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源于无知

2017-12-01 09:28张月瑶
长江丛刊 2017年13期
关键词:研究法钱穆学术

张月瑶

偏见源于无知

张月瑶

基于钱穆先生作品《中国历史研究法》,浅析钱穆先生对于历史研究的认识,进而分析当代历史学学生与青年历史学者研究中出现的现象与问题,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方法学习历史、研究历史。

中国历史研究法 中国学术 偏见

韩昌黎的“术业有专攻”可谓是现在学术状况的写照,现在从事历史研究工作的人采用了西方的方式,大多是专门做一个领域的研究,比如研究希腊史的人对于罗马史还略知一二,对于埃及史就所知甚少了。而依中国传统,文史哲、政经法这些基础学科之间的界限都不明确,古代孔子集教育家、理论家、政治家、哲学家于一身,苏轼善作诗词也精通政务,近世如钱穆、陈寅恪、王国维等人也都是融会贯通中国文化的大家。作为一名历史学学生,若今后有意且有幸从事历史研究工作,想必是要顺着成为专门人才的路走的。趁现在还有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与精力,读一读中国历史、中国文学的相关内容,自己依中国传统的方式培养一下自己,不失为一件趣事,便阅读了钱穆先生的一部“小”作品《中国历史研究法》。

中国之伟大首先就体现在年代凐远、绵延不绝,让研究中国通史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诸多高质量史书,都体现了中国历代对自己民族自身的关注与思考。

中国之伟大在于精神。中国经济与西方基于物质不同,中国经济基于精神,崇尚维持低水平的生活标准来使社会平衡和谐。中国学术同样如此,中国没有西方进步迅猛的科学,是因为中国学术将重点放在了“人”上,研究实际的人事问题。“人”的学问自然是更加多变而复杂,中国人对于“人”本身与“人与社会”的研究是境界更高的研究内容,可谓伟大。

现在中国研究者经常忽略中国之特殊将之与西方之体系比较,从而得出中国什么都是落后的、需要向西方学习的结论。而西方研究者更是以成功者自居,多戴着“西方中心论”的有色眼镜来看待中国历史,可以说是对于中国的一切都抱有一定的偏见。对中国抱有偏见者想必是没有像钱穆先生一样通读中国古代大量史书典籍,偏见之所以为“偏见”而不为“正见”,是因所知甚少,没有看得全貌。道理很简单,怀有偏见之人如“盲人摸象”中盲人因为只能摸到大象的一部分因而永远无法准确描述大象的样子。

政治史是中国历史中的重要部分,过去的诸多历史研究都着眼于政治史。而现在许多人对中国政治有误解,认为中国与西方比是落后的因为中国有“万恶”的专制制度对人束缚,还认为中国古代制度数千年不变化。实际上是中国政治的变化不似西方那么剧烈、明显。没有翻天覆地的造反,虽有朝代更替,但保持着一贯性,这并不代表它没有改变。“历史上记载的制度,往往只举此一制度之标准的一段落来作主,其实每一制度永在变动中,不配合当时的史事,便易于将每一制度之变动性忽略了,而误认为每一制度是凝滞僵化,一成不变的存在。”而且,中国的宰相制度、考试制度都十分精妙细密,中华民族在这方面独有的政治天赋是西方人所不及的,西方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文官考试制度便是从中国的科举制度学习而来的。没有看到中国政治这些特点的学者,多半是还没有了解足够多的史事,没有窥探出制度在缓缓演变、前进的线索,也没有想到过如此腐朽的制度既然能够绵延千年,维持中国的长久统一安定,那一定是缓缓演进、适应时代的,更没有广泛地深入了解中国制度与西方的制度。可见此种对于中国政治的偏见,实是来源于无知。

关于中国学术的争论也非常多,有人认为中国古代没有哲学,因为没有专门、有意地探讨万物本源的问题,有人认为中国学术只注重生产技术而不注重原理的探寻,导致了近代科技的不发展,进而使中国由先进走向落后。这些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但如果加上“中国的学术是落后于西方”的这样的判断,恐怕就不太准确了。从此书所写的中国学术史特点来看中国学术是非常高深、奇妙的。首先,中国的学术与政治理想、政治抱负离不开,说中国没有启蒙思想家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那种“纯学术思想”是可以的,因为中国人讲学问以“知行”两字并重,思想家把他们的思想都付诸实践了,他们创建了新制度、推行新政治。既然都能够推行,且很多还成功了,有些不成功的在今日看来也是非常先进的举措(如王安石变法),可见思想家们的学术水平之高。因此只能说中国的士大夫阶级掌控政治给了此种类型的学术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而不能简单地说中国学术不如西方。关于学术没有发展这一点,是中国的学术传统决定的。西方人崇尚基于试验的科学,因此后人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研究,自然科学能够一代代前进。而中国千年以来的学术传统是不重科学,而重“人事”,所谓“人事”是关于人、人与社会的学问。人是活的,是复杂的,是变动的,所以后代不一定能超越前代,中国人讲学术自然就没有进步可言。轻视中国学术之人的无知在于没有了解到中国学术与西方学术的发展历程和本质区别而单纯地将其比较,就如同将一个体育健将的音乐才能与音乐家相比,大家都知道这样比较得出的结果毫无意义。可见,对于中国学术的偏见,仍是来源于无知。

总而言之,阅读《中国历史研究法》所得可用三词概括,即多读、多思、慎言。钱穆先生总结出研究中国史之人应有史学、史识、史德可谓得研究历史之精髓。重要的不是具体的研究方法,而是一种严谨的研究态度。研究历史先要多读而所知广博,而后要多思而所识深入,从而才能有基本正确的判断不至于所写之观点在钱穆先生此等大家眼中贻笑大方。我等需加倍用功、研习历史,方能有所得,有所思,进而才能有所言。莫要因无知而产生偏见。

(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燕都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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