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曼古丽?阿吾提和现代诗歌

2017-10-15 23:46古丽仙比斯尔
神州·上旬刊 2017年9期
关键词:詩歌艺术价值

古丽仙?比斯尔

摘要:诗人其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表现手法新颖,语言细微。在诗歌中她能真实、大胆地表现女性心理,从而成为维吾尔新诗的代表人物,也因此成为女性创作的一面旗帜。她的诗歌在维吾尔女性新诗史上占有特殊地位。

关键词:其曼古丽·阿吾提;詩歌;艺术价值

维吾尔文学进入80年代及繁荣阶段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一部分维吾尔青年诗人以现代诗歌创作为主要手段,创作出了一大批同传统诗歌以及流行诗歌风格有着明显区别的“朦胧诗”和“新派诗”诗歌作品,出现了“新派诗现象”。实际上,“新派诗现象”的出现,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而是维吾尔文学受长期政治思想局限,远离了新的文学理念的情况下,一大批青年作家渐渐开阔了视野,直接或者间接接触到了中外文学先进的文学理念,在自身的文学观上产生了新的看法和思想,加之读者群的精神需求日益高涨等现实而导致的。

从80年代初期开始形成的维吾尔“新派诗歌”到了80年代的中期,在一系列没有休止的争论当中,具备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和更加深远的影响,艺术性得到了不断的提高和完善。在最初阶段仅有几个青年发起的新派诗歌运动,形成了现在的具有一大批作者群和读者群,具有新派诗歌作品评论基础的文学现象。它不光给诗歌创作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在文学的作用、目的,作家的创作自由、创作认识和目的,文学语言、结构、形式、题目、人物塑造,作家和读者的关系,评论方法、理论、观点和文学批评等方面给整个维吾尔文学带来了深刻的思想变革。使得维吾尔文学理念越来越具备现代性和世界性。可以这么说,“新派诗歌”现象对每一名诗人,作家,每一名文学批评家和研究者,同时对每一名读者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20世纪末及21世纪初,相对于维吾尔文学来说是个繁荣发展的时期。其中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一批有能力和天赋的女作家踏入了维吾尔文坛”。维吾尔女性文学就是在这样一种激烈的文学争论、文学冲突之中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壮大的产物。所以,在其发展过程中接受并保留了“新派诗歌”的深刻影响。维吾尔女性作家在对文学的理解,确立自身的创作目的、选择主题和题材、语言使用、塑造人物、体裁使用、构建作品的形式结构等方面,吸收了《新派诗歌》争论期间涌现出的理论研究成果,借鉴了已经形成一个比一个新颖的风格的优秀青年作家的创作经验。维吾尔女诗人进入新诗歌创作队伍比较晚,大约从90年代初期才开始新派诗歌创作。她们中涌现出了像奇曼古丽·阿吾提,左克熱古丽·艾海提,阿提坎姆·斯蒂克阿伊库特,阿伊斯曼·依德利斯,热萨莱提·麦尔丹,阿雅提诺普斯·穆罕默德,热议罕古丽·艾尼,阿伊穆尼莎·苏莱曼,吴莉也提·穆罕默德,古莲拜耳·玉苏甫,热议罕古丽·霍吉阿不都,帕提古丽·哈斯木图里伯克,米克丽班·尼雅孜确胡鲁克,帕提古丽·尼雅孜依帕热,麦丽坎·穆罕默德阿伊孜提,塞纳瓦尔·阿不都热赫曼,阿伊努尔·穆罕默德扩库托轮,帕丽丹·雅科夫等一大批新派诗歌爱好者以及受到新派诗歌影响较大的女诗人。

其中,奇曼古丽·阿吾提以其诗歌作品的表现手法之新颖,视角之独特,语言之活泼精美,并且能够真实大胆表达女性心理情感,而引起维吾尔文坛的刮目相看。她不仅是维吾尔女作家群里的佼佼者,同时也是维吾尔新派诗歌代表中的女旗手。她的作品在维吾尔新派诗歌史上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奇曼古丽·阿吾提的简历

奇曼古丽·阿吾提,1973年12月6日出生在喀什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979年至1984年在喀什市胡佳木阔里巴西小学上小学,1984年至1991年在喀什维吾尔中学上初中和高中。

