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还看花我只看见幸福

2017-11-14 06:39
北广人物 2017年45期
关键词:水母柿子螃蟹

看花还看花我只看见幸福

第二期以吃为主题的沙龙,我以为会犯愁:除了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之外,还能否找到可以让我们几位作者彼此认同并一起生长的方向?然而,我错了,看了四位作者的稿子,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开车在路上,家人给我讲了一首诗:“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他说时不时会想起这首诗,活着山高水长,甚至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怎么可能都是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这明明是心境,活着不时提醒自己要有的心境。

看了第二组私房美食故事,我想起了这首诗,沿着大家各自的美食心理地图,还真像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君家有什么啊?

有初尝立世的大男孩的眼泪,还有挥舞红围巾呼应的激情。不是幸福吗?

有曾经的小姑娘,如今已有自家小姑娘的小馋猫,对槐花饭的眷恋。不是幸福吗?

有腌赞小馆里当年文青的粪土当年万户侯,以及笔下栩栩的厨房师傅。不是幸福吗?

有热热闹闹的厨房,浓浓厚厚的亲情,以及姥姥下班进家门前,必须端上桌的面。不是幸福吗?

所以,我只能说我看见了幸福。不幸福的,不快乐的,有吗?当然有,没有,就不是活着了,可都被蓦然回首的温暖细节替换得结结实实。不信,闷头想想:我们难忘的人和事,任时光流逝,越发醒目的是不是温暖的细节?就像一个大男人说的:说起初恋女友,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但怎么也忘不了阳光下,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笑笑地向我走来的那一幕。细节决定成败,细节还决定记忆呢!

我的奶奶100岁去世,那年我正好在英国读书。记得那晚,我自己摸到系楼,那里的电脑都是透明版的大苹果,全都开机,就像置身水族馆,周围都是发着幽幽蓝光的大水母。我就是在那水母电脑上,看了奶奶葬礼的视频。可是那晚脑子里能想起的,都是奶奶笑眯眯、慢条斯理的生活细节。

每年我先过生日,然后才是奶奶。爸爸总是打着奶奶过生日的旗号,搞来螃蟹,从我过生日就开吃、庆祝。奶奶总告诉我:螃蟹和柿子不能同吃哦。因为她太爱吃柿子了,圆圆的大柿子,放在盘子里,顶端开一个小口儿,咖啡小勺伸进去,老太太吃得认真又陶醉。我那时小,心里总轻笑:真是老人家,软趴趴,有那么好吃吗?

写到这里,抬头看餐桌盘子里,我预先准备好的圆圆大大的柿子。

嘿嘿,软趴趴,有那么好吃吗?

假以时日,谁又不是老人家?

我去吃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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