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话风文风

2017-12-26 10:44
党史纵览 2017年11期
关键词:生动性国语文风

毛泽东风云一生,改变了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东西。看起来不是那么轰轰烈烈的话风文风,就是他用力甚多的一个领域。他年轻时学师范,想改革教育,认为“非将国语教科书编成,没有办法”。为此,他四处搜集“文字学、语言学”资料做研究。他还曾响应胡适“多研究些问题”的主张,列出了当时社会应该研究的诸多问题,其中两项就是“国语问题(白话文问题)”和“国语教科书的编纂问题”。这样的兴趣和积累,涵养出毛泽东敏锐的语感,对他后来成为语言大师,不是可有可无的准备。

在革命家、政治家的生涯中,毛泽东很喜欢讲得深透而又通俗明白、给人耳目一新的话风文风。对枯燥生涩、人云亦云、温吞俗套、言不及义的表达,一向深恶痛绝,斥之为“语言无味,像个瘪三”,还极而言之地说,这样的语言表达“流毒全党,妨害革命”“传播出去,祸国殃民”。经过整顿,党内的话风文风在延安时期大为转变。

新中国成立后一段时间,或许是工作运转逐渐建立起一套机制,或许是文件和文章表达也形成相应固定的规范,面对新的事物和新的时代要求,话风文风有时不免显得尴尬。这让毛泽东又头痛起来。1958年1月,他下决心改变“这种不良的风气”,专门起草了一个《工作方法六十条》,要求话风文风都应当具有“准确性、鲜明性、生动性”,还说“现在许多文件的缺点是不讲词章”,“看这种文件是一场大灾难,耗費精力又少有所得”。

毛泽东不光是泛泛批评,若抓住一个具体典型,就很厉害地给以敲打。1958年9月初,他读到两个中央部委联合上报的一份经济文件,觉得基本主张不错,但语言表达实在成问题。这两个部委虽然由一位国务院副总理、一位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分别领衔,他还是当即写信给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陈云、彭真、李富春、薄一波、李先念等14位中央领导人,表达气愤:

“我读了两遍,不大懂,读后脑中无印象。将一些观点揍〈凑〉合起来,聚沙成堆,缺乏逻辑,准确性、鲜明性都看不见,文字又不通顺,更无高屋建瓴、势如破竹之态”。“你们是下决心不叫人看的”。“我疑心作者对工业还不甚内行,还不大懂。如果真懂,不至于不能用文字表现出来”。“讲了一万次了,依然纹风不动,灵台如花冈之岩,笔下若玄冰之冻。哪一年稍稍松动一点,使读者感觉有些春意,因而免于早上天堂,略为延长一年两年寿命呢!”

为批评一份文件的写法,用这样毫不掩饰甚至有点夸张的严厉言词,实不多见。被批评的对象,地位不可谓不高,要求看此信的中央领导,范围如此之广,放到今天,那是不可想象的。看来,毛泽东就是要“借题发挥”。那两个受到批评的部门很快对文风问题作了讨论,并将讨论情况写成简报送给毛泽东。他看后又批示,要把他此前的批评信多为印发,“以广流传”,下决心改变“逻辑学、修辞学、文学也不懂,写起文章来乱七八糟”的情况。

面对“乱七八糟”的话风文风,毛泽东敢于并且能够大声呐喊,确实有他异于一般政治家的底气支撑。因为他自己就拥有浑然天成的语言表达能力,并且创造了许多让人耳目一新的词语。这些词语,被放置到中国革命和建设新的语境,做了新的解释,陡然有了新的内涵、新的所指、新的生命力。可以说,在现当代中国,创造性地使用如此众多且影响广泛持久的“魅力词语”的人,无出其右。而且,这不只是与毛泽东特殊的政治影响力有关,确实是因为这些词语体现了他要求的语言“三性”:准确性、鲜明性、生动性。

近年来,党中央大力提倡改变话风文风,反对长话、空话、假话,要求讲短话、实话、新话。为此,回头重温毛泽东的话风文风,也就不是多余之举了。

转摘自《作家文摘》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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