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旭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2017-06-21 09:33责任编辑李丁文
初中生 2017年18期
关键词:巴黎老师

责任编辑:李丁文

谢旭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责任编辑:李丁文

◆星简介◆

我叫谢旭梦,血型是平凡的O型血,星座是严肃的摩羯座。从社会学专业角度来看,这些标签和刻板印象都是最该被消灭、极易引起纷争的祸根,然而在被要求作简短的自我介绍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最有效率的办法。这样可以快速地勾画出一个人粗略的特点,拉近本来相互陌生的人们之间的距离。星座也好,血型也罢,这都是父母带给我的,是自出生就无法再改变的东西。但如果降临于世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你将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岂不是抹杀和否定了教育、教化的作用吗?初中和高中都就读于长沙市雅礼中学,从高二文理分科进入文科班起,我接受得更多的是人文和社会科学方面的教育。中学毕业后,我进入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学习,四年后出国念硕士。虽转而跨入了媒体与文化研究的领域,却仍然是在广义的“文科”范畴里打转。所以,我常常会说,我算是一个典型的文科生。当然,我不认为所谓“文”“理”的分野就必定意味着截然不同的思维与行为方式,但在学校教育中更多地与文学、历史、哲学共舞,而不是与机械、测绘图纸或实验数据打交道,这让我们似乎多出一些对语言、对情感、对美的观察和感悟。尤其是像我,一直信奉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文或理,读书人绝不应该囿于书房或实验室的小小天地。大学到研究生的五年多里,或独身一人,或与朋友结伴,我走过了很多个国家和城市,也更加感受到年少时培养的阅读习惯以及多年的人文教育带给我潜移默化的影响。越是眼见着更多风景,越是能逐步将书中的世界与现实中的世界打通,形成一个更广阔的宇宙。

◆星故事◆

耳濡目染满书香

人们都说家庭是一个人入读的第一所学校,父母的言传身教从未懂事之时就已开始,其影响贯穿一生。我的父母都是喜爱读书的人。从记事起,爸爸就一直在专业方面钻研,完成硕士学业后,又读了博士。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里看书、写报告,所以妈妈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然而,她照顾家庭之余,同样一直坚持阅读。有时候是为了各种晋升考试作理论复习,更多的时候则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兴趣,看的也是形形色色的文学或历史方面的书籍。

当然,父母对我的影响是润物无声的,我对文学兴趣的萌发,便少不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接受到来自家长实实在在的影响。时至今日,妈妈仍最喜欢讲述一则关于我小时候即兴创作的趣事。我创作的灵感来自家里新买的一个小小地球仪。那时的我还不会写字,脑袋上扎着一个“冲天炮”,站在地球仪面前,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我站在地球前面,地球很小,我很大。”妈妈听得乐不可支,大概觉得家里指不定会出一个诗人。事实上,这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首诗。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会是水平最高的一首了。

出身农村的父母认为他们都是被知识改变了命运的人,所以无比重视对我良好学习、阅读习惯的培养。在识字之前,妈妈抱着我,给我念完了整本安徒生童话和各种历史小故事。就像所有学龄前的儿童一样,我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几乎所有故事的细节都要被我揪出来问个清楚,妈妈答不上来的时候就要我自己想。就是在这个不断发问、再自己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我逐渐学会了在阅读中思考。自己开始识字之后,妈妈大松了一口气,给我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和《中华上下五千年》。每天睡前,我央求妈妈讲故事,慢慢地也变成了自己捧着书读。

良师益友伴成长

成长过程中,良师益友的相伴会使人少走许多弯路,幸运的我在雅礼的六年求学过程中遇到的良师和益友都不算少。现在回过头来看,中学可以说不仅是一个人在生理发育层面上的极速成长期,也是世界观、人生观形成的关键期。同时要在几年的时间内,完成学科跨度如此之大的大量的知识积累,可以说是在之后的求学路上再难以碰到的挑战。难怪有人开玩笑说,高考是自己人生智商的巅峰。当然,当时“身在此山中”的我自然领悟不到这段时期的宝贵。面临着青春期的各种烦恼,眼前又只看到突然增多的作业和变少的玩乐时间,我也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浑身反骨的叛逆少年。

