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星光一半蓝(四)

2017-12-06 23:02微酸袅袅
花火B 2017年10期

微酸袅袅的暖爱长篇《你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事》火爆热卖中!

微博:@正宗微酸袅袅

前情回顾:林星还没从火锅店碰上乔杨和文芊夏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一周不见的洛瑞行居然坐在自己家里主动“接见”她。原来洛瑞行还是看见了那条朋友圈,并承诺如果林星倦了这样的日子,自己就放她走。洛瑞行离开后,林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只是洛瑞行的试探,还好自己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我二十岁那年的圣诞节,学院举行了圣诞舞会。在暖气打得很足的礼堂里,我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内搭浅粉色毛衣,清浅粉嫩的颜色将我的青春明媚衬托得恰到好处。

那天晚上,比我漂亮的女生没我洋气,比我洋气的女生没我漂亮,可我还是做了一晚上的“壁花小姐”。

没有一个男同学邀请我跳舞,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然后绕过去,邀请别的女同学。也有不跳舞的女同学聚在一起吃瓜子,说笑话,而我是唯一一座孤岛,高贵到荒芜。

一个月前,老周送我回学校的照片被人贴到了校园论坛上。那辆五系宝马是洛家最普通的一辆车,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为我开车门的老周被误传为包养我的富商。

日均浏览量只有几百人的校园论坛上,那几天同时在线人数高达数千人。长达三四十页的评论里,嘲讽的、羞辱的、咒骂的,什么都有。

林星这个名字,一夜响彻全校。

圣诞舞会是事件爆发后的第一次大型集体活动,我来参加之前就知道可能会被孤立,但那时年少气盛,我憋着一股气,心想:即使被孤立也不能认输,偏要去露个脸。

我去了,然后我真的被孤立了。我就像个怪物一样,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我很愤怒,恨命运,恨我爸,恨我自己,还恨洛瑞行。

当我强装镇定地坐了一晚上,最后独自落寞地离开礼堂时,我看到了洛瑞行。

他从车里出来,穿着剪裁妥帖的黑色大衣。“林星。”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低着头,踢着脚边的雪堆,雪水濡湿了我的小羊皮靴子。

“我……”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与洛瑞行同时开口,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而我说完了整句话。

洛瑞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叫放了你?”

“就是别来找我,别让我去见你,也别让我和我的同学一樣,觉得自己是出来‘卖的!我知道我欠你的现在还不清,可我一定会拼了命还你的。”我看着洛瑞行的眼睛,哀求道,“你的女朋友哪一个不比我漂亮、性感,我看你对我其实也没那个意思……不如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吧。”

洛瑞行面无表情地看了我许久,然后冷冷地笑起来:“向来只有我说以后别见面的,你哪有资格?”他的怒气就像死神的黑色羽翼,在刹那间打开。庞大的阴影将我笼罩,将我压制。

洛瑞行不知将什么掷在了雪地上,然后一手搂住我想要逃跑的身体,猛地向自己拉近。他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微笑着,缓慢地轻声说:“你说我对你没意思,意思是指我没动你,你有点着急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把你养得可口一点,再细嚼慢咽地吃掉呢?”

我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因为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而怕得浑身颤抖。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害怕。

我太大意了,被情绪支配,丧失理智地挑战洛瑞行对我的容忍度。

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一块板砖——我林星算什么咖啊,敢这么对洛瑞行使性子?我在我爸林添丁那儿都没当过小公主,凭什么洛瑞行要惯着我?依着他的性子,那天他没把我掐死在那片雪地里,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情了。

洛瑞行离开以后,我才注意到那个他暴怒时狠狠掷在地上的礼盒。包装纸是大红的底色,白色的雪花图案,顶端扎着蝴蝶结,缀着金色的小铃铛,很衬这节日的气氛。

盒子被摔歪了,但有厚厚的雪垫着,所以没有破损。我打开盒子,发现是一栋姜饼小屋,像童话故事里一般美好,来自芬兰的罗瓦涅米,传说中的圣诞老人村。

洛瑞行去欧洲出差,为我带了一件圣诞礼物。他下了飞机,冒着大雪来看我,可我却把他当成我命运的刽子手,我悲惨遭遇的始作俑者,苦苦地哀求他:“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吧。”

