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火灾原因的鉴定方法研究

柴智勇，张元，席明

（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天津300300）

汽车火灾原因的鉴定方法研究

柴智勇，张元，席明

（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天津300300）

目的总结汽车火灾类型及其鉴定方法。方法通过分析汽车火灾原因鉴定行业现状，对比汽车火灾与建筑火灾区别，归纳汽车火灾的鉴定方法。针对电路故障引发火灾的一类案例，对于现场提取的导线熔痕，从宏观、微观、金相组织和表面成分等几方面进行检测、分析，判断火烧熔痕、一次短路熔痕或二次短路熔痕，从而鉴定火灾原因。结果汽车火灾分为装配质量问题、油液泄漏、电路故障、外来火源引燃、车辆引燃车外可燃物、大型货车制动鼓过热等六种常见类型，不同类型应采用不同的鉴定方法。结论鉴定人员在充分了解火灾基本信息、掌握车辆技术情况后，根据火灾类型相对应的鉴定方法，对现场进行细致勘验，从而判断车辆初始起火部位，鉴定汽车火灾原因。

汽车火灾；司法鉴定；一次熔痕；二次熔痕

Abstract:ObjectiveTo establish methods for identifying the cause of vehicle fire.MethodThrough analyzing the status of forensic expertise of the cause of vehicle fire and comparing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ehicle fire and building fire，the common types of vehicle fire causes were summarized based on typical cases.Especially for electrical faults，the melted marks were analyzed from the aspects of macro，micro，metallographic structure and surface composition.ResultsSix types of causes of vehicle fire were summarized，including assembly quality issues，oil leak caused by hitting，circuit fault，external fire ignition，vehicles igniting combustible materials outside the car and brake drum overheating of truck.Each type corresponds to a different identification method.ConclusionAfter learning the basic information of vehicle and fire，practioners can inspect the fire scene according to the summarized methods，determine the initial fire site，and finally find out the cause of vehicle fire.

Keywords:vehicle fire;forensic expertise;first short circuit melted mark;second short circuit melted mark

截至2016年3月底，全国机动车保有量达2.83亿辆，其中汽车1.79亿辆。随着我国进入汽车社会，围绕汽车产品质量的投诉及诉讼案件呈逐年上升趋势，其中汽车起火燃烧案件时有发生。自北京中机车辆司法鉴定中心成立以来，接到过大量的怀疑汽车产品质量问题导致车辆自燃的鉴定咨询和委托，涉案车辆包括汽、柴油等传统燃油汽车和纯电动、混合动力等新能源汽车。本文对北京中机车辆司法鉴定中心鉴定过的一些传统燃油汽车火灾原因案件进行梳理和研究，归纳并总结出传统燃油汽车火灾原因鉴定方法，同时选取一些典型案例进行剖析。

1 汽车火灾特点及鉴定行业现状

汽车指由动力驱动，具有四个或四个以上车轮的非轨道承载车辆[1]。传统燃油汽车一般采用往复活塞式内燃机作为动力装置，使用汽油或柴油等传统燃油作为动力燃料[2]。传统燃油汽车按照燃料类型，可分为汽油车和柴油车两大类。其中，汽油车由于汽油燃点较高，发动机结构为点燃式，一般通过火花塞将压缩气缸内的可燃混合气点燃，其特点为电气线路相对较为复杂，主要用于乘用车；而柴油车由于柴油燃点较低，发动机结构为压燃式，一般通过活塞压缩气缸内的空气或可燃混合气，产生高温，引起燃料自燃，其特点为供油管路内柴油压力相对较高，主要用于商用车和全地面起重机等专用车辆。以上两种不同的发动机结构特点和使用环境，决定了各自车辆常见火灾原因有所区别，即汽油车以电路故障为主、柴油车以燃油泄漏为主。

汽车火灾有别于建筑火灾，如表1所示，一般建筑火灾指建筑物起火燃烧，其特点为使用环境简单固定、过火面积较大（几十至几百平方米）、涉及电路为220V或380V高压交流电为主；而传统燃油汽车火灾特点为使用环境复杂多变、过火面积较小（不到一平方米至几平方米）、涉及电路为12V或24V低压直流电为主。

