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女王玛丽亚?卡拉斯(Maria Callas): 为艺术,为爱情

2018-01-03 08:59朱伟
优雅 2018年12期
关键词:卡拉斯托斯卡歌剧

朱伟

玛利亚·卡拉斯,1923年出生于纽约的希腊移民,历经用歌声换取面包的战争岁月,歌唱变成她毕生对抗世界的最强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卡拉斯迅速崛起,先后征服欧美各大剧院,成为一代“歌剧女王”。1977年9月16日, 20世纪最伟大的女声乐家、才53岁的卡拉斯在巴黎瓦代尔大街36号寓所内离开人世。

在卡拉斯的歌剧生涯中,《托斯卡》是一具重要的作品。这部戏剧由普契尼创作,卡拉斯曾多次演绎。故事讲述的是,画家马里奥因掩护一位政治犯而被捕受刑,歌剧女演员托斯卡正热恋着他。钟情于托斯卡的警察总监斯卡皮亚答应利用假处决使托斯卡的恋人获得自由,但是作为回报,托斯卡得委身于自己。谁知,警察的搭救只是假意敷衍,马里奥被处决,托斯卡陷入绝境,自杀身亡。《托斯卡》中有一段著名的唱段“为艺术,为爱情”,唱的是托斯卡无奈绝望的心情,而人们也愿意相信,这个唱段也表达了卡拉斯的心声。

现在人们在讨论卡拉斯的声音时会说,她的音色其实并不亮丽,发声中还有破裂的瑕疵,但她却构成了任何女高音都不可能到达、足以使人畏惧的强烈感染力。

为艺术——她是一颗漫游到不属于自己行星系统的巨星

这世上最贴近天籁之音的,相信就是歌剧之声。歌剧之声,仿佛将人世间所有委婉曲折藏于高低转音之中。虽然听不懂歌词,情感却进入到心坎里,百转千回。而素有“歌剧女神”之称的女高音玛丽亚?卡拉斯,是音乐家,也是伟大的歌剧演员。事实也如此,卡拉斯让人难忘的,不只是音色,更是她歌声中满溢的戏剧感。

戏剧感让卡拉斯的演唱尤为震撼。那绝对不是因为声音的强度,而是因为声音中传达的情感,就如电光石火,耀得你睁不开眼睛。原因在于,卡拉斯明白,对歌剧歌手来说,戏剧凌驾于声音之上。传统美声唱法的华丽辉煌和程式化的戏剧表现不是她所要追求的极至;每一个音符、每一句唱词都被她赋予了极其深厚的内在情感和戏剧内容,让观众的所有感知和神经都深陷到剧中人物的人生当中,为他们的命运而悲欢、痛苦、颤栗、疯狂。她可以让观众的身心在不知不觉中穿越几百年的时空,与剧情、剧景融为一体,更能以千变万化的音色和极富魅力的形体动作将音乐与戏剧所要表达的内容上升到一个高度和谐统一的境界。” 正如作家莱奥?勒曼(Leo Lerman)形容:“这是我听过最触动人心的声音,充满了失落的喜悦,弥漫着当前的绝望。”这种歌唱技巧与诠释深度直至今天仍属空前绝后,一位意大利乐评家曾将卡拉斯描述为“一颗漫游到不属于自己行星系统的巨星”。

