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Z读者模型

2017-08-17 22:15孟红霞
魅力中国 2017年32期
关键词:阅读

天津外国语大学基础课教学部,天津 300204

摘要:研究者在拼音文字研究结果的基础上,提出了不同的眼动控制模型,试图解释拼音文字阅读过程的本质。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模型之一是E-Z读者模型。本文主要介绍E-Z读者模型的新进展,即E-Z读者模型9和模型10。最后,指出E-Z读者模型未来的发展方向。

关键词: E-Z读者模型;眼动控制;阅读

阅读是人类获得知识的一种非常重要的途径,在人类生活中被赋予很高的地位。自1879年Javal首次对阅读中眼动的作用开始进行研究以来,眼动记录法逐渐成为研究阅读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方法。到目前为止,眼动控制(eye movement control)是采用眼动记录法研究阅读的一个重要问题。它主要由两方面组成:一是阅读内容的哪些因素决定眼睛何时(when)移动;二是哪些因素决定眼睛移向何处(where)(Rayner, 2009)。为了回答这两个问题,研究者在大量实验数据(主要来自拼音文字的研究)的基础上,运用计算机模拟,提出了不同的眼动控制模型。其中一部分研究者认为,读者的眼睛运动行为是由低水平的眼球运动策略控制,即初级眼球控制模型;另外一部分研究者认为是由认知加工过程控制,即认知控制模型。其中,E-Z读者模型是认知控制模型的典型代表。

2. E-Z读者模型

Reichle,Pollatsek和Rayner在莫瑞森模型和眼跳计划两阶段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E–Z读者模型(模型1-10)。该模型在以下基本假设的基础上提出:读者以单词为单位进行阅读,即读者是逐词不是逐字母完成阅读过程的。

E-Z读者模型包含四个模块:视觉加工模块、注意模块、词汇识别模块和眼动控制模块。根据该模型的观点,由两个分别独立的系统操纵阅读过程,即眼跳运动控制系统和语言认知加工系统。语言认知加工系统又包含早期视觉加工(V)、熟悉度检验(L1)和词汇通达(L2)三个阶段。

该模型认为,早期视觉加工阶段大约需要50毫秒的时间。此阶段不需要注意的参与,属于一种自下而上的自动化加工,因此在此阶段读者按照平行的方式对阅读内容进行加工。早期视觉加工的完成效率主要受以下两种因素的影响,一是单词的长度,二是当前眼睛注视的位置距离下一个目标单词中间位置的长度等视觉因素。具体表现为,单词的长度越短,当前眼睛注视的位置到下一个目标单词中心位置的距离越短,早期视觉加工的完成效率就越高。阅读过程中,读者根据早期视觉加工的完成效率进而实现注意的分配和转移,逐步完成相应单词的识别过程;此过程中,读者还可以获得单词的词边界信息,为读者的眼跳策略提供相应的信息。

熟悉度检验和词汇通达两个阶段都需要注意资源的参与。但是,熟悉度检验可能只涉及词汇正字法水平上的识别,加工水平比较低。熟悉度检验的完成时间和视敏度有关,即离注视点越远,词长越长的单词,完成熟悉度检验所需要的时间越长。在词汇通达阶段,读者需要完成对目标词的语音和语义加工过程,加工水平比较高,也更抽象。词汇通达阶段的完成时间不受视敏度的影响。影响熟悉度检验和词汇通达阶段的两个主要因素分别是词频和可预测性,具体表现为随着词频和可预测性的不断上升,完成熟悉度检验和词汇通达阶段所需的时间也不断减少。完成熟悉度检验阶段的时间大约是词汇通达阶段的一倍。熟悉度检验阶段的完成为眼跳计划提供开始信号,词汇通达阶段的完成预示注意开始转移,这两个过程同时进行。E-Z读者模型可以很好地解释最佳注视位置效应,也可以解释溢出效应和副中央凹的预视效应随中央凹词汇难度增加而减少的现象。

根据E-Z读者模型,眼跳运动控制系统由三个阶段构成:第一,眼跳计划的不稳定阶段(M1),大约需要187毫秒的时间;第二,眼跳计划的稳定阶段(M2),大约需要57毫秒;第三,实际的眼跳执行过程(s),大约需要25毫秒。E-Z读者模型可以很好地解释跳读现象。阅读过程中如果第二个眼跳计划开始于第一个眼跳计划的不稳定阶段,那么第一个眼跳计划就会被取消,即出现跳读,读者直接进行第二个眼跳计划;如果第二个眼跳计划开始于第一个眼跳计划的稳定阶段,那么不会出现跳读,读者会先后执行上述两个眼跳计划。根据E-Z读者模型,读者的实际眼跳距离由计划眼跳幅度、系统误差和随机误差构成。计划眼跳幅度是指,眼睛当前注视的位置到下一个眼跳目标单词中间位置的长度。以英文为例,英文读者的计划眼跳幅度约为7个字母的长度,这也是英文读者比较偏好的眼跳距离(McConkie, Zola, Grimes, Kerr, Bryant, & Wolff, 1991)。什么是系统误差呢?同样以英文为例,如果当前眼睛注视的位置到下一个眼跳目标单词中间位置的距离短于计划眼跳幅度,那么读者的实际眼跳幅度将长于7个字母;反之,将短于计划眼跳幅度,这就是系统误差。根据E–Z读者模型,再注视概率还受眼跳的起跳位置到目标单词中间位置的距离的影响。具体表现为,起跳位置到目标单词中间位置的距离越长,读者对目标单词产生再注视的概率就越大,反之就越小(胡笑羽,刘海健,刘丽萍,臧传丽,白学军,2007;王蓉,闫国利,2003;吴俊,莫雷,2008)。

