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性侵害”,让阳光温暖每一个生命

2017-08-03 19:56
分忧 2017年8期
关键词:儿童性女童儿童

编前话:

“性侵”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它给受害者带来的身心创伤是难以弥补的。据美国反暴力团体调查指出,90%遭受性侵的女性在事发两周后会出现创伤压力症状,30%的女性在九周后心理压力仍旧存在,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想自杀,相当一部分人付之行动。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多少孩子以及女性正在遭受折磨,尤其是孩子,他们在本应该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承担如此苦涩的秘密。

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在3月2日举办的“女童保护”全国两会代表委员座谈会上发布的《女童保护2016年性侵儿童案件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中显示,2016年曝光的433起案件中共有778名儿童被性侵,其中719人是女童,占92%,男童案件亦不容忽视。儿童和女性被性侵不是花边新闻,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个鲜活惨痛的生命,希望所有人对这一严峻的现状有足够的警醒,并让孩子们都能生活在阳光明媚的现在和未来……

疯狂在组合家庭发酵,

荒唐协议导致一死一伤

38岁的曹虹是黑龙江人,离异,2012年国庆节带着14岁的女儿韩菲与丁建勋重组家庭。丁建勋是北京人,两年前妻子遭遇车祸离世,他也有个儿子丁阳。

一家四口居住在丁建勋位于北京市朝阳区103平米的三居室里。曹虹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收入不稳定,自己这个离异“北漂”女人还能找到北京丈夫,且待她和女儿还不错,曹虹特别知足。更让她欣慰的是,15岁的丁阳不像别的继子那样排斥继母,且善待韩菲,曹虹觉得生活像蜜一样甜。

2013年9月,丁阳上高一,韩菲读初三。这时,丁阳和同学相互传阅玄幻类书籍,里面有大段露骨的性描写。青春期的丁阳看得躁动不安。11月的一个星期天,曹虹随丁建勋出门参加亲戚婚礼,韩菲和丁阳在家写作业。中午两人逛超市回来,韩菲去卫生间洗澡。听着哗哗的水声,想象着韩菲迷人的身体,疯狂的欲望让丁阳彻底失去了理智……

傍晚,曹虹和丁建勋回家,韩菲哭着把丁阳强暴自己的事告诉母亲。曹虹差点昏厥过去,丁建勋怒不可竭,抽出皮带将儿子暴打一顿。

女儿才15岁,曹虹心碎了,决定报警让丁阳接受制裁。丁建勋哀求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丁阳一马好吗?要是报警,两个孩子的一辈子都完了。”几句话击中曹虹的软肋,她选择了妥协。

此事虽没掀起惊涛骇浪,但这个重组之家失去了曾经的宁静温馨。此后,两个孩子互相冷淡,连话也很少说。

2015年,丁阳考入北京一所高校,因课业负担不再繁重,他沉湎网络,经常登陆黄色网站。8月18日,丁阳在客厅看电视,韩菲从洗手间沐浴出来,乌发蓬松的她像出水芙蓉,韩菲再次被丁阳强暴。她悲痛欲绝,担心母亲伤心,她向曹虹隐瞒了这一屈辱。这年10月底,曹虹发现女儿脸色憔悴,莫名低烧,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韩菲已怀孕两个月了!韩菲只得哽咽着说出丁阳再次强暴自己的事。曹虹气得浑身发抖,一进家门,操起菜刀就往继子头上砍,丁阳闪身跑出门。一夜无眠,次日早晨,丁建勋告诉曹虹:“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如大学毕业后,就让他们结婚。”想想女儿的处境,曹虹觉得这是比较稳妥的结局,同意了。一家四口签了一份特殊协议:“丁阳强暴韩菲是客观事实,韩菲不得报警,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丁阳自愿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必须娶韩菲为妻;本协议双方自愿签订,不得反悔。”很快,曹虹陪韩菲去医院做了人流。

此后,韩菲开始用早熟眼光看待未来人生:自己没北京户口,高考只能回老家,根本考不上重点大学,要找个像丁阳这样的北京籍大学生并不容易。再说,自己已为他打过孩子,不找他还能找谁?渐渐地,韩菲从心理上接受了丁阳。