她现在在喀什维吾尔文出版社编辑部工作。新疆作家协会和喀什作家协会的会员。

1987年,她在《塔里木花蕾》杂志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诗歌作品《望着天空》,从此进入了文学创作的行列。至今,她在自治区各大报刊杂志发表了自己创作的500余首诗歌作品。1996年,她在喀什师范学院维吾尔文学专业上学期间,新疆青少年出版史出版了她的第一部诗歌集《反击》。1992年,她创作的讽刺诗歌《反击》,在《喀什文学》组织的《青春、爱情、理想》为主题的诗歌大赛上,获得一等奖。她创作《复仇之蕾》,《石头片》,《没有返程的路》,《梦》等诗集分别与2001年,2006年,2008年,2012年出版。2010年她创作的诗集《团结之魂》在哈萨克斯坦出版。2008年,她以诗歌集《没有返程的路》获得第九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2010年获得第三届“天山文艺奖”。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作品的主题内容和塑造的人物形象

青年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题材面比较广,从她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少儿时代青涩朦胧的感情、青年时代热烈的爱情、爱情的期待和分离、姑娘们细腻的情感世界、慈祥的母爱、对传统的留恋和对现代化的疑惑、人与人之间真诚友爱和彼此尊重、女性的忠诚、高尚的情操、面对生活的种种无奈表现出的忍耐和坚强的毅力、以及反抗现实精神等等内容。她在诗歌里揉进了很强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情怀,难忘而热烈的爱情,真诚和无私的女性情怀,极具忍耐精神和博大的慈母形象,使读者感受到了现实与诗歌的有机结合。

我们从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作品里经常可以看到“纯真的姑娘”,“渴望幸福生活的女性”和“稳重的母亲”等三个艺术形象。实际上,她的诗歌当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所表达的主题思想都集中反映在了这三个艺术形象里,这是理解她的诗歌思想的重要的钥匙。我们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总结、诠释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里所塑造的艺术形象和主题。

第一,通过塑造追求真挚爱情的纯真少女形象,而表现出的青春和爱情这个主题

综观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所有诗歌作品,我们可以感受到,几乎一半以上的诗歌作品都展现出了一个女性对爱情的真挚和忠诚的情怀。在这种类型的诗歌当中,从不同的角度反复展现出一个女性忠实自己内心感受的高贵、细腻的情感;以及感情丰富,疯狂地追求真挚的爱情的少女,依然保持女性特有的矜持和娇蛮心理的一个青春少女痴迷的等待;在孤独中流下的眼泪;在分离的痛苦当中,就像羚羊的眼睛一般楚楚动人和纯真的眼神;怀念被埋葬的爱情,以及对那段爱情无尽的留恋和痛苦思念;时刻折磨着她的内心的难忘的记忆,无奈之下向不幸的命运低头的哀叹以及痛苦的微笑;抛下一切痛苦往事,向往崭新的、充满希望的生活的良好愿望等等一系列互相交织在一起的一系列爱情故事。她创作的《假设那天有雨》,《思念》,《伤痕》,《门外》等作品就是在这类诗歌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endprint

通过这些作品,聪明的读者可以领悟到诗人赞美忠贞不渝的爱情、忠诚真挚的情感,并将此作为生命的真正意义的主题;尽管得不到心中的爱情,但是情愿为了这段爱情默默地付出的崇高的爱情观。通过这一系列内心的共鸣感受,读者内心可以产生对始终不渝的真挚的爱情的追求向往、赞美永恒的爱情之情感。

第二,奇曼古丽·阿吾提作品中塑造的反对生活中的种种痛苦现实,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形象以及通过这个人物形象反映出的女性主题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作品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作品中反映出的女性主题。尽管她始终都在展现对民族传统的渴望追求,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心目中的艺术形象--“我”的内心深处始终充满了对传统和现实之间矛盾的无奈,屈从;反抗现实和命运的反抗精神;被强迫的婚姻和道德束缚之后的精神挣扎和痛苦呻吟;为摆脱不幸的命运同现实进行大胆、疯狂的反抗和挣扎;渴求得到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爱的怀抱之强烈愿望。对此,她自己也谈到:“我在自己的诗歌当中,着力描写了女性精神世界的空白,内心深藏着的愿望追求,她们身上的一种坚忍不拔的精神和勇气,爱与被爱等方面所表现出的理智与情感矛盾冲突。因为一个真正热爱生命、追求幸福生活的女性的痛苦和愿望总是和自己民族的需求紧紧相连。”