初二正是我最焦躁的时候,有时候父母随口两句批评的话都可以让我跳得像只奓了毛的猫。幸运的是,我碰到了一位对教育充满热忱的语文老师。老师姓胡,虽然年轻得像个大学生,却深谙对付敏感学生之道。当时老师要求每周写周记,我的周记里难免时不时透露出一些青春期的感触。胡老师的点评从来都是诚恳又平和的,不摆老师的架子。简短的几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后来我也越来越放心地在周记里写写不知道如何去倾诉的心事。我渐渐地发现,原来在真的有话想说却无处可说的时候,写作绝不是让人犯难的事,而是能够帮助你代谢掉情绪废物,重新清醒、充满能量的事。

胡老师总是充满活力。我们这群无聊的学生当时最爱干的事儿之一,就是数数她究竟能多少天穿衣服不重样。当然,除了外表上时时有的新鲜感,胡老师在教学上也是先锋派。上正课时自然一丝不苟,正课之外还会时不时给我们惊喜,简直可以说,她给语文课堂带来了前所未见的轻松氛围。用现在的时髦话讲,跟一本正经、照本宣科的老先生们相比,胡老师可以说是“一股清流”。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花了一节课时间给我们细细分析方文山给周杰伦写的中国风歌词。十年前的我们简直惊讶得目瞪口呆:原来语文课还能这样上,原来中文是这么美。直到读大学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比较林夕、黄伟文和周耀辉所作粤语歌词的小论文,看了这篇论文的同班同学感叹,原来歌词不仅在内容上可以观照社会、传情达意,在形式上还可以利用韵律和字形玩文字游戏。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是受了中学时一堂语文课的启发。

海量阅读轻松写作

因为对文学有着越来越浓的兴趣,学业再忙,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阅读和写作的习惯。从小学起,我几乎每天都是伴着书入睡的。小学和初中学业不忙时,完成作业后我还能留出一两个小时看书,常常忘记了时间,以至于妈妈不得不再三跑进房间催我睡觉。高三最忙的时候,我也基本上每天都读半个小时书,再写写日记。即使只是简单的两三句话不到百字,也总觉得这才算是对我过完了这一天的总结和交代。到了大学,真正开始把文学当成专业来学习时,我更加乐在其中。原来在文学的大千世界中,有这么多我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我开始重读之前囫囵翻过的一些名著。最多的时候,一年内我读了三百多本书。这个数字跟更高阶的阅读者来比,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我之后的人生体验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影响。

随着读过的书渐渐增多,我总是感觉这种被困在课堂和书桌前的阅读少了些什么。直到有一次,我的一位好朋友从巴黎打来视频电话,她刚从语言学校进入心仪的服装设计学院不久,兴致勃勃地要给我展示他们上课的方式。那节课他们的任务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分组进行灵感收集,几个人围着一个圆桌用手机和电脑搜寻资料,老师把他们带到巴黎的街头,要他们步行至不同的街区,观察不同角度的巴黎。朋友絮絮叨叨地跟我聊着某座不知名老建筑的精致小细节,或者身边经过的某位穿得很好看的法国女士,我也在她的镜头里第一次看到了一个不完整但鲜活的巴黎。那是我几年内受到的最大震撼,原来课真的可以这样上,原来曾经听说的在欧洲学习文学史和艺术史的学生经常被老师带到教堂、博物馆实地教学真的所言非虚。直到后来,我自己在欧洲多地旅行时,也常常看到法国奥赛博物馆内对着雕像画速写的美术生或业余爱好者,英国国家画廊内二十多个小学生乖乖地坐在地板上,听工作人员讲述拉斐尔的名画,我不再感到惊奇,而是深深地艳羡他们积淀了几百年的深厚人文氛围。

