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与“优生”
——20世纪20年代引进中国的西方优生论与“文明论”*

2017-07-18 11:25金美兰
文学与文化 2017年2期
关键词:恋爱生育

[韩]金美兰

“恋爱”与“优生”

——20世纪20年代引进中国的西方优生论与“文明论”

[韩]金美兰

本文通过分析20世纪20年代潘光旦和周建人关于优生和恋爱问题的争论,考察了当时中国优生争论的特点和两人观点的异同。潘、周虽然同受英国人口学知识和霭理士《性心理学》的绝对影响,但在恋爱和遗传、民族特点和普遍性等方面对霭理士理论却有着不同取舍。带有保守倾向的潘光旦,重视民族特点,强调精英教育、遗传因素和早婚,反对自由恋爱;而表现出进步倾向的周建人,则支持自由恋爱,强调“环境”因素重于“遗传”因素。不过,周建人也支持断种法等“消极的优生学”,他虽然具有社会主义思想,但没能摆脱“民族优生”的框架。这个特点与同时期日本社会主义进步人士、苏俄对性和生殖的相关理解有明显区别,是中国新知识人的特征,反映出他们没能摆脱思想深处的线性发展思维,即进化思维。

优生学自由主义个人主义性科学恋爱

一 绪论

*此文的完成受2007年韩国研究财团人文韩国社会项目(KRF-2007-361-AM0005)支持。极分子以“民族”、“宗族”为单位分离出来,而是将民族整体定位于与文明的西方相比较时表现出“劣等性”的集团,并活用优生知识作为克服民族“劣等性”的“科学根据”。

从“恋爱的发现”这个角度分析近代中国的张竞认为,以鸦片战争为分界点,此前汉族文化的内部差异,或与少数民族文化的对抗是变化的催化剂。然而接触了西方文化后,近代中国文化与此前不同了,其认识到了“落后”,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别的文化为榜样,从爱情的习惯到情绪的表现都经历了巨大的变化。那么,在中西文化的“边界”,西方的恋爱概念如何与“五四”新文化接触,并取得了合法性?考察这样的恋爱话语的“跨语际实践”(translingual practice)就是此文的目的。

二 人口的质量与恋爱

(一)周建人和潘光旦的争论

周建人于1920年前后给《东方杂志》投稿有关科学知识和生物学、卫生方面的文章,通过《妇女杂志》主张肯定妇女解放和人格交流的自由恋爱。同时,他主张,为了防止社会退化,要限制不良分子的繁殖,阻止没有经济能力的“不适合者”的生育。这种消极的优生学(negative eugenics),与他重视环境因素的整体优生思想多少有些距离。这种矛盾的主张与20世纪2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接受西方科学知识的倾向有密切关系。即,达尔文承认了拉马克(Lamarck)的获得性遗传,此后弗朗西斯·高尔顿(Francis Galton)阐明了才能遗传的原则,严格区分体细胞和生殖细胞,从生殖细胞的环境因素回归为遗传因素。这是“新式人物”接受科学知识的时代氛围。

最积极地研究重视遗传的优生学的是美国。20世纪20年代,美国以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积累的财富为基础,开始形成资产阶级文化,白人资产阶级将有二至三个子女的白人核心家庭提倡为“模范家庭”(model family),将由有色人种和移民者构成的底层集团视为“不适合”(unfit)集团。对这种文化和政策起决定性影响的,是优生学和玛格丽特·桑格(Margaret Sanger)的生育限制论。考虑到此脉络,周建人的生育限制论,是将西方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结果——“阶层分化”,归结为生物学上的“遗传”问题,而不是环境问题。

1922年,《妇女杂志》登载了周建人的《恋爱结婚和未来的人种问题》一文;在生育限制特刊发行两年后的1924年,正在美国留学的潘光旦将《中国之优生问题》投稿到《东方杂志》,周建人作为回应发表了《读〈中国之优生问题〉》一文,由此拉开了优生争论的序幕。

潘光旦从二十岁开始就阅读弗洛伊德和霭理士有关性的书籍,回国后出版了《优生概论》(1928)、《民族特性与民族卫生》(1937)等,1941年实现了翻译霭理士《性心理学》的夙愿。他首先强调了中国社会与美国社会的不同。潘光旦区分地应用“优生”和“优境”,在重视遗传因素的同时也重视环境因素。这里的“优境”,指的是民族文化或者民族、国家的工业化水平。他认为中国和美国在资源和文化上有很大差异:美国社会重视个人的独立,子女成年后离开家庭独立,所以个人主义普遍,而且其资源丰富,可以在福利上投入很多资金;但中国不能模仿美国,要讨论适合于自己文化和环境的、通过优生使民族兴盛的方案。

