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盟水果贸易“有味道”

□ 文 /本刊记者 黎敏 刘洋

中国—东盟水果贸易“有味道”

□ 文 /本刊记者 黎敏 刘洋

回顾2017年中国重要的外交活动，于5月14～15日在北京召开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在这次论坛上，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给中国代表团带来了一份“有味道”的礼物，那就是43颗新鲜的榴莲。据随行的马来西亚官员透露，43颗榴莲象征着中马两国建交43周年，马来西亚希望借此向中国展开一场“榴莲外交”。

为何一国总理要为小小的榴莲大费周章呢？这还得从东南亚榴莲出口到中国的现状说起。

百“榴”齐放，谁与争锋

说起榴莲，不管人们是爱是恨，对它都不算陌生。一般认为，马来西亚和印尼是榴莲的原产地，之后移植到泰国、菲律宾、斯里兰卡、越南、缅甸等国，以及中国海南和广东等地。发展至今，全世界已经有600多种榴莲，泰国与马来西亚是重要的产地。

作为一种典型的热带水果，榴莲对光照及水分的要求很高，中国国内的榴莲品质远不如东南亚产的。因此，在中国—东盟自贸区“零关税”的推动下，大批从东南亚进口的榴莲，几乎成为中国消费者的第一选择。而目前中国市场上销售的榴莲主要来自泰国与越南。根据中国《南宁晚报》2017年11月的报道，泰国与越南的榴莲已占据了南宁市榴莲市场的半壁江山。

相对于其他国家的榴莲，泰国新鲜榴莲目前在中国市场上较有优势。一方面，泰国的榴莲产量大于马来西亚的。另一方面，泰国的榴莲可以在未成熟时采摘，能保证更久的保质期。两者构成了目前泰国榴莲的重要竞争力。金枕头（D159）、青尼（D123）、长柄（D158）等泰国榴莲品种已为中国消费者所熟知。

而从2014年起，中国市场上出现了不少来自越南的新品种榴莲，如小猫山王、越南干尧、奶油榴莲、越南猫山王等。这些越南品种榴莲大多数嫁接自“猫山王”。但因为价格较低、口感明显优于金枕头，所以这些越南的“猫山王”们得以迅速成为各超市、水果店以及微商的“新宠”。

“目前我们销售得比较好的是越南的干尧，它的皮偏青色，果肉比较黄，香味也较浓郁，因此得到不少消费者的青睐。”在凭祥口岸经营水果生意的邓桂坤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这样说道。

而越南榴莲所嫁接的“猫山王”，正是一种来自马来西亚的优质榴莲品种。马来西亚因为更接近赤道，环境十分适宜榴莲的生长，所以这里产的红虾（D175）、苏丹王（D24）、猫山王（D197）、黑刺等品种的榴莲，被奉为榴莲中的精品。然而，现在的中国市场上，消费者还无法在正规渠道购买到马来西亚的新鲜榴莲。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马来西亚的榴莲皆为熟透后从树上掉落后再食用的，榴莲外壳存在附着泥土里细菌的风险，所以目前马来西亚出口到中国的榴莲都必须“脱了外套”，剩下果肉或加工成果泥，再经过零下18摄氏度的包装及运输才能进入中国。在中国，有一半以上的冷冻榴莲都来自马来西亚。

随着近年来人们消费水平的逐步提高，中国市场对榴莲的需求居高不下，每年都需进口超过250吨的榴莲。对此，马来西亚十分看好，并一直希望能够向中国出口新鲜榴莲。这才有了开头那场别具一格的“榴莲外交”。除此之外，在对华宣传本国的新鲜榴莲上，马来西亚可谓不遗余力。2017年11月，一场盛大的马来西亚榴莲节在广西南宁拉开了帷幕。

榴莲节：吃出中马合作的“幸福感”

11月初的广西南宁，天气依旧燥热，烈日下的广场人头攒动。在工作人员熟练的操作下，一颗颗新鲜的榴莲被分剥成几瓤，每一瓤上的榴莲果肉都色泽金黄、饱满诱人。前来试吃的观众每人都能免费领到一份这样的新鲜榴莲果肉，其味道入口浓郁、微苦回甘、余味难忘，不免令目前市面上的榴莲黯然失色。而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得益于2017年11月3～5日在广西南宁举办的2017马来西亚（南宁）榴莲节，中国国家质检总局特批了一批马来西亚冷冻带壳榴莲亮相中国，让不少中国“吃货们”在家门口尝到了马来西亚榴莲的精致美味。

“本次榴莲节是体现中马两国友好关系和深切友谊的一次盛会，马来西亚为这次榴莲节已筹备了一年之久，目的就是让广大南宁市民认识和喜欢上榴莲这种独特的水果。榴莲对于马来西亚人来说，是友谊和爱的象征，更是幸福的象征，所以马来西亚希望此次榴莲节能给中国市民带来满满的幸福感。”马来西亚农业与农基工业部部长阿末·沙贝利在2017马来西亚（南宁）榴莲节开幕式上这样说道。

据悉，本次榴莲节由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与马来西亚农业与农基工业部指导举办，是第14届中国—东盟博览会系列活动之一：共设置约55个展位；展示内容包括马来西亚全冻榴莲果实和超过200种榴莲产品，如榴莲饼干、榴莲咖啡、榴莲薯片等；30多家马来西亚企业前来参展。

“不好意思，今天上午的产品已经卖完了，如果想要的话，可以下午再过来。”11月3日榴莲节首日，前来参展的帝一榴（DKing）营销总监陈志强已忙得不可开交。上午11点左右，他们展位的产品就已销售一空，陈志强不免惊喜又意外。

