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看待本轮人民币升值

正确看待本轮人民币升值

马光远

经济学家，现任民建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评论员，学术旨趣主要在宏观经济、产业政策、房地产和民间投资等领域。

本轮人民币升值并非因为人民币真的变强了，主要是因为美元变弱以及人民币定价机制改革导致的结果。

2015年“8·11汇改”以来，人民币兑美元贬值幅度接近15%，市场对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下跌形成了强烈的一边倒的预期。“破7”几乎成了大家的共识，甚至有人预测人民币兑美元会到1 ∶20，恐慌性的兑换美元成了很多人一致行动的逻辑。

但是今年以来，人民币超乎市场的预期反弹，一度升破了6.5%，升值幅度超过了5%。这意味着，去年年底恐慌性兑换美元者面临不小的亏损。

去年年底，市场对人民币兑美元形成恐慌性下跌预期的时候，我撰文《过去高估人民币是错误，现在过度看空是更大错误》，面对市场一边倒的预期，我在文章中得出的结论是：

“从趋势而言，人民币在未来五年处在一个贬值的周期应该是大概率，人民币重新进入‘7’时代也是大概率。中期人民币温和贬值会成为趋势。至于长期，则要看经历最重要的改革周期之后，中国经济是否完成去杠杆、去风险以及动能的转换。但我仍然认为，过度看空人民币会犯更大的错误。人民币只是相对美元弱，按照一篮子货币，人民币仍然属于稳定和强势的货币。”

当时这篇文章被很多人抨击。在去年的最后两天，我在展望文章《人民币惊现破“7”乌龙，2017年能否稳住？》中指出，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市场存在两个反应过度：一是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反应过度，二是对特朗普可能采取的一些政策反应过度，这都导致了人民币明显处于短期“超卖”状态。因此，我在文章最后重申：过度看空人民币会犯更大的错误。

未来人民币汇率究竟如何，取决于中国经济的基本面，而不是其他国家的政策。中国经济在稳增长和防风险，在短期和长期政策的均衡上如果缺乏智慧的应对，短期人民币汇率可能还会出现恐慌性的下跌。但就中期而言，无需恐慌，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没有那么差，中国经济完成转型还是值得期待；至于长期走势，最终要看经历最重要的改革周期之后，中国经济是否完成去杠杆、去风险以及动能的转换。

尽管如此，在人民币汇率的走势上，我当时也是认为贬值的预期短期不会逆转，人民币兑美元进入“7”在2018年之前是大概率。但很显然，今年人民币汇率的强势远超我们的预期，特别是今年5月以来，人民币走出盘整行情，开始了一轮强势的升值周期，兑美元一度达到6.45，这的确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对于今年人民币为什么升值，业界的看法很多。在我看来，今年人民币进入5月以后之所以强势升值，一是和美元走势弱有很大关系，美元从今年年初到现在，贬值超过了5%，不仅仅人民币兑美元升值，其实很多主要货币兑美元都出现了升值；二和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有关。人民币汇率走势本身反应的是中国经济基本面，今年中国很多指标，特别是进出口指标超预期反弹，这是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主要因素；三是今年5月，央行再次改革人民币中间价定价机制，引入了所谓的逆周期调节因子对冲市场上的非理性因素，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最后，今年人民币升值，也和我们严厉的管制，特别是抑制了很多企业海外投资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需要回答的是，目前人民币汇率的升值是否意味着，人民币已经告别了下跌的趋势进入新的上升周期，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从今年导致人民币升值的因素来看，绝大多数因素都存在很大的变数，包括美元的弱势，中国宏观数据下半年的变化。

可以这么认为，本轮人民币升值并非因为人民币真的变强了，主要是因为美元变弱以及人民币定价机制改革导致的结果。但在中国经济防风险的大背景下，人民币短期贬值的趋势本质上并没有逆转，人民币国际化大背景下的中长期走势还有待观察。

（责任编辑 / 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