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园林空间营造对现代建筑设计的思考

赵 栋，张 昉

(湖南工业大学 城市与环境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0)

中国古典园林空间营造对现代建筑设计的思考

赵 栋，张 昉＊

(湖南工业大学 城市与环境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0)

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营造方式对于现代建筑设计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其最主要的精髓是对于意境的营造、对空间变化的追求和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念﹒这几个主要特征在当今建筑设计中有所缺失﹒本文通过对中国古典园林的发展历程和文化背景的介绍，浅要分析了其空间处理手法，并对其空间处理手法在现代建筑设计中的启示意义进行了思考﹒

中国古典园林；空间组织；空间意境；现代建筑设计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不断发展，我国经济总量迅猛增长，建筑数量也迅速增加，一栋栋的现代化建筑拔地而起，但是很少有对建筑文化、建筑空间和城市历史文脉进行深层次的探索，由此不仅导致每座城市面貌千篇一律，还使建筑内部空间缺乏趣味性﹒中国古典园林的内在价值有很多方面值得学习，比如说文化价值、艺术价值等﹒本文主要针对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营造方式和设计手法进行简要分析，探索其在现代建筑设计中的可能性，并将其内在价值与现代建筑设计思想相结合，探索更富趣味性和更舒适的建筑空间﹒

1 中国古典园林发展历程

中国古典园林自有记载以来距今已有 3 000多年的历史，经过漫长的发展演变逐渐形成了以再现自然山水的基本原则和对“意境”的追求﹒其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萌芽期、形成期、成熟期、高潮期和全盛期，在逐渐形成过程中不断完善形成了对意境美的追求[1]﹒

中国古典园林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当时的园林性质大多还属于圈地性质，在里面驯养奇珍怪兽供皇家狩猎使用，至秦汉虽有过开池、堆山等活动，但意识还较为淡薄，这段时期称为萌芽时期﹒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造园艺术逐渐形成，确立了以再现自然山水的基本理念，逐步取消了狩猎、生产等方面的内容，开始把园林作为欣赏景观来对待[2]﹒

到了隋、唐、五代造园艺术逐渐成熟，达到了新的高度，园林的营造不仅数量多、规模大、类型多，而且文人墨客直接参与造园活动使园林的营造与诗情画意结合起来，开始形成对意境的追求[3]﹒宋朝时期我国经济空前发展，对于园林的营造进入高潮时期，不仅农业、手工业、印刷业等全面发展，文学、诗词、绘画艺术也有很大的进步，对自然美的认识不断加深，形成许多绘画著作，对园林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1]﹒

明、清时期我国造园活动经过元代短暂的低迷之后进入鼎盛时期，江南私家园林大量兴建﹒园林无论在数量上、规模上还有种类上都前所未有，造园技术、艺术不断完善，还出现了许多专业匠师，出现了许多造园理论著作﹒

2 中国古典园林文化背景

我国古典园林的发展与西方园林不同，不如西式园林在不同的时期呈现出迥异形，中国古典园林的发展过程都是依靠古代传统道德思想和礼法[4]﹒在我国古代不像西方园林的建造有专门的建筑师设计，园林的建造基本都是在诗人、画家的共同努力下进行﹒这些人大多都较为感性，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且多处于士大夫阶层，深受传统道德哲学思想影响，难免在园林的营造过程中赋予诗情画意的浪漫色彩并加之个人感情色彩﹒

在古代，传统哲学思想体系主要有儒、道、佛，园林的营建以道家思想为根本，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师法自然，道法自然，一切都以崇尚自然、追求自然虚静为根本，追求一种融于自然高于自然淡泊名利的理想生活方式﹒其次是儒家，儒家思想是以规范普通百姓的道德准则为主，注重现实，是历代统治者治理国家的思想基础，但其中的中庸使园林的布局达到一种平衡的境界﹒对于佛教来说影响较大的为其中的一个分支——禅宗，它所达到的境界是一种超脱自由的冥想世界，在虚静的空间中，由虚境升华到意境﹒

在这些因素的背景下我国古典园林的营造必然会有一些朴实无华的气质，再加上文人墨客对于世俗的厌恶，想要脱离世俗，隐居于山水寄情于山水之中，自然而然这就形成了我国古典园林所特有的思想基础和风格﹒