他认为,中国民族的特性是积极存活下来的“逆选择”的结果。对于当时的争论焦点——中国人的“落后”是意志薄弱的缘故还是与生俱来的能力问题,潘光旦断言,“能力”不是无论何时只要开始就可以做到的自由意志问题,而是“遗传问题”。他认为,人类从出生开始就有优劣之分,不会因教育而有改变。针对中国人的特性,他提出,中国人对传染病的抵抗力惊人地强大,即便让白人可能全身麻痹的不治之症,也不易侵蚀中国人的身心,这种忍耐环境而坚挺的“根性”如同牛皮糖。进而,潘光旦认为,在闭关锁国的时代可利用挺过饥饿后迅速恢复的“牛皮糖般的力量”,但在开放的时代,这种“根性”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需要的是血气和活力、敢于冒险的进取性。基于对中国老百姓的这种认识,所以潘光旦主张玉不琢不成器,应该挖掘优秀的人,让他们早婚多育,这样才能有民族的未来,亦即未来的希望取决于名门望族和精英教育。潘光旦与周建人完全不同的优生的婚姻观,就是以此为背景的。

(二)恋爱与优生

优生的起点是结婚,潘光旦认为,个人选择配偶会因倾向于浪漫的恋爱而疏忽是否适合生育子女;而根据家长的安排,遇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可以仔细盘查家族历史,所以更能优生。而周建人认为,只有以恋爱为根据的结婚才是道德的,否则就如同卖淫一样是不道德的;低等动物中没有谈理想恋爱的动物,所以人和动物的差异就在于恋爱的有无。但问题是,男女没有机会交流,所以不可能有恋爱发生。在这样的语境下,周建人认为,“如果恋爱破灭,就只能离婚”。离婚虽然可能引发子女等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得到解决。重要的是个人要享受离婚的绝对自由,在婚内恋爱破灭的情况下,维持贞操无意义。

因此,对于周建人来说,离婚是“道德行为”,离婚时要关注的是为什么恋爱失败的问题。关于失败的原因,他解释为“恋爱的艺术”不够发达。“恋爱的艺术”是霭理士在《性心理学》中强调的核心概念。霭理士强调,为了维持夫妇之爱,婚后有必要掌握包括男女性交技术在内的、满足本能和感情的恋爱艺术。而周建人活用霭理士的观点,强调有必要进行好好谈恋爱的“教育”。他认为,不能注入男女七岁不同席等视恋爱为可耻、肮脏的观念,男女之间本能的相互吸引是宗族的保存发展所必需的,通过恋爱达到“灵肉一致”时才能实现优生的目的。

那么,恋爱真的会带来优生吗?周建人认为,如同动物中被选为伴侣的往往是强壮和美丽者,人也是有优秀因子者被对方选择,所以恋爱会带来优生。继承达尔文的性选择论的这一观点,其“优生”的标准以生物学知识为基础。这是有漏洞的,因为恋爱除包含身体本能(passion)的吸引之外,还伴随着精神即感情(sentiment)的吸引,不能完美地解释两者怎样与他提出的“强壮和美丽”的标准相一致。

相比之下,潘光旦在《中国的优生问题》中认为,结婚的第一目的不是恋爱而是延续宗族,所以传统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是要继承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意在让女性用尽全力来稳固家庭,为子女的成长提供保障,所以有很大“功劳”。他进一步对早婚和传统社会的多妾制赋予积极意义:“作者且疑向来中国之生殖率不特非反选择的,时或选择的,其媒介物则多妻制也。有力多取妻妾者不为皇室,则为富贵之家,而皇室及富贵之家之血统比一般人民为良善,则西方治优生统计者已证实之。(Galton,Ellis,Woods)。”

他支持名门望族的血统维持和科举制,这继承了优生学创始人Galton的立场。Galton在《遗传性天才》(Hereditary Genius,1869)中,试图证明在英国的名门望族中有优秀因子被继承,又称颂科举制,认为“使中华文明未衰落的是科举制”。

对于旧式婚姻,潘光旦和周建人观点冲突的主要原因在于对个人主义的认识差异。潘光旦对个人主义的负面认识源于对社会主义思潮中某些激进倾向的怀疑和他对美国经验的总结,如其认为:“个人主义末流之弊,视生产为畏途,视婚姻为儿戏;上流务名,中流逐利,生育之事则中流以下为之:危亡之道,有速于此事?国内个人主义在有发展过当之趋势,一段有自由恋爱,一段有独身主义;超贤妻良母之言论,触处皆是;虽未必尽成事实,要皆为种族不详之兆。”

另一方面,在民族和个人的关系方面,反对个人主义的潘光旦作为优生学学者,并不反对生育限制。他承认西方的小家庭制度是养育和教育子女的最好基础,但强调中国人不应该重蹈覆辙,要吸取在美国发生的“逆选择”的教训。他认为,正是本应少生育或者不生育的最底层人群连续不断生育,而聪明的、有能力的上流人士和知识分子不生育,导致了社会的没落。

