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总找最弱的来灌溉

吴淡如

单身的小萦和母亲一起住。她是超级业务员，又是家里唯一还没结婚的孩子，所以与母亲同住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她头上。她很孝顺母亲，所以也不计较自己付出比较多，但是一到过年还是气得半死。

过年，都在她家围炉，大家兴高采烈地來吃她的，只有她没有领母亲的红包。以她大姐来说，大姐职位薪水也不错，妈妈却每年包给大姐、姐夫、外甥各一个红包；大弟有3个小孩，大弟和弟媳也各领一个厚厚的红包。“小萦我就没包了。我跟她住在一起，钱都是小萦给我的。她很会赚钱，也没什么好包的。等小萦成家之后再包吧。”妈妈这样说。

小萦计较的不是红包，她心里的想法是：你明知钱是我给的，自己一整年舍不得花，却把钱都包给别人。弟弟孩子多，经济吃紧，也就不提了，姐姐你也好意思拿。自己每年都出国好几趟，也未曾带老妈出去走走。

不过，她也只敢跟朋友嘀咕几声，朋友都淡淡笑道：“你是能者多劳。”

我说，这是古有明证，慈母偏疼弱子。那些坚忍不拔的、有能力的，父母常觉得“反正你自己有办法，我就不必烦恼了”，那些能力不足的，父母，尤其是作为母亲，总想多“灌溉”一点。

就拿我们的手来说，谁做最多任务？强壮的大拇哥与灵活的食指。最能者是食指，所以只会用“一指神功”打键盘的人，只能拼了命用它。

“你说得没错，我认了。”小萦说。是的，强者要想开一点。认清原因就无心结。

妈妈总是要求大的让小的，因为孩童时期，年纪大当然比较强壮；长大后，要能谋生的扶助不能谋生的，这是母爱中的济弱扶倾本能。

从理性上思考，这并不好。弱的有恃无恐，或有依赖心理，一失控就会变成全家人的重担，反正怎么样都有人救，变成无可挽救的“败家子”。

被爱“照顾”得比较多的那个未必会感谢，但是被爱“照顾”得比较少的那个一定有感觉。付出过多又没有得到嘉许的孩子，会想：为什么我表现得这么好，她还不爱我。

济弱扶倾，要适可而止，不能让弱者失能，强者有怨。指连手，手连心，只是爱的分配，从来难以公平。

（李金锋摘自《广州日报》2017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