我们在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很多诗歌当中还可以看到:内心因爱情而破碎,导致其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试图冲破世俗社会的枷锁,面对他人和情人对自己无情的复仇、打击,一只眼冒着爱的火焰,一只眼冒着痛苦的哀怨,苦笑着的一个疯狂的女性形象。实际上,诗人在这些作品中大胆地描写,反映出了维吾尔社会中部分女性生活中孤僻的一个精神层面,以及面对无情的命运,始终不渝地对美好愿望的追求。她创作的《流血的鲜花》,《黑夜的伤疤》,《没有佳酿的酒鐏》,《破碎的情愿》,《压弯的笔尖》,《无助的树叶》,《炙热的伤疤》,《孤独的乌鸦》,《女囚犯》…等作品中,表现出了诗人对悲惨现实的嘲笑、哀叹和同情的心理。甚至我们从诗人的《反击》,《复仇之蕾》,《石头片》,《没有返程的路》,《梦》等作品集的名字中,也可以看出诗人站在一个独具特色的立场,塑造出的女性人物形象在嘲讽现实、无奈地挣扎的精神世界。

第三,奇曼古麗·阿吾提诗歌当中塑造的无私奉献的母亲和充满无限母爱之心的女性形象。

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中的第三类艺术形象“我”,是一个以无尽的母爱关心孩子,就像蜡烛一样为了孩子燃烧自己,像春风般沐浴孩子的伟大的母亲形象。在她的诗歌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天真的王子,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快马加鞭的勇敢的青年依米然。在母亲的眼里他就像童话中的孩子,为了他,母亲时而转变为辽阔的草原,时而变为和暖的阳光,时而还会变成神话中的母亲深情地抚摸儿子胖嘟嘟的脸颊。这就是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中无怨无悔、无私奉献、纯洁的母亲的情怀。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语言的优美性

我认为,诗歌的艺术性最初反映在诗歌语言上。诗歌语言的优美性是直接影响诗歌艺术性的最重要的因素。诗歌语言不仅能反映一个诗人精炼地使用语言的能力,同时还能显现出诗人通过比喻来加强语言的表现力,拓宽语言的内涵,以此达到丰富母语之目的的天赋。诗人所使用的每一个比喻不仅是简单的语言结构,而是诗人在诗歌的情感,高超的语言衔接和丰富的想象力之间种下的已经发芽的种子。这个种子将在诗人和读者中间的无形的空间里发芽成长,并结成花蕾。这个花蕾使母语花苑更加独具特色和更具魅力。

“诗歌作为特殊风格的语言形式,它所追求的是除了诗性作用以外的一种明显的外向型的语言结构。”(周瑞敏:《诗歌含义生成的语言学研究》)这里所提到的诗性作用就是指在诗歌中所采用的语句通过诗歌的框架下表达的诗歌含义带给读者的情感享受之作用,诗歌中的语词不仅只追求诗性作用,还要通过将诗歌组成某一种形式,使诗歌中语句互有关联,并使之成为一种韵律。这种特殊性是我们将它和其他文学艺术体裁区别开来的重要因素。

综观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她以自己高超的语言表达能力,巧妙地使语句相互关联,在语言运用方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下面,我将将用以下三点来说明她在诗歌里所使用语言的独特性。

第一,她创作的诗歌语言贴近生活,接近口语,同时生动自然。

这种特点是她在诗歌创作过程中始终保持的一个重要的风格,我们无论从她最初创作的诗歌或是近期创作的作品来看,都是从一种普通的生活场景,阐述自然景色入手,选择运用生活中常用的,又不起眼的语句,并将它变为重要的诗歌构件。以此,巧妙地将一部分生活语言带进诗歌作品当中。

譬如:她创作的诗歌《孤苦》当中的一段诗句:

