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建筑设计师的中国情结

2017-06-01 12:21陈世冰
莫愁 2017年11期
关键词:网络空间约翰荷兰

□陈世冰

荷兰建筑设计师的中国情结

□陈世冰

约翰·范德沃特

创立Next建筑事务所

约翰·范德沃特从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系毕业时,建筑师的工作前景好得难以置信:刚毕业的学生不仅可以成立事务所,格外受到客户尊重,还能申请到政府的补贴。在毕业聚会上,约翰和三个志趣相投的小伙伴决定成立一家事务所,并约定花一百天时间环游世界,各自考察世界上26个大都市建筑的特色。

约翰选择了东南亚国家,他从菲律宾到越南,然后一路从香港、上海直到北京。但是约翰看到的当时的北京却是暗淡无光的。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穿行在由狭窄小道和四合院构成的古老胡同中,不时有一幢白色现代大楼在本应是公园的地方拔地而起。约翰吃惊地发现,大多数所谓的现代建筑立面似乎都局限于采用面砖为饰面材料,并且所有的楼顶都有一个庙宇式尖顶。“这些设计实在不伦不类。不过这也恰恰说明,北京这座超过3000年历史的古城正急切地探索在现代建筑上的创新,我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能为这个城市做点什么?”

一百天后,约翰和三个小伙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汇合,给他们的事务所取名叫Next,意思是不重复自己,目标永远是下一个设计。四人把在考察中拍下的近两万张照片汇集起来,举办了“世界大都会图像”展览,在荷兰建筑界引起轰动。

展览大获成功,约翰收到了到中国展览的邀请。2000年10月,“世界大都会图像”展览先后在清华和同济两所大学举行。在十天的展览期间,他应邀唱了八次卡拉OK,参加了九次酒店饭局,接到了十一家公司的合作邀请,和一百多位中国建筑师交换了名片。

2004年,约翰接到了在清华大学展览时结识的设计师蒋晓飞的电话。蒋晓飞问他:“约翰,你对北京奥运会项目感兴趣吗?”“蒋,你有没有搞错,我只有两座桥梁、一个观光塔,及一条斜形环路的设计作品,奥运会这么大的项目,我能行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蒋晓飞哈哈大笑道。

约翰和小伙伴讨论后决定,Next的工作重心仍在阿姆斯特丹,约翰一个人去中国寻找机会,负责设计任务的反馈,Next在荷兰为约翰发回的项目做设计。

和中国思维的冲撞

好消息传来,蒋晓飞的设计被采用,约翰和蒋晓飞成了搭档,在Next北京分部开始了完全自由式的合作。

Next在中国的第一个项目将在四个月内破土动工,约翰接到通知时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项目的设计还没有开始。客户只是告诉他,新工程是个建在北京西五环附近的住宅区,名称是“柳明”——谐音是“留名”,象征着良好的信誉。在项目开始前,先建一个销售中心,总建筑面积2300平方米,三层楼高,最高可达12米。“你有两周的时间提出一个设计理念,然后向我作第一次介绍。如果我看着满意,然后你再完善设计,一个月后上交最终设计方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荷兰,建一个社区往往需要五六年,由当地居民投票表决是否建筑,政府部门做调查研究,细微到该区域有多少对小孩有害的昆虫,建筑师根据功能来进行设计。”

“愿意接吗?如果不行,我们就换家设计公司。”约翰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努力把它做好。”

约翰实地查看了这个项目的所在地,它的周围有很多古树,还有美丽的山景。凭他对中国有限的了解,他知道在中国,古老的树代表着悠久的历史,山则有神秘的意味。熬了几夜,约翰提交了一个树叶形状的设计方案:尽可能多地保留原来的树木,把要建的大楼当作树木的天花板。客户带着六个助理来研究约翰的设计。他们可能被抽象的建筑结构图搞晕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现代荷兰建筑吗?”其中的一个助理提出了疑问:“当冬天树叶落尽的时候,这个建筑也会像设计中的一样美观吗?”客户让约翰等一等,他给上级详细汇报后再告诉他结果。

