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稀土资源开发现状、环境影响及治理策略

丁宝根， 周 明， 赵 玉

(东华理工大学 地质资源经济与管理研究中心，江西 南昌 330013)

赣南矿产资源丰富，区内赣州市素有“稀土王国”之称，其中离子型重稀土储量居全国之首[1]。赣南稀土资源的开发承担着该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使命。然而，矿产资源开发在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因长期大规模的开发给当地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问题，甚至直接威胁到当地居民的生存和发展。因此，如何协调生态损害和保护的关系以及加速矿区生态环境的修复已成为当地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本文在调研赣南稀土资源开发现状、环境影响的基础上，探索稀土矿区生态环境治理的新机制，解决赣南稀土资源开发和生态环境保护的现实问题，从而为赣南可持续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提供参考意见。

1 赣南稀土资源开发利用现状

1.1 赣南稀土资源储量

据相关资料统计，中国是世界稀土资源储量大国，全球已探明稀土储量约13 000万吨，中国稀土储量约5 500万吨，占全球比重达44%。其中，被誉为“工业味精”的重稀土，几乎全部分布在中国南方的江西、广东、广西、福建等地区(如表1)。赣南目前已探明的重稀土储量约47万吨，约占全国重稀土储量的三分之一左右。据相关部门调查预测，赣南地区潜在重稀土储量约213万吨[2]。

表1 我国离子型重稀土资源主要分布区域及储量情况

根据《中国稀土调研报告》相关统计数据整理

1.2 赣南稀土资源分布

目前，赣南稀土矿区规划面积约2 434平方公里[3]，其主要集中分布在定南、龙南、新丰、寻乌、全南、安远、宁都和赣县等地区(如表2)。其中，寻乌以低钇轻稀土为主，龙南以高钇重稀土为主，其余六县则以中钇富铕型稀土为主。

表2 赣南典型稀土矿区分布情况

根据赣州市及地方政府相关统计数据整理

1.3 赣南稀土产业规模

赣南地区拥有着江西乃至全国十分重要的特有离子吸附型重稀土资源，是国家重要的重稀土生产、分离和冶炼基地[2]。据2016年中国稀土行业调查报告相关数据统计，截至2015年底，赣南稀土产业主营业务收入约500亿元，占全国同行业约35%。赣南是我国重要的稀土产业聚集地，其陶瓷材料、钕铁硼磁材、发光等稀土产品的生产能力分别约占全国的50%、40%和20%；稀土废料处理能力约占全国70%。赣州稀土矿业有限公司作为赣南稀土矿山唯一的采矿权人，年产能达约1.6万吨。赣南稀土分离企业有17家，分离能力约4万吨/年；稀土金属冶炼企业9家，金属生产能力约2万吨/年。近年来，赣南已成为我国最大的稀土氧化物、稀土金属生产和资源综合利用基地。

1.4 赣南稀土开采技术

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赣南稀土开采工艺有所不同[4]。20世纪70年代，赣南稀土开采几乎全部采用池浸工艺。池浸工艺是一种最为简单粗犷的稀土开采工艺，该工艺的的资源利用率不到30%，且对生态环境和植被的破坏最大。20世纪90年代，堆浸工艺开始在稀土开采过程中得到普遍运用。相对池浸工艺，堆浸工艺在资源利用率方面有很大提升，但该工艺对生态环境和植被的破坏程度没有根本改变。近年来，原地浸矿工艺在稀土开采中被逐步推广，该工艺的资源利用率达75%，且相对其它工艺而言，其对环境和植被的破坏程度最小。但原地浸矿工艺在赣南稀土矿区并未得到广泛运用，主要因为原地浸矿技术要求较高且推广和运用成本较高。目前，赣南很大一部分地区的稀土矿山依旧采用相对落后的池浸和堆浸开采工艺，这给当地生态环境造成了十分严重的破坏和污染。

2 赣南稀土资源开发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2.1 对水环境的影响

赣南地区集中了大量的稀土相关工业企业，且大部分处于稀土产业链的中低端阶段，其生产的特点是高耗能、高污染。据有关机构统计，以现有稀土开采技术，赣南矿企每开采 1 吨稀土精矿产生废水达350 m3[5]。近年来，赣南稀土相关工业废污染水排放量持续增长、居高不下(如图1)，给当地水环境造成了严重影响。

图1近年来赣南稀土相关工业废污染水排放量情况(万吨)

赣南稀土资源开发不仅造成地表及地下水系的破坏，且稀土开采过程因加入一些药剂而导致大量有害废污水排放。在冶炼过程中，稀土矿石需经过浸出、沉淀、溶解和分离等程序提取稀土氧化物，该过程中需用到大量的碳铵、草酸、皂化P507、环烷酸、氨水、氨氮等化学药剂，产生大量的废污水，其中很大一部分未经处理就对外直接排放，从而对矿区地表水及地下水造成严重污染[6]。此外，稀土开采过程中丢弃的尾砂中含有一些重金属有害物等，在雨水淋滤及冲刷作用下，也会造成地下水污染。这些废污水不仅影响矿区居民饮水安全和植物正常生长等，且通过地表水系或地下水层的迁移作用，其造成的水污染会进一步扩大到周边地区。

2.2 对大气环境的影响

稀土开采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有害气体、废气和飘尘等大气污染物。在一定条件反应下，这些大气污染物会形成酸雨，从而影响生物生存环境[3]。近年来，赣南稀土相关工业废气排放量快速增长(如图2)，对当地造成了严重大气污染。稀土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大气污染物主要包括飘尘、烟尘、二氧化硫和废气等。此外，离子吸附型重稀土矿经化学试剂浓盐酸分解时，会排出大量超标的HCL 废气。这些大气污染物严重影响到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以及生活环境[5]。