借用戏剧化的表达,这种歌剧歌手彻底解放自己:高亢的嗓音翱翔于大型管弦乐队奏出的恢宏乐声中,卡拉斯似乎不受传统声乐类型束缚,胜任各种风格的歌剧,并驾轻就熟地诠释了各式各样的角色。1949年,卡拉斯于威尼斯演出华格纳的《女武神》中的布伦希尔德时,利用空档时间练成了贝里尼的《清教徒》里的埃尔韦拉,并立即演出,而这个角色的演绎需要使用完全不同于演唱布伦希尔德时的声音。1950年,在卡拉斯首次出演威尔第的歌剧《游唱诗人》里的莉安诺拉一角之前,她的导师、指挥家图利奥?塞拉芬因这一剧目由他人指挥而拒绝指导卡拉斯学习。乐评家约翰?阿多在The Callas Legacy里写道:“因此,她只能一头栽进总谱里仔细研究,吸收每一个音符和表情注记。结果是她的细节表现令人赞叹,彷佛是一幅熟悉但尘封已久的旧画,被清理成原本的色调。”一百多年前,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在弥留之际不断地呼喊着阿尔芒,“从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无声的眼泪”,直到闭上眼睛,她始终没有再见到她心爱的人。于是我们知道了为什么大多数歌唱家在威尔第歌剧《茶花女》的最后一幕能让你流泪,而卡拉斯能让人在第二幕就泣不成声。歌剧《卡门》,我们都熟知。一开始乐队会演奏前奏,这时,歌手通常是不登台的;前奏曲演毕,歌手才走上来。卡拉斯在演奏前奏曲时便会站在舞台上。这充分体现了卡拉斯对角色的完全征服:很多歌手都曾表示宁可在舞台上少站一分钟,哪怕在该张嘴的一刻才站上舞台,他們都能自如表现;相反,他们就怕在舞台上“静止”。卡拉斯却神情淡定地站在舞台上,随着音乐的推进,用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把观众先期带入到她将要演唱的段落“爱情是只难驯服的飞鸟”的情境之中。

《图兰朵》是浪漫主义时期伟大的意大利歌剧作曲家普契尼倾注极大心血而创作的最后一部歌剧。由于作曲家在其中采用了中国民歌《茉莉花》的曲调,并以此贯穿整部歌剧,从而显示出了浓烈的中国色彩。《图兰朵》的故事选自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

《蝴蝶夫人》同样是由普契尼创作的作品,描写驻日美国军官平克顿爱上艺妓蝴蝶,却因男方的负心返国而导致凄美结局的爱情故事。

但征服许多角色也带来惨痛代价,她的嗓音缺陷逐渐变得难以控制,这种状态一直伴随她,直到1965年完成最后一次演出。可以说,卡拉斯是被她自己疯狂燃烧的情感烧毁的。卡拉斯的戏剧感染力由一种强烈对比构成:对美好的强烈憧憬和这种憧憬破灭后怒涛奔涌的悲诉,——这是两种需要同样地倾尽全力、以强悍的高音来演绎的情感。《蝴蝶夫人》中表现乔乔桑美好憧憬的那首著名咏叹调“美好的一天”用了那样高的基调,以致最后绝望时肯定只能哭喊到撕心裂肺;《艺术家的生涯》中咪咪演唱的那首本来十分柔弱的“我的名字叫咪咪”,在卡拉斯这里也因饱含了太多辛酸而变成气质浓厚的吞吐;《图兰朵》中她唱过柳儿,也唱过公主,相同的是,她调动全身发出的强力令人颤栗,那是急速损耗自己生命齿轮所迸发出的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声音;“为了艺术,为了爱”是最能体现卡拉斯非凡能力的精彩唱段,那是在悲愤中生成、爆发的力量,那种艳光四射确实成为她自己情感与艺术的一种写照,让人听了无不动容。

这样将自己的一切都倾泻出去来演唱,卡拉斯能以最高强度持续燃烧多久呢?1947年24岁的卡拉斯在意大利爱情圣地维罗纳演出歌剧《歌女乔康达》一举成名。她被著名指挥家图里奥·塞拉芬赏识,此后,以华格纳歌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威尔第歌剧《西西里的晚祷》等,向傲慢的意大利人向世人宣告希腊女高音时代的降临。1965年3月19日,卡拉斯重返大都会演出最后一场《托斯卡》。就在卡拉斯步上舞台时,全场欢呼声持续了4分多钟。才41岁,卡拉斯就和歌剧告别了。