他的这种见解,似乎是在复制他的导师、美国优生运动领袖Charles Davenport(1866—1944)的观点。Charles Davenport利用统计学方法研究家谱,通过智能检测(I.Q.)传播优生学。他受卡内基财团的资助,证明了犯罪、欺诈、卖淫、精神薄弱等在一个家族内的遗传,为断种法的立法提供了依据。

潘光旦对当时流行的社会主义思潮表示质疑,尤其是其中“主张环境万能和人类均等”的观点,批判向底层人群平均主义地扩大福利是反优生性的做法。他认为,当时中国的主要问题是克服民族的劣根性,要解决其原因——极度的饥饿和不净的环境问题,应该进行大规模的造林活动,即为了救荒要开发国土。他的这种开发论是周建人和《妇女杂志》的编辑章锡琛等没有顾及的问题,与有反对帝国主义倾向的社会学家梁晓春的“遏制人口的主张是民族自杀政策”的见解相当接近。

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在全球性人口和粮食危机论膨胀的情况下,列强对半殖民地和殖民地的生育限制要求,通过新马尔萨斯主义(Neo-Malthusianism),作为权威的“科学”而被接受,其知识传自英、美。与此不同,在带有强烈的民族主义倾向的德国和日本,优生学是试图通过领土扩张和排他性态度,提高人口的质量。他们不是遏制人口,而是鼓励多生多育。与此相反,对深受“文明”和“落后”二元论影响的“五四”时期的新知识分子来说,反帝国主义性质的人口论是非主流的,没有太多影响。

综上所述,周建人和潘光旦关于恋爱的优生学观点的差异在于“浪漫性”的理解方式和个人主义的认识差异。那么,他们共同察觉到的智力资源——英美优生学知识,是从什么角度与这两位优生论者连接起来的呢?为此,下面重点考察给两人绝对影响的霭理士的性知识。

三 欧洲的性知识和“五四”时期的性话语:霭理士的《性心理学》的接受与选择

潘光旦自称是霭理士的“私淑弟子”,但他视恋爱为危险、重视家族间结合的见解,与霭理士《性心理学》“灵肉一致”的恋爱结婚观有较大冲突。霭理士的性知识忠实于古典自由主义,绝对重视个人的自由和选择,承认性倾向的可变性。

霭理士对19世纪末患工业社会后遗症的欧洲社会的诊断及其解决方案,是在确信自由主义的基础上实现的;而潘光旦认为个人主义可能带来民族灭绝的危险。所以,考察他选择性地接受霭理士性知识的过程,有助于深入理解他相对性地看待东西方性文化的解释态度。下文主要考察周建人对潘光旦精英中心的优生论的反驳,并总结霭理士、潘光旦、周建人三者的优生论,以检讨他们观点的相同性和分歧。

潘光旦认为,底层人群的生育是多生产多死亡;对此,周建人指出,成为问题的不是高出生率,而是“为什么死亡那么多”,即应考察死亡原因。潘光旦认为,婴儿的高死亡率是底层人群中父母体质弱所导致的。而周建人认为,文明社会的死亡率不是优胜劣汰的选择,成人死亡率过多与职业、不卫生的处境、过劳、低收入有关,婴儿的死亡率也与这种环境因素有关。为了证明这一观点,他通过美国儿童局的调查统计,提供了婴儿死亡率和父亲的收入成反比的例证。

潘光旦与《妇女杂志》的另一个争论点是单身问题。周建人主张,考察单身问题,首先要考察为什么只能选择单身。“单身不是人生本性的需求,而是因为现行的大部分婚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缺点导致的结果”,即单身主义的出现是社会思想的进步。针对批判女性逃避生育和人口减少为“宗族自杀”的观点,他反驳道,出生率低的法国没有宗族存续的危机。他更进一步强调了女性的母性选择权,即根据“近代科学道德观”概念,主张每个人的母性存在强弱差异,不能强迫强弱两极中属于弱母性的少数女性生产。

周建人关于不能强迫母性弱、不适合生产者生产的主张,是霭理士性知识的主要内容。在《性心理学》中,霭理士通过“科学的”统计,提出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含义随时代而变,性倾向也不属于男女的生物学特征的观点,主张“性倾向的可变性”。周建人所说的“近代科学的道德观”,即源自霭理士的“可变的性倾向”概念。霭理士提出,存在着生物学上是女性、但其母性弱的女性,不能强迫这样的女性也要具备母性。这就是替代中世纪宗教和道德的近代科学的道德观。

潘光旦称颂霭理士为“最文明的英国人”。霭理士的性相关书籍,植根于对中世纪禁欲主义的批判,基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成果。他认为女性的性欲不是基督教中所说的淫荡和罪恶,而是生命存续所必需的人类本能,进而其承认长久压抑的女性的性欲,要求通过异性之间的恋爱,将性欲升华到“艺术”的境地。