表1 汽车火灾与建筑火灾主要区别

另外，汽车产品不同于普通商品，一般由两万多个零部件组成，属于集成机械、电子、计算机、金属材料和非金属材料等多学科专业技术知识的复杂、高精度工业产品。因此，汽车火灾原因鉴定方法与建筑火灾原因鉴定方法区别较大、难度系数较高，对鉴定技术人员的要求也更高，不光要懂得传统的火灾调查技术，更应该精通汽车原理及构造，熟悉具体火灾车辆车型结构及特点，否则极易造成误判或只能给出不够明确的鉴定意见。

目前，汽车火灾原因鉴定活动主要发生于三个阶段：（1）消防部门的火灾调查阶段，基本在火灾之后的几天或十几天以内，由消防部门的火调人员主导，鉴定意见常见于《火灾事故认定书》，鉴定意见通常分为“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和“不排除车辆电气线路故障”两种，鉴定意见往往不够明确。（2）保险公司的理赔阶段，一般由保险公司在火灾之后的几十天以内委托鉴定，鉴定意见常见于鉴定机构的《鉴定意见书》。此种情况，往往车主未投保自燃险，一旦鉴定出车辆确系自燃，保险公司以此拒赔。或是车主虽投保自燃险，车辆发生自燃，保险公司先行赔付车主，如果鉴定出车辆确系质量问题引起的自燃，后期保险公司起诉主机厂，进行代位追偿。（3）人民法院的司法鉴定阶段，一般在火灾之后的几个月甚至几年以后，已进入诉讼程序，由于一方或几方当事人对消防部门鉴定意见不服，向法院申请重新鉴定，由法院委托，鉴定意见常见于司法鉴定机构的《司法鉴定意见书》。在法院审理过程中，主审法官往往采信司法鉴定机构重新鉴定的司法鉴定意见，进行判决。

由于汽车火灾原因鉴定案件，基本都围绕汽车产品质量诉讼展开，往往由车主或保险公司起诉主机厂或经销商，认为汽车产品存在质量问题而导致自燃。因此，从事汽车火灾原因鉴定的机构和司法鉴定人应具备相关鉴定资质。

2 汽车火灾原因分类及鉴定方法

汽车常见火灾原因主要分为六类：装配质量问题、油液泄漏、电路故障、外来火源引燃、车辆引燃车外可燃物、大型货车制动鼓过热导致自燃等。

（3）凌文辁、张治灿与方俐洛通过对5000名员工的7轮预测和2000名员工的正式测验，编制出了由情感承诺、理想承诺、规范承诺、机会承诺和经济承诺五因素构成的“中国职工组织承诺量表”。该量表的总方差解释量达66.11%，相关分析也表明，各因素与效标的相关均达到非常显著水平，各因素的信度在0.7-0.89之间，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良好。因为此份量表是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编制的，因而对国内的研究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2.1 装配质量问题

因装配质量问题导致车辆火灾发生，主要分为主机厂或零部件厂原车装配质量问题和修理厂或车主维修保养装配质量问题两种情况，一般集中发生在发动机以柴油机为主的载货汽车或全地面起重机上，以柴油等油液泄漏为主。鉴定过程中，要重点勘验发动机各缸高压油管组件及喷油器等零部件。

2.2 油液泄漏

油液泄漏导致车辆火灾发生，主要分为燃油管路老化、龟裂、接头松动和碰撞、损坏发动机或变速箱油底壳致使油液泄漏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燃油泄漏形成的燃油蒸汽在发动机舱内逐渐聚集，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后，遇到发动机舱内电火花或石子等磕碰金属车体形成的火花，被点燃，发生火灾。第二种情况，因碰撞导致油液泄漏致使车辆火灾发生，通常车辆处于行驶状态，遇到颠簸路面，车辆托底，造成发动机或变速箱油底壳破损，发动机机油或变速箱油泄漏，遇到高温的三元催化器起火燃烧。鉴定过程中，尽量将车辆举升，重点勘验车辆底盘部位，尤其是发动机或变速箱部件，观察三元催化器附近颜色异常部位，提取相关烟尘，使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GC/MS）、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仪（FTIR）等仪器设备进行实验室化验，检测烟尘中是否含有发动机机油或变速箱油残留物或生成物，从而确定火灾原因。