“帝一榴在马来西亚除了经营榴莲产品出口及生产之外，还从事榴莲种植园投资与管理、榴莲果园生态旅游项目，我们这次带来的产品主要有榴莲麻薯、榴莲月饼、榴莲汤圆等，大家都争相抢购。”陈志强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过去大多数中国人更熟悉泰国的榴莲，作为在马来西亚从事榴莲出口和生产的一分子，我们希望通过参加这次榴莲节，让更多人了解马来西亚榴莲的好品质，也为我们企业赢得更多的招商机会。”

除了给企业带来看得见的好处，在马来西亚耀杰集团执行董事黄拔强看来，举办榴莲节等活动也将助推中马两国的产业合作。“目前，中马钦州产业园区与马中关丹产业园区已经形成了‘两国双园’的合作模式，随着中马两国水果贸易的发展，两国有望在产业园区内投建相关的加工项目，以带动双边产业合作。本次榴莲节期间，我们还组织了参展商到钦州考察。”作为本次榴莲节的承办者之一，黄拔强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这是马来西亚第一次在中国举办榴莲节，未来，我们还将举办更多类似的活动，希望一次能比一次成功。”

泰国、马来西亚、越南主要品种榴莲对比表

在为期3天的榴莲节里，本刊记者随机采访了多位前来试吃的消费者，他们基本上都对马来西亚的新鲜榴莲赞叹有加。不过，由于是特展，此次榴莲节上的马来西亚冷冻带壳榴莲不能用于销售和赠送，因此，在品尝完香甜的榴莲后，消费者们不免要问，什么时候才能在家门口买到新鲜的马来西亚榴莲呢？对此，马来西亚驻华大使馆农业参赞阿兹米先生透露，目前，马来西亚正在与中国质检总局就进口冷冻带壳榴莲事宜开展检疫准入谈判，预计未来12个月至18个月，甚至更快的时间里就会有最终的结果。

那么，对于向中国出口新鲜榴莲，马来西亚准备好了吗？如果马来西亚带壳榴莲顺利进入中国市场，又会给中国目前的榴莲市场带来哪些影响呢？

2017马来西亚（南宁）榴莲节现场

出口带壳榴莲，马来西亚准备好了吗？

每年4～6月是泰国金枕头榴莲大量上市的时间，零售价最便宜时为11元/斤（以人民币计），较贵时也能达到25元/斤，但总体上相对平稳。而马来西亚带壳榴莲，以猫山王榴莲为例，售价则为每斤120元至140元。一般一个带壳的猫山王榴莲在两三斤左右。较贵的售价除了与猫山王独特的口感及优良的品质有关外，也与其自然成熟再售卖的方式有关。

据广西新农人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谭勇波介绍，自然熟透的猫山王榴莲要想走出国门，势必会带来保鲜和运输等方面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就涉及更多的运营成本，比如开发保鲜技术，不走陆运、海运只能走空运等，这些因素都影响着这款榴莲的价格走向。因此，即便这款榴莲有望出口到中国市场，其必定是针对一些高消费的群体，不会直接影响到其他产地国榴莲的价格与销售。

“马来西亚榴莲进入到中国可以为中国消费者提供更多选择，除了甜的，他们还能尝到略带苦味，或者有酒味的榴莲，并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消费需求来决定购买哪种进口榴莲。”黄拔强向记者表示，尽管目前中国市场上仍然是泰国与越南榴莲为主，但相信马来西亚榴莲有自己明确的高端定位，来赢得中国消费者的青睐。

业内人士李淑芬则表示，一旦马来西亚带壳榴莲获得准入出口中国市场的机会，也将刷新整个榴莲行业的发展格局。比如，与榴莲相关的餐饮主题门店，或者是马来西亚种植文化、社会文化等多方面内容将不断涌入，这甚至给其他榴莲产地国带来更多的学习和借鉴机会。

有意思的是，就在马来西亚力推带壳榴莲出口到中国时，泰国则在冷冻榴莲出口上有所动作。2017年4月19日，泰国驻上海领事馆透露，泰国将在中国某电商平台销售完全成熟且经过保鲜处理的榴莲果肉。可以预见，随着中国消费需求的升级及贸易便利化的推进，未来，中国—东盟水果贸易中的机遇与竞争将如影随形。要想在消费市场中占得一席之地，还得未雨绸缪。

Top Fruits是一家成立于1986年的马来西亚出口公司，专注于榴莲销售，来自这家公司的Iris Tan认为马来西亚国内应该增加榴莲的供应量，并希望有更多人种植榴莲。“因为目前最大的挑战是供应的缺乏，而不是竞争。”黄拔强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也表示：“马来西亚新鲜榴莲能够进入中国市场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谈判顺利，马来西亚该考虑的就应该是，能否提供足够多的榴莲给中国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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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直以来，水果都是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中的明星产品。得益于中国—东盟自贸区“早期收获”的降税红利，不仅榴莲、山竹等产自东南亚的热带水果走入了中国寻常百姓家；身处水果进出口一线的广西凭祥，也因此跻身为中国最大的水果进出口口岸。然而，当“零关税”成为中国—东盟水果贸易的常态，双边水果贸易增速正日趋平缓。如何保持中国—东盟水果贸易的活力？双边在水果贸易上还有哪些新诉求？以凭祥为代表的口岸，在水果产业发展上又有哪些新的思考？在中国—东盟自贸区实行水果类“零关税”近十年之际，关注双边水果贸易，我们先从一颗榴莲开始。

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