太阳如老人的浊眼,

落在布满蜘蛛网的天窗上。

滂沱大雨中的小乞丐,

捧着双手来到无人的街头。

载自:诗歌《孤苦》。

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说,以上诗句中的“老人的浊眼,布满蜘蛛网的天窗,滂沱大雨,小乞丐”等普通的场景曾经深深地刻在诗人的心里,并在此基础上引入自己的诗歌里形成加深悲剧美感的意境。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作品当中常常用简单的场景,创造出优美的诗句,深深地打动读者的心。

第二,将反义的语句有机地勾连起来,在语句比较过程中形成诗意。

我们从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作品里经常可以看到诗人用高超的语言驾驭能力,将意义完全相反的语句巧妙地勾连在一起,让读者在一种语句比较的过程中,感受到诗歌氛围和意境。

以下面一段诗句为例:

你不能张开怀抱来到我身边,

我亦不能转身离开你的身边。

你将温暖的地狱之苦抛向我,

多么恶毒,多么美丽的倩影。

载自:诗歌《微笑》。

我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享受,endprint

数着我的四十根长辫子。

载自:诗歌《窒息》

我們看打有标识的语句时,可以发现这些普通的书面语句的意义截然相对,但是诗人在诗歌里以高超的语言技巧,将这些意义相反的语句中相关联的意义找出来,使这些语句能够起到相互比照的作用。

综上所述,将诗歌中的反义词巧妙地排列在一起使用,是她的诗歌创作语言运用的贯穿始终的一个特点,如农村的原野与雾蒙蒙的城市,自由和压抑,沉默与呐喊,残酷与仁爱,痛苦与享受,寒冷与温暖,幸福与不幸,眼泪与欢笑,淫邪与恩赐,无怨无悔与强烈的愿望,复仇与宽恕,忍耐与冲动,背叛与忠诚…等等意义完全相反的词语被巧妙地组成了意义互补、相互连接的关系。所以,我们就能从她的诗境当中感受到沉默的最高境界及爆发,欢乐之后的痛哭,雾蒙之后清晨的乡村,人性中的罪过等等。

第三,重叠使用语言,增强了诗歌的押韵以及诗境。

诗人在创作时之所以能自由驾驭语言,就是凭借她内心世界涌动出的情感音符,这些音符又根据其意义和感情规律,以及形式上的独特性而形成诗句的押韵,“语音符号在开始诗歌创作之时,就融入到诗歌创意之中,从而引起作者特殊的关注的元素。同时,它始终能够清晰地浮现在作者思想世界。这种丰富多彩的语音组合可以促进诗人表达出不同程度的情感尝试和态度。诗人也通过加工这些音符表达自己的情感。以此,诗歌含义与诗的形式之间的关联性得到加强,语音的象征意义开始在作者的大脑中形成”(周瑞敏:《诗歌含义生成的语言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2009年版,第85-86页)

我们从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中可以看出,诗句中常常会出现一些重叠的词语。这是诗人的在选择使用语言以及将语句紧密关联在一起的独特的语言艺术,这也是诗人形成的语言使用技巧习惯。值得注意和特别强调的一点就是,这种重叠使用语句的技巧是诗人一贯的语言风格。譬如:她的诗句中出现的“辗转反侧悲痛地哀叹”,“弹拨尔一阵阵的旋律”,“尘土纷纷扬扬的土路”,“成了一片片的思绪”,“一段段纯真的遗忘”,“我想投身与苦苦的享受当中”,“不能将我紧紧地抱入怀中”,“就那样突然,又那样粗暴”,“就那样沉稳,又那样温暖”…等等重叠词语就是佐证。尽管我们感觉诗人的这种重叠使用语词的方法,有时也符合维吾尔语法原有的组词、用词规律及“运用双词”规则;但是,她的这种组词方法有时又会给我们一种耳目一新的新鲜感,感觉又不太符合维吾尔语的组建双词、语言使用规则。但是,我认为,读者不可能脱离词语的原意,仅仅研究词语的关联和关系就可以欣赏一篇诗歌作品。所以,我们应该通过诗歌情感的关联和所起的情感作用这个层面,理解她的诗中新组成的这些“双词”的内涵意义。同时,我们也应该特别关注通过语句的这种关系而组成的“特殊形式”及押韵风格。