事实上,洛瑞行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亏待过我,恰恰相反,他有恩于我。因为他,我才不至于堕入真正的地狱,万劫不复。

我今天的预约只有一位,就是江豆尧。

一年前,我的小诊所刚开张,客人不多,江豆尧是我接的第一个比较大的单子。

那时她刚拍了一支网络上高点击率的热门广告,微博有十几万粉丝,初尝走红滋味。但大家的关注点都落在了她十九岁的鲜嫩青春和32E的雄伟胸部上。

江豆尧是由经纪人领着来我的诊所的。

“开个眼角,割个欧式,她眼睛太小了,影响以后的戏路。”第一次看诊那天,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经纪人说话很直接。

我没搭理他,问江豆尧:“你自己觉得呢?”

素颜的江豆尧依然白得好像会发光,巴掌小脸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人,但细眉细眼的,也算清秀可爱。她有点犹豫,但还是下决心道:“割吧,算命的说我做了眼睛,十年大运才会开启。”

我很怀疑她看的算命先生是她的经纪人事先收买过的,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从效果图上看,江豆尧的条件很适合做这个手术。顺利康复的话,她会失去现有的特色,但会成为更被大众接受的美人。

“要看起来自然的话,康复时间有点久,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医生你放心,我给咱家豆尧都安排好了。这一年,她就全心全意等着丑小鸭变天鹅吧!哎对了,医生,这病人资料你们会保密吧?我们家豆尧以后可是要当巨星的,要是有什么资料泄露出去,说她整容什么的,那就不好了呀。”经纪人的嗓门之大,想必隔着房门,外面的护士也都听了个齐全。

有这么一个经纪人,我颇为江豆尧的前景担忧。

果然,四个月后,眼睛还没完全恢复的江豆尧又出现在某车展上。接下来是数不清的商演和游戏代言——来钱快,但纯粹消耗人气。于一个刚起步,立志成为演员的新人来说毫无益处。

嫩模江豆尧毫无意外地迅速过气,连网上扒她整容的帖子都鲜有人点击。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救世主”出现了——江豆尧不知怎么的搭上了洛瑞行,狗仔“咔嚓”一拍,她立刻就上了头条。

洛瑞行是狗仔最爱拍的生意圈的人,都快赶上现在最当红的流量小生了。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因为尽人皆知洛家家族势力雄厚,而他又是富豪二代里最引人注意的一个——无论外表还是行事作风;二是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感情生活精彩纷呈,网红、明星、女模特挨个换,比女人换包还勤快,狗仔跟拍他们父子俩总会有点收获。

媒体写洛瑞行的花边新闻时有个有趣的比喻,说他泡妞如同“扶贫”——每个被拍到和他约会的网红都能上一阵热搜,关注度会暴增,然后这些网红就跟说好了似的,纷纷鼓捣自己的事业。进演艺圈的进演艺圈,当主播的当主播,开淘宝店的开淘宝店,事业发展得顺风顺水。

江豆尧亦是如此。她和洛瑞行的绯闻炒了半年,迅速从十八线一跃成为IP剧女主角。而关于她的所有爆料都如残渣泛起,连带着我这小小的医美诊所,也因此名噪一时。

拜那些爆料帖所赐,人人都知道曾经一脸“小家子气”的江豆尧囊中羞涩,整容经费都不够,豁出去把脸交给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摆弄,谁知最后效果惊人的好。

帖子里还说我做整形跟女娲造人似的,划拉划拉,填填补补,东施进去,西施出来。

有时候我看着那些吹捧我手艺、贬低江豆尧整容前长相的帖子,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请的水军发的帖。

不管怎样,江豆尧是真的红了,而我的名号也真的打出去了。曾经苦苦支撑的小诊所,在江豆尧搭上洛瑞行的新闻爆出后,两个星期内就扭亏为盈,营业额扶摇直上。

“小林姐姐,你看我这鼻尖上的雀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掉?微针行不行?我听人说效果不错呢。”江豆尧已是我的熟客,瘦脸针很快就打完。她又揽镜自照,硬是从鸡蛋里挑骨头。

