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森?怀特黑德小说《地下铁道》的叙事艺术

郭颖

摘要：美国著名非裔作家科尔森·怀特黑德在其作品《地下铁道》凭借其杰出的叙事技巧讲述了女奴科拉的逃亡历程，在空间维度上对美国黑人历史进程中的历史事件进行编排和组合，给与历史一种空间结构，并通过这个独特的空间来承载作家的历史意识和对现实种族问题的思考。因此，本文运用叙事学理论，从叙述角度分析科尔森·怀特黑德小说《地下铁道》的叙事在人物刻画、主题的表达和深化、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等方面起到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叙述角度；《地下铁道》；种族问题

一、零聚焦叙事

《地下铁道》大部分章节采用了零聚焦叙事。零聚焦叙事即全知叙事，“这是一种无所不知的视角类型，叙述者或人物可以从所有的角度观察被叙述者的故事，并且可以任意从一个位置移向另一位置。它仿佛像一个上帝，控制着人类的活动，因此零聚焦叙事视角又叫做‘上帝的眼睛。”（胡亚敏，2004：25）零聚焦视角擅长全景式地鸟瞰，尤其描写那些规模庞大、线索复杂、人物众多的史诗性作品时，这种叙述视角可以更加全方位地展示宏伟的画面。在零聚焦视角的关照下，观察者可以对整个故事做出预言或回顾，在《地下铁道》的开篇，叙述者就告诉读者“西泽第一次去找科拉谈北逃的事，她说不”，（Whitehead，2017：3）这一具有预言性的开篇，提出了小说的核心事件，同时也很好地引起读者的兴趣，使读者在内心设问，“为什么她说不？”、“那她逃跑了吗？” 、“那促使她逃跑的原因又是什么？”接着，观察者有将目光转向了科拉的外婆。《地下铁道》的第一章以人物名字命名，回顾了科拉外婆阿贾里的一生。在这一章中，作者以全知叙事向读者展示了黑人被贩卖到美国的苦难经历，阿贾里的父亲因为跟不上贩奴者的步伐，被奴隶贩子拿大棒敲死了。亲人被迫分离，而且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利，像货物一样被挑选运输，遭到非人的虐待和剥削，最终阿贾里惨死在了棉花堆里“血从鼻子喷涌而出，嘴唇糊满了白沫”。（Whitehead，2017：9）阿贾里的经历代表了千千万万从非洲被贩卖到美国的奴隶们。零聚焦叙事者的观察位置处于故事之外，不但知道人物的现在和过去还可以知道早已去世人物的故事细节，所以阿贾里的经历都被详细地描述出来，全知叙事者以客观冷静的口吻来阐述事实确定自己的优越地位，全面展现了奴隶制的残暴和罪恶。零聚焦叙事能够全面地呈现故事。除此以外，“从容地把握各类人物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也是非聚焦型（零聚焦型）的独有领地。” （胡亚敏，2004：25）《地下铁道》的奇数章节是以人物名称命名并以该人物为主要叙述对象，这些人物都在主人公科拉的逃亡過程中出现，并与科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独特的叙述结构展现了零聚焦叙述的优点，叙述者可以把握文中出现的各类人物的生活经历，深入到他们的内心，将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的不同身份的人物在奴隶制度下的生活状态全面地展现出来，通过零聚焦，可以从广度和深度方面剖析奴隶制度给社会各个阶层的人带来的冲击。第一章是阿贾里，科拉的外婆，在上面已经分析过了，她代表了千千万万经历过苦难的黑人奴隶。第三章以猎奴者里韦奇为切入点，展现了他作为出身于工人阶层，如何在白人至上主义的刺激下成为了冷血偏执的猎奴者。第五章，以医学院的医生史蒂文森为叙述主体，展现了在以高科技掩藏下的种族歧视。第七章是白人废奴者的妻子，这一章节揭示了在宗教的矛盾性表达了对宗教中解释黑人遭遇的质疑。第九章是引领科拉走出种植园的黑奴西泽，西泽在伪善主人的教导下，一直怀揣着拥有自由的梦想，结果主人给他营造的自由梦只不过想更好的控制他为自己服务，从侧面反映出了种族歧视，种族压迫无处不在。第十一章是以科拉的母亲命名的，科拉逃跑深受其母亲的影响，在全知视角的关照下，读者全面了解到了科拉母亲梅布尔的经历，指出了自由的代价。通过零聚焦叙述，次要人物的相关描述丰富了主要人物的逃亡故事，全方位地展现了美国的一段黑暗历史。

二、外聚焦叙事

外聚焦叙事中，聚焦局限在观察者实际能够看到的外在情况。通过外聚焦，读者虽无法知道人物的心理，却能够将特定角度下人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在外聚焦型视角中，“叙述者严格地从外部呈现每一件事，只有提供人物的行动、外表及客观环境，而不告诉人物的动机、目的、思维和情感。” （胡亚敏，2004：32）因此，采用这种叙事角度可以使得人物往往显得神秘、朦胧或不可接近，同时，这种聚焦方式也限制了叙述者对事件实质和真相的把握，从而使情节也带有谜一样的性质。在描写梅布尔的逃亡时，外聚焦叙事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零聚焦叙事，使得梅布尔的逃亡一直以谜一样的形式存在。在简述梅布尔的逃亡时，叙述者采用了外聚焦，“梅布尔也从未离开过种植园，直到逃走的那一天。对自己的意图，她没露出任何迹象，至少在后来的审讯中没人承认自己知道。在一个充满了叛卖天性和告密者的村子里，这实在是个非凡的壮举，为了逃避九尾鞭的撕咬，他们可以将最亲爱的人出卖……梅布尔为冒险之旅收拾了行囊。大砍刀、火石和火绒。她偷了室友的鞋子，因为人家的鞋子比她的结实。几个星期以来，空荡荡的菜园便是她奇迹的证明。”（Whitehead，2017：45-46）叙事者没有参与小说人物用亲身经验来解释梅布尔的企图，她也没有用全知的声音来告诉读者，而是采用了科拉或者种植园其他奴隶的有限视角向读者展现了梅布尔的逃亡过程，外聚焦叙事只从外部呈现了梅布尔的行动以及客观环境，而没对向读者展示梅布尔的动机、思维或者情感。在这种情况下，梅布尔成为了自由的象征，她成为了传奇人物，战胜了重重困难从南方逃到了北方。梅布尔的逃离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科拉的逃跑。

三、结论

在《地下铁道》中多重叙事聚焦的转换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幅逼真、全面的图画。它使主要人物的叙述相互补充，人物性格特征及内心世界得到进一步的表现，有利于读者更好地了解作品的主旨。

参考文献：

[1]Genette， G. Narrative Discourse[M]. Trans. J. E. Lewin.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0.

[2]Colson Whitehead著，地下铁道，康慨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

[3]陈红. 论《宠儿》的多重叙事聚焦[J]. 山东外语，2006， （02）：100-103.

[4]程锡麟，1992， 虚构与事实：战后美国小说的当代性与新现实主义[J]，《外国文学研究》（3）：34-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