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中的重叠使用词语,或者使用“双词”的结果在诗句中起到了三种效果。其一,更加强化了诗句中语词的内涵。譬如:“孤单的我在哪里,你又在哪里”,“一遍遍我将自己投入愤怒的火焰中”,“一把一把的野花”,“山间距离很远,很远”…等等,通过语词的重叠使用,诗人达到了强化诗句意境的效果。其二,诗人在诗句里重叠使用语词,除了强化诗歌含义,强调语气以外,同时也深化了诗歌的意境。譬如:“一片片破碎的心”,“无力地一点一点地跳动”,“沉重、沉重的孤零零的脚步”,“大自然都在艰难地、艰难地晃动”…等等语词的重叠使用,以及情感的深化,起到了渲染诗境的作用。其三,通过在诗句中重叠使用语词,使得诗歌更加押韵。譬如:

我在离别的伤痛中呻吟-呻吟,

每个清晨你又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胸膛。

选自诗歌《孤独》。

温馨的一段音乐,温馨的一个声音,

就像我最后的一滴眼泪。

那么地美丽又那么地残酷,

我慢慢地走近我自己。

选自诗歌《音乐》。

从以上诗句当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重叠的语词或者重叠的句子强化了诗意和诗境,同时又增加了诗歌的押韵。并通过此而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的叙事美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诗的叙事美。

80年代以后,维吾尔文学中出现的“朦胧诗”和“新派小说”现象,是改变整个维吾尔文学传统的重要文学现象。这种改变的核心就是打破了维吾尔文学传统的叙事模式,在小说和诗歌创作上同时出现了新的叙事方法,并先后被众多作家、诗人所运用。

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创造性地使用新的文学叙事方法,坚持不断地发扬创新精神,是女性作家创新派人物之一。她的这种善于不断创新、勇于探索的先锋精神,促使她的诗作常出现新的文学艺术的尝试。她在大多数女性诗人普遍采用的传统的叙事方法当中融入自己独特的创新内容,形成了“奇曼古丽·阿吾提式”的优美的叙事风格。

她的诗歌叙事风格和优美性可以总结为一下三点:

第一,诗歌叙事的浓厚氛围

我们读完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以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诗歌叙事风格当中确实有一种能够给人心灵的亲切感、真诚感的叙事特点。实际上,这种感受来自于,已经融入到了她的感染力极强的诗句中的浓郁氛围。诗人在创作中较多地使用隐喻、比喻、赞美、造型、寓言等艺术化手法,同时,还通过上述语言运用中的“双词”及重叠使用语句的手法,尤其注重加强诗歌的情感。

第二,通过独具特色的手法,充分利用民间口头文学的叙事成份。

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中的叙事美感,来自于她采纳的丰富的民间口头文学的叙事成份。奇曼古丽·阿吾提尝试对民间口头文学成分进行合理运用采纳,是从她最初的诗歌创作开始的,并一直延续至今。这也许是因为她接受文化教育时,充分地吸收了民间口头文学的滋养。我认为,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是当代青年诗人当中最有效地利用民间口头文学的,并取得很大成就的诗人之一。endprint

我们从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中的民间口头文学成分中需要注意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在她的诗句中所使用的从民间口头文学的一部分典型模式中来的格式,以及汇总了新内涵的“奇曼古丽·阿吾提式的”、“个性化的象征”或者是意境。我们在这里所说的“个性化的象征”和意境中,“尽管这些都不是最大范围内普及了的或者被读者所接受的象征,但是它们中有和传统的象征交融的许多成分。”(热尼维列克(音译),欧斯特瓦力(音译):《文学理论》,维吾尔文,(阿卜杜卡德尔·加拉力丁主译)新疆教育出版社,2013年出版,第456页)。我们常从奇曼古丽·阿吾提诗中的看到的“羽毛”,“高傲的法桐”,“嘶鸣的天马”,“编成了一股股的辫子”,“白羊羔”,“欢快的小马驹”,“梨花花苞”,“蓝鸽”,“燕子”,“布谷鸟”,“金鱼”,“猎手”,“湖”等被赋予新的内涵的传统的象征,以及“金色夜晚”,“怪兽”,“奥古斯汗”,“坐在树洞中的女孩”,“诺祖库姆”,“马赫姆图苏拉”,“公牛”,“芝麻,开门”,“念咒语”,“做梦和解梦”,“沙迪尔歌谣”,“祖莱哈”,“渔夫的传说”,“没有返程的路”等已经成为具有固定象征意义的主旋律的成分,在她的作品得以广泛地、恰如其分地使用。这一系列都可以证明我们上述的论断。

