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淋湿的相思

2017-09-15 18:23魏益君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17年9期
关键词:股长青州市青州

1988年春,我参军来到青州市尧王山下的美丽军营。半年后,爱舞文弄墨的我被调进机关从事新闻报道工作。

一次,我的一篇关于军营绿化的文章被《半岛环境报》采用,收到稿费却未见样报。后来,济南军区后勤部要来部队检查营区绿化工作,有关营区绿化工作的报道便极为重要。于是,我骑着一辆单车进出于青州市的相关单位,期望找到那期报纸。然而,由于时间已久,找了很多单位都没找到。

途经范公亭公园时,看到青州市园林局的牌子,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去。接待我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齐肩短发,笑容甜美。听我说明来意,她立即在一堆旧报纸中翻找起来,找了一会儿后,她说:“时间久了,不好找。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再给你找找看。”

第二天刚上班,电话铃声骤响,拿起一听,是她,她说:“找到了,找到了!我一早给你寄去了。”

我兴奋不已,连说谢谢。收到信件看过字条,才知她叫王莉萍。

一个月后,我意外地收到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袋。拆开一看,是几张登有我稿子的地方报纸,有《大众日报》《潍坊日报》《青州报》,还有一張登有我散文的《半岛环境报》。信袋里还有一封信,展开一看,原来是她——王莉萍。信中说,她很钦佩我的文采,并说很喜欢我那篇散文《楝子树情思》。信末她还说自己很想试着写稿,让我教教她。面对这样一个既热情又热心,既好学又上进的女孩,我没有理由拒绝。

很快,又收到她的回信,信封里附有几篇关于园林园艺的小稿。我稍加改动提出几点注意事项回寄给她。不久就收到她的喜讯,说有两篇已在《潍坊日报》上刊发。

渐渐地,我的文章在地方报刊全面开花,她投稿也小有收获。

1990年初夏,我赴鲁豫两省基层团队采访,撰写植树绿化的稿子。起程之前,我将消息告诉她。没想到,当我背着行囊赶到青州火车站时,她已等候在那里。在河南采访,无论多么辛苦劳累,只要想起她在青州火车站的甜美祝福,我便浑身是劲。

两个月后,我从河南回来。她得知消息,立即约我见面。

经她提议,我们前往范公亭公园。漫步范公湖畔,我对她讲在河南的所见所闻,她兴奋地炫耀着两个月来刊发的稿件。我送给她一本从济南买回的《文辞大观》,她如获至宝,高兴不已。

完成采访任务回到青州后,我与她的交往更加频繁,这引起我们宣传股长的警觉。

一日,宣传股长找我谈话,问我是否在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我矢口否认,说仅仅是相互切磋写稿。宣传股长不信,他问我:“你敢说对她没有好感?”

我一时语塞。不能否认,一年多来,一种别样的情感已然悄悄萌发。宣传股长见我不语,便苦口婆心地相劝。最后,宣传股长说:“战士不准在驻地谈恋爱是铁的纪律,赶紧断了,否则,今年退伍吧。”

几日的苦思冥想,几日的辗转反侧后,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我把自己写得玩世不恭,常常酗酒,活脱脱一个兵痞。信发出后,我在极度煎熬中等待着她的回信。

一天下午,我收到她的一封信。展开一看,只有一句话:青州博物馆门口见。

我忐忑不安地赶往博物馆。远远地,我见她手扶栏杆眺望着远方。看我走近,她扬了扬手中的信,问:“这是你写的?”我一笑,答非所问:“怎么了,这么生气?”她再一次认真地问我:“是不是你写的?”见我低头不语,她啪地把信拍在我手上,说:“这不是我向往的军营,也不是我喜欢的魏益君!”言毕,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大步离去。

我追上去说:“别这样好吗?”她停住,直视着我:“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

想到宣传股长谈话时的严厉劝说,我一时无语。她跨上车子,狠命地蹬出去。

此后,我一度颓废,写稿的劲头大不如前。

老兵退伍前夕,我找宣传股长主动提出退伍,宣传股长的愕然大出我的意料。之后,宣传股长便再三挽留。但我去意已决。

临行前夕,我想找她告别,但想到见面会尴尬,放弃了。

当欢送退伍老兵的军车驶过青州市区繁华的街道时,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怅惘。我吟哦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以后的岁月里,那片云彩却变成雨水,淋湿了每一个相思的季节。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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