“千万别,完美之上的小缺憾是神来一笔。”我说,“说实话,要没这些小雀斑,你美得普通。加上这些小雀斑,你美得特别。”

“小林姐姐,你没逗我吧?那我可信了啊?”江豆尧到底还是年轻,听了我的话,立刻没心没肺地高兴起来,“哎,回头我介绍俩朋友到你这儿来,你好好替她们做,不過不要比我美就好了,嘻嘻。”

我笑着应允——二十岁娇嗔美少女的请求,就算身为同性,也是很难拒绝的,何况她说的也不过是句玩笑话。

整形的结果并不都在医生的把控范围内。医生能做出接近完美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但最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通常都不是手术刀切割后的那种完美。

女神是一种综合了外形的气质,而不是具体的五官形状。

下班才到家,我的手机就蹦跶起来,来电显示是沅星皓。我按下接通键,还没说“喂”呢,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喧闹得像在给我示范下马威。

“快过来,就等你了!”沅星皓的中气真是足,轻易就盖过了大分贝的背景声。

“等我干吗?”他这句话就是一口头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似的。

“等你一起嗨啊!哥们儿组了一个局,特别有趣,特别高雅,特别适合你参加,并且缺你不行!”自从他爹沅教授下海创业成功,沅星皓成功变身为一名“富二代”后,他的生活就精彩纷呈起来。什么夜夜笙歌,什么酒池肉林,什么醉生梦死,用着他身上都贴切。

“呵呵。”我假笑一声,“上个星期我生日,你是怎么说的?说好的纯真无邪‘童年趴呢?你叫来的那些朋友都是哪儿来的啊?34F巨乳,穿个红孩儿的兜肚就出门,她就不怕着凉啊?一晚上都在辣我的眼睛。”

“喀喀——她不是想做缩乳手术,所以先让你看看嘛。”

“呵呵,谢谢你啊。”

沅星皓投降:“好了我错了,我识人不清,误交损友,害你生日会上奇葩漫天——但我就问一句:你那天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愉快不愉快?”

“你这是浪费电话费,三个词都一个意思。”我一边乐一边老实作答,“还行,挺开心的。”

“那就行,你快来呗!对了,今天的主题是‘别问我是谁,你穿得别像你自己就成——听起来就很有趣吧?哈哈哈——快来啊,我等你啊,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我……”我握着手机傻在那里——沅星皓把电话挂了。

我的内心好一番斗争,最后还是决定赴约。

人越长大,昔日的好友渐渐丢失,新朋友又不再增加,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仅剩的那些,也因此变得越发珍贵起来。

我不做美甲却老去宝拉的店里剪指甲,我不爱泡夜店,但沅星皓组的局,他约我三次,我起码会赴约一次,这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点存在价值。

沅星皓发了一个定位给我,到了那里我才发现,今天的目的地不是夜店,而是一家高档会所。

刚刚挨着繁华地段边缘,出则繁华,入则静谧,一人高的围墙圈起一块地,十几栋独栋别墅不远不近地矗立着,组了个团,中间是一年四季都繁盛的绿植浓荫作为遮挡。

这里我来过,是洛瑞行带我来的。据说实行会员制,是城中富商、二代们的游乐园。

沅星皓安排妥当,门口有人泊车,换会所的电动车接送,直接将我送到他包下的那栋别墅门口。

漂亮得跟小明星似的服务生看了我好几眼,大概是我的穿着打扮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很“另类”。

我只打算露个脸,晃一晃就走的,沅星皓说穿得不像自己就成,我就把压箱底的衣服给穿了出来——柠檬黄的连帽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再加一双小白鞋,站在这高级声色场所门口,像一只误入歧途的待宰的小绵羊。

我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这么穿,但洛瑞行好像不喜欢。有一次我和他吃饭,约得急,我就这么去了。他看到我时像眼睛被污染了一样,直接跟我说:“换掉。”

凭良心讲,我穿卫衣、牛仔裤不难看,宝拉说我这么穿青春无敌,跟高中生似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洛瑞行会这么反感。

但他毕竟是我的“金主”,他不让我穿,我后来就再也没在他面前那么穿过了。

服务生给了我一张羽毛面具,并介绍道:“您好,今天沅先生的派对主题是‘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请戴好您的面具进场。”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沅星皓真的是越玩越野了,什么“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不就是“别问前尘后事,赶紧睡一场”吗?

