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税对家族企业行为选择的影响

卢婷

[提要] 遗产税的开征将对家族企业在产权结构、投资、社会贡献和人力资源决策等方面产生不同的影响。本文从经济学效用最大化基本理论思想出发，结合财产转移的动机，建立家族企业财产转移效应模型，从不同角度展开对开征遗产税的社会和经济效应的探索。

关键词：遗产税；家族企业；转移动机

中图分类号：F81 文献标识码：A

家庭伦理和文化信仰的传承形成了以血缘财产为纽带，大于家又小于宗族的家族，家族构成了传统中国社会的基层结构。作为家族和企业的契合体的家族企业，正以其特有的管理方式和组织架构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壮大。

一、家族企业基本特征

家族企业核心管理层一般比较稳定，内外有别，内部成员无法轻易退出，外部人员也无法轻易进入。这种相对封闭和稳定的结构减少了逆向选择的风险，长期稳定的合作使家庭成员或核心管理层更熟悉彼此，也降低了信息的非对称性。以血缘引起的情感信任成为重要的企业人力资源，家族企业在营运中有明确的目标。目前，世界上经济领域大部分企业都归家族所有。企业和家族两个概念已经合二为一，相互影响，家族的伦理与信仰文化已渗透到企业创建发展的各个阶段。

二、遗产税征收对家族企业行为选择影响的经济学模型

在家族企业中，企业所有者是整个家族，被家族控制。企业要发展继承下去，必须通过上下代际间财产转移来实现。遗产税的征收将对家族企业产生家族和企业的双重影响。从家族的角度，征税可能导致财富拥有者在自身消费和财富创造与闲暇及社会慈善赠予之间做出选择。从企业的角度，征税则直接体现在对未来投资决策、产权结构比例配置、社会责任和人力资源等决策的行为选择上。

遗产税征收对家族企业经营行为选择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以美国为代表的许多西方国家在简化税制、降低税率的减税政策指导下，对遗产税进行消减甚至取消废除，但是巴菲特等超级富豪却联名上书奥巴马总统，建议对富人和超级富翁征收更多的税。那么遗产税的征收是否会造成家族企业成长受挫，增长速度趋缓，对家族企业的行为是否有显著影响效应，是否会产生替代效应，使企业在投资、人力资源运用、长远决策等方面扭曲、偏离原先预定的轨道，是否会产生收入效应，比起资本收益税，家族企业所有人是否更关注遗产税呢？

家族企业要壮大发展，根枝叶茂，其资本积累的主要来源是代际间的财富转移，遗产税正是通过作用于这一转移的关键环节来影响家族企业的各种决策行为的。如果要征收遗产税，将在社会经济等多方面产生不同的影响结果。

遗产税的征收对家族企业在产权结构、投资消费、对社会贡献和人力资源等决策行为选择的影响，可以应用经济学的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进行分析。

家族企业在各方面的不同行为选择将会在财富创造、消费运用、社会贡献和代际间的传承决策分别产生影响。假设影响行为选择的各决策要素分别以W表示财富积累，C表示自身消费，S表示对社会的贡献（包括捐赠g、税收t等），H表示继承者的效用（包括继承者接收的可遗赠财产I、自身捐赠价值v）。该税收效应作用方向，即财产转移动机就成了比较各个决策权重的关键因素，遗产税的征收与否，如何征收，取决于影响赠予和遗赠的影响程度。不一样的转移动机表明税收政策将对个体行为决策产生不同的效用，或基于不同的混合转移动机，产生不同的相互抵消或強化作用的边际反应。用经济学的效用函数表达遗产税的最终影响效果就形成了捐赠人获得的最大效用，即财产转移人在其中获得的效用最大化为衡量标准。用函数表示：