2016年9月,韩菲进入北京一所职业技术学院就读。这年12月,丁阳在学校摄影展上认识了刘莎。她与丁阳同龄,在英语专业读大二。与她在一起,丁阳激情勃发。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爱情。2017年2月,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曹虹岂肯善罢甘休?4月9日,母女俩来到学校。韩菲说她为丁阳做过人流,甚至还掏出了婚嫁協议。当晚,刘莎怒骂丁阳:“高中时你就强暴妹妹,我一想起就恶心,再也不想看到你。”丁阳恨透了曹虹母女。

因刺激太大,韩菲患上了抑郁症, 4月13日,丁阳要求韩菲将婚嫁协议交出来撕毁。韩菲再遭刺激,抑郁症复发,纵身从3楼跳下。虽侥幸保住性命,但脊椎多处压缩性骨折,只能终身以轮椅为伴。

4月17日下午,丁阳回家拿生活费,曹虹将事先碾碎的20粒安眠药全部掺入丁阳的炸酱面里。丁阳饭后感到剧烈头晕头痛,便在房间睡下。晚7时13分,丁建勋习惯性下楼遛弯,曹虹冲进丁阳房间,取下他挂在墙上的领带,狠狠将昏睡的丁阳勒死。几分钟后,曹虹失魂落魄拨打110投案自首。直到警车呼啸赶来,丁建勋才知道儿子被害,他悲痛、愤怒、懊悔。自己终生残疾,妈妈锒铛入狱,韩菲不知自己的未来是否还有光明……(雪桥)

美女作家林奕含:她的书治愈无数人,

却无法拯救自己

2017年4月27日,台湾美女作家林奕含因不堪抑郁症的长期折磨上吊自杀。而在她死亡的背后,是少时遭受老师性侵留下的严重心理创伤。她的文字拯救了许多挣扎在过去的女孩,却唯独不能拯救自己。四月,春日逶迤繁花盛开,而她却结束了自己年仅26岁的生命。林奕含的突然去世,以及她年幼时被“老师诱奸”的经历,在台湾迅速掀起了一阵舆论风暴。

林奕含出生于台南的一个医生世家,家境优渥,是知名皮肤科医生林炳煌的女儿,从小品学兼优,可以说是典型的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读高中时,她是同届唯一学测满级分的学生,被甄选进台北医学大学。父母对林奕含寄予厚望,媒体也争相报道,没想到,她的人生高开低走,在医学系仅仅待了两周,她就决定休学,一时间舆论哗然,但她固执地重考去了政大中文系。童年时被补习老师性侵的经历,早已注定她不能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从高中开始,林奕含就患上重度抑郁症,16岁起就辗转于精神科接受治疗,但由于种种原因,她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抑郁症也始终没能得到根治。大三时,抑郁症越发严重,林奕含再次休学,饱受折磨。

2017年2月初,林奕含出版长篇小说处女作(也是唯一的完整著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部打着“改编自真人真事”的书中描写了少女房思琪被补习班名师李国华诱奸、性虐待,最终发疯的故事,文笔优雅精巧。这本书,道尽了她的痛楚、眼泪和挣扎。在创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不久,她的病情加重了。此书出版后不久,林奕含便选择自杀。她的死以及书中故事疑似涉及她遭到性侵害的经历,引起台湾社会的广泛关注。而她在自杀前8天接受采访时,虽然语气轻柔,但是话语间压抑着痛苦。她说:“这个故事折磨、摧毁了我的一生。”

林奕含自杀后,出版社公开林奕含父母声明,证实书中描述皆为女儿真实记录,引发震撼。其实在今年3月,她在接受台湾“女人迷”网站的采访时就表示:“当你在阅读中遇到痛苦或不舒服,我希望你不要认为‘幸好是一本小说而放下它,我希望你与思琪同情共感。”

林奕含在生前接受媒体访问时,都曾谈及自己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奇怪的是,没有人要听我讲内心那个很庞大的骚乱、创伤、痛苦,没有人知道我害怕睡觉、害怕晚上、害怕早上、害怕阳光、害怕月亮。”2016年4月,林奕含在自己的订婚宴上用长达二十多分钟的致词,以精神疾病患者的身份,描述多年来自己经历的痛苦和折磨。“如果今天婚礼我可以成为一个‘新人,我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要成为一个对他人痛苦有更多想象力的人……我想要成为可以实质上帮助精神疾病去污名化的人。”她像一只蜗牛,撕开坚硬的壳,裸露出血淋淋的身躯。为了更多“房思琪”们能勇敢地站起来,走出被大雨困住的人生。虽然她因为心理问题不能从事医学工作,却巧合般地用另一种方式治愈数千万病人。然而医者不自医。她的文字拯救了许多挣扎在过去的女孩,却唯独不能拯救自己。只愿这世间永远不再有第二个房思琪。(文/安宁)

