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陶之乡吐故纳新 （外一首）

◆◇李 皓

在黑陶之乡吐故纳新 （外一首）

◆◇李 皓

自古以来，水火不融

但是在陶山

在黑陶之乡

却因土合，水火相济

这水

是从天而降的黄河之水

这火

是太阳神恩赐的那把神种

黄天厚土，浩荡且亲昵

它们坐禅人间

辟谷，修炼

沿卫河行走

到处都是良善的风

陶山的云坐拥一片霞蔚

左手挽着彩陶

右手携着青铜

山，土，水，火

一脉传承，浑然天成

在陶山，人人视土为金

视金钱，如粪土

而我更愿意

通过一场水与火的洗礼

吐故纳新

用一幅粮画试水《向日葵》

他们只是用时间的剪刀，阳光的丝线

把五谷搬了进来，把麦田搬了进来

把布谷鸟的叫春的声音搬了进来

把汗水和泪水、雨水搬了进来

把高远的天空、白花花的云朵搬进来

甚至把一个做不完的美梦

搬进来

这些五谷杂粮，一草一木

黏在手里的麦皮、麦秸

在民以食为天的寿东村

有了秀色可餐的冲动

我的冲动区别于梵高的冲动

《向日葵》正在慢慢失去血色

芦苇胡同里的粮画

正在神秘地复活

一粒种子的密码

打开谷物亘古的万灵

一个幻想浓烈的疯子

耗尽了平生最后一笔阳光

而善于学步的邯郸子民

在真实的葵花中间抬头向天

他们比《向日葵》更像向日葵

他们的行为艺术

让梵高们对印象派

产生了无以复加的疑问

此刻我坚信梵高是冷血的

他只能在一朵花里沉睡

而我只要悄悄走进寿东村

我就会以一粒粮食的面目

坦然地被搬进一幅粮画

《向日葵》的颗粒正在哗哗脱落

它无异于一场正在破碎的梦

貌似高贵

却百无一用

在原汁原味的粮画面前

它羞红的

是一张黄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