Max U（W，C，S（t，g），H（I，v）） （1）

其中，继承人的效用H取决于继承人接收的可遗赠财产I和其自身捐赠价值v，这样上一代可遗赠的财产用p表示：

p=W-C-S（t） （2）

继承人接收的可遗赠财产I：

I=p-S（g）-A（p，a）-T（p-S（g）-a） （3）

式（3）中，a为遗产税可以扣除的金额，A（p，a）为降低税负采取的合理避税选择行为函数，T为遗产税。

三、模型研究中影响行为选择的关键因素

在以上模型中行为选择的关键因素在于转移动机。假设A（p，a）的降税行为的边际成本一般应低于遗赠规模，研究其最优一阶条件后可以看出，遗产税边际税率提高的同时也会提高继承者接受上一代遗赠的成本，减少自身消费，引发收入效应。或者，当消费和税后遗产不互补时，就会选择增加消费的行为以减少财富积累，从而产生替代效应，以达到效用最大化。但当两者互补时，家族企业就要权衡相互的权重来决定企业各方面的行为选择了。不一样的财产转移动机会导致不同的效用，会导致不同的行为选择和财产转移模式，从表象上看，遗产税对于家族企业而言是项不公平的税负，体现为代际间的传承将受到税法的约束和限制。深入研究差异化的遗产税税收效果，还得追根溯源，从转移动机的角度展开分析。

中国传统文化中以家庭的传承为上，相比中西方对于子女的庇护，我国传统理念中更注重长久的创造物质财富环境留给下一代。父母关注给予子女的效用更胜于自身的消费与福利C的支出。根据帕累托最优标准财产转让数量，在上一代自身消费的边际成本等于从下一代增加的支出中得到的边际收益时达到最优。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征收遗产税，家族企业上一代财富创造者为了增加留给下一代的财富数量H，会选择宁愿降低自身的消费水平C来抵消征收遗产税会对下一代效用的损失。当然，还有一条途径，便是增加自身的财富积累水平W，形成对社会的正效用；反之，如果上一代不减少自身消费或增加财富，将产生收入效应，减少对下一代的财富留存的数量。继承者的福利较前就会降低，对其消费的边际效用将有所提高。

四、从模型分析遗产税对经济社会的综合影响

遗产税从现金流的角度而言，可能会导致产权结构发生变更。遗产税的计征依据为现金或非现金资产的价值，表现为以固定资产、有价证券、货币资金等形式持有。不同资产的流动性不同，面对流动性约束的困境，为缴税流出现金，继承者不得不进行资产转让、有价证券抛售等行为，从而导致产权结构比例变动，甚至改变所有权人。从公司治理角度，未征收遗产税前，股东和债权人两大权益主体是企业利益相关方中最重要的两方，分别享有未来剩余权利和固定利息的索取权，形成两类治理模式，达成一种契约的平衡。假定企业的资源配置及经营成果不变，遗产税的征收使以上契约平衡主体中将加入政府，形成三方的新的平衡。不同的产权结构引发不同的产权变更，导致差异化的资源配置效率和控制权的分配形式不同。企业遵循利益最大化原则来选择企业的行为，如降低税收达到企业遗产税后利益最大化会选择通过一定方法形成合适的资本结构来影响企业的治理。区别于一般企业以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来建立维护企业秩序，家族企业却是两者高度统一的治理结构，政府这一新博弈方的出现，必将对任人唯亲的家族企业在治理结构和产权安排上产生一定影响。

另一方面，从负债和权益资本的角度，假设有负债的企业市场价值为V1，无负债的企业市场价值为V0，VT为缴税的税盾作用，则V1等于V0与VT之和。遗产税的征收降低了企业对股权融资的依赖，如果增加有税盾作用的债务资本，将取得杠杆效应。当边际税收优惠减少时，家族企业资本结构中作为税盾的债务资本融资比例会相应增加，反之则增加股权融资的比例。

为了稳定家族企业的产权结构，减少征收的负效应，在遗产税制推行时如果增加有对于家族企业经营性资产、股权、继承权的保护条款。比如，对各种应付债务、遗产损失等的扣除规定。借鉴美国的遗产税立法，从1958年在《小企业税收修订法案》首次对遗产税在纳税期限上提出优惠至今，已经在缴纳期限、减征、免征额和范围等方面提出不同的保护性条款。从而为遗产税政策选择提供依据，最大限度降低税收对家族企业产权结构、生产经营稳定可能产生的扭曲效应，促进家族企业等民营经济和实体的发展。

主要参考文献：

[1]沈铁蕾.遗产税、家族企业与劳动决策——基于香港上市家族企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财贸经济，2013.3.

[2]张熠，卞世博.遗产税、民生财政与中国经济结构转型[J].财经研究，2015.1.

[3]2016年统计年鉴.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网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