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不知道古代语文的“创新”

2017-06-30 08:10
黄金时代 2017年1期
关键词:刘禹锡革新意识

陈楚敏,华南师范大学2015级学科教学(语文)硕士研究生。现为中国教育学会会员、广州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佛山市顺德区清晖诗社成员,主研方向为语文创新教育。曾获2015年“悦读·中国梦”——广州市第六届人文社会科学普及读书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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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中国,能谈创新吗?

我们都知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古代中国两千多年以来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维护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权制——秦遵循法家重视法度秩序、不赞成发挥个人才智,而汉以来在儒学的“显学”地位的历史背景下,我国传统的语文教育中难以谈及对人的“创新意识”培育或创造力的培养。同时基于我国语文学科在近代才独立设科,古代以来一直是以“大语文”的观念来探究语文教育,即至少可以有史政、文学、哲学等三个维度。

然而,当代的中国亟待大量创新型人才,皆因创新是每个国家、民族、时代继续前进和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和推动力,这就要求我们需要不断提高创造力或创新意识。

我们古代的传统“大语文”教育,真的跟“创新”或创造扯不上半点关系吗?

在淘尽众多相关典籍史料中,我们惊喜地发掘到在中国古代“大语文”教育当中关于“求新意识”方面的教育培养或要求,主要有君王政治需求下教化民众及文人自我教养需求两个方面。

一、君王的政治需求下教化民众中的“求新意识”

(一)日新自我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西汉《礼记·大学》)

该选文最原始的出处是殷商汤王刻在自己的沐浴盘上的一句“铭”,即是他作为君王由每天的洗涤启发出对自己的要求,“如果有一天进行了改进,就每日进行改进,那么未来一定都是大有改观的”。本来是一名统治者对自己的德行操守要求,后被儒家学者们归入到《礼记》中的《大学》篇,作为是君子一种礼仪、道德、观念的准则要求,同时也对其进行了一定的新解,就是君子能够每天不断改进更新,每天都进行革新,那么在人生未来中就可以达到常常有所开拓、除旧布新。

(二)不新则退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春秋《诗经·大雅·文王》)

《诗经》中说到:“周虽然是一个旧的邦国,但它因天命所趋会成为一个新的邦国”。结合相关史实,我们知道孔子一直希望通过恢复西周的“礼乐制”来平定天下,因此,在谈到上古三代时,其弟子曾子基于夏朝、商朝的灭亡的历史背景出发,思考到周朝时的周文王能够做到“日新其德”,并且把这种对德行的革新延至下臣、大众,认为这是周顺应了天命的要求,而夏商并没有做到不断随着天命、时代发展去推陈出新,故倒退了。

曾子于此提出的“新”更多是指由统治者引领推动下,全国上下在德行上、观念上、思想上、生活态度上等方面的追求“变更”、“革新”,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新事物创造或创新。

二、文人自我教养需求中的“求新意识”

(一)天之日新,人亦新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

(汉《易传·系辞》)

《系辞》主要是解释卦爻辞的意义及卦象爻位,是我国古代君子道德教训的重要参考书籍。该辞主要意思是“‘一阴一阳之谓道之所以是盛德,是因为,它涵盖天人地并融其一体,久而无穷;更因为苍天有日新月异,永恒光照大地万物生长之崇德”。

该文段看出了天地阴阳之道既是遵循相应的规律,也是在规律中不断追求发展的。北宋思想家张载也解读为“日新者,久而无穷”,启发了君子为人时只有不断追求进取、变更、革新,才能得以长久和无穷尽。

以不息为体,以日新为道。

(唐 刘禹锡《问大钧赋》)

刘禹锡借“问大钧”之名来对当权统治者进行暗讽,以表达他的个人志向与政治抱负的强烈失落感。文中指出自己“以坚持追求作为本体,以每天追求创新作为途径”,由此来反映出自己个人教养上的素质要求,暗讽当权者甘于现状、不思上进、墨守成规,这些在刘禹锡看来都是不可取的。同时,在历代文人中,像刘禹锡这样敢于求变、追求开拓革新者实属少数。

(二)删繁就简,领异标新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

(清·郑板桥书斋题)

作为清朝“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在书斋的这副题词无疑显得“词如其人”,不服从传统教育观念上的“忠君报国”,而是提出个人要“删繁就简”、“领异标新”,这无疑是和正统教育观念格格不入的。与此同时,也反映当时社会格局动荡,闭塞的教育文化环境已经无法适应知识分子的需求,这样的缺失加上社会矛盾的逐步深化,他们提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创新”自我要求。

三、真正意义上的“创新”或“创造力”

由上述两个层面史料的梳理,我们可以看到,古代中国传统文化、政治理念、教育倾向、文人个人追求上都有追求“新”、“日新”的意识,他们甚至包括统治者都明白了求新求变对人类得以长久发展的重要作用;但可惜的是,直到清代特殊的历史背景驱使下,文人才终于发出了“标新”的呐喊,之前的时期,我们均没有看到在教育理念上、教育思想文化上大刀阔斧式的“创新”或强烈的创造动机,只能称得上是“擦边”式的“创新意识”。

而追溯到“创新”一词的真正出现,其实早在大约6世纪初《魏书》中提到了“革弊创新者,皇之志也”,《周书》中“自魏孝武西迁,雅乐废缺,征博采遗逸,稽诸典故,创新改旧,方始备焉”等。从这些典籍都可以看到了,当中提及的“创新”是一种制度上、政策上的改造与革新,还不是真正意义上对于人的智力水平层面的“创新”或创造活动的要求。

这一长久的传统教育文化背景以及局限性,让我们对古代中国的“创新”印象基本上都是停留在对新旧教育政策、新旧教育理念、教材、方法等的继承发展中的“创新内容”,而较小考虑针对于个人的“创新意识”和创造能力等具体的智力层面的思考。

背景窄、难度大、史料少、研究薄并不等于就是“没有”,淘出了这些“创新意识”也是我国“创新意識”的思想重要来源,看到了“创新”的根源,在此之前,可能你还真的是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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