除此之外,诗人在自己的诗作中不仅充分利用民间口头文学的象征性事物、隐喻和主旋律,而且还在作品里加入民间口头文学的格言警句,故事和民歌的成分,将同时使用散文性和诗歌性叙事的独具特色的叙事模式,巧妙地同自己的诗歌性叙事方法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了新的创作表现之美感。

我们从奇曼古丽·阿吾提的《碱河彼岸》,《诺孜库姆》,《爱的宣言》,《来吧,亲爱的》,《祁曼妮莎》,《干涸》,《永远的祖国》,《有没有和我玩的巴郎?》和《第九个传说》等诗歌和达斯坦作品中可以看出,诗人所使用的民间口头传说成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些作品都具有特别优美的叙事风格的优秀作品。尤其是她的达斯坦《碱河彼岸》已经成为维吾尔新时代诗人创作达斯坦时具有典型示范作用的、新的优秀的创作范文。

第三,颇有抒情情节的“叛逆和反抗”叙事

我认为,奇曼古丽·阿吾提是当代维吾尔诗人中最前卫的诗人。她所表现出的先锋性,不仅因为她是一名被称为维吾尔诗歌的新文学现象的“新派诗歌”的忠实拥护者和跟随者,而是因为她在整个诗歌创作过程中始终坚持不断地走创新、创作和形成独具个性的创作风格之路而付出的艰苦努力,以及已经创造出的一系列创作风格和艺术美感,从而成为维吾尔诗人的女旗手。

对于“先锋”这个概念在文学中的内涵,文学批评家赵一恒(音译)先生从以下四点做出了精确的阐述:“第一,在形式方面具有极强的尝试实验精神;第二,积极探索创新。埋头苦干,创作出大多数读者都不能理解的新的语言新生事物。第三,总是会遭到同行的冷遇,甚至反对。第四,他善于为了艺术发展而创造出新的机会。”(赵一恒:《先锋主义在中国的必要性》,《花青》(花都)1993年第五期,201页,麦提吐尔逊·艾力:《关于新时代维吾尔新小说》新疆大学出版社出版,2012年8月第一版,第16页。)

也许,我们不能说奇曼古丽·阿吾提是“影响整个维吾尔文学的先锋旗手”,但是她除了创作的内容层面,语言使用技巧,塑造形象的方法,创造性地继承民间口头文学的态度,叙事的创新等方面之外,大胆地选择能够将维吾尔女作家从前没有勇气表达出来的女性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通过“诗歌”的方式能够“大胆地展示”的主题来进行创作。这一点是别的女性作家所做不到的。

奇曼古丽·阿吾提尽管是一个抒情诗人,但是她没有留恋在自己创作出的一批抒情诗歌和达斯坦中的个体的抒情情节和情感氛围之中,而是不断地发挥自己在维吾尔女性当中的“窗口”性作用。她在自己创作的那一批抒情诗歌中的先锋精神同女性内心世界、以及充满了不幸的现实生活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充分展示给读者,并且特别突出了“叛逆和反抗”这个主题的阐述。纵观整个维吾尔诗坛我们就能体会到这一点。

“其实“叛逆”是一个哲学概念,马克思对这个概念做出了以下四个基本特征的阐述:第一,“物质的叛逆”,第二,“自我的叛逆”,第三,“本质的叛逆”,第四,“人与人的叛逆””。(麦提吐尔逊·艾力:《关于新时代维吾尔新小说》新疆大学出版社出版,2012年8月第一版,第116页)