与书的相逢是一场场美丽的遇见

受此影响的我决心要趁着有精力又有时间到更多地方见识见识。从大二开始,只要有三四天以上的休息时间,我都会背个包独自踏上旅途,到湖南周边的省份走走看看。到了暑假,则约上几个好朋友到稍远的地方来个八九天的旅行。在我走过不同地方的时候,读过的书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与我相遇。去到镇远,看到铁溪景区门口竖起的巨大毛笔,我想起学习清代小说史时一口气读完的《儒林外史》。去到西安,听到古城墙脚下一位老大爷高亢激越的秦腔,来来去去的游客却少有驻足,我想起贾平凹作品中对乡土文化衰微的隐隐哀叹,更加感同身受。去到茶峒,我才知道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原来并非名声在外的凤凰,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看着稍显破旧的吊脚楼,总觉得石板路的转角就能碰上古灵精怪的翠翠。

不同的人面对同样的风景,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我读过的书里千千百百个人物和他们的故事以及作者们的经历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使得才二十出头的我,在走走停停之间能够看到同一个地方的不同维度。站在圣维塔教堂的钟楼向四周看,阴沉的天气和高耸的哥特式建筑,让人想到有着精灵耳朵的卡夫卡就是在这里创作出他的名作《城堡》。再远处,则是米兰·昆德拉笔下布拉格漂亮的红色屋顶和伏尔塔瓦河上的十几座大桥……再拿我在一年之中去过好多次的巴黎来说,这是一座藏着大大小小数千个博物馆的文艺之都,街头随处可见演奏各种乐器的艺人,地铁车厢内人们无论坐或站,往往手捧一本书在阅读。但第一次走进巴黎的地下,印象最深的却是运行了百余年且没有通风系统的地铁站散发出的腥臭味。难以想象这被中国留学生戏称为“巴黎的味道”的空气,竟然才最接近19世纪巴黎的真实环境。日本人相当崇尚巴黎,但据说来巴黎旅行的日本人回国后,往往患上一种叫做“巴黎症候群”的怪病,因为真实的巴黎与他们想象中的浪漫、文艺之城实在相距太远。但正是这种距离,正是扎根于巴黎人思想中的念旧与新潮的交锋,才让我真正明白为什么一遍遍走过19世纪恶臭街道的波德莱尔可以将污泥化作黄金,在主流文坛歌颂世界之真善美的年代,发掘出恶与丑的美学意义。

如果说这些都有故弄玄虚之嫌的话,阅读自然也有较为功利的作用。我一直坚信阅读对人的影响虽然未必直接可见,但一定是可以衡量的。如果把我们的知识系统比作电脑处理系统的话,我们进行再多的阅读也只是完成知识的输入,就好像你敲打键盘输入文字,或是用麦克风录下一段语音存储在电脑里。人毕竟不是电脑,他人无法通过拆解你的知识存档来获知你究竟有几两存货。只有在你向外界输出时,对输入知识的处理才算基本完成。在马德里皇宫内看到伊莎贝尔和斐迪南的塑像,我与同行的朋友们聊到了天主教双王在收复失地运动中的厥功至伟以及残酷的宗教裁判所;在朋友对葡萄牙佩纳宫内巴洛克与阿拉伯风格交错的装饰感到疑惑时,我从《堂吉诃德》说到了伊比利亚半岛受摩尔人统治的历史……说得再功利一些,多读几本书至少能让你在写考场作文时不用反反复复地使用那几个十几年来被考生都快用烂的例子。

我并不认为读书会把你读成个“掉书袋”。就像在旅行时,景色背后的故事往往能使景色增光添彩,甚至比景色本身更加吸引人。读得越多,只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加有趣的人。如果能把这趣味分享给别人,则更是乐事一件。读书这件我最为珍惜的事,我已经热爱了十几年,只是万卷书仍未读到。托现代交通工具的福,万里路我已行了,愿这样的乐趣有更多的人能够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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