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外二首）

闫立新

这突然的美。那隐喻的禅。一朵词心养着

火焰的莲，

像赶着流水的小妖，有冷蓝色的眼神。

给我一片水到渠成，

我要眼底起风，心藏寺庙，

攥着辽阔的净与境，与这多莲，互换清澈

的灵魂。

踩着流水的梯子，我走向这朵莲，

微妙降临，水声里坐满唐诗般的月光。这

朵莲，

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拿出粉红的目光，回望了我一眼。

草屑的黄昏，

词句里越吹越瘦的风，倾斜着这朵莲的寂

寥；

此时，禅音已破，我到隔岸，

去观火；

此时，我的手指摘下木鱼声，渐渐合拢成

它禅悟的蒲团。

逃走的花

它逃走了。就在昨夜，我们还依靠着丛生

的词语，

呼吸，沉浸，做一对听风的小耳朵，

把海蓝色的涛声举过夜晚。今晨，我推开

一窗阳光，

发现它踪影全无。

它是在我写下：灯盏与荒芜；风敲打一片

树影时，

悄然逃匿的，

我多惊骇啊，

如果它不小心逃进凋谢里，时光会把她轻

轻擦掉。

当我忐忑不安，

有人告诉我，她的诗里发现一只逃来的撒

欢小妖，

喜欢用小指尖，挑动枝蔓间流过的风，

也会使用暗语，与良善的时光契合花好月

圆。

如果，它是我的那只小妖，

请转告它，

霜是带刺的，时光有凌冽的刀，这时节是

一碗孟婆的汤，

它不能再逃了，一逃，就了无痕了。

深秋的小村

暮晚，有鸟把飞翔藏于翅翼下；有人，

捆绑着散落的柴禾。而屋檐上，一条条炊

烟流向天空，

在纯净的流动中，不时有飞虫泅渡这条

河。

这样素淡的乡村物景，让我和大地一起，

因感动而低垂；期间，我把目光投放到野

外的小径，

那里，秋天的马兰花，

正从孩子的嘴里开出，

几个背着书包的小人儿，

齐声唱着：“马兰花，马兰花，马兰开花

一十八”，

这童谣，是稻子，是麦子，是芨芨草的根，

紧紧拽住村庄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