2.3 电路故障

电路故障是汽车火灾常见的事故形态，高发于乘用车，车辆行驶过程中或熄火停车状态均有发生。有的是原车导线电流过大或导线过细电容量不足导致局部过热引发短路，有的是电路老化引发短路，有的是原车电器件故障引发自燃，还有的是改装加装件引发自燃。鉴定过程中，应重点勘验蓄电池附近、发动机舱左前部或驾驶员侧仪表台区域，提取电线电缆相关熔痕，使用金相显微镜[3]、扫描电子显微镜（SEM）[4]等仪器设备进行实验室检测。如发现不是火烧熔痕，还应进一步鉴定是一次短路熔痕还是二次短路熔痕，确定起火部位及火灾原因。

典型的一次短路熔痕和二次短路熔痕主要区别如表2所示，需结合宏观、微观、金相组织和表面成分等几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判断。

其中，金相组织检验尤为关键。一次短路熔痕由于是自身原因引起的短路，在熔痕形成后，由于周围未发生燃烧，导致熔痕冷却速度快，迅速在熔化的液滴内形核，在晶粒还没长大时，已经凝固，所以一次熔痕的金相组织通常为细小紧密排列的枝晶（如图1-A所示）或胞状晶（如图1-B所示）。同时，金属在熔化时所吸收的氧还没来得及与金属充分反应和溢出，就被截留在内部组织中，但由于燃烧产物相对较少，截留的气孔比较少也比较有规则，多呈圆形或椭圆形。另外，熔痕与导线的过渡区会出现局部熔化后形成的细小紧密排列的胞状晶与粗大柱状晶及原始导线组织共存的情况（图1-C～D）。

二次短路熔痕，由于在短路之前，已经有火焰的存在，环境温度相对较高，熔化的液滴冷却速度慢，凝固过程长，晶粒在形核后，不断长大，且在火灾环境中存在大量灰尘、杂质和各种燃烧产物，被截留在液滴中的气孔多而杂，在长时间的高温条件下，氧与金属也会发生充分反应，因此，二次短路熔痕的金相组织出现粗大的柱状晶，以及很多不规则的空洞（图2）。

表2 典型的一次、二次短路熔痕特征比对表

图1 典型的一次短路熔痕金相组织

图2 典型的二次短路熔痕金相组织

2.4 外来火源引燃

外来火源引燃车辆，主要分为人为点燃或使用助燃剂纵火、车库等建筑物先起火引燃车辆、燃放爆竹引燃车辆等几种情况。其中，人为使用助燃剂纵火一类情况可以通过提取现场烟尘、车辆残留物或车下泥土[5]等，使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GC/ MS）等仪器设备进行实验室化验，检测提取物是否含有助燃剂成分，从而确定火灾原因；车库等建筑物先起火引燃车辆一类情况，需要鉴定人结合车库等建筑物的燃烧状态、建筑物内部装修材料、建筑物内部存放物品、车辆停放位置、车身初始起火部位等进行综合分析，给出最终鉴定意见；燃放爆竹引燃车辆一类情况，主要发生在过年或事发地有婚丧嫁娶等活动期间，因此，此类情况除了车辆本身的技术鉴定，相关的背景调查也尤为重要。

2.5 车辆引燃车外可燃物

车辆高温部件先引燃车外可燃物，进而引发车辆燃烧，主要分为车辆行驶过程中排气系统夹杂车外可燃物、车辆连续行驶后停留车外可燃物之上、车辆维修后发动机舱内遗留手套毛巾等几种情况，前两种情况重点应检查车辆排气管及车底三元催化器等高温部件，最后一种情况，需特别留意发动机舱内的涡轮增压器等高温部件。一旦上述高温零部件附近发现有可疑残留物，需重点检验并分析。

