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鲁斯特洞穿了苏联铁壁空防

王亚男

1987年5月28日傍晚，一架涂有联邦德国标志的赛斯纳172突然出现在莫斯科红场上空，稍做盘旋后就轻盈降落在莫斯科河大桥上，一路滑行到圣瓦西里大教堂跟前。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鲁斯特事件。

19岁的德国青年鲁斯特何以能洞穿苏联的铁壁防空，一直是个为人津津乐道的迷。30年后，尘埃落定。在从赫尔辛基飞向莫斯科的漫长途中，苏联并非没有发现他，只不过识别、决策和反制方面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5月28日中午12时21分，鲁斯特从赫尔辛基起飞，以前往斯德哥尔摩的航向起飞，不久后即关闭雷达应答机，调转航向飞向苏联。

在拉脱维亚斯克伦达附近，苏联防空雷达首次发现鲁斯特座机，当地3个防空导弹团进入警戒，然而鲁斯特保持117度航向的稳定飞行让地面指挥官很难决断。就这样鲁斯特飞过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进入内陆地区。不久苏联防空雷达再次发现鲁斯特，塔帕空军基地立即起飞两架截击机。其中一架的飞行员报告说，从云缝里看到一架类似雅克-12的小飞机，地面指挥官据此认为这是一架得到许可的飞机，或是没有威胁的飞机，也就没太在意，没有要求抵近确认。这次短暂接触后，鲁斯特为了规避低云和结冰，下降了高度，苏联雷达一度失去目标。等到天气稍好鲁斯特再次爬升到800米时，当地雷达捕获目标，指挥官再度派出两架米格-23进行拦截。这次，鲁斯特终于看到了苏联飞机：一架巨大的米格-23从左下方拉起改平，为了和赛斯纳保持并列，米格-23的可变后掠翼已经完全展开，襟翼全放，连起落架都放了下来。座舱里的苏联飞行员正一连严肃地注视着自己。

鲁斯特和苏联飞行员就这样相互注视了约有一分钟。鲁斯特认为苏联人没有试图联系自己——后来他才知道苏联战斗机只能使用高频军用信道，与自己无法建立通信。最后，这架米格-23收起了襟翼和起落架，绕着鲁斯特飞了一大圈后远去了。

通过鲁斯特飞机的注册号D-ECJB以及德国国别标志，苏联人应该能够判明鲁斯特飞机的身份，然而为何这一信息没能通报军方高层却令人疑惑。1990年苏军总参谋长谢尔盖·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在接受采访中说，其中原因是战斗机部队指挥官可能不相信飞行员观察结果，或者认为这不是高威胁程度事件，也就没有上报。自误击大韩航空客机重大伤亡事件后，苏联规定除非苏军最高决策机关批准，不许对民用飞机采取敌对行动。而此时国防部长索科洛夫元帅和苏军高官正陪同戈尔巴乔夫在东柏林出席华约组织的一次重要会议。

下午3时，鲁斯特进入一处苏联空军训练空域，当时有多架飞机在进行起降飞行训练，这些飞机的雷达特征与鲁斯特座机接近。地面管制员发现空中有一架没有雷达应答信号的飞机，以为是哪个粗心的学员忘记了开启应答机，仍然没有起疑。下午4时，鲁斯特在塞利格湖附近穿越雷达警戒区，距莫斯科还有370千米。在新的管制区，雷达监测人员再次发现可疑目标，苏军再次派出两架战斗机，但指挥官认为让高速截击机在低云环境中穿云下降十分危险，因此没有要求达成目视接触。

托尔若克以西65千米处，另一位雷达管制员发现了鲁斯特座机回波。事发凑巧，当时有两架苏联直升机在当地执行搜救任务，管制员把鲁斯特的座机误判成了一架直升机。就这样，鲁斯特离开了列宁格勒军区，进入了最为森严的莫斯科军区。而此时列宁格勒军区已经把跟踪“未开启雷达应答机的苏联飞机”的情况向莫斯科军区进行了通报。但报告并未提及从芬兰湾开始就有不明飞机被持续发现的事实，也未提及苏军飞机曾目视接触这架飞机，更未说过有不明身份飞机向莫斯科“稳定飞行”。这份报告自然没有引起莫斯科军区的警觉，重重环绕莫斯科的诸多防空导弹阵地也就没有任何动作。

下午6时，鲁斯特抵达莫斯科城郊。在全面禁飞区“白纸一般”的空域上，雷达管制员终于发现这是个重大问题，但一切为时已晚——鲁斯特已经看到了远处暗红城墙环绕的克里姆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