做儿童保护志愿者:

让伤害远离每个孩子

做了3年女童保護,郝静对自我的芥蒂已经消磨了很多:找到了真心相爱的人并结婚,能拉手、亲昵,相拥入睡了。但直到去年年底,冲突还是会在两人间频繁爆发:郝静会时不时突然陷入对丈夫的怀疑中,如果对方恰好没接到电话或短信,她就会陷入绝望,觉得已经遭到背叛。丈夫偶尔买了水果或鲜花,郝静会惶恐,第一反应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的,郝静身上,藏着两个“郝静”。

她自认为是世上最倒霉的女孩儿:从8岁开始,直到11岁,她一直被隔壁的叔叔性侵。在童年最黑暗的岁月,郝静的母亲将所有的爱倾注给了小她一岁的弟弟。很多夜晚,小郝静蜷缩在炕头,回忆着白天令人惊恐的细节,彻夜难眠,母亲则拥抱着弟弟,安睡在炕的另一头。她想告诉母亲自己的遭遇,可又觉得不会被当回事,甚至还可能挨揍。无数次纠结后,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问题:我是不是多余的?我是不是该去死?

被这段经历所伤,也为了掩盖它,高中整整两年,郝静和男同桌没说过半句话;年过40岁,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曾经,她甚至抗拒前夫触碰自己:晚上拒绝相拥,白天上街从不牵手,对方最终出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总在思考该如何结束生命,但又因记挂相依为命的儿子,迟迟不能下手。

她也是“防止儿童性侵害”中最勇敢的志愿者。作为公益组织“女童保护”的兼职讲师,她跑到许多地方给小学生上课,攒下来的飞机登机牌一只手都握不住,熟人甚至感觉她“有点神经病”。“女童保护”在28个省份开展公益教学,她一人在12个省份培训过四千多名志愿者。

几年前刚给孩子上课时,郝静总觉得委屈,想哭。看着活泼的孩子,她总想自己“当初要也有人帮帮自己就好了”。

这两年,郝静不再想这些了。可当天真的小女孩说自己前几天被坏人拖到草丛里,有行人经过才挣脱,她的心还是难受得发紧,下课嘱托学校的老师,“记得给女孩看心理医生”。能让别人敞开心扉的郝静,看起来已经彻底告别了以前那个倒霉又胆小的女孩儿。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总是梦到幼时隔壁男人把粗糙的双手伸进衣服里,自己只能哭喊,无力反抗。如今,这场梦很少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讲课的场景,以及那些在课堂上的童声,注视着她的眼睛。

刚成为“女童保护”志愿者培训师,郝静曾在课后遇到一名小学老师。后者告诉她,自己在9岁时遭受性侵害,和丈夫相处,眼前总会出现那个侵犯她的男人的影子,身体忍不住发抖。她不敢回家,最终在怀孕8个月时离了婚。郝静抱着有相同经历的姐妹嚎啕大哭,一晚上红着眼。第二天课上,上百名中小学老师来听讲座,吵吵闹闹的。他们觉得,这场内容还不涉及资质考核,不用那么严肃。强烈的愤怒感涌上了她的脑袋,“这么可怕的事,你们身边就有,为什么不重视?”郝静吼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我曾经就有过被性侵的经历啊!”

教室瞬间安静了,郝静大脑一片空白,哽咽着,她把心里的话一句句讲出来。在此之前,她完美地伪装着自己。因为自卑,她甚至不敢长久直视别人的眼睛。现在,“一下子全完了。”然而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恰恰相反,听课的老师们目光变得严肃、专注,还多了尊重。飘了多年的心回来了。

有一次,一位她培训过的女老师在她上车离开前,把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打开一看,里面写着自己幼时遭遇性侵的经历,还说“今天上了课深受感动,我要让我的学生们学会保护自己!”

