基于我的经历写出的,但有读者当面问我这是真的生活吗,看起来并不真实。

这反而引发了我的反思,公众看到的警匪片或者侦探片太多了,很激烈的追车场景,警察漂亮潇洒的动作,掏出枪扫射等等。其实公众看这些作品是因为娱乐需求。我笔下的真实的工作状态他们倒觉得不是真的。

我做了几十年警察,一共只掏出过五次枪,还从来没开过火。并且据我在2007年对英国和北欧五国的调查,真正开过枪的警察也属于很少的。

记者:您驻华五年,任期内印象最深的一件警务合作是什么?

欧福德:这个问题也是我想谈谈的。记得当时我们一个月大概会接到15到20个案子,工作日基本每天都会收到协查的请求。

我代表北欧五国,但是在和中方同事共事时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因为代表小国而不受重视。我和来自美国、德国、澳大利亚的联络官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我印象非常深刻,而且很受鼓舞。很多国家会更重视大国和强国,但中国就没有这样的传统,会把大国和小国平等对待。中方的同事也会对丹麦的警察组织和机构感到好奇,想了解,但他们问的问题都很礼貌。

丹麦每两年就会组织一次民众对各行各业的信任度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每年警察都是民众最为信任的职业。曾经一位中方的领导在到访丹麦期间问我为什么警察会连年成为丹麦最受信任的职业?我竟然没有直接的答案,因为我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五年中,我去了中国的很多地方,中国的民众都很好客。

记者:我知道您虽然卸任回国了,但一直关注着中丹警务合作。在您看来现在的中丹警务合作与您在任时相比有何发展,对未来的合作您有何期待?

欧福德:中国公安部的国际警务合作进展很快,2016年孟宏伟当选了国际刑警组织的主席,这是190个成员国的选择,是很令人鼓舞的成果。

丹中警务合作这些年发展趋势很好,每年都有很多案件需要合作。现在丹中警务合作基于国际刑警组织的合作条款,以及联合国在网络犯罪、打击毒品方面的法律条约。丹中两国在经济、科技、教育、医疗、关税等多领域都签署了双边合作条约,然而在警务合作方面只在2013年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后来又在谅解备忘录下专门签署了关于警察培训合作方面的条款,却一直没有签署双边条约。

说到对丹中警务合作的期待,之前哥本哈根大学的一位学者曾邀请我在智库“思考中国”(Think China)用自己的经历讲讲相关的内容。我也写过相关的文章阐述自己的观点,简而言之就是希望能尽快促成双边法律援助条约签署,走到下一步的合作阶段。因为在没有双边法律援助条约的框架下工作,很多合作开展起来有困难,两国的执法者在交换涉案信息时候会有障碍,甚至还会让犯罪分子钻了空子。狡猾的犯罪分子在犯罪后出逃时一般倾向于逃往没有签订双边法律援助条约的国家,这样就很难被遣返回国了,而丹麦不想成为犯罪分子眼中的避风港。如果两国签署了双边条约,就会规定各国承诺做到的内容,比谅解备忘录更有约束力,有利于开展警务合作。因此,我希望丹中两国能尽快推进条约的签署。

记者:您有着丰富的国际警务合作经验,曾代表丹麦在奥地利、伊拉克等多国任职,回首这些经历,令您最难忘的是什么?

欧福德:驻华经历对我而言是独特的,其实北京才是我任职时间最长的地方。在丹麦,警察每三年会换一个地方,因为丹麦警察需要接触不同的工作领域,受多方面的教育,更换工作地点也是为了避免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待得时间太长而产生工作上的傲慢自满情绪,同时避免腐败。在我还是孩子时,放学后会去一个杂货店帮忙。记得在我生日那天,店主送我了人生中第一本书《马可·波罗行记》。那时候中国对我而言是一个遥远的国度,我从没想过能去中国,更没想过在那里工作过。

在哥本哈根做关于丹中警务合作讲座的欧福德

回想过往的经历,我想到最多的是我遇到的人。在我做警察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个职业会让我去这么多的国家,遇见这么多的人。

在国际刑事法院工作期间,我曾经去过非洲的一个有2.3万名难民的难民营。难民营中有一个小型的学校和医院。我用了一周的时间采访了一名严重犯罪的女性受害者。每天这名女性都要走两小时的路去打水和找食物,为了挤出采访时间,我们开车带她去取水。她的健康情况很差,之后没有多久就去世了。可是她的社会活动能力和智慧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在难民营中创立了最初的社会保障。她辟出了一块田,每年这块田的收成都作为共有的财产,在有人需要外出上学、看大病时拿出来。如果在丹麦,她可能会成为一名政治家,但是战争却毁了她的一切。

我还记得在丹麦的时候,有一次和一个极度危险的犯罪嫌疑人对峙,他很强壮,拿着枪躲在角落里,我们当时已经做好了发生枪战的准备,但是犯罪嫌疑人接受我们的劝服,放弃了抵抗。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这都是我很难忘的瞬间,我把这些经历写在自己的书里,想让人们看到一些新闻和电视剧里看不到的东西。

采访手记:这次采访安排恰逢欧福德的作品《龙抬头》中文版发行,我有幸被邀请参加了新书发布会,并在发布会上与他有了第一次接触。那天有很多欧福德中方的同事和朋友到场,我当时就猜想他在中国的人缘一定很好。采访选在他下榻酒店的咖啡厅进行,还没开始采访他就表示了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采访期间,他会随意拿身边的事物举例子,不时会有点儿小幽默,比如把自己的联络办公室比喻成为24小时开业的便利店。从他的作品和与他的聊天中我都能感受到他对于细节的观察能力非常强,这应该是30多年做警察积累的职业习惯,而这个习惯也正好成就了他的写作素材。当问及回首国际化的职业生涯时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时,他回答说是遇到的人,然后给我讲了几个他遇到的人和故事,让我感受到了一个资深警察内心深处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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