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九日齐山登高》为例谈诗词教学

吴映协

湖南作家曾冬有本书叫《唐诗素描》，里面收入的作品都是对唐诗进行的散文化扩写篇目，其实这种形式与方法在诗词教学中就是向来所称的“扩写法”。在实际的诗词教学中，基于内容多、时间紧、文本艰深的现状，教师对诗词往往会进行包办式的面面俱到的讲解，这样容易形成僵化的教学套路，生发学生厌学情绪，教学收效甚微。因此，教师在诗词教学中可采用“素描法”，在写作中追问诗词真谛，让诗词教学真正地激起学生的共鸣与感怀。笔者在教授晚唐诗人杜牧的《九日齐山登高》时，就引入此法，与学生共抒诗情。

一、回溯课堂设计，打磨生成环节

课堂片段一：

师：请阅读下发的三首诗，诗后附上了与之对应的短文。分享一下，当诗改写成短文后，你有了怎样新的阅读体验。

生：富有画面感，想象力丰富，感染力增强。

师：所谓“诗以文腴”，对诗歌进行散文化扩写，也是检验你理解程度的有效方法。老师将这一方法提炼叫做“唐诗素描法”。“素”取“本色”之意，即要符合诗的原味。

学生的认知规律是由感性上升到理性，由具体转到抽象。故在介绍概念之前，教师以《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坐敬亭山》《登鹳雀楼》的散文化扩写为例，让学生在比较阅读中自行体会该方法的特色与优势。另外，选取的三个范例与《九日齐山登高》同属登高诗题材，可使学生由范例转而学习文本时没有太多陌生感。

课堂片段二：

师：你们觉得哪些句子用素描法最容易写？

生（几乎异口同声）：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师：为什么？

生：此句以写景、叙事为主，不难理解，有话写。

师：好，来分享你们的佳作。

生：江水包容了秋色的影子，大雁开始向南飞去。我和客人提着一壶酒到山腰幽深处游玩。

师：请大家来做点评。

生：意思写到位了，但不够优美，像在翻译。

师：那怎么可以写得有美感呢？（学生沉默。）

师：请大家体味一下“涵”的炼字特点。“秋影”实际上包含了哪些景物？雁是秋天特有的意象，可否对它进行具体描写？“翠微”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与客的心情呢？还有其它的空白处也可以发挥合理想象。

生：我将刚才的写作又扩充了一下。“秋风微抚，江面如镜。有一片梧桐叶飘落在水面上，泛起了一阵阵涟漪。大雁鸣叫着排着整齐队伍飞向远方。此时，我正与从他乡赶来的友人携着酒壶谈笑着登上了青翠掩映的山腰深处，笑声回荡在幽深的树林深处。”

师：相比于起初的“素描”，你的第二次扩写画面丰富，充满情致。老师也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文字。“登临齐山，俯看大地。微波荡漾的江水留住了秋意，染上秋色的景致都将倩影投入了江水的怀抱。江水清澄肃静，像部默片，静谧的山林，飘动的白云，飞翔的鸿雁，构成了电影的优美镜头。”

学生起初改写的文字是偏直译式的，这证明他还没有完全领会“素描法”的要领。教师在此时要继续创设平等沟通的机会，在学生未领悟的地方加以质疑、捶打。教师展示范文，可以调动学生参与课堂的积极性，大大推动课堂教学的有效进程。

课堂片段三：

师：有学生这样改写“菊花须插满头归”——“也许只能在隐白的发丝间插遍暗淡的菊花，然后遗憾而归吧”，“隐白的发丝”想象合理吗？“暗淡”贴切吗？

生：合理。因为材料上说杜牧此时已43岁，人到中年，有这样的外貌变化很正常。“暗淡”不合适，因为是重阳节，菊花应该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

师：你们对情境的把握很到位。

将诗歌“素描”化，并不是天马行空地乱想。在课堂的后半段，授课的重点是通过“素描法”对诗歌本身进行深入解读，故讲解第二联时，教师弱化了分享学生的课堂写作，改换成对现成的扩写文字进行追问，让学生既避免了在改写时出现同样的问题，也是对看似平淡的遣词造句的一种重新审视。

二、巧用“素描”之法，解密诗词之谜

“素描法”的运用不局限于诗歌，也可以用到词的教学上，两者是相通的。鉴于词本身凝炼、含蓄、优美等特点，从某个角度上说，它们就是微缩的散文，故散文化的扩写是对词词的一种合理拓展与深化。

“素描法”的运用可以摒弃传统课堂教师一言堂的讲法，在师生之间创设了一个巧妙的对话窗口。“素描法”講究散文式的扩写，这对学生的美学素养是有一定要求的，此法施用在有一定语文功底的学生身上，课堂效果肯定更为显著。若施用在语文功底相对较弱的学生身上，也可以培养他们形成一定的语文涵养和美学素养。

“素描法”让学生调用自己的理解对诗词展开合理铺陈，与文本和作者形成深入对话。在与诗词贴切磨合、对疑处苦思追问、对表达反复美化的过程中，学生寻求到了佳篇背后更多的历史风景，更重要的是面对同样的诗词文本，他们不再需要进行千篇一律、口径一致的解读，可以自由施展文字风格，发挥写作个性。

诗词是最优美的谜，是诗词家留给世人的美丽猜想。在“素描法”的运用下，学生会成为最会读诗的散文家，也会成为最会写散文的读诗人。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大学附属中学（21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