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手艺人

2017-06-15 17:18图文董诗逸
照相机 2017年1期
关键词:剪子竹篮手艺人

图文|董诗逸

纪实摄影

老手艺人

图文|董诗逸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老手艺已经逐渐地被工业化的批量生产、机器的机械化操作所取代,慢慢消失,大部分人选择了改行,只有少部分人坚持了下来,这些老手艺人面对的是后继无人的局面,难道有一天,我们的后代就只能通过相片来了解这些老手艺了吗?此次拍摄特地选择了四位笔者当地从事了几十年工艺、来自不同领域的老手艺人,也许通过相片能使大家从他们身上发现老手艺的魅力。

老手艺人所传承的记忆,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和文化价值,希望通过我的作品让更多的人能够欣赏到存在于我们身边,从前并没有注意到的这些精湛的老手艺以及了解到老手艺人们的生活现状,因为纪实摄影不但可以纪录下很多重要的时代信息,而且还有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一方面来自我们所持镜头中所呈现的态度,这种立场使我们的拍摄必须保持客观,这种态度有时候甚至能让人心头为之一颤,纪实摄影所拥有的杰出的传播效果,能够推近情感层面的触动向行为层面转化。让我们从关注到重视,从而激励人们去保护这些还没有断裂的文化之根免遭消逝之困境。

我分别走访四位老手艺人,每位拍摄百余张照片,从各个角度展示老手艺人的生活,并且进行文字采访,在老手艺人的手工制作中与他们一起感受日常的点点滴滴,记录展现他们的制作工序和只字片语,通过照片能够有力地证实这组作品的立场和态度,快门的定格也凝固了那些不可追回的时光中耐人寻味的细节。对我而言,希望大家能看到的不止是手艺,还有心意。也许很多人对这些老手艺曾经一无所知,也许这些老手艺在他们脑海里只是童年留存在街头巷尾的点滴记忆,但希望我的作品能让人重拾曾经的回忆,将老手艺人的生活场景跃然纸上。呈现镜头外现实生活中的丰富多彩,这就是摄影独有的观照功能。

挑选了每位老手艺人四至五张照片,例如手部特写、工作环境、店铺门面、制作器械、工具状态。组合了制作的器械以及正在工作中的他们的拼合照,更生动形象地展示出他们是如何运用这些工作制作出为我们所熟知的布鞋、竹篮、风筝等。每组照片全方位的展示了他们的工作场景,给读者带来立体式的观看体验,更全面和更容易感知图片信息,仿佛身临其境。

我通过大光圈,压暗四周边缘,突出主体人物以及工具器械,能够更加直观地突出所要表达的主体。加深纹理以及细节、刻画出人物面部以及手部特征,体现时间变迁给老手艺人们所带来的岁月痕迹,感受到老手艺的质朴和原始,这与精致的工业化产物有很大的不同。

制作布鞋的老手艺人

在海宁市袁花镇荷溪老街上,依然有着好几家手工布鞋店。老旧的店铺充满了岁月的气息,一双双崭新的布鞋摆在店门口,不时有顾客光顾着。这张店铺照,运用小光圈拍摄全景,直观展现了布鞋店的全貌、街边这间小铺的陈设布局以及所拥有的年代感。

走进潘雪芳的布鞋店,67岁的潘雪芳正坐在凳上,低头纳着鞋底,一针一线,这双手下早已不知诞生了多少双精巧的布鞋。通过手部特写,清晰地呈现了制作过程中的动作。

“布鞋轻便舒适,不容易出脚汗,所以常常还有街坊来买。”她告诉我,这做布鞋的手艺是年轻的时候在当地的布鞋厂里上班时学会的。退休后,她便开了这家赖以谋生的手工布鞋店,如今已然27载。桌面上这些就是她日日夜夜都在使用的制作布鞋的工具,在图上我们能看到的例如:剪刀、锥子、针线、钳子、毛刷等。对斑驳的墙面和桌面进行了高反差处理后,夸张的纹理感使画面充满了历史感。

做布鞋的工序繁琐,而鞋子的舒适程度全然取决于老手艺人的手艺。每日从早上做到晚,至多也就只能缝制十几双,而今手工布鞋这手艺,已经没有年轻人愿意再去学了。边说着,她边给鞋底缝制鞋帮,缝制相当重要,充分考验着手艺人的制作水平。

问起她今后的打算时,她抱着做好的布鞋欣喜地告诉我,还在读大学的孙女给她支了一招,给她在网上开了一家微店,拍摄了许多她制作的男女各式不同花色的布鞋,转发在朋友圈,所以除了上了年纪穿惯布鞋的人外,一些追求返璞归真的年轻人也常常会购买她的布鞋,放在办公室和家里,穿着也是十分轻便和舒适,而她身后背景中的大量布鞋展示出了她的工作量之大。

磨剪刀的老手艺人

我去找寻这位老手艺人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光,他正躺在店铺里打盹,只露出了一双鞋,听到有人来了便立马坐了起来对我展开了灿烂的笑容。他的店铺不大,仅有6个平方,站在离店门十米左右的位置拍摄,能够将锅碗瓢盆,包括外面的墙上挂满的大大小小的剪刀,街边的石磨水盆全部入镜。

陆金松老人告诉我,这磨剪刀的手艺也是祖传的,自小随着父亲磨剪子,退休后便开了这家店铺,如今也已经21载。他只需静静的坐在店里等着邻居街坊的光顾,边说边开始整理起了石磨和水槽,照片中红色的衬布上摆放着深色的磨刀石,整齐码着的三块大小不一的磨刀石、榔头、钳子和木块,一起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