“女童保护”的负责人孙雪梅记得,刚开始听郝静的课,有点心疼,甚至觉得她在和自己较劲。

她不肯错过任何细节:一些孩子,沉默,胆怯,看到陌生人的目光,第一反应是躲闪。看到他们,郝静就心颤,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为照顾这些孩子,郝静给自己定下规则:必须提问到每一个孩子,多用目光去鼓励那些孤僻的、坐在角落里的娃娃。用她自己的话说,每节课都要用十二分的努力去观察每一个孩子。课讲完,郝静常累到恨不得瘫在椅子上。对于儿童性侵害,毫无疑问,预防是最好的办法。像郝静这样的受害者,“即使极度幸运能走出来”,两种力量的搏斗也仍旧久远地蔓延在血液里。她说自己无论在哪里,都喜欢走在人群最后。当有男人在她身后时,“整颗心都会缩起来”,总怕对方会像当年的邻居叔叔一样,突然从背后抱住自己。这个习惯已经改不过来了。(文中郝静为化名)

关于性侵,我们该做什么?

有一个概念叫PTSD

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或许很多人在一些战争电影里见过这个词,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大部分性侵案件中,受害者也都会有PTSD的表现。我们对于性侵,特别是儿童性侵的心理辅导是严重不足的,甚至性侵害之后需要辅导的意识,许多家长也根本没有。不要小看性侵的伤害,和受害者的心灵强度无关,这种伤害真的会伴随一生。

为预防儿童性侵犯设卡

两会期间,有代表呼吁将有性侵前科人的信息在法律范围内进行公开,并实行行业禁入。另外,还需尽快完善儿童性侵立法,加大对儿童性侵犯罪的惩罚力度,将精神损害列入赔偿范围。同时预防儿童性侵犯,家庭的责任应是首位的。父母不应再对性教育讳莫如深、羞于启齿。除了性教育之外,一个健康的、充满爱的家庭环境也非常重要。此外,学校应根据孩子们的心理成长程度开设性教育课程。由于很多性侵犯案件就发生在校园里,加强师德教育也显得尤为重要。

如何面对已发生的悲剧

面对一些已然发生的悲剧,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套能够不让孩子受到二次伤害的方法。通过教育和宣传的方式,让整个社会有“儿童性侵必须严惩” “错的不是孩子,不是家丑、不用掩饰、更不丢人”的大环境。事实上,除了正在遭受噩梦的这些孩子,历经侵害却已经长大的孩子也并不会好过多少。那些因曾经的侵害陷入抑郁的孩子,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困难的现状:那段经历就被轻描淡写地草草带过,“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应该忘记”…… 面对被侵害的过往,孩子们不是不可以堅强,但这种坚强的后盾,应该是法律,是惩戒,更是一个对受害者理解、支持、接纳的大环境。

不是每个遭遇性侵的孩子都能像郝静一样“幸运”。2015年,吴江一位22岁的女孩因为受继父长达10年的性侵和骚扰,选择了自杀;2016年,湖南省石门县一14岁女孩遭两男子性侵后又被威胁,服药自杀未遂。多起自杀案件证明遭遇性侵后的心理疏导十分重要,但如何预防儿童性侵,让更多的孩子免遭厄运才是根本。

目前我国对于儿童性侵的判罚有从严、从重的趋势。例如在最高法公布的案件判决中:2013年5月,利用教师身份数十次性侵7名未成年幼女的鲍某某被判处死刑;2014年1月,性侵9人的案犯吕善交因强奸罪被判处死刑。这无疑是很大的威慑力。

小贴士:

2013年,因为一些性侵女童的案件曝光,百名女记者发起“女童保护”行动,致力于普及儿童防性侵教育和推动儿童防性侵机制完善。2015年7月,“女童保护”升级为专项基金,设立在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下。

截至2016年12月,“女童保护”已在28个省份讲授儿童防性侵课程,培训志愿者数万人。而与地方妇联、教育局等部门合作,培训当地教师授课,使得儿童防性侵教育覆盖面大大拓宽,覆盖儿童超过140万人,覆盖家长超过30万人。“但这对于全国两亿多儿童来说,仍然微不足道。所以,我们依然在前进的路上,希望今后更多的人加入我们,一起保护儿童远离性侵害。”女童保护基金负责人、凤凰公益主编孙雪梅表示。

除了一线做儿童防性侵教育外,“女童保护”还参与推动“废除嫖宿幼女罪并入强奸罪”,多次发布性侵儿童案件统计及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等,呼吁健全和完善儿童防性侵方面的法律和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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