两天后,客户对约翰说,上级对设计很满意,只是要在整个建筑区域的周围加上围墙。围墙也要他来设计,目的是用围墙把整个社区和城市隔绝开来。约翰拒绝了,在他的学习生涯里,从来没有学习过围墙的设计,在荷兰和整个西方,也没有围墙设计这个领域。蒋晓飞劝约翰:“你如果固执己见,一个单也接不了,这就是中国特色。”

约翰学着调整自己,他发现在许多设计中,中国客户的一些要求匪夷所思。比如他在一个内部设计项目中主张用组合的斜线连接,但客户说,“斜”和“邪”发音一样,不吉利,这样的设计风水不好。约翰也研究过中国的风水,比如建筑坐北朝南可以充分吸取太阳光线,但是把字的发音和设计直接联系起来却让他大跌眼镜。

与中国建筑文化的彻底和解

约翰很有挫败感,蒋晓飞安慰他说,你的西方思维架构在中国背景下需要被不断的审视,你的失败都是由于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思维不同导致的。

时光飞逝,2013年,长沙梅溪湖步行桥开始面向全球招标。约翰和蒋晓飞决定参与竞标,两人在第一时间达成共识——这是一座不能复制到纽约或阿姆斯特丹的摩登大桥。

甲方没有提明确的要求,最核心的诉求是要把梅溪湖两岸的山峦山脚河畔六个点以任意方式连起来。参加竞标的对手包括了世界最著名的十家建筑设计公司,其中最有实力的是一家澳大利亚公司,曾参与过北京鸟巢、CCTV大楼的设计,擅长用结构表现建筑的力量美。

美军网络空间司令部成立之初,首任司令基思·亚历山大曾断言,这不会促使网络空间军事化,但事实并非如此。自美军网络空间司令部成立以来,英国、德国、法国、以色列、日本等国家和地区纷纷宣布组建网络战部队。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一百多个国家在积极和发展网络军事力量,其中二十多个国家已经具备能力制造出与“震网”病毒效能相当的网络攻击武器。如今,美军公开宣称,网络空间司令部升级,其他国家必然加紧应对,从而催动各国加速提升网络空间作战能力。

蒋晓飞建议,我们要从意境着眼。他给约翰念了卞之琳的一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约翰不太明白,蒋晓飞接着说,“我们不能把它设计成一座死板的桥,而是要设计成一个能让你产生美好想象的地方。”约翰似乎有些懂了:“有一首美国歌曲,一个女孩子坐在公交车上,车下一个男孩只看了她一眼,两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便一见钟情了。”“就是这个感觉。”蒋晓飞高兴地说,“此情此景此桥上,只要能让过桥的人心里一动,就可以了。”

约翰陷入了沉思,他画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草图,这本是一个著名的数学模型,一根纸带扭转180度头尾相接,变成一个魔术环,可从正面走到反面,象征无穷无尽。蒋晓飞则想到了大红的中国结,用一条线穿起地势高高低低的陡坡、平底和河谷。两人把各自的设想一结合,便成了后来的中国结桥的设计。

约翰用了三个月时间对设计进行反复的完善:中国结桥没有桥墩、桥梁和超出桥身的路灯,整个桥被设计成拱形,像一个正在编织的中国结,丝带状的桥身分成三条路径,在半空中相互交织。从山上、河岸、公园任意一点,都能选择或陡或缓的方式,走到另一点。

中国结桥从十家最现代的设计中胜出,“这个是向中国传统致敬的设计。”约翰高兴地说,“如果在荷兰,设计的桥一定完全不同。”

这座在2014年6月开工的桥早该完成,却一直拖到了2016年9月底。因为设计复杂,施工方多数时间都在返工。约翰无权更改施工方,只能一次次飞去长沙,在施工现场一点一点盯着。

蒋晓飞给这座桥的施工工艺打了80分,约翰说,我给它打95分。听到这个分数,蒋晓飞说:“没有想到你被中国改变了这么多。”“这都要感谢你啊,兄弟,以前我觉得建筑师是艺术家,现在我觉得,作为一个建筑师,只想为真实的生活建造,这就是我的野心。”

约翰明白,在来到中国多年后,他用一座“非常中国”的桥完成了自己与中国建筑文化的彻底和解。

编辑 吴忞忞mwumin@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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