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创业者容易越界？

Noam+Scheiber

天才少年大多觉得高中无聊，但只有马丁·施克莱里（Martin Shkreli）明目张胆地把无聊表现了出来。这位医药公司创始人于9月13日因欺诈罪被捕入狱，将择日宣判。

施克莱里长期逃课，据朋友说，他喜欢下国际象棋，在乐队里演奏吉他。他就读的纽约大学入学门槛极高，已经勒令其停学。

Facebook一直以来的信条是，创业者要果断，要善于打破陈规。现在看来，他们还更容易越界。

经济学家罗斯·莱文（Ross Levine）和约纳·鲁宾斯坦（Yona Rubinstein）研究发现，创业者不仅在成长过程中有很强的自尊心（多为家庭富裕的白人男性），还更容易利用智商优势，在青少年阶段和20岁出头参与非法活动。不检点的行为并不仅仅是嗑药或逃学，还包括抢劫或盗窃50美元以下的东西等反社会行为。

此外，还有许多创业者丑闻缠身，比如Uber的创始人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以及派克·康拉德（Parker Conrad），后者是價值数十亿美元的人力资源软件公司Zenefits的创始人（已被公司开除）。问题在于，年轻时打破陈规的胆量，是否不仅让他们崛起，也让他们沦陷？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像卡兰尼克这种一贯的叛逆者决意通过创业发家致富，也就不足为奇了。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常说，正是这种召唤让反权威者获得了奖励。

莱文和鲁宾斯坦今年在某家顶级期刊发表了一篇文章，莱文表示：“我认为，伴随着大脑成熟，打破陈规的能量开始关注‘我能做得更好，而不是‘我要穿一双新球鞋”。两位作者是创业研究专家，鲁宾斯坦也对人力资本有所研究。

问题在于，让青少年打破陈规的心理动力到后来并不容易排解。

天普大学（Temple University）教授、青少年心理发展专家劳伦斯·斯坦伯格（Laurence Steinberg）提到了“道德脱离”（moral disengagement）现象，在这种情况下，人会让违背自身原则的行为合理化。比如，偷了一双球鞋的少年会告诉自己，厂家在对消费者乱收费。

研究显示，这种道德脱离常促使人犯错，并一直持续到成年。斯坦伯格表示，容易产生道德脱离的创业者会继续打破规则，而非陈规。他表示：“他们觉得规则毫无必要，虽然知道自己不合规，但也不认为自己在做错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是规则不合理。”

常鼓励这种行为的是硅谷。多年来，许多技术投资人都对Uber不理会当地管理者擅自经营，甚至利用用户影响力改变规则的做法表示认同。

我们再来想想早期金融技术和支付公司Square。该公司利用创始人为单一企业设定的信用卡账户来处理无账户企业的资金往来。

这种做法违背了信用卡公司的规定，但Square毫不顾忌，还证明了小企业愿意使用让信用卡支付变得快捷廉价的服务。公司顾问格雷格·基德（Greg Kidd）说：“如果你不这么做，就检验不出人们喜不喜欢这种理念。”他还表示，Square很快就从投资人士那里募集了1000万美元的资金。

这种打破规则的做法在个别情况下是合法的—各大信用卡公司最终变更了对企业信用卡账户的限制，允许Square顺利展开业务—但这种经营方式带来的经济效益会让不法行为猖獗起来。

有两个因素促使人打破道德禁忌：对创业公司监管不利，以及巨大的失败风险。

《商业伦理学杂志》（The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15年的一篇文章表示：“由于环境具备高度不确定性，有众多实际或潜在竞争者，还需要同大量金融资本相抗衡，创业企业常面临着重重危机。道德脱离可以在认知上扫清障碍，让困境以不道德的方式化解。”

实际上，创业这件事的确吸引了那些容易打破现实规则，并在这种环境下如鱼得水的人。

施克莱里将在明年1月接受审判，其保释令在9月13日被驳回—他始终对自己的行为轻描淡写。斯坦伯格称，这是道德脱离的典型案例。

有消息披露称，康拉德创建了一款帮助保险经纪人规避国家培训要求的工具，所以被驱逐出公司。他在年轻时就喜欢打破规则。他逃课，成绩糟糕，入学一年后被哈佛要求退学。但最终他还是回到学校，并想办法毕了业。

康拉德在2014年的一次采访中坦言，他聘用高管的方式很糟糕，“把事情搞砸了”。尽管如此，投资人还是排起长队给他创办的公司送钱。

当然，正如经济学家莱文所说，年轻时喜欢犯错的习惯并非一生都无法改变。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在哈佛时，被指控黑入了校园网，遭到管理委员会传唤。但后来他貌似成熟了起来，甚至还在2014年废掉了“快速行动，破除陈规”（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的口号。

现在，许多风险投资人要像衡量企业变革潜质一样，衡量创业者的破坏力。

大卫·戈登（David Golden）负责运营投资公司Revolution的风投项目，该公司由美国在线共同创始人史蒂夫·凯斯（Steve Case）创办。戈登表示：“我们确实需要打破陈规的人，但我们不想看到他们变成罪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