我戴上面具,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痛心疾首地“羞辱”沅星皓。他好歹也是沅教授的独子,怎么越玩越不上道了?记得以前我们一块玩个滑板,沅教授都老大不愿意的。

沅教授弃学从商前曾是生物免疫治疗领域的大拿,但我读大学的那几年,他最有名的事迹不是拿了专业领域的好几个大奖,而是他“当众训子”的动人事迹。

我亲眼见过一桩,是沅星皓正和滑板社成员一起训练。沅教授看到了,大老远一路飞奔过来,助跑后一个飞踢——众人眼睁睁看着沅星皓像颗被扔出去的手榴弹一样飞了出去!

“狗娘养的,不好好学习,搞研究,天天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儿!看老子不踢死你!”风度翩翩的沅教授扶了扶他歪掉的金丝边眼镜,斯文地骂出一连串的脏话。

我在一旁吞了吞口水,看着沅星皓在远处挣扎了好久才从地上缓慢地爬起来。

“爸!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赶紧用你自己发明的药治一治!”沅星皓气疯了,有些口不择言,“还有你骂我‘狗娘養的,我回家告诉我妈去!”

“你这……你这……你这狗爹养的!”沅教授抄起身边一块无辜的滑板,追着沅星皓满校园跑。

我及滑板社众人:“……”

我在灯光忽明忽暗的派对现场穿梭,在震天的音乐声里,在戴着面具的各色红男绿女里寻找沅星皓。结果沅星皓没找到,却看到了乔杨——准确地说,是他先看到了我。他走到我面前,不知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然后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手腕上了楼。

二楼有很多房间,我不知道乔杨想干吗,直觉想要逃离,但他却不肯松手。他执意拽着我,并未在二楼停留,而是去了三楼的观景平台。

那儿很安静,夜风习习,浓密的树荫在夜色和昏暗的灯光里像沉默而忠心的小兽般蛰伏在四周。不远处有别的房子或尖或平的屋顶,楼下隐隐传来乐声,但只隔了一层楼,音量却有着天壤之别,像是来自遥不可及的远方。

“你干吗呀?”我终于挣脱了乔杨,有点生气地瞪着他。我们之间像前两次见面似的,客客气气的,礼貌但疏离的,不是很好吗?他这么拽我,是越矩,是犯规,是会得黄牌警告的。

乔杨摘下他的面具,看着我的眼睛,神情平静地说:“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们可以在楼下聊,你这样有点吓到我了。”

“抱歉。”乔杨露出些许歉意,解释道,“下面太吵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单独聊聊。”他顿了顿,又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原来最近那几个未接来电是乔杨打的。

“我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我爸出事的时候,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人给我打电话,几乎都是催债的。但方式各有不同,有装可怜哭诉的,有疾言厉色恐吓我的,有一上来就骂我个狗血淋头的,还有一种最另类,总是半夜打,光喘气不出声。那段时间我真的被吓坏了,自此养成一个不接陌生来电的习惯。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乔杨反问我。

我虚伪地笑了一下:“这个,没必要吧?”

“对我来说,有必要。”乔杨顿了顿,突然放低了声音,“林星,这三年,你有想过我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想你妈干吗?”

乔杨无奈地皱眉:“别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更好笑。我一边擦眼角的泪花,一边问:“你喝酒了吗?还是发烧了?”