图2 2005-2015年赣南地区稀土相关

工业废气排放量(亿立方米)

2.3 对生物圈的影响

稀土资源开采极易造成植被和土地资源的破坏并诱发地质灾害，由此造成对生物圈的破坏。一直以来，赣南很大一部分矿山采用池浸或堆浸工艺开采稀土，该两种稀土开采工艺需对矿区地表土壤开挖 10米以上，植被和土层遭到严重破坏。据环保部卫星环境应用中心遥感调查结果显示，近 10 余年来，龙南、定南、寻乌、信丰、安远、赣县、全南、宁都等赣南8个县的生态功能区域因稀土开采造成植被破坏的总面积约1 500万亩，每年植被破坏的面积以约 95 km2左右的速度递增(如图3)[3]。大量植被的破坏严重恶化了植物生长条件，许多植物种类正遭受灭绝的危险，造成了当地局部土地沙漠化与严重的水土流失，从而对当地生物圈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

图3 2005-2015年赣南国家级稀土规划区

每年植被破坏面积(平方公里)

3 赣南稀土资源开发生态环境治理策略

3.1 矿区企业层面

在很多情况下，民众甚至政府更多关注“矿企被视为环境的破坏者”，而容易忽视“矿企也是矿区环境恢复的主要实施者和参与者”，尤其在矿产资源开采、分离和冶炼等生产过程中对生态环境的事前事中保护，其意义远大于事后治理[7]。在以往的生态环境治理过程中，稀土企业常处于弱势和被动的角色，受制于政府制度的威慑以及自身经济利益与生态环境的对立，这使得稀土企业丧失对生态环境事前保护的积极性。即使存在一些稀土企业的“自我减排行为”，也是建立在成本转嫁或缓兵之计的基础上。所以，为提升矿企作为环境恢复实施者和参与者角色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应推行合理有效保证金制度、补贴及CSR等激励机制。如：理顺保证金各相关法律主体之间的关系，理清保证金及所涉概念性质；完善返还制度设计，考虑分阶段验收及返还方式，适当延长周期；保证金征收额度确定需与矿山治理实施运作制度相协调；需谨慎设计补贴政策具体操作程序、标准，在执行中严格监督；完善稀土企业内部管理机制、改革政府运行机制、发展社会促进机制等。

3.2 矿区政府层面

矿区地方政府的作用在生态环境保护、恢复和治理过程中至关重要。然而，矿区地方政府在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增长两方面进行平衡选择时，生态环境保护未必是其意愿所为。近年来，虽然对地方政府官员加大了生态环境指标的考核力度，但经济指标依旧是最主要的考核内容。“财政问题”、“经济发展问题”等依旧是地方政府官员最为重视和关注的问题。所以，必须通过各种方式来增加地方政府生态环境保护、恢复和治理的积极性。如：将资源税改革成为中央地方共享税，弱化其作为资源所在地主要财政收入来源[8]；健全监督问责机制，将资源所在地生态环境保护与恢复水平作为资源税分配比例的依据，以此提高地方政府生态环境保护、恢复和治理的积极性[5]；推行各类财政资金转移支付与生态环境保护挂钩，转移支付额度与生态环境保护、修复程度成正比。

3.3 矿区居民层面

稀土矿区存在诸多利益攸关者，而当地居民是最直接利益相关者，也是生态环境破坏的受害者[4]。矿区居民对当地生态环境的关注程度以及给政府施压，将有利促进矿产资源生态补偿机制的有效运行。依据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相关理论，经济越发达地区居民对生态环境保护的关注度越高，相反，经济欠发达地区居民比较缺乏环境保护意识[9]。赣南大部分区域属国家贫困区，该区域经济比较落后，居民更关注的是个人收入与经济发展，对稀土资源开发造成的环境破坏容忍度高。此外，赣南稀土矿区相对比较分散，多处于偏远山区，居民的环境保护意识、维权意识较弱，这给生态环境保护带来不利影响。因此，需对矿区居民进行环境保护宣传并对环境维权者加大奖励，使其在生态环境保护中发挥积极作用。如：可考虑提高因采矿造成集体山地破坏的经济补偿标准；可考虑当地居民共享矿区生态恢复后的经济利益，以增强当地居民参与矿区生态环境保护和修复的意愿[5]；对不能及时复垦采矿区的土地，当地居民可以获得更多的补偿费；此外，对于居民的环境申诉，政府应做出积极的回应，并增加行政透明度[9]。

[1] 徐鸿,郑鹏,赵玉.矿产资源开发的生态补偿研究进展及述评[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7-10.

[2] 马杰，王玲玲.江西省优势矿产资源可持续发展研究[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221-225.

[3] 彭燕,何国金,张兆明,等.赣南稀土矿开发区生态环境遥感动态监测与评估[J].生态学报,2016(6):76-85.

[4] 叶张煌，尹国胜，邹晓明.江西省矿产资源可持续开发和综合利用的思考与对策[J]. 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2)：109-112.

[5] 杨芳英,廖合群,金姝兰.赣南稀土矿产开采环境代价分析[J].价格月刊,2013(6):87-90.

[6] 李超峰.我国矿产资源开发生态环境补偿制度的完善[J].中国矿业,2015(9):69-71.

[7] 裘浪.赣州市稀土资源开发生态补偿标准研究[D]. 南昌:江西财经大学,2013.

[8] 朱权.论我国稀土矿区生态补偿机制的建设与完善[J]. 有色金属科学与工程,2013(3):91-95.

[9] LIU Chunla. Eco-compensation and Harmonious Regional Development in China[J]. Chinese Geographical Science, 2016(3):83-94