卡拉斯的歌唱生涯相对短暂,却清晰深刻地烙在人们的回忆里。她站在舞台上罕有匹敌者,她的表演具有直入灵魂深处的震撼。戏剧的力量,情感的力量,这是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可以说,当今任何一位歌唱家都要向这位音域无比宽广的前辈致意,都只能根据自己的声音条件来选唱卡拉斯部分曲目,而非全部。

玛丽亚 · 卡拉斯通过对自己音色的运用、台词与表演的细腻处理,塑造了具有极高艺术价值的托斯卡一角。她的诠释对当时,以及后人对这个经典角色的解读产生了很大影响。

《托斯卡》中有一段著名的唱段“为艺术,为爱情”,唱的是托斯卡无奈绝望的心情,而人们也愿意相信,这个唱段也是“歌剧女王”玛利亚 · 卡拉斯一生的写照。

2014年,華纳古典(Warner Classics)发行卡拉斯录音作品的数字修复版《Maria Callas Remastered》,收录从1949年至1969年间卡拉斯演唱的26首歌剧和13张独唱作品,使乐迷回忆卡拉斯近二十年来深刻的戏剧理解。

歌剧《茶花女》是意大利浪漫主义作曲家威尔第“通俗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也是世界歌剧史上最卖座的经典作品之一。故事蓝本源自小仲马的著名小说《茶花女》。小仲马曾无限感慨的说:“五十年后,也许谁也记不起我的小说《茶花女》了,但威尔第却使它成为不朽。”

感情平淡却相携一生,相比轰轰烈烈地爱后却分离,对于情感浓厚、情绪强烈的人来说,可能更痛苦。

为爱情——她倾尽全力了

1960年,卡拉斯只演唱过两次。游船上配有一架钢琴,但她从未弹过。从前一丝不苟的日子,她不用过了,再不用有所禁忌,什么也不用想、不用看,心里只有爱情。

卡拉斯的丈夫梅内吉尼对卡拉斯的成功产生过至关重要的作用,——由忠实粉丝变成专属经纪人,无可否认,卡拉斯能够叱咤50年代,和梅内吉尼的努力不能分开,他让她不管在舞台上、舞台下都光芒四射。在他们结婚十周年之时,卡拉斯曾公开表示说,如果梅内吉尼不在场,她就没有办法唱歌;如果说她是声音,那梅内吉尼就是灵魂。话虽如此,不久之后的·1959年,当卡拉斯遇到希腊船王奥纳西斯,她还是选择了离婚。

奥纳西斯充满活力,魅力四射。卡拉斯说:“奥纳西斯非常可爱。他孩子般的淘气让人无法抗拒。”除了奥纳西斯的性格优点外,卡拉斯这样选择可能还有别的方面的考虑:她可以不用整天为演出合同、声音状态的好坏而担心,可以享受生活的乐趣。此时阳光,海水,波光粼粼,远离舞台上的喧闹,在“克里斯蒂娜”号上静享一段海上游戈的闲慢生活,卡拉斯真正陷入情网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卡拉斯预想的那样美好。1961年,卡拉斯搬到巴黎的丽兹酒店,豪华的装潢,巨大的套间。可是,奥纳西斯不在那里,他不属于任何人,住在游船上,简直是现代版的尤利西斯。由于没有工作,卡拉斯成了潘妮洛普,那个守望丈夫尤利西斯的妻子。1963年,美国第一夫人到达雅典,她的妹妹是奥纳西斯的情妇。她们都登上“克里斯蒂娜”号一游。五年来,这是卡拉斯第一次没有受邀参加,相同的行程安排:爱琴海——士麦拿——伊斯坦布尔。也是这一年,肯尼迪遇刺,奥纳西斯开始在总统遗孀杰奎琳·肯尼迪和卡拉斯之间穿梭。卡拉斯把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听到了一些传言,但不肯相信。1968年10月,奥纳西斯和杰奎琳结婚,奥纳西斯事先没有给卡拉斯任何心理准备。在过去的九年时间里,他一直是卡拉斯的伴侣,而在过去两年间,他一直都在背叛卡拉斯。

