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Mandelbrot

多数人都有这样的感受：随着年龄增长，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这个问题其实包含两个层面的含义：

首先，在我们的回忆中，越近的时间流逝得越快。儿时的一个夏天仿佛无比漫长，而成年以后，夏季的时光甚至在我们还没有留意到它到来时，就悄悄溜走了。

同时，我们对“现在”的感受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加速。一段无聊的旅程对孩子来说特别难熬，所以他们总是问：“到了吗？到了吗？”而成年人的耐心就好得多。

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890年。心理学家让年轻人和老人做出对时间的比喻。年轻人想出来的比喻通常是“平静无波的大海”，现在流行的“岁月静好”这个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而老人的比喻大多类似“加速飞奔的火车”。

类似的试验在过去的100多年里被多次重复，都得到了相同结果。

法国哲学家保罗·詹尼特在1897年提出了关于人类对时间流逝的心理感受速度的理论。在他的理论中，一年时间在人的记忆中所占的比重是不一样的。比如，当你1岁时，一年就是你生命的全部；当你50岁时，一年只是你生命的2%。你的生命越长，一年时间所占的比重就越小。这意味着让一个5岁的小孩为圣诞节等待24天，相当于让一个54岁的人等待一年。

奥地利设计师马克西米利安·齐纳尔制作了一个互动网页来表现基于这一理论的时间加速效果（ Why Time Flies）。推荐大家去玩玩，打开后往下滚动鼠标就行了。当你8岁时，一年就只是你一生的12.5%了；当你18岁时，一年只是你一生的5.56%。你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在你的记忆中和你76岁那一年一样长。在30岁以后，这个比例下降的速度慢慢放缓了，每一年都差不多短。当你35岁时，一年只是你一生的2.86%；当你98岁时，一年只是你一生的1%。如果你有幸活到了这一天，再来回顾你的一生，你会发现，其实在你7岁时，你的一生已经过去一半了。

然而，这个理论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我也觉得这是一个过于简化的模型，得到的结果不是很严谨。在我们的经验中，当我们感受时间流逝时，并不总是在回顾我们的一生。而且，多数人对3岁以前都没有什么记忆，让这段时间在一生中占这么大的比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个理论实际上体现了我们是使用对数的方式感知世界的。當我们开始接触一个事物时，我们对它的认识增长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速度会慢慢降低。这种认知方式不仅限于对时间，我们对其他事物的认知也是如此。比如，当你只有两块钱时，其中的一块钱显得很多；但当你已是亿万富翁时，那一块钱就微不足道了。

对这种现象的另一种解释是记忆。这种理论认为，我们的大脑是通过记忆片段来估计时间长短的。在人生早期，我们会遇到无数第一次：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游泳、第一次旅游、第一次接吻……这些经历都在我们大脑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记忆。随着我们渐渐长大，这样的记忆片段越来越少。当我们回顾过去时，就会得到这样的错觉：人生的早期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光。

这些理论试图解释为什么我们对过去时间的感知随着年龄增长而加快，但并没解释为什么我们对“现在”这一瞬间流逝速度的感知，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快。YouTube上Veritasium频道的一个视频向我们展示了这一现象。

实验是这样设计的：让年轻人和老人分别估计一分钟时间。实验结果表明，年轻人对时间的感知很准确，而老人感知中的一分钟，往往比真实时间漫长。

这种现象可能和大脑中神经元脉冲的速度有关。随着年龄增长，神经元脉冲的速度会逐渐降低，这种变化会导致我们对时间的感知变慢，我们就会感觉外界的一切都在加速，就像一台频率很低的电脑无法跟上快速的信息输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