“磨剪子本就是门无本生意,剪子磨得好不好,全在一双手。”说着话时,他把剪子往水里泡了泡搁在了磨刀石上,快速的磨了起来,此时快门正好捕捉到了他笑容绽放的一刻,令画面氛围生动了起来。他的手上下翻飞,快到镜头根本无法清晰的捕捉,剪子在磨刀石的摩擦下,发出了呼呼的声响,表面的锈迹也清除了不少。“你看,剪子是不是亮了很多啊”他将剪子给我亮了亮,欢喜地笑起来。

问道他一个月的收入时,他道:“以前的时候每个月能磨个几百把剪刀,也能挣个3000多块,现在不比以前啦,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剪子坏了大家就买新的啦。”他指了指另一边摊子上摆放着的剪子“我现在也磨得少了,我琢磨着要不就卖剪子吧,其实剪子也分很多种的,长剪、短剪、纱剪、圆头剪之类的”,而面前这些颜色大小各异的剪刀就是陆金松老人目前的主营业务,磨剪刀却成了一门副业,这也许也算是一种转型吧。

编竹篾的老手艺人

竹篾手艺人所在的这间工匠铺是在农村的公房,几十平米的大房子倒也宽敞,半空中一只灯泡悠悠的晃荡着,几根竹竿横在灯泡上,堆在房子中央的是一堆已经编织好了的竹筐,板凳箩筐也随意的盖在竹篮上。屋子里的采光并不好,他们就靠着门,眯着眼缝借着光摸索着眼前的材料,竹筒、竹段、竹条和竹片,一人劈竹,两人编织。

这位正在编竹篾的老手艺人叫茅祥奎,他说,自己13岁的时候就随着父亲和爷爷入行,手中的活一直没断过,如今已67岁高龄,这一编就是大半辈子。他从身后捡起一根竹条插进了竹篮,“这个快好啦,接下来要装边了”他说着,便将竹条插进了竹篮边,绕着边缘,上下翻飞着,抽出又插入,竹条在空中也弓出了圆润的弧形,使得照片有了灵动感。而他目光紧盯着手中的篮,头未曾抬起来过。

做竹篮工序很多,而这些步骤早已在老手艺人的心中烂熟。他蹲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只穿了一件沾染了污渍的棉毛衫,低着头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细节,耐心地制作每一个竹制品,粗糙的手上布满了沟壑,这是一双典型的劳作手,早已无惧扎人的竹刺,顺畅地将蔑条从头捋到底。

他说他们这编的可不止有竹篮,品种多样,大概有好几十种,说罢便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来指给我看。单子上陈列着密密麻麻各种竹制品,例如腰子篮、回茧篮、米淘箩、四角篮等,大大小小共有43个品种。

“竹编技术工艺复杂,学习难度大,劳动强度高,一个月仅有1000余元的收入,很多师傅都早就不做了,现在这个屋里除了他们3人,也没有人来继承这个手艺了。”他端着刚编好的竹篮微笑着说:“现在塑料制品便宜好用,同样的可以用的东西,他们已经不愿意花这个钱来买竹制品啦,村里来买竹制品的顾客也越来越少了。”于是茅祥奎想办法将自己的竹制品推销了出去,“现在我们做的这些主要还是卖给周边的乌镇、安吉、德清的,销路广了,总归好一点。”

做风筝的老手艺人

周建明老人的家坐落在一条小弄堂里,敲开他家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琳琅满目的风筝,这几十只风筝风格各异,有寓意耄耋的风筝、青花瓷风筝、龙头风筝等等。“这还不是全部呢,实在挂不下,过几天还要拿去文化宫展览呢。”他边说边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只蝉风筝,“这个是今天刚做的,还没完成呢,外面尘大,怕落着灰。”他如视珍宝的端着风筝。

一个风筝的工序,大致分为:扎骨架、糊蒙面、绘蒙面三个步骤,而光是绘制风筝上的花纹就要三天,用丙烯一笔一划的作画。“我这个爱好从小学就开始了,以前只当是兴趣爱好,现在退休了,索性在家专心做风筝了。”他转动着手中的骨架,“别看就这三个步骤,光打磨一根竹蔑条就要半个小时,慢工出细活,考的就是耐力。”

拍摄的工作台上灯光昏暗,整齐的码着剪子、钳子、尺子、线筒等,大大小小的器械堆满了桌面,直观展示了制作工具。台面右边是一个糊了面还没上色的龙头风筝骨架,龙的胡须触角已初具雏形,未着色却已栩栩如生,龙头蜈蚣风筝,令人仿佛能看到它在空中放飞鼓动着的模样。从构图到画图及扎制,他都亲力亲为,乐此不疲。

谈起未来的打算时,周建明老人的声音有点低沉,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没那个耐心了,也没那个功夫,现在手工风筝也只算是一种工艺品了吧,再过几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做风筝。”为此,他也经常在文化馆和图书馆开办一些展览。“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原来中国传统的风筝那么好看,那我也已经很高兴了。”也许凭借一己之力传承风筝艺术的路会有些艰辛,但是从孩提开始,培养青少年的兴趣,也不失一条发扬传统技艺的好路子。

结束语

在这个机械化的工业时代,老手艺面临着无法传承的彷徨境地。但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老手艺人们的坚守,才能让这些传统手艺得以延续,让老手艺吸取新力量,也能够适应时代要求,重新焕发新生。以此反思,仅靠欣赏镜头记录的社会现象或许还并不足够,更重要的是洞察到通过相片所传递的讯息,回馈社会,改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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