2.6 大型货车制动鼓过热

3 典型案例分析

3.1 案例1

2013年9月，某保险公司委托对某品牌全地面起重机（图3-A）的火灾原因进行鉴定，该车价值1700余万元，车辆损失超过600万元。经检验，发现该车下车发动机（图3-B）R1缸进油管组件中的喷油器端管接螺母松脱（图3-C～D），对提取的R1缸喷油器进行超声清洗，洗去大部分的燃烧生成物或残留物，发现R1缸喷油器上部螺纹的第1、2牙，第2、3牙之间的牙底及牙侧有多处线状擦痕，该情况说明R1缸进油管组件中的喷油器端管接螺母在事故前，由于受到发动机工作过程中产生的振动和油管内自身较高的柴油压力共同作用，导致其松脱（即管接螺母旋出R1缸喷油器上部螺纹的第1、2牙，第2、3牙），在松脱过程中，管接螺母与喷油器上部螺纹的牙与牙之间形成多处线状擦痕（3D立体显微示意图如图4所示）。柴油由R1缸喷油器上部泄漏，形成柴油蒸汽，遇高温排气歧管等被引燃，发生火灾。此案属于典型的装配质量问题导致自燃案例。

图3 某品牌全地面起重机烧损情况

图4 R1缸喷油器上部螺纹3D立体显微示意图

3.2 案例2

2014年8月，某保险公司委托对某豪华品牌越野车火灾原因进行鉴定。本案中，车主驾车在某乡村道路行驶中发生火灾，全车烧毁（图5），车辆价值超过140万元，该车只投保车损险，未投保自燃险。保险公司起初认为该车系电路故障引发的自燃，拒绝赔付。后经鉴定，认定该车在崎岖不平道路上行驶过程中，由于底盘（图6）受到硬物撞击（图7），撞击顺序依次为：副车架最前端第二根横梁中部（标记1处）——第三根横梁中部偏左侧（标记2处）——发动机机油油底壳（标记红圈处）——第四根横梁中部偏左侧（标记3处）——左侧排气系统三元催化器底部（标记4处），硬物将发动机机油油底壳（铝合金材质，硬度相对较低）撞击破裂，导致机油泄漏。由于该车向前行驶的惯性作用，泄漏的机油遇到右侧高温的三元催化器起火燃烧，进而引燃整个车体。同时，技术人员对左右两侧三元催化器上提取的烟尘进行检测，发现确实只有右侧烟尘含有机油成分，而左侧没有，从而印证了上述鉴定意见的正确性。此案属于典型的因碰撞托底导致油液泄漏致使车辆火灾发生案例。

图5 某豪华品牌越野车烧损情况

图6 底盘烧损情况

图7 底盘碰撞情况

4 结论

对于汽车火灾原因鉴定，鉴定人员应围绕以下几点开展鉴定工作。

（1）全面了解火灾发生的时间、地点、天气与环境信息；

（2）准确掌握车辆事发时运行状态与近期车辆维修保养记录；

（3）重点收集并掌握车辆结构与车型技术资料；

（4）及时获取第一现场的照片、视频与证人证言；

（5）细致勘验车身、发动机舱与底盘等关键部位；

（6）努力寻找电线电缆短路熔痕；

（7）认真核实车辆有无加装改装情况；

（8）准确判断车辆初始起火部位；

（9）综合分析火灾原因。

[1] GB／T 3730.1-2001.汽车和挂车类型的术语和定义[S]. 2001.

[2] 陈家瑞.汽车构造（上册）[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0：10-21.

[3] 莫善军，马荣，黄立明，等.电气火灾一次短路熔痕物证鉴定案例分析[J].中山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5，54（1）:57-63.

[4] 杨晓红，孟广伊，刘兴芝，等.一、二次短路铜熔珠微观形态特征比较研究[J].中国体视学与图像分析，2012，17（2）: 133-137.

[5] 耿惠民，王铁强.汽车火灾的研究[J].消防科学与技术，2004，23（6）:596-599.

（本文编辑：冯浩）

Identification of the Cause of Vehicle Fire

CHAI Zhi-yong，ZHANG Yuan，XI Ming
（China Automotive Technology and Research Center，Tianjin 300300，China）

U461.91;DF794.3

A

10.3969/j.issn.1671-2072.2017.05.008

1671-2072-（2017）05-0046-06

2016-07-11

柴智勇（1982—），男，高级工程师，硕士，主要从事汽车火灾原因、机动车产品质量和交通事故车辆技术鉴定和研究工作。E-mail:1381129339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