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没有崩溃

David+Brooks

中产阶级的工资停滞是左右美国政治的最大经济因素。过去几年来，普遍的观点认为，资本主义已经形成了结构性缺陷。分配给中产阶级的经济收益并不公平，工资与生产力脱节。即使经济在增长，一切都归富人所有。

我反复提到的这种现实，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民主党从中间派的克林顿新自由主义转向了左翼的桑德斯，为什么共和党从右翼亲市场的罗姆尼转向了右翼民粹主义的特朗普。要么实行彻底的市场干预（桑德斯），要么抵制全球化竞争（特朗普），无论左翼还是右翼，都在修复资本主义的结构性缺陷。

但要是结构性缺陷不存在呢？要是市场基本上都是在正常运行呢？过去两年的情况正是如此。在此期间，经济增长的红利被分配得更加广泛。

2015年，家庭收入的中位数增长了5.2%。从美国人口普查局1960年代有记录以来，这是增长最快的一年。独居女性的收入增长了8.7%，中等水平的西班牙裔的收入增长了6.1%，已入籍公民以外的移民收入涨幅超过了10%。

局面对穷人尤为有利。最贫穷的1/5人口的收入比例增加了3%，而富裕人口的收入比例却保持不变。

美国人口普查局刚刚公布了2016年的数据，趋势与2015年基本相同。扣除通胀因素，家庭收入的中位数又增长了3.2%，达到历史最高水平，贫困率则下降了不少。国民收入中流向劳动的比例正在提高，而流向资本的比例正在下降。

在一个经济运行良好的环境下，工人通过生产力的提升获得奖励。工作岗位和工作时长不断增加，收入也会相应增长。过去两年的情况似乎正是如此。

过去两年发生的一切，有力地支持了那些认为收入并未与生产力脱节的人。一大批经济学家的研究表明，工资的增长轨迹与生产力密切相关。简而言之，中产阶级的压力并不是生产成果如何分配造成的，而是生产力根本没有太多增长的问题。并不是一次涨潮没能抬起所有船只，而是潮水涨得不够快。

对此感兴趣的人，可以看一下肖恩·斯普拉格对美国劳工部《超越数字》（Beyond the Numbers）中的数据作的一个很好的总结。他的结论是，在本次复苏进程中，我们的劳动生产力的增长率为1.1%，为历史低水 平。

如果问题在于生产力本身，而不是分配，那就需要有一种与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截然不同的政治格局。如果生产力是问题，我们则需要更多的活力，更加开放，更多以增长为导向的政策，而不是更多的国家统制经济和再分配的政策。

政府可以采取很多措施来提高生产力：用更多的反垄断执法和更少的许可条例增加市场竞争力；承认更多的技术移民；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对城市土地使用的管理松绑到2008年的水平；向低生产力的行业，比如医疗和教育；引入更多的市场激励机制资助更多像新能源储存系统那样有前景的科研项目。

今天的政治格局正在分化为民粹主义左翼和民粹主义右翼。但是，如果生产力是问题，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温和派的复苏。奥巴马的温和左翼政策必然与过去两年的中等收入增长有关。温和派民主党人可以合理地认为，政府不应该干涉市场，而是应当解决更深层次的社会力量造成的不平等。

温和派共和党人可以认为，政府应该积极促进人力资本的发展，帮助美国的农村地区，但是最需要的是更具活力的资本主义—更多的贸易，更多的移民，更自由的竞争，更少的监管负担，和更多的增长。

而现在，温和派正在后退，民粹主义极端派正在路上。但事实上，后者的政治和经济议程是基于一个完全不真实的说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