3 中国古典园林空间处理手法

3.1 空间的引导与暗示

我国古典园林的平面布局充分体现着中华民族的文化(深沉、含蓄)，通常利用空间的组织与导向性来达到引导与暗示的作用﹒廊是一种常见的景观形式和构筑形式，廊的特点很明确狭长具有明确的导向性，在园林中往往暗示人们沿着游廊的延伸方向走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从而勾起人们的情绪向前探索，不知不觉的把人们引导到景所在的地方[5]﹒除此之外在园林的平面布置中还利用道路、桥、踏步等来引导与暗示人们﹒比如园林中的小路往往忌直而曲，曲径通幽，在转弯的地方往往设置有竹起到一定的遮挡但又有间隙透过去可以看到转弯过后的景色，亦或是设置有景观吸引游人继续向下探索(见图1)﹒

图1 南京瞻园空间对比分析[1]

3.2 空间的渗透

空间之间的渗透是我国园林意境营造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手法之一，通过不同的方式将各个空间联系起来并依次递进﹒有诗人曾经这样描述私家园林：“庭院深深，深几许？”，这是对园林的空间的切身感受﹒这点主要是体现在江南私家园林当中，在北方皇家园林中相对较弱化﹒主要的方式主要有以下2种方式：

(1)化整为零的方式﹒通常把一空间分为几个小空间，通过设置一些门窗、洞口把几个小空间相互联系起来，让人们的视线透过一个空间看到其他几个空间中去，从而个使每个空间之间不仅可以很好的联系起来，而且每个空间之间通过这种方式还增加了空间中的深远感﹒各个空间相连接的节点在视觉构建上通常还运用“借景”、“对景”、“框景”的处理手法来丰富空间的景观构成﹒而北方园林为园中园自然而然也包含有私家园林一些特质(见图1、图2)﹒

图2 空间渗透分析

(2)藏与露﹒在古典园林中一般可以分为完全遮住和半遮半露2种方式﹒在园林的营造过程中2种方式基本同时使用，但以半遮半露为主﹒半露半遮往往是遮住次要部分而显露主要部分，透过茂密植物之间的间隙或是透过低矮凹凸的山石头看见后面的景色，这样就可以引导人们可能向后继续探索，如果全部遮住就好像遇到一堵墙阻挡人们向前的道路﹒

3.3 空间的对比

3.3.1 虚与实的对比

在古典园林中虚与实的对比没有明确的界限，不管是在绘画、诗词还是雕塑领域都可以借用虚与实的对比来突出所要表达的内涵﹒在园林的营造过程中也表现为多个方面，比如有墙与窗、山石中的实体和孔洞、山与水等这些都是虚实之间的一种对比﹒可以说，虚与实是一对相对的概念，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两者之间相互联系，互相渗透互相转化，有了实的这个概念才能衬托出虚的存在[6]﹒在具体的营建过程中通常实与虚一方面占据主导位置，相互交错形成对比﹒

3.3.2 空间形状对比

园林中通常利用规划整齐的院落空间与蜿蜒曲折的空间院落形成对比，营造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引起人们情绪上的变化(见图3[1])﹒比如北海静心斋，入口部分水院呈规则的矩形，气氛严肃，但后面是一个不规则的院落，气氛自由活泼，二者形成强烈对比，营造不同的空间感受，变化丰富[7]﹒

图3 留园入口空间引导与渗透分析

3.3.3 空间大小的对比

在古典园林的空间营造中通常把2个不同大小空间布置在一起，利用人在不同大小空间中的心理差异，改变人在单一空间中枯燥的感受﹒地处江南的私家园林与皇家园林不同，园林的基地相对较小只能在有限的基地内建造，为了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营造出较为宽阔的空间，在每个空间前面安排相对较小的空间，借助不同大小空间之间的对比，展现空间的变化和层次﹒对另外一种私家宅园来讲，主人通常通过住宅进入园内，为了处理好这种空间关系，在住宅与园子之间设置小型、幽暗、封闭的过渡性空间(既灰空间)，从而突出主要空间的景深感(见图3)﹒

4 古典园林空间营造对现代建筑设计的思考

4.1 对现代建筑设计中空间设计的思考

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组织方式最大的特点在于对景观、建筑等的“巧与因借”，以此来增加空间的景深层次﹒在园林营造的过程中通常通过对门窗洞口的扣取、大小、虚实的空间对比，将周边好的景观、建筑或是小品引入人们的视线范围内，引导人们进行探索同时增加空间的景深层次感，在有限的空间中营造出无限的心理感受，引起人们的情绪变化﹒