在奥纳西斯结婚后,卡拉斯和他的关系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奥纳西斯婚后不久就回来找卡拉斯,两个人这个时候反而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断地争吵。在1973年到1974年,卡拉斯巡回演出期间,奥纳西斯还不停地给卡拉斯送鲜花、打电话。在奥纳西斯去世之后,卡拉斯说:“我会想念他。不过,这就是生活。我们不应该将失去的东西都变成悲剧,我个人,更愿意记住那些虽然短暂却十分美好的日子。”

梅内西斯图解:卡拉斯的丈夫梅内吉尼对卡拉斯的成功产生过至关重要的作用,——由忠实粉丝变成专属经纪人,无可否认,卡拉斯能够叱咤50年代,和梅内吉尼的努力不能分开,他让她不管在舞台上、舞台下都光芒四射。

奥纳西斯图解:现在一般传记上都将卡拉斯的死因归结于希腊船王奥纳西斯在情感上对她的致命打击,说奥纳西斯不仅毁掉了她的爱情,也毁掉了她伟大的声音;说她与奥纳西斯相遇后,整个灵魂都被他占有,以至于1975年奥纳西斯死后,她便在寓所闭门酗酒,服用大量的镇静剂抑制自己的情绪。

浸透心灵的悲剧回音

历史上很多的音乐家都有一个比较不愉快的童年,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急功近利、望子成龙的父亲。比如,“乐圣”贝多芬小的时候就经常遭到父亲的毒打,父亲要求他刻苦练习钢琴,成为像莫扎特那样的天才儿童。而莫扎特,虽然小的时候到处表演,风光一时,和父亲的关系却并不好,甚至在父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回家看看。玛利亚·卡拉斯呢?她有一个强势的、望女成凤的母亲。卡拉斯曾说是母亲让她知道自己具有音乐天赋。母亲一直向她灌输这样的观念,要她不要浪费这种天赋,于是,她被迫练习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辛苦练习的童年经历虽然为卡拉斯成为巨星奠定了基础,也牵连出与母亲的长久恩怨,为她日后坎坷的感情道路埋下了伏笔。

从小,卡拉斯与母亲的关系便陷入僵局,长大后两人再也没有往来。联结生命基因的亲情,竟如此伤痕累累,这成了纠缠卡拉斯一生的梦魇:和母亲的疏离,让她一生都缺乏爱、渴望爱。这种情结导致了舞台下的卡拉斯在爱情中用情过深,舞台上的卡拉斯把自己深深地代入最壮烈的爱情戏中。她渴望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爱到深处绽开芳华,可惜,当普契尼、威尔第这些大师们把一个个悲情角色推到她面前,她的内心也日渐崩坍。

她演唱那些被她放大到令人惊恐的女人的悲伤,她总是呕尽自己心血去表达女人在命运面前的悲诉。她唱了那么多的悲剧,于是自己就变成了悲伤的女性的呼号对象。悲剧浸透了心灵,就注定了难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卡拉斯的丈夫梅内吉尼对卡拉斯的成功有着重要的作用,经由忠实粉丝变成专属经纪人。无可否认,卡拉斯能够叱咤50年代和他的努力分不开,他让她不管在舞台上、舞台下都光芒四射。

现在一般传记上都将卡拉斯的死因归结于希腊船王奥纳西斯在情感上对她的致命打击,说奥纳西斯不仅毁掉了她的爱情,也毁掉了她伟大的声音;说她与奥纳西斯相遇后,整个灵魂都被他占有,以至于1975年奥纳西斯死后,她便在寓所闭门酗酒,服用大量的镇静剂抑制自己的情绪。

卡拉斯唱了那么多的悲劇,于是自己就变成了悲伤的女性的呼号对象。悲剧浸透了心灵,就注定了难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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