霭理士还认为,在婚姻生活中,感情(sentient)和欲望(passion)都应该被满足。他对恋爱的称赞,在赋予其浪漫意义的过程中达到顶点。在欧洲历史上,浪漫的恋爱观念就像骑士的不能有结果的献身爱情,以“恋爱≠结婚”的形式只流行于上流社会;在底层人群中,仍然固守着“恋爱=性交”的意识。霭理士认为,应当承认被道德和宗教压抑的女性性欲为本能,男女通过恋爱达到情和欲的合一,才能生产符合优生要求的下一代。夫妻能享受自由的性生活,就是他所说的“恋爱的艺术”的境界,这是文明的进步。所以,对于霭理士来说,恋爱就是文明。

那么,霭理士主张的“灵肉一致”的恋爱是否存在?答案是不存在的。他把恋爱区分为“现在的”和“未来的”两种,认为只有依“健全的标准”完成性选择时,才能达到灵肉一致的恋爱。所谓“健全的标准”是指金钱和家族等世俗的考虑,接近于理想的男女结合形式。所以,他强调“浪漫的恋爱”不存在于现实中,而是像变化的性倾向那样是“被建构的”。对于霭理士来说,恋爱不仅是审美的,而且是道德的、进化论的。周建人所指的“近代的道德观”的灵肉一致恋爱论,就是霭理士所说的满足道德条件的恋爱。

此外,霭理士承认同性恋,主张不能批判与生殖无关的性欲,这与潘光旦的母性论正面冲突。潘光旦和霭理士的性心理学在哪一点上可以重叠呢?霭理士认为,在工业化的欧洲社会扩散了的晚婚是个问题:几个世纪前,男女在十几岁就结婚,但在当时的欧洲,德国男性平均结婚年龄为29岁,女性为25岁。霭理士主张的是早婚的有效性:“近代的晚婚的倾向,特别是在女子方面,更叫做丈夫不容易尽到这种责任……就在性的体制方面,她的机器已经失掉几分原有的可塑性。……很多人以为青年期的前半不适宜于结婚与发生性交的关系,以为此时期内的性交,对女子无疑是强力奸污;这种见解实在是一个误解。实则事理恰好与此相反,一切事实都能证明一个青年期内的少年女子,比起一个成年的女子来,对于初次的性交经验,更容易领略的多。”

潘光旦也曾经表示,支持早婚是因为既可以延续名门望族的血统,又有利于多生多育。霭理士认为,虽然限制生育的技术现在主要用于上流社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技术会扩散而流行于底层社会;他强调限制生育和早婚有利于优生的一面,主张降低结婚年龄。在支持早婚这一点上,霭理士的主张(25岁以下)和潘光旦的早婚观基本一致,两人都从优生的角度肯定了早婚的效用。

优生学的目的与实践之间,贯穿着近代社会赋予个人的“责任”与“权利”这两个难以并立的艰难过程。潘光旦正确识破欧洲自由主义的困境,在《性心理学》译者后记中指出:“霭理士的错误在于赋予个人过分的责任,而对于个人的自我抑制能力没有提供任何保障。”

综上所述,潘光旦强调中国的文化特殊性,是因为他对东西方经济发展的落差和思想文化的差异有敏锐的洞察力。他以这种差异为基础,试图以“民族”的名义,限制个别主体的自由主义权利,并把它合理化。而周建人在“科学”的名义下,在个人的发展是普遍的发展这一层面上,支持了带有优生性质的恋爱。

(金美兰,韩国圣公会大学东亚研究所HK教授)

“Love”and“Eugenics”:“Theory of Civilization”in 1920’s China

Kim,Miran(South Korea)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debate about eugenics and love between Pan Guangdan and Zhou Jianren in 1920s,this paper examin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bate on the Chinese eugenics and love. Although the two scholar were affected by British demographic knowledge and Ellis“psychology of Sex”, but in love and inheritance,the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universality of the theory they had a different choices.That is,the conservative Pan Guangdan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ethnic characteristics,emphasizing the elite education,genetic factors and earlymarriage,against free love;and progressive tendency of Zhou Jianren in support of free love,more emphasis on environmental factors than genetic.But this kind of law relating to support“negative eugenics”,although Zhou has a socialist ideology,but also could notget rid of“the framework of national eugenics”.Th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same period of sexual and reproductive related understanding of Japanese Socialist progressives or the Soviet Union has obvious differences,is characteristic of Chinese new knowledge of people in 1920’s, the reason is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linear thinking,they can not escape from the depths of their thoughts,the theory of evolution.

Eugenics;Liberalism;Individualism;Sexology;Rom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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