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中的森林卫士

2017-10-13 09:18王子赫
森林公安 2017年4期
关键词:张波火海大火

王子赫

火海中的森林卫士

王子赫

2017年5月2日,内蒙古毕拉河林业局阿木珠苏林场燃起大火,大火燃起数小时后,狂风肆虐,呼啸来回。据毕拉河森林公安局领导及多名同志回忆,那天的风在呼伦贝尔历史上堪称史无前例,本来已经扑灭的小火,瞬间成烈火燎原之势席卷天地,一时间浓烟、黄土、热浪、火焰成了毕拉河的代名词。

张波,男,37岁,蒙古族,1998年在毕拉河森林公安局参加工作,2015年调至警务保障室,负责车辆管理。

蒙古族的男人都给人一种彪悍强壮的感觉,那天在办公室见到张波,他个子不是很高,脸上一直带笑,给人一种像土壤般敦厚的感觉。

张波回忆说:“那天我跟随付文剑局长,前往着火点阿木珠苏林场。到了林场不一会儿,就听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说54公里外站有紧急任务。我们急速开车前往。奔赴火灾现场,距火灾现场大概有12公里。那时候风已经刮起来了,道路两边都是火,四面八方都是烟,大风一刮,道路两边的火星就扑着车来了。”

我心一揪,当即问道:“有没有危险?”

张波稍微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没有。我当时主要是怕那个车啊,因为啥呢,车开过去就带起一阵火,道路两边的火就往车底下钻,我就怕火忽然烧起来把车烧了,这车要是着了,我们可就没了。”

作为一个理科生,我当然能想到这一点。随着速度的加快,所经过的空气气压就会变低,而伴随着空气中气体分子的运动,道路两旁的火焰自然就会向车下飞去。

“害不害怕?”

张波似乎低头想了一瞬间,抬头道:“当时,也顾不上害怕了。就是开车,认路。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后怕的。”

“当时车上坐了4个人,走到半路,就看到前面好像有辆车停着,四面八方都是火和烟,也看不清。我就减速过去一停,和付局长下车看了下状况。”

“都是火?”

张波点了点头:“那是别的车司机,他不熟悉路,前面后面都看不清,四周都是火星子。”

“付文剑局长当机立断让那个习机上车,跟在我的车后面向前走,其实他根本不该停下来的,在那时候停下来就是等死。”

我连忙问:“那怎么样,在后面跟着您的车,就可以看到路了吧。”

“看不到。”张波立即否认了我的说法:“烟,火,几乎没有能见度。他顶多看到个影,有点安慰。我当时是看着左面的倒车镜,付局长看着右面的倒车镜,我们互相告诉路基的位置,一点一点挪回来。”

“我就记得拐过一个土包,路基忽然间不见了,立即窜过来一片火,我就赶紧减速看路基。”

“火离车,能有一米?”

张波笑:“不到一米。”

我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放眼望去尽是烟尘,就连车窗都是热的,四面八方不断传来滋滋滋的火焰声音,天地之间席卷着大风,而几辆车在火焰中穿梭,寻找前方的路。我又想不到那样的场景,我无法想象在没有能见度,精神已经高度紧张,肩负着为两辆车引路的张波,究竟是怎样坚持穿过火场的。

张波今年37岁,这个年龄是在森林公安队伍中还算是年轻人。

“成家了吗?”

“成了。”他得意地笑了笑,“有两个孩子呢。”

“那当时这样,孩子知道吗?”

“没有。”张波慌忙摇头,好像让孩子害怕是一种罪过一样:“他们小,不知道。”

“妻子少不了埋怨吧。”

张波稍微耸了耸肩说:“没有,干这行的,也都习惯了。”

我喝了口水,对这位蒙古汉子笑了笑,想要缓解一下适才紧张的情绪,才开口问道:“当时54公里外站情况怎么样?”

“很差。”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当时付文剑局长在前座,后座还有2个民警,一路上付局长一直告诉我,冷静,慢点,不要急,不要慌。”

“外站你也去了,能看到现在的样子吧。”

我点头,54公里外站在一个半山坡上,房子身后是一片密林,密林依旧可见燃烧的痕迹,一条路通往着火点,路两边就是张波开车来时的路,另一边也是在林中的土路,因为风的原因也已燃起大火。在54公里外站门口停车场的对面,也是成片的原始林,我去时已是一片枯木,可以想象当时的大火有多么惨烈。

当时的54公里外站宛如大海中的孤岛,已被火焰包围。

“我们向外冲了一次,可是火实在是太大,根本出不去,我们就退回来了。”

张波似乎依然心有余悸:“外站当时人很多,但是很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和火。我在广场上一摸汽车的外壳都感到烫手,还呛得很,就找东西捂住嘴。”

我努力想象了当时的场景:一群人和车被困在密不透风的浓烟和火海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火,没有人敢说话,入鼻皆是呛人的烟,入耳只有呼啸的风,入眼尽是满目的红,不用多,只要再来一阵风,随意带起一片火焰落到这里,就是满目疮痍。

“那怎么办?”我问。

“能怎么办?”张波倒是问了我一句,“等着呗。当时只要不再起风,54公里外站就没事。可这哪能说的好,万一起呢。”

可是真的又起了一阵风。

所幸这是复苏之风。

风向变了。

风向一变,54公里外站周围的火焰虽说没有立即熄灭,但也得到遏制,最主要的是,可以向外冲了。

前车开路,后车跟随。被大火包围在54公里外站的一群人终于冲了出来,惊魂未定的他们立即赶往达尔滨罗,跟随即将到来和已经到来的领导以及各方力量,在那里成立临时指挥部,协调各方力量,全力扑救大火。

故事的结局我们已经知道,“5·02”毕拉河大火过火面积11000公顷,截止到5月6日全部明火扑灭,救援人员随即撤离。

我们常说要保护好大兴安岭这片绿色林海,当林海危难来临,火灾发生,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张波一样的公安民警战斗在灾难第一线。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业绩,他们默默无闻,用勇敢和生命诠释着森林卫士的职责,诠释着对事业对岗位的无限忠诚。张波,这位不善言谈的蒙古族汉子,这位勇敢镇定的森林公安民警平凡而又不平凡之举,对于刚刚走出校门的我带来的无疑是心灵的震撼!

(作者单位 内蒙古大兴安岭森林公安局)

(责任编辑 卢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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