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作当中主要由“自我的叛逆”和“人与人的叛逆”两种“叛逆”同诗歌主题有机地结合起来,在她的诗作中可以看出女性渴求真正的幸福的心理,诚信与虚假,忠诚与背叛,爱情与暴力,理想追求和被边缘化,渴望和孤独等等互相冲突的精神状态同“反抗精神”结合起来,非常真实生动和感人至深地展现给了读者。在她的笔中深刻揭批了已经背叛了自我的男性在女性前实施的家暴、虚伪的忠诚、对爱情和家庭不负责任、在女人面前欠下的精神债务;展现了因男人的背叛而导致的生活及命运的悲剧中抗争的弱小女性群体孤独、悲伤和叛逆心理,以及因愤怒和绝望导致的自暴自弃,艺术地展现了“亲情”和“叛逆”这个主题。尤其是她的第二部诗集《石头片》出版以后,她的诗作中这种“叛逆”和“反抗”的内容更加强烈。她“在过去的诗作中可以描写一个被传统的道德观束缚的女子大胆地向所爱的人射出爱之箭的话,那么在《石头片》中,她就可以将女性缠绵的爱变成“石头”投向男人的身体。奇曼古丽·阿吾提是一个追求那种包括爱情的所有一切都要男女平等的诗人。她作为主张“女人也应该能够表达自己的爱情”的一个诗人,通过自己的诗作,走进读者的心里,将纯真的感情提升到了纯艺术的高度。”(阿伊斯曼·依德利斯:《投向维吾尔社会的石头片》,《天山》杂志,2005年第二期,64页)诗人常在自己的诗作里“以第一人称”的形式叙事。她创作的艺术形象“我”在融合了多愁善感但是意志坚强、富有反抗精神的形象的基础上,呼唤一个女性的尊严、母亲的尊严、爱情的价值,以及真正的男人的尊严。这就是她的诗作在抒情的同时,给我们表达出的“叛逆和反抗”的内涵。endprint

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结构美感

关于诗歌的结构,简单地说就是“当我们开始写诗时,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说什么的问题,而是怎么写的问题”(阿不都许库尔·买买提依敏:《诗歌创作中的几个细节问题》,阿孜古丽·图拉夫,古丽仙·柏斯尔编写的《当代维吾尔文学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第286页。)将具有具体含义的语言元素引进合适的诗歌结构中去,是诗歌艺术的重要技巧問题。这就像叶提子(音译)所说的那样:“一方面通过形式、象征,表现与之相应的情感,另一方面情感也选择相应的表现形式作为一种象征”(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一版,2003年第八次印刷,第17页)。

综观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的整个诗歌创作,从以下两点就能说明她的诗歌结构的美感:

第一,奇曼古丽·阿吾提的诗歌作品结构紧凑、轻巧、精炼。

奇曼古丽·阿吾提无论是在最初的创作时期,或者是当下的诗歌创作,始终注重诗歌结构的紧凑、轻巧和简练。她创作的大量的诗作篇幅不长,结构紧凑、精炼,大致在两三个段落里就能将表达自己的诗意。诗人就是通过自己结构紧凑的、精炼的诗作大胆地将自己的情感准确地表达出来。

除此之外,我们说奇曼古丽·阿吾提诗歌之简练的特点不是指作品的篇幅大小,而是指诗人在每一个情感转折环节都能做到转换迅速,精炼和紧凑。诗人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大篇幅的诗歌和达斯坦作品也突出了这个特点,诗歌内容中的情感转折非常明晰、紧凑,精炼,使得诗歌的结构组织合理、精炼,从而避免了给读者留下臃肿、干巴巴、散落的影响。

第二,作为奇曼古丽·阿吾提创作的诗歌的结构美感的另一个重要的元素,以及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她的诗歌结构中留下的很大的想象空间。尽管她的诗歌篇幅较小,情节转换也比较紧凑,精炼,但是她的诗留给读者的想象空间确是非常大,能够给读者独特的情感享受。

尽管她的大部分诗作都是“直白表述”式的,语句对诗意的表现力及强烈又准确,读者可以对诗人的意图一目了然,但是,她的大多数诗作里都给读者巧妙地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使得整个诗或者诗句除了表达原意之外,还能表现出诗歌的广阔的意境。

总而言之,奇曼古丽·阿吾提是维吾尔女作家中最前卫,具有独特创作个性和女性视角以及诗歌表现力的女诗人。同时也是维吾尔女诗人中影响特别大的天才的青年诗人之一。她通过创作极具创新风格的优秀的诗歌作品,为维吾尔女性文学,以及整个维吾尔文学做出的巨大贡献,值得我们大家尊重和学习。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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