这在现代建筑空间营造中也会经常用到，并从中汲取经验﹒并非说完全按照原有的处理手法应用到现代设计中，而是吸收其经典的处理方式将其现代化应用﹒在空间营造过程中利用混凝土墙面或者其他材料在空间分隔时，不要拿一堵墙将2个空间直接分隔开而是稍作偏移留出适当的空间，将2个分隔的空间通过过渡性的空间联系起来，或是在过渡空间近端的墙面上开适当的窗户形成一种虚与实的对比，这样就可以丰富空间递进层次，消除现代设计中单一的空间形式，同时也能够适当的引起人们情绪上的变化，消除枯燥感，营造出有趣的空间﹒例如上海龙美术馆，它通过相对简单的不同对比手法控制空间的递进与衔接，营造出了很好的视域扩展﹒见图4﹒

4.2 对现代建筑平面布置的思考

古典园林通常被文人墨客赋予其自身的态度与情感追求，他们大多向往宁静，逃离世外，追求自然﹒所以在古典园林空间中造园家们在园林营造中自然而然就会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揣测，在平面引导和组织方面也充分体现着这一点，每走几步就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观，达到“步移景异”的效果，引导人们继续向前不断探索﹒但这种平面组织方式对于在现代建筑设计中通常适合于特定的建筑种类，比如说博物馆、纪念馆、美术馆等流线型、叙事性较强的建筑种类，采用蜿蜒曲折的空间，从开始到发展到高潮最后到空间结尾，形成一种空间序列﹒而对于其他种类的建筑其平面布置的流线性适用性较低﹒

图4 龙美术馆内景

4.3 对建筑环境设计的思考

江南私家园林充分的展现着我国古代道法自然的自然观，体现着文人墨客对自然的深刻认识，是物质和精神的有机结合体﹒和追求几何美的西方古典园林相比较，中国古典园林更加注重人与自然与建筑之间的融合，利用自然条件在小小的庭院中营造出舒适宜人的微气候﹒在当今尺度超人的摩天大楼周围都是一些硬质铺地种植少量植物，对于环境的营造缺乏很好的观念﹒而古典园林的自然观对于环境的营造值得我们探索和吸收经验，这并非说是将园林完全照搬过来，而应抛弃古典园林的局限，把握园林观念的启示意义，融入到现代我们自身生活的环境需求中，真正把人的情感和环境和建筑融合在一起，更好的提升和改善人们所处的生活环境[8]﹒

5 结语

随着我国经济不断的发展，人们已经不仅仅对物质进行追求，更加注重人文关怀和内在的情感﹒中国古典园林是古人历经千百年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保留着古人对自然环境、绘画、文化的深刻认知，展现出对理想境界的内在情感追求﹒随着我国现代建筑的不断发展，在其设计中出现很多问题，并且设计方法模式以西方建筑思潮影响较多，对于我们自己的传统建筑文化关注发掘相对较少﹒通过对我国古典园林的空间营造其内在文化的探析，并将其融入到现代建筑的空间设计和环境设计中将会有全新的发展，还可以对我们传统文化的继承有着积极的作用﹒

[1]彭一刚. 中国古典园林分析[M]. 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86.

[2]吴峰. 中国传统造园思想对当代城市景观设计的启示[D]. 景德镇: 景德镇陶瓷学院, 2010.

[3]赵其坤. 走进中国园林艺术的文心画境[J]. 上海教育, 2014(7):64-65.

[4]赵丽红. “新中式”园林形成与发展前景研究[D]. 吉林: 东北林业大学, 2013.

[5]李聪. 江南园林廊亭研究[D]. 重庆: 重庆大学, 2011.

[6]刘有全. 徜徉于现代艺术平面设计中的虚与实[D]. 西安: 西安美术学院, 2011.

[7]王晨. 中国城市景观设计探析[D]. 石家庄: 河北大学, 2008.

[8]朱建宁, 杨云峰. 中国古典园林的现代意义[J]. 中国园林,2005, 21(11): 1-7.

(责任编校：陈健琼)

Reflections on Modern Architectural Design by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 Space

ZHAO Dong,ZHANG Fang＊
(School of Urban and Environmental Engineering,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Zhuzhou, Hunan 412000, China)

The spatial construction of classical gardens in China is of great reference value for modern architectural design. Its main essence is the creation of artistic conception, the pursuit of space change and the natural concept of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These major features are missing in today's architectural design. By means of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and cultural background of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patial processing techniques, and thinks about the significance of its spatial processing techniques in modern architectural design.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 space organization; space mood; modern architectural design

TU201.1

A

10.3969/j.issn.1672-7304.2017.05.0009

1672–7304(2017)05–0042–04

2017-09-16

湖南省教育厅科研项目(09C340)

赵栋(1994-)，男，陕西渭南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建筑与人居环境设计研究. E-mail: 361652279@qq.com. ＊通讯作者简介：张昉(1973-)，男，湖南株洲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建筑与人居环境设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