在E-Z读者模型9的基础上,Reichle,Warren和McConnell(2009)又将该模型扩展到了新版本,即模型10。在新版本中,Reichle等人重新界定了熟悉度检验和词汇通达两阶段之间的关系。模型10中,词汇通达阶段的完成时间是熟悉度检验阶段的四分之一,而在模型9中,两者之间是0.5倍的关系。Reichle等人将阅读过程中一些高水平因素(如句子是否合理和句法加工难度)对注视时间和回视的影响整合进来,使得模型10中出现了一个模型9中不存在的阶段,即整合(Integration, I)阶段。根据模型10,整合阶段中,单词需要被整合到句法和语境背景中。研究者认为,当读者完成了词汇识别过程后就进入整合阶段,在整合阶段读者需要完成所有的后语义(postlexical)加工,即读者将单词整合到实时建构的更高水平(例如上下文语境)的表征中。根据E-Z读者模型10,当读者完成了对目标词的识别过程后,注意开始转向下一个单词,开始对下一个单词的识别过程;与此同时,读者开始将目标词整合到一个更高水平的句法结构中,进而实现对文本的阅读和理解。如果整合阶段出现困难时,即读者阅读过程中不能顺利地将当前注视的目标词整合到更高水平的句法和语义背景的表征时,读者就会产生回視现象,进而重新建构句法和语义背景表征(Reichle, 2011; Staub, 2011)。模型10第一次将词汇识别水平之上的加工阶段——语义整合阶段考虑进去,体现了该模型的不断修正和改进。

E-Z读者模型自提出之日起就在不断地进行完善,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E-Z读者模型可以很好地解释一些基本的眼动现象。E-Z读者模型认为,阅读过程中影响读者对某一词汇的注视持续时间长短的主要因素有:词频、可预测性和词长等,而且大量眼动研究证实了这一点。E-Z读者模型认为,当读者当前注视词的词汇通达阶段已经完成,而眼跳的不可变阶段还未完成时,注意资源已经转移到下一个词汇,并开始了对下一个词汇的熟悉度检验阶段的加工,因此该模型也可以很好地解释副中央凹预视效应和跳读现象。关于读者能否获得注视点右侧第二个词的预视效应,E-Z读者模型认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获得。即读者取消对注视点右侧第一个词的眼跳计划,直接跳读到注视点右侧第二个词,并且得到了相关实证数据的支持(Angele & Rayner, 2013)。关于副中央凹-中央凹效应,E-Z读者模型用眼跳落点误差来解释该现象,并且也同样得到了一定数据的支持(Drieghe, Rayner, &Pollatsek, 2008)。

3. E-Z读者模型的未来发展方向

但是,E-Z读者模型也存在一些缺憾。例如,由于中文书写系统的独特特点,E-Z读者模型并不能完全解释中文阅读过程中的眼动研究结果。具体为,E-Z读者模型很难解释中文阅读过程中出现的副中央凹语义预视效应和对注视点第二个词的预视效应。此外,个体的阅读技能和年龄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关系,即个体刚出生并不具备熟练的阅读技能,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体逐步进入老年期,其各种认知、感觉和运动功能会逐步老化,眼动模式很可能也会有所变化。E-Z读者模型很难解释这种由认知发展和老化带来的眼动模式的变化。最后,E-Z读者模型是在拼音文字的研究结果(尤其是英文)基础上提出的模型,对其他文字E-Z读者模型是否有同样的解释力,即E-Z读者模型的跨文化适用性,仍需要进一步的实验研究。

参考文献:

胡笑羽, 刘海健, 刘丽萍, 臧传丽, 白学军. 2007. E–Z读者模型的新进展[J]. 心理学探新27(1): 24–29, 40.

王蓉, 闫国利. 2003. 阅读中关于眼动控制的研究进展[J]. 心理学探新23(3): 37–39.

吴俊, 莫雷. 2008. 阅读中重要眼动控制模型的核心架构[J].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3: 115–121.

Angele B, Rayner K. 2013. Processing the in the parafoveal: are articles skipped automatically?[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 Cognition, 39(2): 649-662.

Drieghe D, Rayner K, Pollatsek A. 2008. Mislocated fixations can account for parafoveal-on-foveal effects in eye movements during reading[J]. Quarterly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A Human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61(8): 1239-1249.

McConkie G W, Zola D, Grimes J, Kerr P W, Bryant N R, Wolff P M. 1991. Children's eye movements during reading[M]. In J. F. Stein (Ed.), Vision and visual dyslexia (pp. 251–262). London: Macmillan Press.

Rayner K. 2009. Eye movements and attention in reading, scene perception, and visual search[J]. Quarterly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62: 1457–1506.

Reichle E D. 2011. Serial–attention models of reading[M]. In S. P. Liversedge, I. D. Gilchrist & S. Everling (Eds.), The Oxford Handbook of Eye Movements (pp.767–786).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Reichle E D, Warren T, McConnell K. 2009. Using E–Z Reader to model effects of higher level language processing on eye–movements in reading[J]. 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16: 1–20.

Staub A. 2011. Word Recognition and Syntactic Attachment in Reading: Evidence for a Staged Architecture[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40(3): 407-433.

* 本研究獲得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TJJX13-005)的资助。

作者简介:孟红霞,女,35岁,天津外国语大学基础课教学部,副教授,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专业:心理学;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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