“没有喝酒,也没有发烧,很清醒。”乔杨很有耐心地说。

“哦,那就是无缘无故犯糊涂了。”我收敛了笑意,特别真诚地建议他,“乔杨,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别说这些傻话,给你自己也给我找麻烦了。

“如果你没想过我,那就不算麻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是想我的,是不是?”乔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哼,我真烦脑子好的人!

“没有,你想多了。”我冷冰冰地否认。

乔杨笑了一下,好像看穿了我拙劣的谎言:“可我挺想你的。回国前,我想象过很多次我们再见面的场景,和现在的状况挺不一样的。”

“那是什么样?我们一见面就互相吐口水,你指着我鼻子骂我拜金、贱人,我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负心汉?”我笑嘻嘻地说,“至于吗?好聚好散多好啊。”

我东拉西扯,完全不按他剧本来的回答终于让乔杨皱眉:“林星,你别这样。”

我有点烦躁:“我怎么样了?是你别这样才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我来这里是找沅星皓玩的。”

乔杨是沅星皓的直系师兄,今天这局,是他为乔杨组的吧?看我下去不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我转身要走,乔杨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带,我就被他扯到跟前,几乎是撞进他怀里。乔杨的怀抱,我既熟悉,又陌生,而无论是熟悉还是陌生,都让我觉得难过。

我推开他,压着心里的哀伤,用那种特别轻贱的语气说:“乔杨,你走的时候不是挺恨我的吗?你不是说无法理解我的选择吗?怎么,现在能理解了?还是你已经做好当接盘侠的准备了?可你准备好了也没用,我还没打算放盘呢。”

“阿星,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那我要怎样说话?”我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你想听什么?我可以说给你听呀?哎,你说你是不是对我还挺念念不忘的?转了一圈,还是觉得我好?我跟你说,你这纯粹是因为当初没吃到,所以不甘心。就跟那个你以前喜欢的林夕词里写的,‘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乔杨瞪着我,眼眶一点一点泛红,好像我污辱了他的一腔深情。

“不是这样的。”他一字一句地说。

“那是怎样?我们好好当认识但不熟的那种朋友不好吗?你今天这种行为是犯规你知道吗?”我眨了一下酸疼的眼睛,脸上泛着笑意说,“你知道我的金主是谁吗?洛瑞行知道吧?他名下也有一家影视娱乐公司,要是不高兴了随便发句话,你正在筹拍的那部电影八成就会换导演,你信不信?”

“你是因为怕他,才不离开他的吗?”乔杨沉声问我。

我再次挑眉大笑:“当然不是了。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是因为钱啊。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钱,我不离开他,还是因为钱。”

“阿星!”喬杨压抑着情绪叫我的名字,“你别这样行不行!我承认当初我走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冷静下来想想,我们认识不止一天两天。从高中到大学,那么多时间的相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你绝对不是其他人说的那样。而今天,连你自己都这么说,我就更确定这一点了。我后来知道你家里出了很多事,你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我沉默了。

乔杨又柔声道:“你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扛。”

——太晚了,而乔杨他又太天真了。生活有多沉重,像他这样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少年是不会懂的。他原本无须懂这些就会有光明灿烂的人生,而我,或许曾经也有机会幸福天真地过完一生,但是现在不行了。

我心中又感动又难过。我爱过的少年那么好,可我却配不上这样的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地轻声说:“乔杨,人是会变的。也许你说的没错,几年前,你刚走那会儿,我确实不是这样的。可现在,我确实是了。你也别再纠结这些破事和我这个破人了,放过自己,往前走吧。”

“我看这城市挺小的,我们最近总遇到,之后大概也会。那么下次要是再碰面,我们就好好打个招呼,然后就让然后没有然后吧……还有,别再叫我阿星了,我听着别扭。”说完这些话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三楼。

下期剧透:

林星和乔杨的这一次遇见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做媒?今晚谈话过后,乔杨会选择放手,从此和林星形同陌路吗?想知道林星和乔杨过去的故事吗?想知道洛瑞行会不会碰巧出现在这里吗?

敬请期待下期连载!

有奖福利:

林星小姐姐在接受洛瑞行帮助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与乔杨再无可能了。

那你呢?“在哪一刻,你就知道你们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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